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青丘山下
狐狸施粥,一隻黃鼠狼在維持秩序,另一隻在熬粥,這畫面怎麼看怎麼不和諧。
老乞丐有些好奇,這狐狸身上,肯定有秘密,他曾推衍,但發現其實推衍不出什麼,這就令他更加的好奇,最主要的,狐狸身上有淡淡的金光,不知道是什麼。
老乞丐在看,兩隻黃鼠狼倒是沒什麼感覺,佟春花就感覺不自在了。自從老乞丐散發出氣息之後,佟春花就有些坐立不安,心不在焉,還有一絲恐懼。
「糧食來處沒問題吧?不會是陳年積穀吧?」老乞丐突然問道。
咯噔!
佟春花心底一顫,急忙道「沒有問題沒有問題,絕對沒有問題,這是沐陽郡官倉裡面的兩年穀!」
額?
好想給自己一耳光呀,怎麼一緊張連稻穀的出處都給招出來了呢?
老乞丐似笑非笑,道:「我記得前段時間沐陽郡官倉失竊,賊人一直沒有抓到,嗯,想必是抓不到了的。」
佟春花繃緊的神經鬆弛了下來。
「老神仙,我真沒有干過違背良心的事情,沒幹過一件傷天害理的事,您就饒了我吧!」佟春花苦兮兮的道。
「如果你干過,你以為,你還能平平安安站在這裡?我上樓去等你們,別想著溜!」老乞丐說著,正準備轉身進樓,突然眼神望向天空,眼神古怪。
一把劍正躺在白雲中,姿勢很舒服愜意。
江南和小乞丐坐在牆角瞎白話,嗯,是天龍八部的故事,當然,魔改版的。
「段譽在曼陀山莊被王夫人砍掉了雙手雙腳做化肥,王語嫣從此鬱鬱寡歡,最終在無量山玉璧下化成了一尊雕塑,成為了神仙姐姐……」江南悠悠嘆了一口氣,結束了天龍八部的故事。
「真是個悲慘的愛情故事!」小乞丐嘆了一口氣,有些傷春悲秋,片刻后她又反應過來,道:「不對,段譽還沒有跟虛竹結拜呢,怎麼就死了?」
「沒死呀,只是沒了雙手雙腳而已呀!」江南道。
「那王語嫣怎麼就變成雕塑了?」小乞丐孜孜不倦的求教道,真是個好學的好孩子。
「她不變成雕塑,段譽怎麼在後面感化她?」江南一本正經的道。
「可是你都大結局了都!」小乞丐繼續追問。
「還有後傳呀,後傳懂不懂?」江南無語,這丫頭邏輯推理挺強,不好忽悠呀。
老乞丐嘴角抽搐,狠狠的瞪了江南一眼,不咸不淡的道:「你的劍回來了!」
江南一怔。
有劍光自天際而來。
老乞丐一把抓住那柄劍,端詳起來,越看眉頭皺得越緊。
他突然轉頭看想江南,問道:「這把劍跟你多久了?」
江南有些疑惑,道:「十八年了,怎麼了?」
老乞丐想了想,似乎在措辭,最後道:「有些不大正經,應該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靠,老東西你拐著彎罵人是不?」江南不樂意了,啥叫不大正經?是老大的不正經好不好?
老乞丐不理他,而是認認真真的端詳著那把劍,片刻后自言自語道:「嗯,應該可以操作?」
他看了一眼江南。
就一眼。
但是江南卻心猛然一跳,有種不祥的預感。
老乞丐握住劍,也不見他有任何的動作,卻突然之間噴出一口鮮血,臉色似乎也蒼白了幾分。
他將劍扔給了江南,轉身走上樓去。
「你會喜歡上練劍的,以後早中晚各練一次,一天三次。」老乞丐人已經走進了江湖客棧,只留下一句奇怪的話。
江南一怔。
卻突然發現,那把劍似乎黏住了自己,甩都甩不掉。
「有坑?」江南本就擅長坑人,對這一方面極其的敏感,瞬間那種不好的預感特彆強烈。
下一刻,在小乞丐目瞪口呆的眼神中,江南竟然練起了劍,只見那道身影輾轉騰挪,那把劍在他手中舞的虎虎生風,竟有劍吟聲傳來。
「哼,還說不喜歡練劍,男人都是大豬蹄子」小乞丐鄙視了一眼江南,轉身跟著老乞丐上了樓。
一套劍法練完,江南鬆了一口氣,一把將劍扔在了地上。
我靠!
果然有毒,老子沒有練呀,只是這把劍拖著老子練,不管你們信不信,事實就是這樣。
是的,江南感覺,那把劍有毒,特么到了自己的手上,不僅黏住了自己的手,就拉著自己練起了劍,自己就好像一個傀儡,任由那把劍拽著鼻子走。
嗖!
落在地上的長劍突然一下子飛入江南的手中,但見江南手中挽出一道劍花,然後,整個人又開始在院子里舞起了劍。
「我靠,又來?有完沒完。」江南覺得自己好像畢了狗,這特么雙手不聽使喚呀,江南再傻也知道這把劍肯定被老乞丐動了手腳,對,一定是老乞丐使了妖法
一套劍法耍完。
江南又準備把劍扔掉,卻突然發現自己又被這混賬東西拖著練起了劍。
一次,兩次……
在施粥的佟春花驚為天人,眼中一種異樣的神采閃爍。
「這傢伙好刻苦,我好喜歡上進的男人。」佟春花不由自主的說道。
神特么刻苦,老子是被逼無奈好不好。
江南運轉《山河正法》,想甩掉那把劍,卻發現靈力融入長劍之後,劍法卻舞的更加行雲流水。
「大爺,劍大爺,以後我保證練劍行不行,您饒了我吧,再練下去,老子要虛脫了。」江南妥協了,最終向惡勢力低頭。
果然,一套劍法練完,並沒有再繼續。
江南鬆了一口氣,將長劍背在身後,他眸子之中閃過一道精光,就蹲在屋檐下,拿出那本《縱橫拳》,仔細翻閱起來。
老子不練劍,練拳,總不能跟周伯通一樣可以一心二用吧。
「劍意縱橫,搬山,填海,鎮魔,開天,縱,橫,皆千般變化,一拳破萬法。」江南翻開,仔細閱讀了起來。
「這個好,男人就該練拳,任你多厲害的人,老子一拳打爆,簡單粗暴。」
江南開始練起了拳,拳頭虎虎生風,竟隱約有拳意流轉在拳頭上……
夕陽掛著地平線上,好似要沒入大地,起風了,有些冷。
老乞丐站在二樓,看著樓下江南練拳,心裡微微震驚,這套《縱橫拳》,那傢伙竟然可以連續練五六遍不喘氣,這體內得有多雄厚的靈氣做支撐?
佟春花和胖瘦夥計就站在老乞丐的身邊,一言不發,小乞丐則坐在桌子上對著滿滿一桌子菜流口水,好久沒有吃過這麼豐盛的飯菜了,看著就受不了。
老乞丐終於回過頭,盯著佟春花。
「老神仙,我們真沒有干過傷天害理的事,您可以對我們搜魂,我們雖然是妖,但真沒有……」佟春花開始解釋。
老乞丐揮了揮手,問道:「青丘山來的?」
佟春花震驚,然後點了點頭。
老乞丐再問:「跟那一位,有關係?」
佟春花眼神憂鬱,對老乞丐行了一個禮,道:「不瞞您說,我們,找了她八百年,整整八百年呀,幾乎走遍了整座風凌天下七洲,沒有一絲消息。」
「我可以託人給你們問問那一位的消息,但近段時間可能有大事發生,你們幫我保護好她。」老乞丐指了指小乞丐,鄭重的道。
佟春花突然跪在地上,淚流滿面,發誓道:「老神仙如果真能幫我等詢問那一位的消息,別說保護小姐,我等勢必當牛做馬,也願意!」
「當真?」老乞丐目光之中露出一絲狡黠,對小乞丐道:「盈兒,以後佟掌柜,就是你的貼身侍女,而這兩位夥計,就是你的貼身保鏢。」
佟春花以及胖瘦夥計皆是一愣。
老神仙您就不客氣一下?
佟春花緊咬著嘴唇,內心似乎在掙扎,最後重重的點了點頭,道:「但憑驅馳,晚輩雖然是妖,但是也知道情義二字,我們知道怎麼做。」
老乞丐轉身下樓。
胖瘦夥計一下子圍上來,有些義憤填膺,只見胖夥計目光之中似乎噴出了怒火,道:「聖女,你要把我們賣掉,也得賣個好價錢呀!」
佟春花微微一笑,一笑顛倒眾生,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也許,他真能帶來小姐的消息,這八百年來,我們什麼沒有經歷過?」
「八百年了,恐怕,妖族早已忘了青丘山了吧,恐怕,早已忘了,那個青丘山上的那一位吧!」佟春花微微一嘆,有些不為人知的惆悵。
胖瘦夥計也微微有些動容。
八百年,人生有多少個八百年?
八百年前,青丘山上血流成河,狐族被人類修士屠戮怠盡。
佟春花永遠忘不了,那一天,那一位身著白衣,獨自下山。
那一天,青丘山下圍了無數的修士。
那一天,青丘山罕見的下了雪。
而那一位,身著白衣,走在雪中,走著走著,就白了頭。
她獨自殺下青丘山,白衣,白雪,可是到最後,怎麼他娘的都變成了紅衣,紅雪呢?
佟春花記得,她永遠也不會忘記。
那一年,風雪漫青丘。
那一年,那個她,走下青丘山,就……就再也沒有回來。
只有,青丘山下,那塌了的半座木橋,日晒雨淋,久經風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