第三十四章:命案再起
晝夜交替轉眼間,便已到了第二天。
只見天邊魚肚翻白,暖陽漸升,而不平凡的侯風縣裡,再一次出現了一場命案。
在一間古董當鋪外,只見兩名衙役守在門外。
路上行人見這一幕,一時忍不住好奇,紛紛駐足,朝屋裡一看,想要一探究竟。
但每當他們這樣做時,便會被兩個衙役斥呵一聲,他們只能一臉悻悻然地走開。
但因此時才剛剛天亮,再加上最近興起的狐妖殺人一事,所以大街上也沒什麼人。
所以這種情況也是隔很久才發生一次。
朝當鋪內一看,只見大廳內一片狼藉,當鋪里被毀掉的財物不計其數,滿地的碎片殘渣!
而那類似於野獸的抓痕也到處都有,鮮血也是濺染各處。
門板上、牆壁上、桌子上,甚至連天花板上都有一些,可見案發時是有多麼凄慘!
而這樣的情況,在不久前他們就已經在王府里見識過了。
段青嵐低頭看了一眼腳下的屍體,只見屍體四肢僵硬,面色鐵青,表情掙獰恐怖。
其屍體表面千瘡百孔,一身破布,鮮血淋漓,野獸撕咬過的痕迹遍布周身,與王員外的死法如出一轍。
一樣的死法、一樣的封閉密室、一樣的滿地白毛以及抓痕,死者的手上也同樣緊抓著一個綉有牡丹的香囊!
死者名叫陸遊金,乃是本地人士,今年大四十來歲,是這間古董當鋪的主人。
而今天早上第一個發現的死者的人,是死者的妻子。
昨晚陸掌柜徹夜不歸,一家子都坐立不安,過了幾個時辰了還不回來,沒有辦法,只好派人去陸掌柜平時最愛去的幾個地方。
一番搜尋無果,又跑回了當鋪里,果不其然,看到當鋪里有光亮,於是便想到陸掌柜有可能在裡面。
可他們沒想到的是門窗被鎖得死死的,從外界是打不開的,迫於無奈,只好找來官府,可沒想到卻收到了這樣的消息……
看了一會後,段青嵐便默默地收回目光,可仔細一看的話,可以發現他臉上的肉在微微顫抖。
段青嵐一言不發,臉上的表情也是前所未有過的陰沉,像是一顆點燃的爆竹,即將炸開。
下一刻,只聽見一聲悶沉,像是有什麼東西捶打在牆壁上一般。
那一刻,所有人都循聲而望,只見那段青嵐忽然一拳打在牆壁上,與此同時,口中也緩緩吐出一口熱氣來。
「淦你娘哦!!」
段青嵐低罵一聲,莫名其妙地自言自語了起來:
「沒想到他居然這麼迫不及待地殺死了第二個目標!」
見這一幕,所有人都不禁面面相覷,不敢靠近,唯有陳清風忍不住朝著他走去,一邊走著,一邊說道:
「據統計,現場遭受到破壞的古董大概是在四十件左右,小到如意古玉、大到古桌。
每一件古董的價格,最低的大概是三百至五百兩左右,最高則達到了上千以上,破壞手法很統一,都是被人舉起來然後摔碎的!
與王員外那一案子對比起來,這裡損失的財物可以說是難計其數,而且除了手法相同外,兩個死者在生前也幾乎是沒有任何關聯,互不相識。」
話音一落,她朱唇一抿,臉上不禁流露出幾分擔憂之色,也忍不住地看向他那微微發紅的拳頭。
可段青嵐卻是毫不在意這些,沉吟了一會後,只見他開口問道:
「昨晚案發時,外邊有沒有人聽見古董摔碎的聲音,或者是別的什麼動靜!」
「都說沒有,可能是因為謠言的原因,天一黑下來,他們就回家了,這裡只有死者是這裡最晚回家的一個。」
說話間,陳清風一邊搖著頭,一邊臉上難看地看向不遠處的屍體。
在聽到這些信息后,段青嵐的臉上依舊烏雲密布,沉默不語,眉宇間都透露出一股心事重重。
沒過一會,只見他長嘆一口氣,那一瞬間,整個人那緊繃著的心神也不得不放鬆下來,只聽見他開口說道:
「手法相同,兩起案子都是出自一人之手。
清風,我命你帶人立馬調查陸掌柜的生前事迹,將陸掌柜與王員外的案件合併,一同受理調查!」
說罷,段青嵐看了一眼屍體,口中接著說道:
「是時候把屍體帶過去,讓他的家人來跟他道個別吧,剛好有件事情要問一下他們。」
其中一衙役點了點頭,便跑到外面,沒過一會,只見一個婦人以及一個二十來歲的男子從屋外進來。
他們分別是陸遊金的妻子和兒子。
見陸掌柜的屍體就這樣躺在冷冰冰的地面上,二人心中一怔,緊接著便大哭了起來,一頭撲在屍體上!
見這一幕,段青嵐不禁深吸一口氣,默默地走到他們的背後,拍了拍那陸夫人的肩膀。
陸夫人的哭聲微微一頓,忍不住地回頭一看,下一刻,只聽見段青嵐說道:
「世事無常,還請夫人節哀順變,另外有件事情要請教一下夫人……」
說話間,段青嵐聲音一頓,接著便張開手中那綉有牡丹的香囊,口中問道:
「不知道這個香囊您是否知道來歷?」
陸夫人定睛一看,可就在那一瞬間,她臉上的神色一下子變得緊張了起來!
段青嵐察覺到一絲不對勁,正要詢問!
可下一刻,只見那陸夫人一把奪過他手中的香囊,眼神幾乎是抑制不住的憤怒:
「這上面的牡丹……是那個小狐狸精!」
陸夫人忽然罵道,一旁正在哭爹的兒子也抬起頭來,看了一眼母親手上的香囊,面色突然一頓,口中忽然高聲喊道:
「她一定就是害死我爹的兇手,你們快去抓她呀!」
「沒錯,一定就是她!」
隨著他一聲兇手,在一旁的陸夫人也隨聲附和道。
二人臉上的神色漸漸激動了起來,彷彿下一秒他們就能手刃仇家一般!
「就憑二位一面之詞就抓人,未免也太草率了吧,還請你們冷靜一下,好好地回答一下我的問題……!」
說話間,段青嵐不禁皺起眉頭,口中正安慰著呢。
可就在這時,只見那陸夫人突然暴起,趁其不備,一把抓住他的衣服,口中怒斥道:
「有什麼好問,一定就是她,快去把她抓過來啊!」
段青嵐的聲音戛然而止,但並不是因為陸夫人。
而是因為他忽然看到有一個黑影,此時正朝自己這邊走了過來,而此人正是陳清風。
陳清風眼中忽然閃過一道厲色,緊接著一抓住陸夫人的手腕,猛地一發力!
那突如其來的疼痛,一下子就讓那正在發瘋的陸夫人老實了下來,只見她齜牙咧嘴,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她一臉驚怒,手腕在陳清風手中不停地掙扎扭動,可就在這時,卻聽見她冷冷問道:
「還請夫人冷靜一下,我們是不會因為你的一句話,就去抓你口中所謂的兇手,現在煩請你說一下這個香囊的來歷。」
說罷,陳清風抬眸一瞥,只見她神色冷例,令人不寒而慄!
陸夫人目光怔怔地看著她,二人有些不知所措,怎麼也沒想到面前這個女捕頭竟如此強勢!
直到段青嵐在她身後重重咳了一聲時,才終於緩過神來,口中小聲說道:
「這個香囊是一個叫蘭芝的青樓女子做的,幾個月前,我丈夫背著我去了一趟怡紅樓,叫了那個蘭芝伺候他。
完事之後,我丈夫就說什麼要給她贖身,那蘭芝也不知道怎麼一回事,便給了他這個香囊。
可後來這個香囊就被我發現,被我給丟了,而且我丈夫也答應過我,不再去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也不去找那個小狐狸精。
可我不知道這個東西…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這個蘭芝長什麼樣啊?」
陳清風在一旁地問了一句,卻沒想到那陸夫人有些難為情地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這個蘭芝長什麼樣。
她自己之所以會知道這個蘭芝,全靠手中的這個香囊。
得到這樣的一個答案,二人本要放棄這個問題,可沒想到一旁的兒子忽然站了出來,口中喊道:
「我知道!身材很棒,琴技一流,談吐文雅,還會一手好縫綉,右眼下面還有一顆淚痣呢,大人,你們快去查吧!」
「你確定這個香囊是那個叫蘭芝的姑娘做的嗎?」
說話間,段青嵐一臉嚴肅地晃了晃手中的香囊。
「是的,我不會認錯的,還請大人我父親一個公道!」
兒子一把擦去眼淚,咬牙切齒地說道,似乎認定了這個蘭芝就是兇手!
「奇怪,香囊的事你知道也就算了,怎麼連長相你都知道啊!」
陳清風一臉疑惑,忍不住地問道。
此話一出,頓時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就連陸夫人也是一臉困惑地看向自己的兒子。
見母親也看了過來,他一下子變得支支吾吾了起來,口中欲言又止,在母親的逼問,才這樣說出真相:
「那天……是我帶我爹去的怡紅院。」
「好傢夥!帶著自己的老爹去青樓。」
段青嵐在一旁補刀道,卻被陳清風拉到別處,只留母子二人在那裡尷尬……
「跟你想得一樣。」
陳清風壓著自己的嗓音,儘可能不讓其他人聽見,段青嵐看了一眼窗外,只見街上冷冷清清,臉上流露一抺凝重之色。
可就在這時,身後再一次傳來陸夫人的喊叫聲!
這一次似乎比之前更加嚴重,那一瞬間,眾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被吸引過去。
只見那陸夫人的雙手在亡夫的屍體上不停地摸索著,似乎是在尋找著什麼一樣,與此同時,口中不停地喊道:
「大人不好了,快來啊!」
段青嵐和陳清風急忙趕過去,只見她指著陸遊金的腰間,口中慌亂地說道:
「我丈夫的玉佩不見了,他之前一直掛在腰上的玉佩不見了!」
話音剛落,段青嵐低眸一瞥,陸掌柜的腰上果然什麼也沒有,只剩下半截小黑繩,孤零零地掛在那裡……
眼中不由得閃過一道異色,嘴裡下意識地問道:
「會不會被兇手一塊給砸了?」
說話間,陳清風走到陸夫人旁邊,眼睛緊緊地盯著屍體,沒過一會,她抬起頭來,對著段青嵐說道:
「不太可能,你看他手上的扳指和脖子上的項鏈就沒有被破壞,完好無損。」
話音剛落,陳清風連忙讓手底的人趕緊安排文房四寶過來,緊接著回過頭來,對著陸夫人說道:
「丟失的玉佩是什麼樣子,還請夫人畫下來,另外也麻煩將玉佩的來歷說一下,這對本案非常重要!」
半柱香后,將陸遊金的屍體回到衙門后,陳清風也將自己打聽到的一切全都上報給吳大人。
而在了解到事情的來龍去脈后,吳大人也不由得被震撼了一下。
似乎怎麼也沒有料到,線索竟在一個風塵女子的身上。
「既然如此,那就直接進去抓人吧。」
吳大人一臉凝重地說道,此話一出,陳清風面色微微一頓,頓時大感不妙。
可沒等她開口,只聽見身後突然響起另一個人的聲音:
「直接抓來審問的話,貌似不太好吧!」
那一瞬間,陳清風眼神微顫,只覺得這聲音無比熟悉,回頭一看,只見那段青嵐迎面走來:
「兇手連續兩次故意留下香囊,又散播謠言,很明顯是有別的目的!說不定就是為了埋伏我們一手。
更何況現在情況特殊,直接抓人實在是太過草率了,說不定還會因此遭百姓謾罵,留一個官府無能的壞名聲!我建議隱蔽處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