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現代篇番外（五）
給趙延夫妻帶路的alpha見狀,忙說，「趙先生，趙小姐出事的時候,就是這位先生幫了她。」
趙延聞言,倒是客客氣氣謝過面前的年輕alpha,但謝歸謝，出於父親對女兒的保護欲,對於任何莫名其妙出現在女兒身邊的陌生alpha,趙延都很警惕。
他不著痕迹打量了一眼年輕alpha,很高,冷冰冰的，看著倒不像是壞人，但也不像是那種見義勇為的熱心腸人士。
李玄自然能感覺到面前趙延的打量,他同樣看著趙延，見他一身西裝革履,方才匆匆趕來，面上急色不似作假,倒是對小omega當時「繼父會打罵她」的那番言論，生出了點懷疑。
謝雲珠倒是對兩個alpha之間的暗暗較勁毫無所覺，她一心只惦記著女兒,忙開口對李玄說，「真是感謝你樂，你的醫藥費、誤工費……一切的費用,都由我們出。」說著,看了眼李玄面上的傷口，溫和道，「你面上的傷口,去包紮一下吧。」
李玄垂眸，對謝雲珠的態度倒是柔和些，點頭，「好。」
正這時候，護士推門而出，見門口站了一堆人，言簡意賅說，「病人醒了，但情況還不太穩定，誰是病人的監護人？」
謝雲珠忙應，「我是，我是病人的媽媽。我可以進去看看我女兒嗎？」
護士點點頭，提醒了幾句，「病人的信息素還不穩定，不要刺激病人，要顧及她的情緒。alpha要進的話，去隔壁打一針信息素抑製劑。」
趙延夫妻自然都答應下來了，趙延很快去打了抑製劑，回來后，夫妻兩人才進了病房。
謝雲珠一進門，看見女兒搭在床邊掛著吊水的手，眼淚吧嗒吧嗒就掉下來了，上去小心翼翼抱她，「寶貝，你把媽媽嚇壞了。」
阿梨抿抿唇，也有點想哭了，她倒不知道自己昨晚的事情多麼驚險，要是沒有李玄，她這會兒估計已經被某個陌生的alpha標記了。她小聲開口，「媽媽，你是跟舞團請假了嗎？對不起啊，我是不是太任性了。」
謝雲珠柔聲說，「沒有，阿梨寶貝很好，一點兒都不任性。你能不能和媽媽說說，為什麼要離家出走？誰欺負你了？還是長輩說什麼了？」
謝雲珠是知道的，趙家對於她和趙延只有一個omega孩子，一直耿耿於懷，家宴上常常會暗示他們再要一個孩子，謝雲珠性格獨立堅韌，當然不會為了幾句話難過，更何況趙延在趙家人面前一直很強硬，堅持只有阿梨一個孩子就夠了。
但對於孩子而言，肯定是更敏感些的。
謝雲珠很擔心，趙家長輩見她和趙延油鹽不進，就把心思動到孩子身上。這也不是不可能的。
阿梨搖搖頭。
不是因為趙家，那是因為什麼？謝雲珠沒了主意，自打女兒出生起，她和女兒聚少離多，感情雖然很好，但到底不像其他母女那樣，無話不談。她太忙了，忙著練舞、忙著編舞、忙著巡演，根本沒時間好好陪陪女兒。
謝雲珠求助看向趙延。
趙延剛打了一針抑製劑，alpha信息素氣息淡薄得幾乎聞不到，他坐下來，「阿梨，你是不是聽見了什麼閑言碎語？爸爸和你保證，不管你聽到了什麼，都是假的，我只會有你媽媽一個妻子，有你一個女兒。」
阿梨本來還忍著，聽到這裡委屈掉了淚，哭得鼻子一抽一抽的，團著被子，哭得可憐極了。
夫妻倆頓時手足無措，謝雲珠是和女兒見面的時候少，不知道如何哄，至於趙延，他倒是一手把女兒帶大的，可他一個大男人，哪裡能琢磨明白小omega那些細膩的小心思。
阿梨哭了會兒，也覺得自己都長大了，哭鼻子挺沒面子的，用袖子擦了眼淚，抬起眼睛看著爸爸媽媽，垂下眼說，「我看到了。爸爸書房保險柜里，有你們的離婚協議書。其實我知道自己太自私了，你們有自己的生活，不應該為了我捆在一起。我就是一時沒想明白，我不會再離家出走了。」
趙延和謝雲珠都聽得愣住，想了半天，才想起那份被他們忘得一乾二淨的離婚協議書。
那還是兩人結婚之前的事情了。
那時候，謝雲珠來找趙延，兩人做了約定，結婚之後，只生一個小孩，無論是a是o，是男孩兒是女孩兒，都只要一個。趙延要是臨時反悔，兩人就協議離婚，當時還草擬了一份離婚協議。
兩人各自存了一份，但這麼些年下來，兩人一直沒因為孩子的事起過爭執，自然就把這份離婚協議書給忘得一乾二淨了。
要不是阿梨提起來，趙延恐怕自己都忘了那份離婚協議書，畢竟，他是絕不可能動離婚的心思的。
阿梨沮喪垂著眼，沒看見父母的神色，還在繼續說，「媽媽喜歡舞蹈，把一生都奉獻給舞蹈，對媽媽而言，一定是很高興的事情。爸爸也有自己喜歡的人——」
聽到這裡，趙延有點「忍無可忍」打斷了女兒的自說自話，「寶貝兒，爸爸什麼時候有喜歡的人了？」
阿梨皺皺鼻子，「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們用不著瞞著我。我都看見了，星娛小報登了爸爸和那個當紅小花旦同游歐洲的照片。雖然沒寫爸爸的名字，但那個背影分明就是爸爸的。您還騙我，說是去出差的。我問過肖秘，他明明說，您忙了小半個月，特意騰出個假期，是出去休假的！您還騙我和媽媽！」
阿梨說的有點義憤填膺，又委屈得要哭了，倒把趙延弄得有點無奈，這叫什麼事，寶貝女兒居然誤會他出軌？
這算是鍋從天上來么？
「寶貝，」趙延無奈，「爸爸除了你媽媽，沒有和別的女性或男性進行超出正常範圍內的交往。」
阿梨將信將疑，小聲反駁，「那照片上的背影，明明就是您！您還騙我是去出差的！你去休假，直接告訴我不行嗎？我又不會攔著您！」
趙延摸摸鼻子，有點不自在的開口，「你還記不記得，爸爸去歐洲的時候，你媽媽在哪裡巡演？」
阿梨後知後覺，緩緩睜大了眼，「您是去看媽媽的表演的？那您做什麼偷偷去呀？還有離婚協議書，離婚協議書總不是假的。」
連謝雲珠，都驚訝地看過來。趙延去看她表演的事，她一點都不知道。
趙延不自在咳嗽了聲，索性開口承認了，「離婚協議書是我和你媽媽婚前簽的，我沒當回事，隨手丟在保險柜里，就給忘了。反正我和你媽媽不會離婚，離婚協議書也只是個形式。」
趙延還是第一次承認，自己沒把那份離婚協議書當一回事，從一開始，他就沒打算離婚。
他見謝雲珠的第一眼，就喜歡她。至於兩家的聯姻，也就哄哄母女倆，他那時候早就從祖父手裡接過趙氏集團了，他真不想娶的人，誰逼得了他？
至於心上人找上門，他自然是什麼都一口答應下來，離婚協議書說簽就簽，只要一個孩子也答應，婚後心上人要繼續舞蹈事業，他也無條件支持。
只是沒想到，這麼些年相安無事，當年那點事，居然被女兒意外給戳破了。
趙延也算是臉皮厚，索性把話說了，「我和你媽媽是聯姻，但我一早就喜歡你媽媽。你媽媽肯定也是喜歡我的，但她更喜歡舞蹈，咱們兩個加起來，興許還能和她最喜歡的舞蹈比一比。但那時候不是還沒有你么，爸爸只能退一步，先把你媽媽娶回家再說。至於偷偷去歐洲，」趙延摸摸鼻子，「你媽媽總是不著家，我偶爾會偷偷去看她，就當是約會了。誰約會還帶小孩兒啊？那個什麼小花旦，純屬子虛烏有的事情。」
謝雲珠聽得又感動又驚訝，同時又有點無語。
什麼約會啊，趙延每回去，都瞞著她，她這個被約會的對象，都毫不知情。
但女兒面前，謝雲珠決定給趙延留點面子，沒戳穿他，溫柔看向女兒，「寶貝兒，爸爸和媽媽感情很好，沒有第三者，也不會離婚。媽媽和你保證，好不好？這一次幸好有人救了你，否則真的出了事，你要讓爸爸媽媽後悔一輩子嗎？」
阿梨這時候才曉得自己鬧了場烏龍，紅著臉答應下來。
謝雲珠也不忍責怪女兒，「好了，誤會都解開了，你好好養病，媽媽跟舞團請了一個月的假，這個月都在家裡陪你。」
阿梨小聲答應下來，然後就想起了李玄，瞅了眼爸爸，小聲問，「媽媽，您來醫院的時候，有沒有看到一個alpha啊？大概這麼高，冷冰冰的，不大愛說話，但人很好。」
趙延只當沒聽見。
倒是謝雲珠回了話，「碰見了，他臉上有傷，應該是去包紮了。你是想當面和他道謝嗎？等會兒媽媽幫你和護士問問。」
阿梨惴惴點點頭。有點良心不安，她蹭吃蹭喝就算了，還騙了李玄，又給他添了那麼多麻煩，不知道李玄還肯不肯原諒她啊……
謝雲珠見女兒惦記著，起身出去找了護士，問李玄的情況。
護士回話，「那個alpha嗎？他拿了葯就走了，他傷得不重，醫院就沒有要他住院。」
謝雲珠回來后，就把這事說了。
阿梨不由得有些沮喪，倒是趙延，對於李玄自覺的行為很滿意，出去給秘書打了個電話，讓他給李玄轉一筆錢，當做感謝費。
養了一個omega女兒，從小到大都見慣了打自家女兒主意的alpha，趙延對出現在女兒身邊的alpha實在沒什麼好感。
女兒還小，不急著戀愛結婚。
趙延一邊在心裡理所當然想著，一邊把自己當年早早暗示謝家把謝雲珠嫁給自己的事，完全拋之腦後了。雙標得相當坦蕩。 .
一個月後
李玄關了店門，新店剛開張，但生意很好，他一個人都有些忙不過來，咬著煙，在門口貼了張招聘告示。
招聘
學徒一名，懂基本器械操作，吃苦耐勞，月薪八千。
改裝師一名，技術過硬，月薪一萬五，自帶客戶可拿提成。
李玄順手拍了張照片，點開朋友圈，言簡意賅發了張圖片，很快底下有零星幾個回復，基本都是客人在說幫他轉發宣傳。
李玄丟掉煙頭，摁滅手機，去了趟菜市場，拎了點肉和菜，騎著摩托回了出租屋。
冬天天黑得早，樓道里的燈前幾天又壞了，李玄邊抹黑朝上走，一邊琢磨著，明天抽空把樓道里的燈換了。省得樓上樓下那幾個老頭老太出門摔了。
樓道里冷風颼颼，李玄不怕冷，咬著煙頭繼續朝上走，他的獅子精神體出來了，怏怏不樂的，對他這個主人也是愛答不理。
自從上回從醫院回來，獅子精神體一直這幅不死不活的樣子，李玄也懶得理它，徑直朝上走。
走到一半的時候，他身邊的那隻大獅子忽的晃了晃大腦袋，興奮地叫喚了一聲，然後飛也似的竄了出去。
李玄微怔，很快聽見樓上傳來熟悉的甜糯聲音，他朝上走，映入眼帘的是omega裹著羽絨服，使勁兒揉大獅子的腦袋。
李玄面上沒什麼表情，站在原處看著。
阿梨站起來，見李玄面無表情，頓時有點發憷，偏偏她自己還心虛得很，就小聲說，「我是來跟你道歉的，上次我不是故意騙你的。還有，那天晚上，謝謝你保護我。」
原來是來道歉加道謝的。李玄也不知自己是失望還是鬆了口氣，只點點頭，「不用謝，很遲了，早點回去。」又看了眼身後黑黢黢的樓道，改了口，「我送你。」
阿梨乖乖答應下來。
李玄送阿梨下了樓，一輛黑色的奧迪開過來，司機降下車窗，「小姐，要回去嗎？」
李玄看著阿梨，「回去吧。」
阿梨張了張嘴，感覺李玄是真的不太想理自己，有點委屈地上了車。
奧迪車緩緩開出擁擠的小區，李玄在原地站了會兒，被冷風吹得渾身都冷了，才上了樓，也沒了心思做飯，只草草煮了碗面，囫圇咽下，早早睡下了。
但躺下到凌晨，他都沒睡著，坐起來，點開個好友，朝他轉了一大筆錢，在對話框打了幾句話，發了過去。
第二天，李玄起遲了，吃早飯的時候看了眼手機，見那人給自己回了話。
肖：【趙總說了，這是給您的感謝費，您應得的，不需要有什麼負擔。】
李玄面無表情回
【不需要。你不收，我可以去一趟趙氏集團大廈，當面還給趙總。】
那頭似乎沉默了會兒，然後把一連串的轉賬都收了。
看著賬戶里幾乎一下子只剩了個零頭，李玄收起手機。草草吃了早飯，騎了摩托去店裡。
早上沒什麼生意，李玄就把精神體放出來了，翻著前幾天的賬，正皺著眉算還沒收的賬夠不夠換個房子的時候，一隻奶白奶白的貓爪子，小心翼翼搭上他的手。
李玄一怔，抬頭。小omega換了身粉色羽絨服，戴著個毛茸茸的帽子，站在他面前。
「老闆，我來應聘學徒。」小omega大概也知道自己和懂基本的器械操作這幾個字實在搭不上邊，把應聘重點放在了吃苦耐勞這個詞上，竭力推薦自己的吃苦耐勞。
「我很能吃苦的，隨叫隨到，可以和老闆一起加班，不需要加班費，」末了還強調，「嗯，工資也可以商量的……老闆，你可以考慮我一下嗎？」
阿梨抬眼，充滿期待望著面無表情的高冷alpha，試圖說服對方。
李玄沉默了會兒。
「工資可以商量？那工作範圍呢？」
阿梨一聽有戲，立馬點頭，「也可以！」
李玄轉開臉，淡淡點了點頭，「那好。你負責店裡的賬，算錯不扣工資。至於你的工資，」李玄垂眼，「店裡收益多少，你工資就多少。」
阿梨睜大了眼睛。
這聽起來，怎麼這麼像老闆娘噢？
因為，就是老闆娘啊！
（現代篇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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