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alpha是坐在床上的,後來他坐不住便站了起來,再後來他心煩意亂的插著腰在屋子裡走來走去,無聲發著脾氣。
余意也從床上坐了起來,小小軟軟的一隻,紅著眼睛看著他吸吸鼻子,不敢說話。
顏辭心裡罵了一籮筐的髒話,越想越憋屈,越想越不爽。
終於,他受夠了,風風火火的衝出了卧室,一分鐘的時間都沒用上又風風火火的沖了回來,他手上拿著一個黑色錢包,動作敏捷且瀟洒的抽出好幾張卡甩在余意麵前。
顏辭皺著眉頭語氣煩躁的說:「密碼是六個九,別再讓我知道你為了錢再做蠢事,否則我非把你給操.死在床上!!!」
余意懵了,大腦一片空白,眨巴眨巴眼,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開口。
好半響后,Omega才回過神,帶著哭過後的沙啞嗓音弱弱地說:「這.……太多了,不用這麼多錢……」
顏辭答非所問,語氣大聲的警告他,「再讓我發現你跟趙七川有任何聯繫,老子先剁了他!再慢慢收拾你!!」
余意:「.……」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小聲補充道:「我知道了,我本來.……也沒有想見他的.……」
顏辭冷哼了一聲,去到浴室準備洗澡。
余意則是呆坐在床上,握著一沓銀行卡不知所措,原本想趁著顏辭洗澡溜回自己房間,可顏辭進去待了幾分鐘竟然又折返出來,看見正欲起身的Omega,連忙喊道:「做什麼?!趕緊脫了衣服來洗澡!!」
余意有些彆扭的站在原地不動,奇怪的是顏辭竟然沒有惡語相加,反倒是破有耐心的盯著余意。
被他盯得有些心底發毛,余意十分不自在,最後答非所問的將手裡握著的卡都放到了顏辭的床頭,然後難為情的說:「你……這些卡我不要,你幫我還了趙七川的錢就行,我、我之後會還錢給你的,我……我給你加利息也成。」
顏辭沉著臉,余意彷彿自說自話,「我真的會還你的。」
alpha懶得因為這麼點小錢跟余意爭辯,只催促他道:「洗澡水放好了,趕緊先去洗澡,現在這麼難為情還不如等會兒洗乾淨后好好報答我。」
他這話說出來,余意的耳朵就悄然紅了,白裡透紅十分可愛,讓人不禁想一口咬下去。
余意不太情願的去了浴室,磨磨蹭蹭好半天才出來。
他穿著浴袍垂著眼眸慢悠悠的爬上床,想著顏辭先是將自己從趙七川那救過來,后又答應幫自己還錢。
他剛剛說讓自己出來好好報答。
細細想來,顏辭這樣的人自然是什麼都不缺。
而自己這樣的人,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也就這幅臭皮囊罷了。
這事若是換成別人,余意自然是千百般不願,可是換成是顏辭.……
余意看了一眼躺在床上閉目養神的alpha,英俊硬朗的輪廓,高挺的鼻樑深邃的眼眸,微微蹙起而顯得肆意張揚的眉峰,好像.……好像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
余意難得上床以後主動脫了衣服去抱顏辭,可當他的手臂剛剛觸碰到alpha,對方就立馬一個暴起,掀開被子坐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余意,怒道:「你做什麼?!」
余意十分尷尬,一向臉皮薄又在床上總是被動的他臉都羞紅了。
「我……」
「你怎麼連睡衣都不穿?!」顏辭厲聲質問。
余意尷尬到想鑽地縫,顏辭見他茫然的盯著自己,不耐煩的嘖了一聲然後下床。
因為顏辭的卧室里沒有餘意的睡衣,他便拿了一件自己的長袖粗魯的給他套上,嘴上依舊欠欠的說:「盡會勾引人!」
余意:「.……」我不是,我沒有。
床榻被褥鬆軟舒適,顏辭的衣服乾淨寬鬆又帶有淡淡的烏木沉香味,這讓再連續多天神經緊繃,又經歷昨天又嚇又哭又崩潰的Omega感到莫名的安心與溫暖。
兩人難得躺在床上什麼都沒做,在漆黑的卧室里共枕而眠。
其實兩人都沒睡著,沉默安靜了許久,在余意困意襲來時顏辭才在黑暗中輕聲問:「就這麼想拍戲?」
一時沒有立刻反應過來的余意先是唔了一下,然後才慢悠悠帶著困意的說:「嗯,真的很喜歡演戲。」
隨後,又是一陣沉默。
在半夢半醒間,余意似乎聽見顏辭說了一句,「睡吧,明天帶你見個人。」
這話余意沒在意,他陷入夢境,早已分不清真假。
翌日,兩人雙雙中午才起來。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這短短兩天情緒太過於大起大落,還是因為剛起床血壓低,他精神不太好,整個人都懵懵的,看著催促自己趕緊洗漱的alpha呆愣楞的一動不動。
顏辭沖了個澡出來見他還彎在床上不起來,被子裹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出張小臉正望著顏辭眨眼睛。
「趕緊起來,還躺著做什麼。」
余意不解,顏辭從來不催自己起床的,都是任由自己睡舒服,幹嘛今天非得要自己也跟著他一起起床?
「我有點累。」余意一動不動。
這話傳入顏辭耳朵里,只叫他愣在原地也一動不動。
余意,這是……在跟自己撒嬌?
顏辭莫名覺得他有點可愛,輕笑了一下,雙臂交叉放在胸口,幽幽道:「不起來,我們就一起睡吧。」
末尾的睡字alpha將它的音調咬的格外重。
三!二!一!
余意立馬掀開被子從床上跳了下來,頭也不回的衝進了浴室,顏辭看著他這撲通動作,難得的叮囑了一句,「不要跑!慢慢走不行嗎?」
兩人沒在家裡吃午飯,顏辭親自開車帶著余意到了一處環境優雅靜謐,在熱鬧的市中心裡竟然有一處十分别致清凈的私房菜館,一進店裡穿過前院,入眼的一草一木全都經過精心的打理呵護,每一樣陳設都透露著金錢的氣息,奢華但又不失清雅。
顏辭似乎是這裡的常客,帶著余意輕車熟路的進入了一個包房,裡面竟然是以流水的方式來上菜,在水流的波動下將木質的盒子上擺放著碗碟,碗碟上面則是色香味俱全的佳肴。
開著的窗戶能夠直接望到外面院子里的美景,一邊享用美食一邊享受美景與安謐,當真是愜意非常。
一進包房,顏辭就笑著與人打招呼。
「柯導,好久沒見過了。」
余意也看見了來人,整個人直接緊張到結巴,「柯!!柯導!!您、您好!」
來人是個alpha叫柯誠,是國內知名導演,只要是他所參與的,無論是電影也好電視劇也罷就沒有不拿獎的。
余意雖然待在這個圈子裡,可是也只遠遠見過此人一面,連話都沒說過一句。
柯誠雖然才四十歲,但他的專業素質還有能力與關係據說都特別硬,在演藝圈裡有這麼一句話,參演柯誠的作品就像是為你的演藝生涯渡了一層金。
余意自身也很喜歡柯誠的作品,因此見到偶像本人瞬間就變成了小迷弟,臉紅、害羞、說話結巴、連眼神都不太敢與柯誠對視。
余意只覺得自己腦袋暈乎乎的,不太敢相信此情此景,只當自己是在做夢。
顏辭倒是也沒太管他,而是自顧自的跟柯誠喝酒吃飯。
隨著時間的推移加上眼前的美食,余意倒也沒有剛開始那樣拘謹了,他一邊聽著兩個alpha聊天,一邊吃個不停。
顏辭跟柯誠在聊之後的新電影。
余意沒太關心顏辭為什麼問這個問題,新奇的上菜方式加上味道極佳的口感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正低頭吃個不停,顏辭偶爾側頭看他一眼,覺得Omega低頭吃飯的模樣十分乖巧。
要是能一直這麼乖就好了,顏辭想。
「你新劇本的主角定了沒?」顏辭問。
柯誠放下酒杯,似笑非笑的看著顏辭。
顏辭倒也不跟他客氣,攬過一旁正在吃蝦的余意,直戳了當道:「這是余意,我的Omega,我覺得他可以試一試。」
「???!!!」
余意吞下嘴裡的甜蝦,茫然又驚恐的問:「你瘋了吧?!柯、柯導,他不是,他亂說的!」
柯誠倒也淡定,「過幾天來試戲吧,雖說你是顏辭推薦的人,但要是試戲不過,我也不會用你。」
他話說的很清楚,雖說是試戲,但僅憑這點也讓余意足夠震驚了。
柯誠導演的戲!柯誠導演答應讓自己去試戲!
余意想的很清楚,就算自己沒被選上,但僅僅只是去試一試對自己也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沉浸在喜悅中的Omega直到出了店門跟柯誠分道揚鑣后都還一臉興奮,時不時就會露出個笑臉。
像個二傻子。
當然,這話顏辭沒說出口,只心裡想了想。
傻得還挺可愛。
alpha的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
吃過午飯的顏辭是需要去公司的,因為上午沒去已經有不少電話打進來了,余意正預備招手打車回去,顏辭竟然直接握住他的手,一言不發牽著他回到停車的地方,將余意塞到了後座。
「你這是……做什麼?!」余意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顏辭將人塞進去,然後不緊不慢的回到主駕駛上,再慢慢往家駛去。
余意更不解了,顏辭不去公司要回家,這沒什麼可是為什麼他都不讓自己坐副駕駛?讓自己坐後排?
對,剛剛來的時候自己先進入了副駕駛,顏辭就欲言又止的看著自己。
他這又是在打什麼主意?
余意不明白,坐在後排懵了一路。
顏辭驅車到家,竟然連車都沒下,只轉過頭來對著余意淡淡道:「下去吧,我還有事要去公司。」
反常,顏辭真的太反常了。
顏辭他是瘋了嗎?
余意不明白,但面上卻是安安靜靜的說了個好字。
不過,這事兒後來倒也沒讓余意太在意。
他想通了,只當顏辭是害怕自己又跟哪個男人不清不楚所以才這麼盯著自己。
只是後來幾天余意越發覺得顏辭越來越奇怪,按理說像顏辭這樣不是敏感期也精力旺盛的alpha,可他這幾天竟然碰也沒碰余意一下,也沒有像之前那樣陰晴不定對Omega惡語相向。
余成樹也沒來騷擾自己了,柯誠導演拿了試戲的劇本給自己,余意整天也不出門就在家裡擼擼貓,琢磨一下劇本,日子難得清閑,竟然生出一種歲月靜好的感悟。
原本這一切都挺好的,只是這天晚上吃晚飯的時候保姆端了一道清蒸魚上來。
余意之前還挺愛吃魚的,但不知為何,今天這菜一端上來嘗也沒嘗一口,光聞著味胃裡就一陣翻江倒海。
余意焦急的跑去衛生間,乾嘔了好半天,淚花都出來了。
他從衛生間出來時只見顏辭正站在衛生間門外,臉色不太好看的望著自己。
兩人對視了大半天,顏辭才幹巴巴來了一句,「你、你沒事吧?」
余意搖了搖頭,淡淡道:「可能這兩天吃太多了,我下午的時候吃了一盤子草莓。」
之後再回到餐桌上,卻是怎麼也沒胃口,反倒是聞著那魚腥味又開始噁心難受了。
余意沒想太多,只當自己是草莓吃太多,將肚子給吃壞了,甚至還在憂心自己晚上睡下後會不會拉肚子。
因為擔心是消化不良或者吃壞肚子,余意翻出了家裡剛準備的藥箱,翻出一堆藥片來坐在沙發上研究。
顏辭正巧從書房出來,一個健步衝過來直接奪下了Omega手中的藥盒,兇巴巴的吼:「你做什麼?!」
余意有些懵,「我好像有點消化不良,我想吃點.……」
末尾的葯字還沒說完,顏辭就打斷道:「不許吃!!」
余意疑惑的望著他,不明白。
顏辭握著藥盒乾咳一聲,故作鎮定道:「這葯是為我準備,誰允許你吃了?!」
果然還是那個脾氣古怪的alpha。
余意沒跟他爭,而是回到自己的房間洗澡睡覺了,洗完澡出來床頭柜上竟然還擺好了一杯熱牛奶。
余意盯著那杯牛奶毛骨悚然,他實在不明白顏辭這幾天究竟想搞什麼鬼。
半夜,余意躺在床上還翻來覆去的想這件事。
翌日剛剛醒來,連水都還沒來得及喝一口,余意就又開始乾嘔了。
這一次在難受中,余意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一件事,上次那個醫生說自己可能懷孕了,那驗孕棒自己沒用,可如今這癥狀,自己該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