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不再相見
沒有哪個Omega會想來Omega監獄里走一遭，哪怕只是進來看看也不想。
如果不是因為皮特在這裡面，皮修也不會想進來。
皮修再次見到皮特時，這人已經不在是「夏長安」的容貌，而是完全恢復了前世皮特的樣子。
皮修看著皮特的臉一陣恍惚，彷彿又回到了上一世。
皮特看到皮修的時候也很激動。
「皮修！」他的記性變得很差，很多時候前一秒還記得的事情下一秒就忘記了，但是他卻清清楚楚地記得皮修這個人。
也不知道是怎麼樣的執念，他就算忘記自己叫什麼，也都記得皮修的名字和容貌。
皮修看著皮特，尤其是他那已經大到快要臨盆的肚子，心緒雜亂。
「皮修！皮修！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皮特看到皮修后就情緒非常激動，看著皮修的眼睛是也赤紅著，眼底恨意畢現。
皮修一直都不太明白，皮特到底為什麼對他有這麼大的恨意？
他自問自己從來沒有對不起皮特，他給皮特一切他能給的，他幫助皮特鋪路，給皮特資源。可以說皮特當年是所有的成就都是他給予的。
可是為什麼皮特還是恨他？
不說感激了，至少不該恨吧？
這是皮修一直以來的疑問，難道僅僅只是因為系統的挑撥，皮特就對他恨到這種地步？就可以抹掉他對皮特的恩情？
「皮特，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你為什麼這麼恨我？我捫心自問，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反倒是你背叛我在先，坑害我在後，你有什麼資格恨我？」
「恨你？」皮特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一般，突然對著皮修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麼？」皮修皺眉問道。
「我笑什麼？」皮特笑得有些氣喘，緩了一會兒后才說，「我笑你居然連我為什麼恨你都不知道。你是真的不懂，還是裝不懂啊？」
皮修皺眉，沒明白皮特的意思。
他自問從未做過對不起皮特的時候，皮特恨他本就是毫無根據。
皮特看著皮修臉上的茫然，表情逐漸變得陰冷嘲諷，「就是這幅表情，讓我覺得噁心。」
皮修：「……」
皮特：「你總是這麼一副無辜的樣子，想要什麼都會有人送到你面前，你根本不需要努力就能得到一切。可我呢？我只能要你不要的，施捨給我的東西。我在你身邊，就像是個撿垃圾的，你不要的垃圾都扔給我，而我還要對你感恩戴德。
「憑什麼？就憑你是氣運之子嗎？什麼好東西都第一個送到你面前，你挑剩下的才是別人的。
「憑什麼？！」
皮修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皮特，他從沒想過，在皮特的心中居然一直都是這麼想他的。
那些他幫皮特爭取過來的資源和東西，在皮特的眼中居然都只是他不要的「垃圾」？
哈，早知道皮特心中是這麼想的，他當初幹什麼要那麼勞心勞力？幹什麼要對一隻白眼狼掏心掏肺？
他一直都以為，皮特對他的恨意應該是有緣由的，可能是他在無意中做了什麼讓皮特懷恨在心的事情。
可結果就是因為這樣的理由？
因為他對他好，所以恨他？
這是什麼道理？
他養一條狗，整日給它吃剩飯剩菜，時間久了那狗也知道對他搖尾巴。
可皮特呢？
別說搖尾巴了，他連一句感謝都沒有，甚至對他懷恨在心，恨不得毀了他。
俗話說「升米恩，斗米仇」，說到底還是怪他自己，對皮特太掏心掏肺，太把他當個人看！
「你就因為這種原因恨我？恨不得我死？」皮修匪夷所思地看著皮特問道。
皮特冷笑一聲，「這原因難道還不夠嗎？如果不是受系統的影響，你當初會對我那麼好嗎？你會把我留在身邊嗎？你這種人，怎麼可能會多看一眼毫無用處的人？」
皮修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知道自己想要的答案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再睜開眼睛是，已經冷靜下來，目光平靜地看向皮特，「你知道系統已經從你的腦子裡剝離了吧？」
皮修的目光閃爍了一下，他隱約記得這件事，現在被皮修一提醒，他立刻回憶起當時在研究院的事情。
「所以呢？我已經落得這個下場，我還會在乎系統嗎？」他知道自己的記性因為那好吃那個手術變得很差，很多時候很多事情只要不提及，他自己根本想不起來。
但有些事情也不是那麼容易忘記的，只要被提及，或是看到熟悉的人或物，就還是會回憶起來。
可他也知道，時間越久，他就會忘記的越多。到最後，就算有人提起，就算熟悉的人和物在眼前，他也可能再也回憶不起關於那些事情。
至少現在他還能回憶的起來。
「看樣子你沒有看到過那份報告。」皮修從皮特的表情中知道，辜戚寒他們根本就沒有告訴皮特關於系統的真相。
「什麼報告？」皮特愣了一下。
皮修看著皮特，沉默了片刻，還是開口把一切都告訴了皮特。
「我不是什麼氣運之子，從來都不是。系統的目標也不是什麼氣運之子，從一開始就是我。而你，不過是它的棋子，甚至都不是綁定的任務者。」
「什……什麼？你在胡說什麼？你以為我會信嗎？」皮特皺眉，滿面怒容。
皮修毫不在意，繼續道：「我今天來見你，原本只是想知道你為什麼那麼恨我，我以為是我曾經無意中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可惜看來並不是，只怪我當初對你太好，才讓你有機會恨我。」
皮特冷冷地看著皮修，看不出絲毫悔悟。
皮修也不在乎，他也沒打算原諒這個人。
「我時間有限，具體的情況我就不多說了，但我覺得你應該知道真相。之後我會讓寒哥把系統的報告送來給你，你自己看吧。希望在得知全部真相之後，你還堅定地認為自己沒有錯。」
皮修說完，從椅子上站起來，轉身準備離開。
「皮修！」皮特猛地坐直了身體，雙眼直勾勾地盯著皮修的背影，眼神彷彿釘在他的身上，一瞬不瞬。
他的手緊張地抓著面前的桌子，喊出那一聲后卻再未開口。
「皮特，你覺得我給你的都是垃圾？都是我不要的東西？呵，如果可以，我也希望當初有人能夠不吝嗇地把這樣的『垃圾』送給我。如果名導的電影，金牌作曲家的詞曲都只能算作是『垃圾』的話。」
皮修背對著皮特，聲音平靜。
「我自問當初待你不薄，把你當做親弟弟，極盡所能地給你我所能拿出來的最好的東西。你口中的那些『垃圾』是連我自己都想要的東西，早知道你只是把它們當做『垃圾』，我何必浪費在你身上？」
皮特的呼吸隨著皮修的話逐漸加重，皮修背對著他不知道他此刻的表情，但想來也不可能憑著他幾句話就讓這人悔悟。
「呵，跟你說這麼多幹什麼？你大概也聽不進去。算了，我這兩輩子，也不能全怪你。反正以後也不會見了，你……好自為之。」
皮修說完，抬步離開審訊室。
皮特張著嘴，似乎想要喊住皮修，卻到底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審訊室的門外，腳步聲漸行漸遠。皮特捂著自己的胸口，眼睛睜的大大地，一眨不眨地盯著門口。直到腳步聲徹底消失，守在審訊室外的獄警走了進來，準備帶他回牢房。
眼淚順著皮特的臉頰滑落，他捂著胸口急促地呼吸著，眼前光影憧憧。
他被獄警架著往回走，恍惚間，他似乎走入一條狹窄悠長的黑色迴廊，迴廊盡頭有一點光亮。
他聽到光的盡頭有人說話——
「皮特，你以後跟我姓怎麼樣？你以後就是我弟弟了。」
「好，哥！」
……
「哥，我能換個名字嗎？」
「為什麼要換名字？」
「皮特這個名字……聽著好像狗名啊。」
「胡說！誰說你名字像狗名？哥得跟他好好理論理論！」
「算了算了，我就說說而已！皮特挺好，挺好的！」
……
「哥，我唱歌真的好聽嗎？那為什麼他們都不找我啊？我覺得我比那誰唱的好聽，哥你覺得呢？」
「那當然是你唱的好，放心吧，是金子總會發光的。」
……
「哥！哥哥哥！我……我要跟歌神合作了！他還說要給我寫歌！」
「是嗎？那很棒啊！加油！」
「嗯！」
……
「你叫皮特對吧？你哥跟我說你唱歌不錯，沒想到是真的很不錯。加油啊，未來可期！」
「我……我哥？是我哥跟您推薦我，您才找我的？」
「是啊，本來是打算從這屆選秀歌手裡選一個的，要不是你哥力薦你，我也不能發現你這塊璞玉。」
「是……是嗎？謝謝前輩！」
……
「哥，你會一輩子都是我哥嗎？」
「不然呢？一天天的腦瓜子里想什麼呢？我不是你哥還是你爸不成？」
「……爸？」
「找打是吧？」
「錯了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下次還敢？」
「不敢不敢！」
……
就像是做了一場經年的夢。
夢裡的一切似真似幻。
皮特睜開眼時，那些夢從眼前一點一點流逝，最終剩下眼前殘破的牆垣，橫亘在夢境與現實之間，不可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