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落水
皮修坐在漁船的甲板中間，幫忙將撈上來的魚倒進水箱中。這對於他來說不是什麼難度很大的活計，坐起來也算得心應手。只不過這會兒他手上有些使不上力氣，因此動作看上去慢吞吞的。
倒也無傷大雅，大概是皮修身上真的自帶什麼buff，他放下漁網后，辜戚寒跟泰坦再怎麼努力也還是沒撈到多少魚，加起來還沒有皮修在的時候撈得多。
其他的漁民也是一樣的情況，老漁民還能憑藉經驗多撈幾條上來。
但這才是正常的情況，並不是每次外出捕魚都能夠滿載而歸的，就像月有陰晴圓缺，總是圓月反而事出反常。
所有老漁民們都很淡定，再加上昨天一天的收穫，就算今天一條魚沒有捕撈到也不怕日子過不下去。於是今天的船上，氣氛要比昨天輕鬆許多，打漁船的周圍圍繞著幾艘小船，圍繞著大船慢悠悠地轉悠著。
漁民們隔著水面互相打趣喊話，一派輕鬆平和。
皮修聽著大家說話，看著大家臉上愉快的笑容，不自覺被感染，跟著露出靦腆的笑意。
好似在很久遠的夢裡，他也曾見過這般場景。輕鬆的、歡樂的、無憂無慮的……
據說暴風雨來臨的前夕也是這般寧靜美好，當人們生出歲月靜好的感覺時，卻不知道背後暗藏的是醞釀已久的風暴。
皮修神情有些恍惚地看向遠處的天邊，水天一線之間，天與地的的間隔被模糊，渺小的人類身處其間仿若一粒沙子，風一吹就迷失在天地蒼茫之間。
他這粒沙子又會被吹到哪裡去呢？
「怎麼了？不舒服嗎？」
後頸處傳來一陣涼意，皮修倏然回神。側頭看向不知什麼時候走到身邊坐下的辜戚寒。
「你怎麼過來了？不捕魚了嗎？」皮修迅速收拾起自己有些發散的思緒，疑惑地問道。
辜戚寒的手沒有從皮修的後頸上拿開，聽到皮修的問題眼神微閃：「累了，休息一會兒。」
「哦。」皮修乾巴巴地應了一聲，還是第一次聽到辜戚寒說累。
好像自從認識這人以來，就沒有聽這人說過一聲累。驟然聽到這人說累，皮修覺得有些驚奇，但又覺得這樣才正常。一個正常人怎麼可能會不累呢？就算是Alpha，也應該是會累的吧。
別的Alpha會不會這種強度的工作就覺得累辜戚寒不知道，反正他是不覺得累。他只是看到皮修的表情有些不對勁，這才過來看看。
剛才那一瞬間，皮修看著遠處的眼神中帶著複雜到他看不懂的神色。哀而不傷，卻又讓人覺得這個人的心是空洞的。辜戚寒感覺到他在望著遠方，目光透過雲層和水面看著久遠時空里的某個人。
那一瞬間，辜戚寒有一種強烈的不安。那種完全被摒棄在皮修世界之外的無力和不甘，所以他放下了漁網，來到皮修身邊。等到他回過神的時候，他已經坐在了皮修的身邊。
辜戚寒知道皮修對他的影響不小，但這個「不小」也許還是被自己低估了。
兩個人坐在船艙中，突然陷入沉默。
皮修感覺到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有些奇怪，下意識地想遠離辜戚寒，挪了挪屁股想坐到另一邊。一動才發現辜戚寒的手還放在自己的後頸上。
伸手去拽辜戚寒的手：「那個……你的手可以拿開嗎？」
這個感覺就很奇怪啊！辜戚寒這個人真的好奇怪啊！
皮修在內心咆哮，雖然說朋友之間有時候會做出一些親密的舉止，但辜戚寒總給他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覺。不是因為辜戚寒這個人可怕，是皮修總覺得面對辜戚寒的時候心裡發毛。
就像獵物面對獵人時的那種感覺。
雖然皮修也不懂為什麼要這麼形容自己跟辜戚寒，但就貼切。
辜戚寒深深地看了一眼皮修，順勢收回了自己的手，倒是沒有為難皮修。
皮修鬆了口氣，原本想著挪到對面去坐著。看了辜戚寒一眼，又覺得這樣似乎有些太刻意，於是乾脆起身走出船艙，「我去透透氣，看看泰坦哥那邊的情況。」
說完邁著小碎步遠離了辜戚寒，小心翼翼地湊到泰坦身邊。
泰坦正糾結往哪塊下網呢，就看到皮修湊過來，眼睛一亮：「你怎麼過來了？快給我看看，哪兒魚多？」
皮修眨眼：「問我？」
他抓著船舷，沒敢太往外靠。辜戚寒不在身邊，靠近水邊還是有些心慌。
「對啊，問你呢！你運氣好，你給我指個方向，指不定能豐收！」泰坦對皮修有一種迷之自信，也不知道這自信是誰給的。
皮修有些哭笑不得地看著泰坦，想了想，隨手指了一個位置：「那兒吧，你試試。先說好，我不保證有魚啊！」
泰坦壓根兒沒理會他這句話，看了一眼皮修指的位置，想也沒想就一甩手把漁網甩了過去。
皮修瞪眼，這也太信任他了吧？都不帶多思考一秒的？
泰坦把漁網撒下去后，周圍圍了幾個人過來，他們也好奇皮修指的這個地方到底有沒有魚。
「哎呀，這塊沒有魚吧？先前好像下過網了。」
「我看著也不像有魚，不過不好說，搞不好前面的魚食沒吃完，這會兒魚又過來了呢？」
「不好說啊……」
聽了周圍漁民的議論，泰坦倒是一點不慌，對皮修就盲目自信：「害！沒魚也沒事，不過我相信皮修的運氣！他之前哪次不是亂扔的，不都撈上來一堆？」
皮修：「？？？」
什麼叫他亂扔？怎麼就不能是他慧眼識魚？
好吧，他確實是隨手扔的，看那塊水面順眼就扔哪兒。
隔了一段時間，泰坦開始收網，更多的人擠了過來，想看看到底能不能撈著魚。皮修被擠的往後退了退，抓緊了船舷才穩住身體。但是卻別擋住了視線，看不到泰坦的網裡到底有沒有魚。
「怎麼樣？有魚嗎？」
「哦豁！這樣子看上去有東西啊！」
「有有有！水花好大！看樣子魚不少啊！」
皮修只能聽到周圍漁民的討論聲，卻越發好奇起來。聽前面漁民的討論聲，泰坦這一網有不少魚。皮修心裡不免一陣高興，還有一絲絲的小驕傲。
看來自己還真是慧眼識魚啊，隨手一指就大豐收。
莫不是歐皇？
這麼一想，皮修樂了。他以前運氣可從來沒這麼好過，「歐」這個自就跟他無關，非酋倒是真的。
他還記得以前跟朋友一起玩一款抽卡遊戲，運氣再差的人也總能抽到一兩個稀有。就他，哪怕氪金都改變不了非洲人的體質，真是應了那句「氪不改命」。
玩到人家遊戲公司都快倒閉了，還沒抽出一張SSR。唯一的一張SSR還是某個歐皇朋友看不下去幫他抽出來的。
就真的是聞者落淚。
朋友直言，他就不配玩這些需要靠運氣的遊戲。
皮修自己也深以為然。
所以後來這一類的遊戲他再也沒有碰過。
但眼下皮修卻覺得自己的運氣前所未有的好，難道這就是穿書帶給他的福利？或者是報酬？
心情突然變得很好的皮修也想看看自己的運氣到底有多好？於是踮起腳尖想湊到前面去看看泰坦的成果。
奈何跟一眾Alpha和普通人比起來，Omega的身高還是有些不夠看。腳尖都踮得發疼，也還沒看到到底撈了多少魚上來，就聽到漁民們在那歡呼吶喊。
皮修嘆了口氣，正準備放棄，船突然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皮修踮起的腳尖還沒來得及放下，被這一撞，整個人跟著船身一起搖晃起來。
皮修驚慌地伸手抓住旁邊的船舷，臉色一瞬間變得煞白。
原本他可以穩住自己的身體，卻不想身前的幾個漁民也沒有站穩，一個挨著一個的往後踉蹌過來。皮修被前面的漁民一撞，堪堪穩住的身體再次向旁邊倒去。最後竟是直接朝著船外翻了出去。
「啊！」皮修只來及驚呼一聲，甚至沒來得及抓住任何可以穩住身體的東西就整個人飛出了船外。
船舷的厚度一隻手根本握不住，站在船上的時候還算有安全感，一旦到了船外，反而無從下手。皮修的手從船舷邊滑落，指甲在船身上劃出一道深深的痕迹，下一秒整個人朝著水面落去。
「有人落水了！」
隨著一聲呼喊，一道人影迅速越下水面。
周圍的小船紛紛朝著落水的區域劃去，試圖救人。
「救人！快救人！」
「有人跳下去了！小辜跳下去了！」
……
[啊啊啊啊啊救命啊！節目組的人呢？！！！]
[我的天！皮修掉下去了！這些人怎麼回事？船上還聚在一起，真的不怕翻船嗎？不就是捕個魚至於這麼激動嗎？]
[早就說了皮修就不該跟過去，除了拖後腿有什麼用？好好地站在船上也能掉下去，還不如帶簡一言呢！]
[你他媽閉嘴！就你壁畫多！這事怪皮修嗎？要不是那些人非要聚在一起湊熱鬧能出事？還他媽好意思扯簡一言下水，你配嗎？]
[嗚嗚嗚千萬不要有事啊！其實我已經開始喜歡上皮修了，他明明就挺好的，為什麼那麼多人黑他啊π_π]
[妹妹，姐姐告訴你，不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不管他做什麼總歸是有人不喜歡的。這不是那個人的錯，是那些人眼睛和腦子有問題。]
[吵什麼吵？人命關天的時候你們還吵？嘴巴那麼臭，祝你們哪天掉水裡沒人救，淹死也算為社會做貢獻！]
[也不知道誰先死，皮修就是垃圾！垃圾垃圾垃圾！！！]
[CNM！我他媽的￥%……＆*%￥＃。]
[罵人的全舉報了，希望人沒事，辜戚寒下去救人了。節目組到現在都沒點反應嗎？真的不怕嘉賓在節目上出事？]
[艹！已經打電話給Omega保護協會，不謝/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