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昱小朋友大概是所有豪門子弟里最凄慘的一位了,身為顏家這樣權貴之家的長房長孫,他竟然連個滿月酒和百日宴都沒有。
小小年紀,甚至還不會說話走路的他也不知究竟是哪得罪了他那個老爸,對方竟然直接略過了這一項。
要問原因,竟是因為他要跟自己的Omega爸爸辦婚禮!
因為他的Omega爸爸嫌累嫌張揚不太願意折騰,所以他的alpha父親毫不猶豫pass了自己。
婚禮舉辦的地方在南方的一個海島上,那個海島還在開發中,是顏辭早在一年前就定下的旅遊項目。
他還專門在海島建了一棟別墅,打算以後每年G市太冷就帶余意過來住段日子。
也是那個時候余意才知道原來顏辭一年多前就開始計劃著跟自己的婚禮了,只是對方也太能憋了,竟將這件事掩的滴水不漏。
余意不太喜歡張揚,因此這件事沒有任何媒體報道,只有他自己發了條微博,還說準備了一些新婚禮物會在之後送給一些粉絲,引起全網沸騰。
不少粉絲甚至跑去營銷號底下抱怨吐槽,罵他們不爭氣,竟連這麼大的事都拍不到。
營銷號不愧是最會操作蹭熱度之人,雖然拍不到余意的婚禮現場照,但卻直接發文字稱自己不成器讓各位主攻失望了,一時間評論區笑聲連連,其他營銷號紛紛效仿。
就這樣,余意的婚禮連一張圖都沒有,竟還登上了微博熱搜第一。
因為余意自家本就沒什麼親戚朋友,又認為自己跟顏辭已經在一起這麼久了犯不著一定要走這個形式。
結婚多累啊,相比之下他更願意在家看看書逗逗兒子擼擼貓。
可顏辭卻又是威逼又是利誘,又是撒潑又是裝可憐的。
余意架不住他煩,最後同意了。
拍了遲來的婚紗照,準備一些婚禮的事項,累倒是不累,煩也倒是不煩,就是在家alpha整天神神叨叨唉聲嘆氣,總覺得自己委屈了余意。
結婚當天,來的人並不算多,大部分都是顏家的親朋好友,一套行程走下來余意整個人又累又懵,彷彿已經失去了思考能力。
敬酒結束后,余意抱著顏昱小朋友出來給大家看,結果收到了很多禮物跟紅包。
這天趙七川帶著小舒出現了,趙七川比之前黑了很多,整個人比之前野性不少,小舒說他們去了緬甸,趙七川在那邊做起了翡翠生意,日子過的還不錯,等之後便會回過來發展。
他們送的新婚禮物是一對翡翠戒指跟吊墜,看著水頭很足很是漂亮,送給了顏昱小朋友一個平安扣。
趙七川說這是同一塊翡翠原石做出來的,他跟小舒非常感激余意,也挺感激顏辭高抬貴手,不但把他倆送去了緬甸,還給趙七川指了一條明路。
「顏辭說的沒錯,總在國內當個下三濫放高利貸的混混可不行,小舒是個Omega,身份又……總不能跟著我天天心驚膽戰沒安生日子。」
余意聽完還挺欣慰,拉著小舒說了很多話,並告訴對方如果有事一定要找自己跟顏辭,千萬別不好意思。
韓明越也來了,不過不是一人,他跟著家裡的長輩一起出席,身後還跟著那個叫文琰的alpha,兩人似乎鬧了彆扭,韓明越全程就沒正眼看過他。
他倒是非常實誠,封了個大紅包單獨給顏昱小朋友,又給了一張會員卡,說是以後余意去他的餐廳吃飯全是免單。
余意還挺不好意思,但顏辭替他接下。
程筠也來了,他家的寶寶正在學走路,十分活潑好動,余意是第一次看見他的alpha,對方話不多倒是很體貼很照顧人,吃飯期間會幫程筠處理一些帶殼帶刺的海鮮,孩子鬧騰的時候也是他在抱著哄。
顏辭十分得意,他像個交際花似的拉著余意見見這個,認識認識那個,言語之間毫不掩飾對余意的喜愛,甚至還諷刺自己幾個沒結婚的朋友,說他們不懂什麼叫老婆孩子熱炕頭,不懂什麼叫天倫之樂跟歲月靜好。
期間他們談起顏辭的一個朋友盛之榆。
顏辭還笑著調侃,問道:「最近都沒他消息,不是跟他家那Omega時晚造人去了嗎?還沒造出來?」
「別提了,聽說他那Omega前些日子鬧了次自殺,差點沒救回來。」
「不是吧?他倆鬧什麼這麼大?不是在一起很多年了嗎?那孩子不是十八歲就跟了盛哥?如今五六年總該不止吧?」
「不是盛哥不要他了吧?」
顏辭聽完皺緊眉頭,只道:「應該不會,老盛挺護著他家那個,要是不要他,犯不著留那麼多年。」
討論了一會兒后,顏昱小朋友便開始哭了,余意抱著他哄了哄,輕聲說:「應該是困了,我抱他進去睡會兒,你跟你朋友聊天吧。」
「我陪你一起吧,讓我來抱吧,你也累了。」
顏辭的朋友紛紛開玩笑說他現在滿腦子只有老婆孩子,顏辭也笑了,十分自豪的說:「那不然呢?我寶貝兒這麼好,我不有他難道有你?」
婚禮結束后,兩人幾乎沒有度蜜月,余意快考試了,小崽子似乎也不太習慣,奶都喝的少了些。
余意嚇得不行,說什麼都不願意再待了。
時間飛快,又過了幾個月。
這年十二月二十七日冬月,G城早早下了一場初雪,寂靜嚴肅學校隨著廣播聲響起逐漸躁動起來。
有人嘆息有人雀躍,臉上洋溢著不同的情緒,浩浩湯湯開始離場。
角落裡青年沒有立刻起身緊隨人群,而是慢悠悠的帶好帽子口罩,他穿著黑色棉服,圍著一條紅色的圍巾,圍巾的顏色襯的他的皮膚像外面的雪花一樣白,
他望著窗外落著的雪,好幾分鐘后才離去。
寒風吹在臉上,雪花落在發梢。
幾乎等校內的人都快走光時余意才走出校門。
一輛張揚的大G停在門口最顯眼的位置,飄著小雪的初冬,那人竟也不知躲在車裡,不知舉傘,不帶帽子手套,穿著的深色大衣敞開著,露出裡面黑色的貼身毛衣。
身材高大,面容冷峻,一身價值不菲,來往的大多是學生,初心萌動的Omega們三三兩兩的湊在一起討論,有的臉紅有的害羞。
「這個alpha好帥啊,不知道是哪個學校的富二代。」
「學校?看他這樣似乎是在等人不像是學生吧?」
「等人?不是吧!我剛想上去要聯繫方式。」
「你管那麼多做什麼,喜歡就上去要啊,萬一人家單身呢,寧可要錯也別錯過啊!!!」
余意帶著口罩低調的從他們旁邊走過,津津有味聽著他們的對話。
突然,一人驚呼,「卧槽卧槽看過來了!!還在笑,誒誒誒?!你害羞什麼?人指不定是對你有意思的,去啊!上上上!!!」
余意怔了怔,竟然放慢腳步,原不想撞上這麼尷尬的場面。
可立在車前的男人卻突然蹙眉,臉上帶著明顯的不耐煩,抬腳走上前來,他越過那幾個小Omega,一把握住余意手,語氣不悅的說:「怎麼看見我反而走更慢了?!天那麼冷,手都凍冰了,趕緊上車!!!」
余意彷彿聽見旁邊小O心碎的聲音,隨之便被顏辭略微粗魯的塞進車裡。
他剛坐到副駕駛上,車內未散的暖氣讓他身子逐漸回暖,還未來得及開口對方便塞過來一個擰開蓋子的保溫杯,熱可可的香氣四散開來,余意波瀾不驚的喝了兩口,然後又遞迴去。
顏辭接過的保溫杯的同時又遞過一個精緻可愛的小袋子,裡面裝著小零食小蛋糕,看包裝袋應該是城南那邊一家近期非常火爆的店。
余意拿起一個慢條斯理的吃著,心裡卻在想,顏辭應當是送完自己就趕去買,買好東西又回來繼續等。
「考試如何?」顏辭一邊啟動車子一邊問。
余意唔了一聲,「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車子開到一半,余意才反應過來這似乎不是回家的路,「不回家嗎?我想看寶寶,我都七個小時沒看見他了。」
顏辭:「.……」他深吸一口氣,糾正道:「余意!你的措辭有點問題,你不應該用『都』這個字,而是該用『只』這個字。」
余意正要說話,原本要開車的alpha卻激動起來,「你能不能不要整天就想著那個小崽子!能不能分一點點心思在你老公身上?!他除了會哭會鬧還會什麼?能不能不要有孩子就沒有二人世界?!」
余意:「.……」他拿了張紙巾擦擦嘴,然後反駁道:「哦,是嗎?可你除了會上我好像也沒有其他用處。」
顏辭頓時語塞,喉嚨彷彿堵著一團棉花,他憤憤道:「我把小崽子送回老宅了,你今天是註定看不見他的!!」
「你自己想想,最開始的兩個月你就拒絕我的親熱,而後又經常要陪孩子睡,甚至還出了一趟差,你以為我沒意見是吧?」
「你仔細想想我這半年多里,什麼時候跟你兩個人好好過過二人世界,你整天不是忙著看書做題就是忙著陪孩子,你怎麼就不想想你應該要陪陪你的alpha!!你怎麼不想想你都已經一個星期沒跟我做過了!!」
余意:「.……」他聽完顏辭的話只想翻白眼,忍不住吐槽道:「你能不能不要整天都想著那、那檔子事?能不能不要說的自己這麼委屈?」
顏辭一聽,情緒更加激動了,「我能不委屈嗎?!」
他將車停在路邊,專心致志的跟余意爭論起來,「大前天的平安夜,前天的聖誕節,你都拒絕我的親熱,我也心疼你要考試,可是你怎麼就不會心疼心疼我?!」
他大聲說完又忍不住小聲嘀咕,「我難道不應該委屈嗎?那檔子事就不叫事了?那可是促進人類發展繁衍的重要之事。」
余意:「.……」他嘆了口氣,很是無奈的說:「顏辭,你能不能不要吃你兒子的醋?旁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我帶著跟你二婚的拖油瓶,他現在還小,等以後大一點你還這樣對他的身心健康有很大傷害的。」
顏辭聽完冷哼一聲,「反正我不管!今天不許去接他!視頻電話都不許打,你今天只能陪我!」
看著自家alpha較真又幼稚的模樣,余意即覺得無奈又覺得好笑,回想這段日子似乎真忽略了對方的感受。
因此聽完話的Omega心裡還是燃起了些許愧疚,便道:「好吧,聽你的,那你想要做什麼?」
顏辭一下來了精神,先驅車帶他去了一家餐廳吃飯。
坐落在G市最繁華的酒店頂樓,顏辭包了整家餐廳,余意總覺得有些眼熟,坐下后才反應過來這家餐廳竟然是自己跟顏辭第一次相親見面的地方。
時過境遷,余意感悟良多。
望著窗外的小雪花想起了曾經發生的事,從前的苦澀經歷了歲月的洗禮如今說出來只覺得有些好笑。
「突然想起跟你第一次見面時的事了,你一上來就給了我好大一個下馬威,環抱著雙手冷著臉坐在那,開口的第一句話就說,你那爹把你誇得天花亂墜,我看也不過如此還沒昨晚給我陪酒的Omega長得好。」
余意語氣淡淡,而顏辭卻聽得頭皮發麻,呼吸一窒。
「那、那都過去了,我當時是對你有誤會!」
「你還把我提前準備好的協議書砸在我臉上,說我想的挺美,問我算個什麼東西。」
顏辭:「.……」他有些後悔把余意帶到這兒來了。
好在此時服務員開始上菜,打斷了余意還想說的話,顏辭這才鬆了一口氣。
吃過飯後,氣氛良好,小提琴跟鋼琴的演奏者在一旁彈起了夢中的婚禮。
顏辭接過服務員送上的玫瑰花束,打開準備好的深色天鵝絨戒指盒,認真又溫柔的對著余意說:「余意,嫁給我吧。」
余意先是一愣,低頭撲哧一笑,舉起手背對著他,「顏先生,難道你忘了,我倆的婚禮都舉行結束好幾個月了嗎?」
顏辭也笑,「我當然知道,只是總覺得欠你一個求婚,那時在產房門口實在太倉促了。」
余意嘴角帶笑看著他,顏辭卻挑挑眉催促問:「怎麼?難道你不肯?」
余意伸過自己的手,對他說:「哪能啊,孩子都生了總不能對你始亂終棄吧。」
兩人在音樂聲中擁吻,窗外適時的綻放起了煙花,因為所處的樓層很高,煙花幾乎就在眼前炸亮,一簇又一簇。
「顏辭,我願意。」
從餐廳出來后他們沒回家,余意被顏辭帶到了酒店。
Omega認出來了,這是兩人第一次上床的酒店,那天晚上顏辭凶的厲害,之後余意發了三天的低燒。
當然,今晚顏辭依舊吻他吻的很兇,從進門開始就將余意抵在門上,一邊熱烈的親吻他,一邊抬手去扒他的衣服。
他要的很急,幾乎沒做什麼前戲就頂了進去。
一半疼痛,一半舒爽。
余意像是身處在柔軟的雲層之中,起起伏伏的高潮感猶如潮水般險些將他吞沒。
兩人胡鬧到天邊泛白,余意早已累的不行,身上全是對方留下的痕迹,可他卻睡不著。
洗過澡后他站在落地窗前眺望,雪已經停了,顏辭從他身後擁住他,手攬著余意的腰給他按摩,下巴擱在Omega的頸窩處,時不時親吻一下他後頸的腺體。
「你在想什麼?」吃飽的顏辭就像只大貓黏人的厲害。
余意莞爾一笑,聲音有些啞,輕聲說:「在想你為什麼要帶我來這兒。」
顏辭將他掰過來,湊過去親吻他已經紅腫的嘴唇,眼神堅定,低沉道:「我說過了,要把曾經虧欠你的都補回來。」
「你其實……」
「不,你不明白,」顏辭打斷他,牽起余意帶著戒指的手,放在唇邊虔誠的親吻了一下,然後道:「我很後悔,我應該在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跟你求婚的。」
余意微怔,手心貼在他的臉上,柔和道:「其實現在也不晚。」
天光漸亮,顏辭將他擁入懷裡,「是啊,還好現在不晚。」
他們是短暫的詞不達意,更是彼此永遠的心之所向。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