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門再次關上時,余意又陷入了絕望之中。
屋子裡還留有烏木沉香的味道,是顏辭昨晚釋放的信息素。
這在生理上是能安慰情緒不安的Omega,可是在心理上卻讓余意更加脆弱,他想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alpha會一會兒柔情一會兒暴戾。
明明會溫柔的抱著自己一起入睡的人,為什麼醒來后就要把自己關在籠子里,鎖在屋子裡不讓自己出去。
為什麼他即貼心又狠心?
鐵門隔絕了外面的一切,連帶顏辭上樓的聲音他都聽不見,余意像是被抽去了力氣,側躺在鬆軟暖和的床鋪上顫抖落淚。
屋子裡裝了一個針孔攝像頭連在顏辭的手機上,余意並不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全都在顏辭的視線內。
他沒有吃那份早餐,從醒來以後甚至讓連水都沒有喝一口。
隔著屏幕看著蜷縮成一小團的余意,顏辭的心都揪成一團了,以至於早上開會的時候也心不在焉,手下的人看他黑沉著的臉色大氣都不敢出一下,心驚膽戰還以為是自己的彙報哪裡出了問題。
顏辭的狀態並不好,事實上昨晚在余意睡著以後他便一直沒有合過眼。
他失眠、焦躁、不安.……
只要一閉上眼就會想到余意離開自己的畫面,這讓他感到心慌,這種感覺太過絕望,以至於只有將人抱在懷裡,感受到余意溫暖的體溫時才能稍稍減免些。
一夜未睡,開完會顏辭回到辦公室里抽煙。
助理送咖啡進去時瞥見他的桌上幾乎快被煙頭堆滿的煙灰缸,他放下咖啡看著顏辭的臉色,擔憂的開口,「總裁,您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不要看看醫生?」
他跟著顏辭做事已經好幾年,被譽為「金牌助理」的他,自然一眼就能瞧出老闆的不對勁。
以自己對集團的了解還有老闆這魂不守舍的模樣,怎麼也不可能是為工作的原因,唯一的可能就只能是——愛情!
身為得力的助手,他是知道余意的存在,之前顏辭還吩咐他去辦過一些不太能見得了光的事,看老闆這模樣八成是之前吩咐的事情敗露了……
顏辭聽著他的話,恍惚想起之前給余意辦理出院手續時,那個醫生建議自己去看心理醫生的事。
顏辭語氣淡淡的問助理,「你也覺得我有病嗎?」
他這番語氣,讓小助理有些摸不準,只能硬著頭皮說:「我只是看您臉色不太好。」
顏辭將煙頭按滅,坐在椅子上開始工作,吩咐道:「下午的會議推遲一些,中午我要回一趟家。」
剛剛從手機里看余意並沒吃飯,顏辭有些不太放心。
其實余意一點也不覺得餓,他對時間的概念變得不太清晰,只趴在那裡一動不動。
顏辭沒有將籠子的鎖關上,但因為鐵門關著余意出不去,便也不願耗費力氣去掙扎了。
他甚至心裡還有些害怕,擔心等會兒顏辭回來后發現自己離開現在這個位置又會開始生氣。
顏辭近來的脾氣實在太古怪了,就彷彿變了一個人似的。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門再次打開時,余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沒反應過來,直到腳步聲逼近時,余意才看見那張熟悉的臉。
「顏辭.……」
Omega的嗓子沙啞的不像話,顏辭發現他趴著的那塊地方被他的眼淚都給打濕了,蹙起眉頭輕嘆了一口氣后顏辭將他從裡面抱了出來。
「為什麼不吃飯?」alpha低聲問。
余意猜不准他話里的意思,以為他又要生氣,立馬道:「我吃!我現在就吃,不、不要鎖我了。」
顏辭像是抱小孩一樣讓他的雙腿夾在自己的腰腹,然後就著這個姿勢坐在了鐵柵欄床邊。
余意的手圈在他的脖頸上,兩人靠的很近,呼吸都交纏在一起。
顏辭柔聲道:「你聽話,別哭了,我就不鎖你。」
說罷他便抬手輕輕摸了摸余意紅著的眼角,從昨天到現在余意哭太長時間了,顏辭都擔心他這樣會將眼睛給哭壞。
顏辭倍感無力,他不敢也不想放余意離開,就這樣執著的拘著他,知道他會傷心會難過,或許還會使得兩人的關係愈來愈遠。
可顏辭依舊捨不得鬆開,他怕一鬆手,余意就真的走了。
他了解余意的性子,知道他聰慧有手段,要真讓他出了國,他再有心躲著藏著,那可真就很難再像現在這樣還能抱著他了。
余意的身體細細發顫,眼睫上面還有淚珠,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身上帶著顏辭的標記,他一被顏辭的信息素包裹住就會變得更加委屈難過。
明明給自己帶來傷害的人就是顏辭他自己,可余意還是控制不住想要親近他,想要他疼疼自己。
顏辭抱著他,讓他將頭擱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後一下一下的輕拍余意的後背,慢慢的余意終於安靜了下來,沒再哭泣,只時不時發出大哭過後的抽噎聲。
顏辭端來飯菜親手喂他,余意沒吃幾口就搖頭說不要了。
顏辭不敢強迫他,只親手剝好切好一碟子水果,讓余意等會兒餓了吃。
因為是趁著午休時間趕回來的,沒過多久顏辭又要趕回去工作了,下午還有個會議等著他開。
余意見他要走立馬拽著人的衣服,用還紅著的眼睛可憐兮兮的看著顏辭。
余意發現,如果有顏辭陪同,在這個房間里他還能勉強接受,但若是顏辭離開只留下他一個人,這個環境就會讓他全身心排斥。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孤寂的滋味實在太難受了。
「我得去公司。」顏辭揉了揉他的頭髮。
「我不要在這裡……」
「老實待著!」顏辭語氣又變的不好,他壓抑著想要拾起銀鏈再給他捆上的衝動,努力平復心情告誡自己別去傷害他。
兩人就像在一個死胡同里不停打轉,總圍繞著這個問題發生爭執。
顏辭心裡不斷重複別發脾氣別發脾氣這四個字,最後留下一句「別給臉不要臉!」后才離開了。
兩人就這樣互相折磨著過了三天。
余意的狀態越來越差,人瘦了一大圈,養回來的那點肉跟氣色全沒了,下巴瘦的尖尖的,襯的眼睛更大了。
可那雙眼裡的光一日比一日黯淡,他精神差不願意吃飯甚至開始不願意跟顏辭說話。
他已經不再央求顏辭讓自己出去,像是認命了一般,整天蜷縮在床上,不怎麼吃東西連水也喝的很少。
顏辭面上雖然依舊沉靜,但心裡卻急得不行,可任憑他怎麼哄,余意都吃的很少。
有時候著急起來,顏辭特別想將端在手裡的碗給砸了,想要質問余意他這幅要死不活的樣子是做什麼,想問他是不是不想活了。
可這些想法也只敢在心裡過一遍而已,他根本不敢真發脾氣,更不敢強制性的逼迫Omega吃飯。
因為只要他一凶,余意就會哭,一哭起來就沒完沒了,像是傷心到了極點整個人都會開始發抖,哭過以後就更別指望他會乖乖吃飯了。
晚上抱著余意睡覺時,看著懷裡消瘦的人,顏辭心裡無比焦慮。
他失眠的狀況變得更嚴重了,有時候就算睡著了也會驚醒。
余意厭食,顏辭失眠。
兩個人無形之間折磨著對方。
顏辭每天有很重的工作,他只能靠著尼古丁跟咖啡因來提神,短短几天alpha的精神狀況越來越差。
顏辭的朋友見著他這樣還以為他是生病了,每當有人問alpha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時,顏辭都只會淡淡的搖搖頭,但心裡總會想起醫生說的話。
在余意被自己關起來的一個星期後,顏辭終於去看了心理醫生。
這天早上他推了工作,去找預約好的心理醫生。
對方是個面容溫和的中年Omega,醫生讓他做了一個評量表后就開始問起了顏辭最近的狀態。
顏辭只說起最近失眠還有便是自己的Omega不願意理自己。
因為是第一天第一次,醫生也不指望他能對自己多坦誠,醫生給他開了一些鎮定安眠的藥物,在顏辭離開的時候又笑著補了一句,「顏先生,你沒發現你身上的Omega信息素味很濃嗎?」
顏辭疑惑的看著她,心理醫生溫和道:「我想你的Omega要麼並沒有真不理你,要麼就是他的發情期快要來了。」
發情期?
她的提醒讓顏辭恍然大悟,余意最近的信息素濃度卻是比之前要高些,尤其今早自己離開的時候余意的臉還有些紅,看自己的眼神似乎也比前兩天黏膩許多.……
一語驚醒夢中人,顏辭離開后徑直回了家。
當他打開地下室的鐵門時房間里的信息素已經非常濃郁了,糖果的甜味狠狠地刺激著alpha的神經。
余意躺在大床上,臉異常的紅,眼眸濕潤,伴隨著三兩聲的呻.吟,他穿著顏辭的襯衫,最上面的兩顆被他磨蹭掉了,露出了胸前白皙的大好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