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周暮晨心裡在想著事，腳步自然就慢了許多，於是本來就不快的速度，此刻就更像是烏龜爬路似的了，徐厲在前面走著，好似沒聽到後面跟上來的腳步聲，他停了停，轉過頭看向某個烏龜女孩。
後頭周暮晨仍懷著心事走著，一沒注意，撞了上去，徐厲本就帶著故意而為之的心思，這下兩人便撞了個滿懷。周暮晨急忙退後，「不好意思阿，剛剛沒注意。」徐厲看到她動作，眼睛稍眯了點，「走路也不留心，想什麼去了？」女生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抬起頭，看了徐厲一小會，忽然彎唇笑了笑，「沒事，剛看著地面不知不覺出神了，你下午沒課嗎？要不你先去忙，我自己回去就行了，離得也不遠。」說著，還向他示意了下剛剛一直拿在手裡的暖手袋，「你看，我現在也沒什麼事了，還有個暖手袋呢，你儘管去忙你的吧。」
過了一會，也不見徐厲說話，周暮晨起初有點不知道說什麼好，想了想朝他笑了笑，開口道：「今天那時候在教室真的是謝謝你了…對了，還有你這件外套我改天洗了和之前那件一起還給你，另外之後在餐廳你讓人買的紅糖，還有這個，謝謝你。」她又伸伸手指了指此刻綁在自己腰間的外套，又示了示暖手袋，這次，周暮晨明顯感覺到面前這個男人周身有點冷然了，但她還是繼續道：「那，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回學校也注意安全。」
話說完，她正準備轉身離開，聽到了男人低沉地語氣，「周暮晨，這就是你的意思？」
話音剛落，周暮晨頓了頓，想說點什麼但最終還是沒說出口，猶豫片刻，終是轉身，離開了。 ——
夜晚
小小進門后，看室內燈光是昏暗的，沒有開燈。就猜到暮暮可能還沒醒來。她把手上提的塑料袋給輕輕放在了客廳茶几上，便輕車熟路地先去主卧看了看暮暮，門關上了。她敲了會門也不見裡面聲音傳來，想了想，還是先燒壺熱水再來喊她。
她有點奇怪，平時暮暮可不愛白天睡覺，即使來了大姨媽。她清楚記得暮暮有次和她閑聊時提過，她一貫沒有白天睡覺的習慣，如果前一天晚上熬夜了，她第二天也偏向晚上早點睡，但也很少第二天白天去補眠，因為她有個怪癖，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她睡覺只需要睡足5-6小時自然就會醒過來，當時她還說可能是因為她的睡眠質量很不錯的緣故。當時小小還開玩笑說：「所以暮暮你是不是睡著的時候就是屬於那種雷打不動的，就像小豬似的，要是有人趁你在睡夢中把你拐走了，你大概都不知道。」她當時也只是說笑而已，沒想到，暮暮聽完后，仔細想了想，還特別認真的回了句：「嗯，差不多就是這種。」小小聽完后哄堂大笑，直言她太可愛了。不過也是那次，小小才曉得原來暮暮的性子還有這麼一面，也有有點傻乎乎又帶點獃獃的時候。
燒好水，泡好了一本紅糖水，小小還把茶几上放著的暖水袋也插上電源弄好了。她繼續去敲了門，這次，她敲了幾下后，不見反應后，就去平素暮暮告訴她放鑰匙的柜子找鑰匙開門了。
一打開，看到了暮暮在床上好好躺著，這才徹底下心來，不過，床上的女孩把自己包成了一團，就連頭也被被子蓋住了。小小還是有點小擔憂地上前去看了看，「暮暮，起來了，晚上了，你吃點東西再睡。」小小微微用力掀開了點被子一角，看到暮暮沒什麼異樣的臉蛋，又拍了拍她交叉蜷在一起的雙臂，看到暮暮腦袋微微動了動，又繼續說道，「趕緊的，我給你買了你愛吃的小籠包和燕麥粥，還是你愛吃的那家的，你不起來，我就全吃了阿。」
小小看著床上的暮暮，感覺此時自己有點像老媽子，不過也很樂意。
她和暮暮自開學后認識到現在，也有一些時日了。她雖然不了解暮暮家庭的事情，但是從平時暮暮的生活看來，她和家人關係可能不那麼好，她從未聽過暮暮跟她談論她家裡的事或家人，她來過她公寓也好幾次了，可是從來沒有看到過她家人的照片，更不用說她和她家人的合照了。但她沒有主動問過，小小想要是哪天暮暮有想傾訴的慾望了，她會陪著她，她會願意當個好的傾聽者的。
…
她和暮暮的相知相識相熟其實挺簡單的，都是慢慢相處出來的，小小很喜歡暮暮，她們的友情大概也是有這種從淺至深，沒有什麼狗血沒有什麼不打不相識，就是隨著時間和了解，兩個人不知不覺成為了好友。
暮暮一開始對她也是不冷不熱，也就是純粹當她是同桌的往來，雖說往來不多，但著實比其他人已經多了許多了。她自己是有點自來熟，又打從心底覺得暮暮和她眼緣，於是也愛主動找她聊天討論，有時候放假也會特地約她去看電影逛街什麼的，雖然一開始暮暮不是很熱情，大多聊天也是自己說，她搭幾句。小小可能也是因為自己其實挺喜歡和暮暮相處的，雖然暮暮表現得不那麼熱絡，有時候也愛發獃，但她覺得暮暮挺真實挺自然的，比她之前認識的一些所謂的朋友給她的感覺舒服多了。她挺愛和她相處的。簡單又自然。
她自己剛進這所學校時，對大學生活還是有著各種的憧憬，不管是和室友的相處，同學的相處等等。但沒過多久，這個想法就慢慢有點被現實打敗了。
畢竟大學也不是懵懵懂懂啥關係都純粹的高中了，大家各有自己的想法，不求相同，但有時候因為一點點小事，甚至只是你和她的意見相悖，就會讓人遠離你。而要是自己又是大大咧咧的性子，或者說是情商不夠高，沒有及時處理好這類事情，那麼基本上就很容易被她們劃分出她們那些圈子。是的，女生都有自己的小圈子，你融不進她們，她們也不想你融進，小小這不愛彎彎繞繞又不喜歡扎堆兒跟一幫人一起聊這個聊那個的性子，有時候又有點小鬧騰，再來就是她還有個還算受歡迎的表哥在籃球隊里，當時最開始有的女生知道此事，還總會來和她套近乎，想藉機多問問關於她表哥李易的消息還有那個徐厲的事，但她這人又不愛參合這些事，幫了幾次就懶得打聽了，但很多女生也不在意，還是三番兩次來跟她打探，所以她後來就想著乾脆搞個絕的，她賣這些資訊，不是她們都熱情不減的三天兩頭就來扯她問這問那的嘛，即使有時候都嚴重影響她正常作息了，那就別怪她刻板了，別人再來問那些有的沒的，那她就一次一次算錢，一手交錢一手換消息。當然，這消息也就僅限於愛好什麼的那些最淺顯的事情拉，她還是不敢出賣她表哥還有他那群兄弟的。最重要的是借著這事能把那些女生給阻止了，反正別來找她來問了。果然，後來這做法一出，的確有些女生沒再找她打探了，雖然對她也多了些閑言碎語，但小小也沒在意這些了。
在她見到暮暮后，她發現暮暮和她的相處便是輕輕鬆鬆的她以前就會嚮往的那種，第一次見，她也開口問了她關於徐厲的事，她當時還開玩笑那樣調侃她要她加入什麼隊，那個什麼隊其實也是她隨口亂編的，但暮暮聽了后也不甚在意，後來，她也真的發現原來暮暮當時問也就只是純粹好奇，之後有幾次她因為自己表哥的關係有幾次和他們隊里的人吃過幾次飯，暮暮也根本沒要和他們打好關係的意思，就自己如常地吃著飯，偶爾大家談論什麼話題，她隨口搭上幾句，對大家沒有什麼偏差程度上的相處，要說熱絡的話，也就是對小小。
慢慢地，隨著交往的時間小小她也和暮暮的關係變得親近了，她也越發了解暮暮了，她真的是個很讓她喜歡的女生。她也總是讓她覺得是妹妹的感覺，除了發獃和想心事時，暮暮的狀態就有點不同，她的神情和眼神讓她有些心疼，這樣的時候小小碰到過幾次，她沒想要去問，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想訴說的心事，這個小小是懂的，但可能是小小擔憂的神情比較明顯了，暮暮反倒是反過來安慰她說自己沒事，只是走神了什麼諸如此類的，小小也清楚她是在安慰她不想她擔心她，每次這麼過後，暮暮的確也是各方面都如常，沒什麼特別。
後來她也想到自己之前的想法，暮暮願意說的時候自然會說，她就好好的陪著她就好了。
…
話說回來，小小的話剛一說完，躺在床上的某人輕哼了一聲。
果然，吃貨固然改不了自己的本性的。
小小瞭然於心，更何況是暮暮，完全是在意料之中。
小小見到暮暮伸了伸懶腰，慢悠悠還是睜開了眼，「小小，你不要和我搶，我今天還不舒服呢。」小小哈哈大笑出口，「你也就是不舒服的時候最討我喜歡，嘿嘿，讓姐姐好好疼你。」小小壞笑著捏了捏她的臉頰。
「你趕緊套件外套，洗漱好來吃吧。」小小幫她把掉落下來的被子一角給拉了起來。
「冷了就走味了。快快快！「
兩人坐在沙發與茶几之間的地板上，盤起雙腿開吃。
小小帶來了兩個人的份，此時都擺在了茶几上，她自己的皮蛋瘦肉粥和糯米粽，還有一份鍋貼。暮暮那份，燕麥粥和小籠包。另外暮暮那正前方還有一杯紅糖水。很明顯，要先喝完紅糖水才讓吃別的。暮暮摸了摸自己小腹，「不用喝了吧，我現在都不痛了。」不過，小小直接把紅糖水的杯子又向她面前推了推，一副沒商量的樣子，周暮晨裝得可憐兮兮的模樣，直言道：「小小，你也知道我不愛喝紅糖水，而且真的好怪的味道。」但某人也不退讓，「你就喝了吧，你今天那時候是沒看到你自己臉色，蒼白的嚇人，喝了保准下次就不痛了。趕緊的，還有你的小籠包在等著你呢。」周暮晨覺得有點小奇怪，不過還是乖乖地喝了。
平時小小聽了她這樣說就會動搖了，因為小小也知道自己和她認識這麼久以來，她其實都有點痛經，其實每次喝了紅糖水當下會好點，但下次依舊還是老樣子。紅糖水每次她也就第一天喝個那麼一次緩解了當下得難受就成了，因為她自己很不喜歡這股氣味。這樣反覆弄了幾次，小小大概也清楚了，所以她也就沒硬讓她總喝了。今天倒是不一樣，周暮晨看了小小一眼，此時心裡也大概猜到了原因。
她一直和小小的相處都是很直接和輕鬆的方式，一般平時各自有什麼事情想法就跟對方說，周暮晨喝完紅糖水，把杯子推到一旁，又把一旁的燕麥粥移至面前。
「小小，這紅糖水，徐厲讓你給我弄的嗎？」
咦，果然，瞞不了暮暮的。
沒一下子，小小便聽到身旁人說著，她正急呼呼拿著糯米雞吃的手驀地停住了，訝然道：「你知道阿，我就說嘛，你肯定猜得到的。」
小小繼續吃著糯米雞，嘴巴不停：」不過，說也奇怪，不是徐厲找我的，是我表哥，他跟我發微信要我提醒你喝的，不過我後來一猜也知道是部長讓他給我說的，有點想不通，他怎麼不直接給你說。」
小小最後一句是嘟囔著說的，說完，又接著咬了口糯米雞，繼續道：「我當時都嚇了一跳，我表哥下午突然給我發微信問我你喜歡吃什麼，我當時還以為他抽風了要跟部長搶你呢？中午那時明擺著部長老大對你有意思阿，他怎麼可能搶得過呢？再說了，那明顯不是一個段位的嘛…」
說到這時，周暮晨正在夾小籠包，突然一不小心，筷子戳破了小籠包的外皮，小小見狀，忙大叫：「暮暮，你幹嘛戳破小籠包阿，小籠包就是要吃裡面的汁呀，你不是最愛吃的嘛。」
她同時又去瞅了瞅周暮晨。
「咦，你怎麼了，沒事吧暮暮，是不好吃嗎？也沒啊，我這個味道挺不錯的阿，欸，暮暮，怎麼突然像失了神似的？」小小沒再繼續之前的話題了，一下就轉移到了周暮晨臉上。
「沒事，就一下沒夾好，來，你也吃，還熱乎呢。」周暮晨回過神來。
「是嗎，我試試你這個。」
邊說邊環顧四周準備找個空碗，「嘿嘿，我就知道你是最好的，肯定不可能殘忍的不給我吃的。」
小小笑眯眯地伸手過去夾，「對了，你不知道吧，這小籠包是我表哥送來給我的，哦，對，剛剛沒說完，我一開始沒想跟我表哥說話，他沒辦法才告訴我，是幫部長問的。」說到這，她還特地用肩撞了撞旁邊在舀著燕麥粥吃的周暮晨，壞笑地笑了幾聲，又繼續說著，「得知你喜歡吃這家小籠包和燕麥粥后，他就沒再發了，我還以為他是為部長追你而來問我，是打算提前做個準備呢。沒想到，我下課後在校門口遇到了他，他就把這些拿給了我，說是給你吃的，其它幾樣是送我的幫忙費。」
小小吃也吃得歡，吃一口糯米雞舀一勺皮蛋瘦肉粥，還專程選皮蛋多的舀，還時不時誇上一兩句。
兩人邊吃邊聊著天。
「對了，他走之前還問了我個奇怪的問題，他說什麼你和部長中午那會怎麼了，我有點摸不著頭腦，他也就沒問了直接走了，走的時候還嘀咕著什麼話來著，我擔心你餓了就也沒理會了。」
「暮暮，你中午那會和部長發生什麼事了嗎？」
周暮晨頓了頓，「…沒，他有點事後來先走了，我有點不舒服就回來休息了。」
「那你現在沒事了吧？那幸好剛剛還讓你喝了杯紅糖水，咦，你粥沒吃多少啊，趕緊再吃點。」小小湊到周暮晨跟前，看到燕麥粥還剩一大碗。
周暮晨用勺子舀了舀碗里的燕麥粥，沒吃。
「小小，你說徐厲怎麼突然對我態度變了呢？」周暮晨說出這句話時，語氣平靜，表情沒什麼太大波動，要說是在問小小，反而倒是像自言自語。
這時候，小小看著暮暮，發現暮暮有點異樣了，這可不像被人喜歡的嬌羞模樣啊。
「暮暮，你，你對部長沒感覺？一點也沒嗎？」小小放下手裡的筷子，面朝周暮晨，遲疑的看著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