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的利用
白筱出事,月陽宗亂成一團。
由於無人接替月陽宗掌門職務,宗門事務被四宗之首柳青峰接管。
柳青峰迴到房間,把門窗拿結界封上。
他來到一面銅鏡前,對銅鏡拱手。
一道青光掠過,銅鏡裡面,出現了高瑜苒那張絕美的面孔。
柳青峰畢恭畢敬道:「白筱已死,魔宗高玥並沒有我們想象的那般好對付。」
「高瑜苒」那張臉十分僵硬,陰沉,嗓音沙啞:「她的確讓我很驚喜,也讓我感到意外。在她面前,你需注意一些,不要露出馬腳,且慢慢留意。修仙試煉門就要重新開啟,你盯著高玥,不能讓她知道修仙試煉門即將重開一事,提防她同我一起進修仙試煉門。」
柳青峰應下:「明白。」
*
重越在高玥肩胛骨上落下一吻,倒是激得高玥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她打了個顫慄,求饒似的道:「師尊,我還是個孩子,我的靈根還是個寶寶,承受不住吧?」
重越的氣息噴濺在她背部肌膚上,一片灼熱:「本尊也重傷在身,靈息並不充沛。而你也需要大量靈息攝入。」
高玥:「……」
雖說她帶有現代思維,可她也害怕雙修之後,跟重越的關係發生微妙的變化。
她並不認為重越是真的喜歡她。
面對男人突然悶騷的攻勢,高玥還是有些慌張,甚至在男人再次親下來時,身體都止不住顫了一下。
重越的動作還是點到即止,給她拉上衣服,將他撈入懷中,緊緊抱住:「罷了。凡事都有意外,等你上升至元嬰中期五階,再談雙修之事。」
雖說兩人現在情況適合雙修,可不排除發生意外,比起傾瀉欲~望,他更在意高玥的安危。
高玥如今體質特殊,靈根並不穩定。
說不準在他攻勢之下,她的靈根突然受損。
高玥鬆了口氣,仍由男人將他緊緊撈在懷中,氣息也變得平穩均勻。
她不敢睜眼,擔心對上大魔頭那雙炙熱的雙眼。
她不知自己在害怕什麼,緩了一會兒,才又開始跟他探討魏女的事:「師尊,您覺不覺得,魏女所做的一切,都有些,詭異?她為什麼要扒了高瑜苒的靈根和腦子?為什麼要用她的皮?難道,她是沒有皮的什麼東西?」
這一點也是重越疑惑之處,他道:「魏女如此做法,本尊也覺匪夷所思。」
高玥被重越這般抱著不太舒服,想嘗試翻個身,卻被男人一雙手臂緊緊桎梏。
她嘗試動了一下,小聲道:「師尊,你這樣我不太舒服,我想調整一下姿態,找個舒服的姿勢好好思考一下魏女到底為什麼這麼做。」
「好。」
重越生怕她逃跑一般,只稍微把胳膊鬆了一松,給出她一個可以調整姿態的空間。
這個空間,她伸手撓個痒痒可以,可是翻身完全不行。
高玥嘆息一聲道:「師尊,我想翻個身。」
「哦。」
男人語氣淡淡地,這才完全把手放開。
趁現在,高玥趕緊翻了個身,拿脊背對他,開始思考魏女的思維。
然而她剛翻身,男人的雙臂從她腰間穿過,用一雙手臂從身後將她纖纖細腰鎖住。
高玥垂眼看著鎖在自己腰間的手,一臉無語,居然覺得身後的男人有疑似幼稚。
高玥吐出一口氣,開始整理從穿越至今所有的細節。
她恍然想到什麼,問:「師尊,我是異獸化息的天賦,那在我還沒有修為的時候,我可以進入普通的結界嗎?譬如,火彝族,魏姨娘的結界。」
「不能。」
重越一頓,又反問:「你想到了什麼?」
高玥想起自己剛穿越過來時,可以輕鬆進入宋樂樂與阿布崽的結界,也正因如此,與他們結下不解之緣。
還有在試煉門幻境里,她看到了阿布崽重越抵抗行屍的回憶,也看到了原主的回憶。
在原主的回憶中,原主誤入了魏姨娘的結界。
也正是誤入魏姨娘的結界,她才知道了所有真相。
知道了火彝族靠掠奪人靈根的天賦,知道了自己的天賦靈根被奪。
也聽見了魏姨娘和一個男人的對話。
思及此,高玥立刻動用靈力,把自己的記憶拉扯而出,展示給重越看。
回憶幻境里,高玥誤入魏姨娘結界,躲在假山後,聽見了魏姨娘和一個男人的對話。
魏姨娘對男人說:
「高玥必須死,若她活過十五歲,瑜苒的人生必定會受其影響。瑜苒的靈根是偷來的,如果高玥不死,她以後的路必定會很難走。柳郎,這高玥雖然不受待見,可到底是我夫君血親。請你想想辦法,幫我除掉她。」
男人低聲道:「三日後,魔頭重越會往丞相府送上花轎,強娶高瑜苒。高丞相如何捨得愛女,自然會讓高玥這個廢物替嫁。屆時,讓人把花轎丟進弱水河,惹怒魔頭,高玥,必死無全屍。」
魏姨娘笑道:「柳郎好計謀。當年魔頭重越和四大宗門定下和平契約,此後便消失。休養生息多年,四大宗門已經強大,正苦於無理由討伐魔界。若魔頭殺了丞相之女,四大宗門便能找魔頭要說法,一箭雙鵰。」
畫面陡然一轉。
高玥因不想替高瑜苒出嫁,用藥把她迷暈,替高瑜苒換上了嫁衣,把高瑜苒送上了花轎。
高玥已經知道靈根被偷的秘密,恨極了高瑜苒。
她抓起匕首,想捅破高瑜苒的心臟,以此報復魏姨娘。
可最終心軟了。
當然心軟的結果,換來的是自己被炮灰。
……
畫面戛然而止,若不是仔細整理思緒,高玥都忘記了這麼重要的一個細節。
重越大抵知道她想問什麼,解釋道:「你乃異獸化息天賦,在無靈根的情況下,可以進入異獸結界。可其它結界,若不是設界人想故意放你進去,你,進不去。」
高玥沉默一瞬,而後才道:「所以,我在懸崖邊初遇你們時,之所以能進入你們的結界,是因為那結界是你布的?」
重越糾正:「為異獸而布的結界,也能被異獸化息天賦破解。當然,即便你有這個天賦,只有低階結界無法阻擋你,再高一些的結界,也能將你阻擋。」
高玥聽明白了,分析道:「我在懸崖初遇你們,之所以能進你們的結界,是因為三師兄受了傷,靈力不足,而那個結界也是為吞雲獸布置,因此我能輕鬆進入這個結界。我這麼理解,對嗎?」
重越點頭:「嗯。」
高玥繼續又道:「而當時我在丞相府,之所以能進魏姨娘的結界,並非是我有那個能力,而是她故意放我進去,故意想讓我聽見真相。她想讓我在被綁上花轎前,殺了高瑜苒……」
心裡的一團亂麻逐漸理清,她頓了一下,繼續又道:「他們原先的計劃,是想借我之手,殺了高瑜苒。而後再讓我上花轎,讓我沉入弱水河,被魔尊殺死。」
「我的確因為憤恨,把高瑜苒綁上了花轎,可我最終心軟了,這應該是魏姨娘沒有想到的。我沒死,並且入了忘憂宗,也在他們的意料之外。所有的一切都與他們設想背道而馳。」
重越也聽出一些端倪,他挑出重點,道:「他們認為,你能殺了她。高瑜苒乃這個世界的氣運之女,沒有任何一人能殺她,包括魏女。可他們確認為,你能殺她。」
高玥翻個身,側身面對重越,激動地抓住男人的肩膀:「師尊,這個魏女之所以給我和高瑜苒換靈根,就是為了讓高瑜苒的氣運光環,一點點剝落!我是與高瑜苒互換靈根的人,因此魏女認為,我是唯一一個可以殺她的人!」
重越看她,淡淡道:「事實證明,你的確為高瑜苒剋星。」
高玥捏起小拳頭在他胸口砸了一下:「師尊,重點不是這個!」
重越被女孩錘了一拳,心臟跳動得都有些不太正常。
他把眼底的波動壓下去,繼續一臉鎮定看她:「重點是什麼?」
高玥激動地捧住男人一張臉,瞪大眼睛道:「重點是,從一開始,我就是魏女的棋子。魏女很聰明,她知道我與高瑜苒靈根互換,我多多少少,也會受到天道的庇護,可能會擁有殺死高瑜苒的能力!雖然如今的發展,偏離了她最初的設想和軌道,可高瑜苒如今失去女主光環,說到底,還是因為我!」
講到這裡,她又是一頓,反問被她揉著臉,表情卻冷淡至極的男人:「師尊,你明白了嗎?」
重越被女孩揉著臉,臉上沒有任何情緒變化,嗓音也一如既往冷淡:「她一直以來,都在利用你。」
想到這裡,高玥火冒三丈,怒火上頭,又狠狠在重越胸口砸了一拳:「是啊!她一直以來都在坐收漁翁之利!我懷疑,她早就猜到我能搶走高瑜苒在西音深淵的機緣,也猜到我能制出魔界的疫苗!我越優秀,高瑜苒就越妒忌我,高瑜苒越妒忌我,她就能幹出越噁心的事兒,女主光環也會被弱化。」
重越第一次見高玥如此激動。
高玥現在就宛如一個被外面女人惹生氣,回家后錘自己老公的情緒小女人。
重越莫名挨了一頓捶,他伸手過去,把小姑娘腦袋勾到懷裡摁進,抱了抱她,又輕輕拍了拍女孩後腦勺。
無心上千年,他也不懂該如何安慰女孩。
可他那顆心的構成也有老酒頭與鬼靈的真心,便自然而然,學著老酒頭哄老婆的手段。
他笨拙地把她摁進胸膛,笨拙地拍她腦袋,甚至連安慰都是笨拙的:「莫要將對方想得過於優秀。她興許是將計就計,利用你對付高瑜苒。可我並不認為,她能預料到你能拿到西音深淵的機緣、制出疫苗,以及打贏今日這場仗。」
高玥的頭被男人勾過去,臉被摁在男人胸膛上,呼吸都有點困難。
大魔頭那手勁兒,好似要把她後腦勺拍碎。
高玥瞬間就冷靜下來,唯恐大魔頭脾氣上來,拍碎她的頭骨,或者直接把她悶死。
重越又點明問她:「你認為,回憶中與魏姨娘談話的男人是誰?」
「柳郎。」
高玥細細品味這個稱呼,又說:「魏女的勢力滲透進了四大宗,一定是宗門裡的人,而這個人在宗門裡,一定舉足輕重。」
高玥的腦子突然就簡單起來,靈機一動:「卧槽。該不會是青峰宗的柳青峰吧?」
「嗯?」重越反問:「為何是他?」
重越不明白高玥為何想到他。
他本以為憑藉高玥的邏輯能力,可以給出一堆論證。
女孩卻道:「我認識的宗門修士里,就他姓柳啊!元嬰境修士里,不也只有他姓柳?」
重越:「……既然是設局騙你,自然不會用真姓。」
「啊,那可不一定。有些反派就太過驕傲,想著反正我就要是個死人了,不懼威脅。或者魏姨娘是個起名困難戶?或者魏姨娘只是叫習慣了,脫口而出?總之,師尊,你不要小看人類的習慣。」
高玥立刻坐起身,攥緊拳頭:「不行,我這就去嚴刑逼供。終於有借口搞那個老頭了!這老頭最壞了,看似良善,實則蔫兒壞!若不是他也參與了圍剿我們忘憂宗,我還真以為他是個什麼好東西呢!依我看,白筱和滄溟海那般放肆,就是他私下授意的。白筱和滄溟海都是小角色,他一定是個**oss!話本子里都這麼寫。」
她想到柳青峰可能是魏姨娘口中的「柳郎」,氣呼呼道:「拳頭硬了!」
重越提醒她:「證據不足,若是錯怪好人?」
高玥眨巴著那雙大眼睛,一臉不可思議看他:「師尊,你幹什麼呢?我們是魔啊!魔頭可不就是,不分青紅皂白嗎?魔頭要什麼錯怪好人!他是個好人會參與圍剿我們忘憂宗嗎?師尊,你是魔啊,請你記仇一點好不好啊!哎,不管了,先嚴刑逼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