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成煜蘇醒
「遺囑」這兩個字射入眼中，讓容序渾身血液都凍結在體內。
他感覺渾身發冷，身體不住的顫抖著。
悲傷的情緒在體內橫衝直撞，幾乎要撐破他的身體。
他不受控制的張開嘴，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但眼淚卻一滴都流不出來。
原來，人在極度悲傷的時候是哭不出來的。
俞持看到遺囑的時候心底暗道「不妙」，他哪能想到成煜送來的會是這種東西。
如果知道是遺囑，他說什麼都不會收下。
看到容序傷心欲絕的表情，他慌忙道：「阿序，你冷靜點。這東西未必現在就能用的上。」
容胤狠狠瞪了他一眼，示意他把嘴閉上。
俞持立刻噤聲，不敢言語分毫。
容胤抬手想要抽出遺囑，但容序握的很緊，指節都綳成一條線。
「阿序，不要看了！」
只是看到「遺囑」這兩個字，容序就這樣激動，如果看到內容，恐怕會崩潰。
看著弟弟蒼白的臉頰，絕望的眼神，容胤特別心疼。
他後悔把弟弟交給了成煜。
原本活潑開朗的容序，被折騰的臉頰蒼白失魂落魄。
如果成煜真的不在了，以後的生活還怎麼繼續？
「阿序！」
容胤話音剛落，容序已抖著嗓音開口：「大哥，他.……他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會死？」
還未等容胤回答，他就低吼出聲：「既然知道有生命危險，他為什麼要這樣做？我可以不要孩子的，為什麼要這樣做？」
成煜，你怎麼能這樣狠？
對我狠，對你自己更狠！
容序幾近崩潰，他將遺囑狠狠砸在地上：「我要這東西有什麼用？我要的是成煜這個人啊！」
他要的是一個活著的成煜，不是一份冰冷的遺囑。
「我要這東西有什麼用啊！」
容序終是撐不住，跪坐在地上哭的泣不成聲。
容胤蹲在他身邊，環住他的肩膀。
「阿序，堅強一點。」
他不是善於表達的人，不會講很多大道理開解弟弟。
他只會在弟弟最需要他的身後，來到他身邊。
容序哭了很久，
他第一次發現，原來他可以這麼脆弱。
情緒完全平復已經是兩個小時以後。
容序抖著手指，打開那份被他捏到褶皺的遺囑。
容胤想阻止他，但容序很堅定的說：「大哥，我想看看他怎麼安排自己的後事。」
遺囑寫的很詳細，成煜把名下的財產全部留給容序。
那是很大一筆錢，足夠容序瀟洒的過完半輩子。
遺囑很完美，但冰冷的讓容序渾身發抖。
成煜把一切都算在內，那有沒有算到他會這麼傷心難過？
「原來還是給我錢。」
容序扯了扯嘴角，直接將遺囑撕的粉碎。
俞持心頭感慨：成煜這騷操作也真是夠狠的！
這要是醒不過來，容序一輩子就毀了。
發泄過後，容序冷靜很多，他不再那麼激動。
看到容胤大著肚子還要來安慰他，容序心底很愧疚。
從小到大，他總是讓大哥為他操心。
「大哥，我沒事了。你現在身體不方便，早點回去休息。」
容序垂下眼，眼底儘是哀傷：「其實這幾天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我知道手術風險很大。不管是什麼結果，我都接受。」
容胤：「阿序，如果往前走不下去，拐回頭看一看，大哥永遠在你身後。」
容序眼圈一紅，差點哭出來。
他用力點頭，冰涼的心口泛起暖意。
他知道不管發生了什麼事，容胤永遠都在他身邊。
容胤和俞持離開醫院。
回程的路上，俞持感慨：「哎！阿序真是要被這個姓成的小子折騰死了。」
容胤臉色陰沉：「當初就不該讓他們在一起。」
俞持：「感情這事誰也說不準。誰能想到成煜這麼狠！這人偏執的讓我都心驚，拿命留住阿序，也是夠拼的。」
容胤薄唇抿成一條線，沒有說話。
實在是氣的說不出話。
俞持：「媳婦兒，我看成煜這個情況，體內的毒素應該是解除了，多半是沒什麼大問題。」
容胤：「嗯？」
俞持：「大概率是能醒過來，就看時間了。」
容胤咬牙：「你這等於沒說。一年時間，如果成煜醒不過來，阿序必須要和他離婚。難道要阿序守著一個活死人過一輩子？」
俞持：「阿序恐怕不會同意。」
容胤：「這次由不得他。」
俞持：「媳婦兒，你別生氣啊！小心傷到咱家寶寶。」
容胤摸了摸隆起的小腹，感覺到兩個小傢伙的存在，心情才算是好一點。
*
容序回到病房，看著病床上無聲無息的成煜，想起那份遺囑他眼底儘是慍怒和委屈。
對著床上的男人抱怨道：「你就是仗著我喜歡你，你才會這樣肆無忌憚的欺負我。」
「成煜我告訴你，如果你還不醒過來，我就天天帶男人回來。」
「每天換一個，一年不重樣。」
「我要讓你看著我在你面前嫖男人。」
「你快點給我起來！」
「快點起來！
說到最後，容序嗓音染上哽咽，眼圈裡瀰漫著淚意。
這幾天，他幾乎把一輩子的眼淚都流幹了。
床上的男人還是沒有任何反應，連呼吸都變得那麼輕微。
容序握住成煜的手，慢慢的低下頭，用額頭抵住他的手背。
「成煜，我要撐不住了！」
一個人的堅強是有限的，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就會徹底崩潰了。
「成煜，別讓我等太久！我怕我真的等不下去了。」
容序趴在成煜手邊，眼淚不住滑落。
哭的時間太長，容序靠在床邊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床上的男人突然動了動，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一隻手探過來，碰了碰他的發梢。
很輕微的動作，沒能吵醒床邊的人。
成簡提著餐盒走進病房，看到的就是成煜抬起手想要碰觸容序的畫面。
他眼眸陡然放大，手指一松，餐盒砸在地上。
哐當！
悶響聲回蕩在病房裡。
容序被驚醒！
他回頭看過去。
「爸爸，您來了！」
容序睡得迷迷糊糊，沒有發現成簡的異常。
看到地上的餐盒，他下意識彎下腰——
「成煜！」
成簡的聲音響起，抖得特別厲害。
容序心頭詫異，正準備直起身體，成簡突然高聲道：「序序，成煜……成煜醒了！」
容序扔掉手裡的餐盒，猛地回頭看過去。
成煜已經睜開眼睛，那雙淺灰色的眸子深深的凝視著他。
「成煜！」
容序撲過去，握住他懸在半空的手。
細弱的聲音從成煜蒼白的唇齒間溢出來：「序序.……」
久未的呼喚讓容序那顆死寂的心臟重新恢復跳動，他用力點頭，淚水已經沖眼眶裡溢出來，落得滿臉都是。
「成煜，我在！我在這裡！」
成煜目光落在他的臉上，雖然沒有往日那麼靈活，但容序讀到他眼底的心疼。
這幾天的心痛怨懟突然就煙消雲散了。
「成煜，你終於醒了！」
容序想起要去找醫生，正準備站起來，發現手被緊緊握住。
成簡看到這一幕，忙道：「序序，你陪著成煜，我去找醫生。」
他飛快的離開病房，跑去尋找醫生。
張教授和醫療組的專家呼呼啦啦的圍過來，容序想要騰地方，但成煜始終握著他的手。
容序輕聲對成煜道：「你先鬆開我，讓醫生為你做檢查。」
成煜握的更緊，用行動告訴他，不願他離開。
張教授道：「少夫人，您坐吧！不礙事。」
容序只能坐在成煜身邊。
張教授檢查過後，臉上浮現出喜色：「成先生沒有大礙，在醫院觀察幾天，如果身體恢復就能出院。」
容序喜極而泣：「真是太好了！謝謝張教授。」
「手術風險很大，成先生能夠挺過來，少夫人功不可沒。」
張教授感慨：「兩位伉儷情深，讓我看到愛情的力量能夠改變一切。」
容序激動的說不出話，他只能拚命點頭。
成簡將這個好消息通知家裡人，肖長儀、肖晉風和沈子琪紛紛趕到醫院。
成煜剛蘇醒，身體還很虛弱。
他醒來沒有多久就有睡過去了。
看他睡著，容序緊張的要命，跑去醫生辦公室：「張教授，成煜又睡了！他會不會醒不過來？」
容序實在承受不住這種大喜大悲的情緒，他紅著眼圈說：「我不想讓他再睡了。」
「少夫人，您先別緊張。」
張教授安慰著他，走進病房查看情況。
「成先生只是睡著了，很快就會醒過來。」
張教授道：「您可以坐在他身邊觀察著，如果到了傍晚還沒醒過來，您再來找我。」
容序心驚膽戰的坐在床邊，他不敢放鬆，一直盯著床上的男人。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成煜還沒醒過來。
容序越來越害怕，渾身都在發抖。
「成煜，你醒醒啊！」
「你別嚇我了！」
容序帶著哭腔，哽咽著說：「你要是再不醒過來，我就和你離婚。」
病床上的男人沒有一絲回應。
容序實在撐不住，拽著成煜的衣服輕輕搖晃著：「你起來啊！給我起來！」
這一天，容序的心情如同做過山車，大起大落。
折磨得他快瘋了！
他渾身發軟，沒有支撐下去的力氣。
他趴在成煜身上，哭的泣不成聲。
一隻手探過來，觸上他的後腦，輕輕的撫摸著。
男人輕柔的嗓音在頭頂響起：「序序，怎麼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