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悲風鳴
段青嵐自從懂事起，他的直覺感官便早已超出常人範圍之內。
所以在他聽到這句話的第一時間，便已隱隱地看破了其中的關係！
「悲風鳴很有名嗎？我怎麼沒聽過啊。」段青嵐一邊說道，一邊又將目光重新轉向那掌柜的。
李大夫艱難地從地上爬起，可臉上卻有一股難以掩飾的興奮。
遇見這種迷藥一聞即倒，對於他來說，倒也不是什麼丟臉的事情，沒過一會，只聽見他回答道：
「大人有所不知，這種迷藥在幾年前的確有名……」
「剩下的你就不要多說了，我自己清楚，我只想問一下這悲風鳴的毒性有多厲害？這毒針明明是個二手貨，卻毒性卻還在上面。」
話音未落，段青嵐毫不猶豫地出聲打斷道，可不知為何，那一瞬間，只見李大夫忽然面色一變，口中不由得驚呼道：
「等等，您是說這根毒針，曾被使用過一次？！」
「是啊，當時是我親手取下的，只不過沒想到它的毒性還在，實在是讓我感到好奇啊！」
就在這時，話音一頓，段青嵐緩緩抬起頭來，口中接著說道：
「所以說……這種迷藥只能在這間坊市裡售賣對吧？」
「不錯！既然話說到這一頭，那想必那猛烈的毒性您應該也已經見識過，我就說一說別的吧！
創造這種葯的人是一個無人知曉來歷的江湖客！
早些年間，他將此葯藥方賣給一些商人後，便消失不見了，可沒有人會想到，這種葯竟會引起衙門的注意！
這事發生在五年前，至於其中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坊主為了不被引火燒身，於是就下令將此葯嚴禁，並且禁止它的藥方流露到外邊去。
雖然現在還有人在偷偷地賣，但那些人不會輕易地就找人賣掉，您得找到他們的渠道才行！」
李大夫一句句地解釋道，而此時的段青嵐也大致摸清整個情況，心中不由得暗想道：
「怪不得逛了那麼久，我都沒發現有人在賣這種東西，已經躲在暗中了嗎！？」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突然間，只聽見那段青嵐忽然輕笑一聲。
一時之間，掌柜的好似查覺到什麼一般，正要起身離去。
可就在這時，只見段青嵐回頭瞥了那李大夫一眼，語氣好似在惋惜一般說道：
「誒可惜這麼好的一個寶貝，說沒就沒了，若是用在正途上說不定能大放光彩！
可惜可惜，不過聽你這麼一說，李大夫你貌似對這悲風鳴很熟悉嘛～」
段青嵐緩緩說道，還未等那李大夫開口，緊接著他回過頭來，意味深長地看著掌柜的背影，口中接著說道：
「掌柜的，既然你肯請段某喝茶，那不妨再給我一個面子如何？」
話音一落，只見掌柜的身體微微一怔，緊接著緩緩轉過身來，對著那笑容滿面的段青嵐說道：
「段先生在說什麼，小人實在是不清楚啊。」
「那就奇怪了，既然你不清楚，那你手底下的人怎麼會這麼了解這個東西呢？」
說話間，只聽見段青嵐冷笑一聲，那架勢就好像吃定了對方一般，一時之間，掌柜的險入沉默之中……
待他一揮袖，先讓那李大夫回去之後，他才慢慢地坐回原處，一臉無奈地對著段青嵐訴苦道：
「實不相瞞，我以前的確賣過，但是我現在已經沒賣了，段大人，你可不能拿我跟那些人混為一談啊！」
「原來你知道我是來幹嘛的呀。」
段青嵐一邊說著，一邊又將手中的茶水一飲而盡，只見那掌柜的捂著自己的腦袋，有些懊悔地說道：
「從你問起悲風鳴來歷的時候，我就已經猜到了。」
「既然你現在沒賣了，那你跟那些人應該還有聯繫對吧。」
話音剛落，那掌柜的卻是沉默不語，臉上陰晴不定，段青嵐的問題實在是讓他有些左右為難！
而段青嵐自然也不是個心急的主，他一邊喝茶，一邊又不說話地看著他。
臉上一副你隨便編理由，老子今天就跟你耗到底的樣子！
過了一會，才見那掌柜的狠一咬牙，無奈地承認道：
「有是有，不過我不能告訴你，這樣是有違規矩的，我……！」
「你放心，既然你肯請我喝茶，那我自然也不會為難於你，這樣吧，你替我向他們問一個問題，問完我就走，絕不再來。」
段青嵐一口打斷說道，掌柜的卻眼前一亮，彷彿覺得對方在跟自己開玩笑一般，只見他小心地試探道：
「不知道段大人想問什麼。」
「我想問一下，在他們的帳本上，有沒有記著一個叫林不平的男人，來買過悲風鳴，他的身形大概在這麼高……」
段青嵐一句一句地描述著，儘可能將林不平的一切信息都交給對方，而掌柜的卻是一副喜極而泣的樣子。
待段青嵐交代完一切，那掌柜的便直接打下包票，喊了一句包在我身上。
然後就急急忙忙地派人過去聯繫那些人，並且直接把段青嵐的名頭搬了出來。
這樣做估計是為了讓那些人配合一下，也免得他們將火氣撒在自己身上，可謂是兩全其美。
也不知道在這雲台坊市中，有多少人在賣這悲風鳴，直至正午時分，段青嵐才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在此期間，他還隨手坑來了一瓶悲風鳴！
本來那些黑商是打算敷衍兩下，可一聽到他的名號，便咬了咬牙，送了一瓶，就當做個人情，免得這段青嵐日後捲土重來。
至於接下來的故事嘛，段青嵐便如他之前所說的一般，二話不說，直接起身離去，一刻都不願停留！
身下快馬，一路奔騰，段青嵐好似乘風一般，大概跑出去三十里地，才緩緩減慢速度，讓馬匹休息一會。
踏踏踏——
就在這時，只聽見不遠處傳來一陣陣馬蹄聲，好似從另一邊的盡頭傳來，腳下的土石輕微抖動，一時之間，正在喂馬的段青嵐不由得一愣。
他探頭一望，卻在不遠處見到一群人，此時正騎著快馬，在這羊腸小道上急急而奔！
見這一幕，段青嵐一時愣在原地，他遙遙一望，卻發現那一伙人馬此時正朝著自己的方向趕來！
隨著二者之間的距離漸漸靠近，一時之間，他的目光中忽然多了一抺警惕之色。
可沒過一會，待他認清其中一人的面孔時，嘴角竟不由自主地微微揚起，就連一直緊皺著的眉頭，也緩緩舒展開來。
只見段青嵐揚手一揮，口中笑道：
「喲！你們怎麼來了？」
原來那一伙人馬，正是那騎著快馬，從百里迢迢趕來的衙門裡的同僚們，而為首一人，則是那身穿便裝，面色中帶著一絲的慌張的陳清風。
段青嵐牽著一旁的馬匹，站著原地，眼中笑意依舊，直至那一群同僚們趕到自己的面前，他依舊如此。
可下一刻，當那陳清風氣勢洶洶地飛身下馬，一步步地朝著自己走來時，他的面色才微微一變，似乎察覺到一絲不妙。
見她那一副架勢，段青嵐一時說不出話來，只聽見那陳清風忽然罵道：
「你是有病嗎！這裡是我們該去的地方嗎，你一個人就進去，也不帶幾個人，也好在你沒穿官服，不然你以為你能活著出來？！」
「陳大人您言重了，不至於不至於！」
說話間，段青嵐故作輕鬆似的擺了一下手，可他的目光卻不由自主地飄向別處。
而那本就在氣頭上的陳清風，聽到他這麼一番話之後，更是氣不打一處，只聽見她忽然冷笑一聲：
「段大人，你可真是表面一套，背地裡又是一套啊，一個人就敢出來單幹，真有本事！」
段青嵐有些尷尬地笑了一下，不由得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後腦勺：
「呵呵呵，我這不跟吳大人說過了嘛，這不算單幹的……」
話音未落，只見段青嵐忽然朝她身後的那些同僚們招呼了一下，口中喊道：
「今晚就去把那個林不平給我抓過來審問！」
「這麼快！？你查到了？」
說話間，陳清風的眼神中忽然閃過一道異色，似乎有些驚訝了起來！
下一刻，只見那段青嵐緩緩地打開挎包，從裡面取出兩份寫滿墨跡的白紙出來。
「這是什麼？」
陳清風有些好奇地問道，只聽見段青嵐解釋道：
「這兩份是口供，以及一些賬本記錄，你之前說的那個毒，全名叫悲風鳴。
凡是身中此毒者，會在一瞬間內被迷到，醒來時會出現四肢無力，或者是幻覺什麼的，而且這種癥狀會維持三、四天左右
其藥效之強遠勝一般的迷藥！所以在坊市裡屬於那種非常特別的迷藥。
而關於那個悲風鳴的帳本記錄上，有二十來個買家，其中就有林不平的名字。
而且這個林不平顯然不是普通人，因為一些特殊原因，現如今，這種葯在市面上已經很難找到了，可他卻偏偏知道買葯的渠道。
再加上你我之前的推測，再加上兇手的行兇條件，不出意外的話，那個林不平十有八九就是兇手。」
段青嵐緩緩說道，語氣中是無比的冷靜。話音一落，剎那間，全場鴉雀無聲，無人敢言！
一時之間，眾人不禁面面相覷了起來，似乎有些出乎預料一般，而陳清風的注意力早已被吸引到別處。
過了一會，才見她沒好氣地說道：
「哦，我明白了，回去吧。」
「那你現在還覺得我亂來不？」
段青嵐忽然輕笑一聲，趁所有人沒注意，悄咪咪地問了一句，而得知兇手身份的陳清風，也不好再一次發作，只是默默地把火氣壓下去，嘴裡還嘟囔了一句：
「……你本來就是在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