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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上課

  參加完三次讀書會後,許諾收穫很多。許諾也與周言墜入愛河開始了一段新的旅程,在和周言相處的幾天里許諾非常幸福,更為重要的是,許諾告知了周言自己出生於日本家庭的社會背景。

  許諾是誰?許諾是濱海市一所大學的學生,而我便是許諾。那天的早晨我扛著網球拍去上課,去3211教室上穆大俠的離散傳播學課。穆大俠便是傳播學教師穆菲菲,講著如天書一般的離散傳播學。班長周言說,穆大俠絕對是弗洛伊德的關門弟子,條件反射技法嫻熟。你不知道哈,條件反射是咱們校園教改春風的專業名詞,據說最早來自於狗的實驗(呵呵,鈴聲一響狗就知道餵食了)。可惜咱們是人不是狗,雖然有的狗都進化得知道4加5等於9了,但是咱們這些大一學生要弄懂的是4加5為什麼要等於6。

  似乎就在昨日,我坐在教室里左手支著下巴,右手搭在網球拍上,透過拍網能夠看見排桌上面壓著一本翻開的《安娜王妃》,精裝珍藏版的。我噓了一口氣,看見了學長學妹們一臉茫然的表情,也看見了講台上穆大俠那一臉激動的表情,她說6等於9便是離散傳播學的秘籍。那是上學期的一天上午,我站起來說:「失禮しました你說錯啦。6等於9隻要在四維空間才成立。」穆大俠就氣得在背面罵我是妖精。

  當我溜進教室後門的時候,穆大俠正在拍著桌子點名呢。剛巧趕上的我匆忙地答了一聲「到」,然後四處張望,終於在茫茫人海之中看見了同寢室的小精靈——蔡逸雨。我就貓腰竄到了這小妞兒身後,拿網球拍子戳了戳她的後背,「給我拿來。」蔡逸雨就挺委屈地將那本《安娜王妃》反手扔了過來,嘀咕道:「中午請客」。我就賊賊地說:「すみません謝謝哈。」

  穆大俠瞟了我一眼,咳嗽一聲繼續講她的天書。

  「同學們,咱們大一開設的離散傳播學是新聞傳播學專業必須把握的傳播學工具。下面咱們回顧一下曾經的內容。誰能先答覆一下:什麼叫做同態映射?」

  呵呵,條件反射第N次失靈了,沒有一個人舉手。

  嘻嘻,你知道什麼叫做「同態映射」嗎?告知你吧,「同態」便是相同的狀態;「映射」都不用說了,看看現在春天早晨的陽光就OK啦。這個解說來自咱們的教導員王教師。她是法律專業的研討生,聽理解了保證你大學提前畢業。

  「周言同學,你是班長帶個頭!」

  穆大俠右手教鞭左手粉筆就像《水滸傳》里的扈三娘相同年輕有為久經沙場。咱們都知道「只要領導帶了頭,群眾自然有勁頭」吧,這是她老人家的獨門絕技屢試不爽,萬沒想到這次失效了。這在傳播學上叫做小概率隨機事件,就像人們傳說一顆名叫阿波菲斯的小行星會在2036年撞上地球相同。

  我抻了抻汗津津的襯衣前襟,獃獃地看著前面的周言。就見他懶洋洋地站了起來,揶揄道:「煩不煩那,還溫習老掉牙的同態映射。」

  周言經常說,校園有他就有號召力。那叫一個振臂一呼,群情激動!今日除外。階梯教室里靜靜的。我也除外。雖然我做他的女朋友純屬被逼無奈,但是我知道真正的女朋友最關心自己的男朋友,必須隨時隨地竭盡全力維護男朋友的形象。我對他現在的形象比較滿意,基本上「同態映射」出了咱們傳播學學院學生會的霸氣。我歡笑著伸了個懶腰,開始預測穆大俠的下一個高難動作。

  穆大俠揮起教鞭「啪」地一抽桌子:「周言!發什麼呆啊?站著聽!」

  周言還真叫一個臨危不懼乜斜著眼睛望著窗外,臉上露出了一絲滿意的訕笑。

  幹練果斷的穆大俠師出名門,濱海大學傳播學泰斗趙老夫子的滿意弟子,傳播學學院的國家級青年學科帶頭人,如今不幸栽倒在這幫80后的新人類手上了。我擺弄著水性筆樂出了聲。萬沒想到講台上的穆大俠說了一句讓我起碼犯暈大半年的話。

  「周言!教師知道你對條件反射很有研討,據說看見一張白紙都能想到維娜斯女神了。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嘛。但是今日不是巴甫洛夫的生理課。懂嗎?」

  我偷偷瞟了一眼講台上的穆大俠,吃驚地發現她老人家正用一種考場抓賊的眼光盯著我呢。我的心跳驟然加速到要破國際記錄了。我真的不理解:穆大俠怎樣知道「維娜斯」這件事了?肯定是林婉婷那小妞兒告的密。那天我回到315教室時星野植樹還假惺惺地勸我呢。我說你想哪兒去了,我去圖書館了。他就說那你怎麼哭了,眼圈兒還紅的。那時靚妹林婉婷就在旁邊,擺出團支書的派頭說:「那個啥,那個美人戰士哈,啥時分也叫咱們幫助幫助啊?」想到這我的兩頰一陣發燙,似乎時光又推回到了那天下午。

  那是上一年秋天的一個下午,我在315教室上自習。周言帶著一身酒氣又靠了過來,說他老爸在御景苑那邊買的房子忙著裝修,叫我陪他再回校園這邊的舊樓收拾收拾。我捂著鼻子說舊傢俱白給都沒人要,還回本來住的地方幹啥?他就用一種等待的目光盯著我,如同我許諾欠他們老周家金銀財寶似的。

  說起來我在校園裡什麼都不怕,就怕周言那雙眼睛。那天下午周言就用這雙眼睛看著我。記住大一時張Sir說傳播學便是一副骨骼。其時我還犯傻呢,傳播學跟骨骼有啥關係啊?後來理解了:張Sir是男的,是班主任;周言也是男的,是班長。從傳播學視點看,班主任跟班長是「同態映射」,也便是「相同」的關係。張Sir能看見傳播學的骨骼,他周言的眼睛便是醫院裡CT的鏡頭,就能看見我的全部。有一次在操場上我對他說:

  「張Sir是我國人,我是日本人。我國的CT應該看不見我吧。」

  哪想到周言賊賊地笑著說:「靠,美人你的老爸還是我國人呢。」

  我其時就鬱悶得要命。我就知道在校園裡是逃不出周言的眼睛了。

  那天下午看著周言的眼睛,如同便是看見了我老爸的眼睛。但是我卻看不見我媽眯的眼睛,雖然她是一個美人,一個當年京都大學的日本美人。她就像夢中縹緲的風,醒來時看見的只是藍天上一縷縷浮雲。浮雲不是風,我也不是風,可我也不是浮雲。我便是我,我便是濱海市美人許諾。詩人徐志摩說:「風只要在夢中才幹追上。」我就釋然了,看來我便是一個夢中的追風少女。周言就說我的想法太天真,天真得就像是校園小說中的女主角相同,還真叫一個傻啊。我就說不傻還能跟著你混哈。

  那天下午我就在315教室對周言說「隨便」。他就眯縫著眼睛樂了,說:

  「你知道《埃特魯斯坎的維娜斯》這幅畫嗎?」說著就把一張白紙遞給了我,訕笑著說:「費事,許諾同學給我現場畫一畫唄。『同態映射』也行啊。」

  這幅超現實主義的抽象畫我倆在濱海美術學院見過,我就說:

  「你這也叫傳播學題啊?放著濱海市人不當去裝古羅馬時代的埃特魯斯坎人扮酷哈,還挺時髦呦,還想著維娜斯女神呢。」

  但是我忽然一怔:白紙便是傳播學中的平面耶。其時我就趴在桌子上左手支著下巴,右手捏著這張白紙發獃。窗外徐來一陣陣的暖風,紙片在手上微微地顫抖,影影綽綽的。我迷離著眼睛看見這張紙片漸漸幻化成了一個奇異的拓撲空間。大一的拓撲學課上,傳播學教師「郭大光」捏著一張白紙說:「什麼叫做拓撲學?便是把分明有兩個面的一張白紙看成只要一個面。」那節課上我就看著「郭大光」的那張老臉發獃。「郭大光」是咱們傳播學學院的又一位大俠,據說來自金庸老先生筆下的《射鵰英豪傳》。後來知道了,人家書中「郭靖」的蛤蟆功蓋世無雙。嘻嘻,蛤蟆屬於兩棲動物,鬱悶了能夠躲在水裡望著水面,幸福的時分能夠站在岸邊看著水面發獃(我跟周言就經常手拉手站在校園的那個水泡子邊上發獃)。哎喲,蛤蟆MM兩次看見的水面其實都是一個面。我就站起來說:「拓撲學便是蛤蟆功。」同學們大笑。「郭大光」手捻長髯道:「諾諾MM不愧是中西合璧啊。蛤蟆倆字都有蟲字旁,但是蛤蟆本身是一個蟲子,2便是1嘛。好啦,課後徒弟們想一想:四維空間中的超平面在三維空間里的映射是個怎樣姿態。書上現成的答案不算。」

  那天下午我就在315教室看著白紙發獃。我就知道這帥哥兒肯定是從班裡星野植樹在濱海美術學院的女朋友那裡獲得了「真經」。有一次濱海美術學院那妞兒來校園跟我說過:她們校園搞現代藝術創作,說是要把繪畫從傳統的三維空間拓展到四維空間,問我三維空間里的維娜斯女神在四維空間里會是啥樣?我想起來網上查的一篇文獻,說:「四維空間中的超平面在三維空間里的映射是一個奇異的傳播學拓撲空間,就像一尊維娜斯女神。」其時她就挺狡黠地笑著說:「嘻嘻,周言不知道吧?」

  現在我就坐在三聯階梯教室上穆大俠的離散傳播學課,但是腦海中仍然彌散著秋日午後空氣中炎熱的氣息。

  那天走在午後靜悄悄的教工住宅區,周言一伸胳膊摟住了我的腰,說:

  「諾諾同學你知道嗎?混血女孩便是漂亮。」

  我揶揄道:「你這個人真叫一個煩,一點兒不像你老爸周主任那樣穩重。」

  他就滿意地摩挲著我的臉頰道:

  「呵呵,聽說你老爸新任的女秘書叫長谷川正巳。寒假在濱海市見著了吧?」

  一聽這話我就鬱悶得吐血,恨恨道:「你想讓我幹什麼?」

  看著周言那稜角分明的面龐,真的不知道他那N維空間的腦子裡到底在運行啥程序。想來想去我就感到頭疼,我就感到周言的目光有點異常。我就說:「我但是你的同學耶。」

  他眼睛一瞪道:「叫你去你就去。別啰嗦。」

  進了樓周言就把門給反鎖上了,接著就把我拉到了本來的卧室。那天下午的陽光特別耀眼,照在身上有一種眩暈的感覺。這時周言拉上了窗帘,我的心臟就「怦怦」地狂跳起來。我就說:「周言你想幹什麼?」

  他就像欣賞名畫似的一本正經地說道:「咱倆交往多長時間啦?」

  我就挺鬱悶地說:「大一讀書會的時分你就把我給逮著了,還有臉說呢。」

  他說:「是啊,都是同態映射啦,一個戰壕的戰友啦,互幫互學嘛。」

  我說:「怎樣個學啊?」

  他就像他老爸相同搖頭晃腦地說:「孔子曰三人行必有吾師。今日就費事許諾同學給我做做啟蒙教育。」

  我其時還犯傻呢,說:「怎樣啟蒙啊?」

  他就挺嚴厲地說:「這裡便是課堂。請許諾同學把襯衣脫下來。」

  我狂暈,羞得氣都喘不出來了,說:

  「周言你想幹什麼呀?快讓我出去。」

  他還裝嚴厲道:「你再把裙子脫下來。抓緊時間。」

  我就哭了,說:「你欺負人哈。」

  他就搬了把椅子叫我坐下,自己坐在床邊還開導我呢,說:

  「你是我的女朋友,害啥羞啊?我要是真想欺負你,也不至於等到今日。」

  我說:「你敢啊?我老爸會找人殺了你。」

  他「撲哧」一聲樂了,說:「許諾同學你都想到哪兒去啦。我是想研討研討三維空間的曲線方程,讓你做個動態視頻教具。」

  聽了這話我都氣糊塗了,說:「你不便是想看看維娜斯長的啥樣嗎?有話就直說,別拐彎抹角的。」

  但是看著周言那憂鬱的目光,一種酸酸的感覺像風相同瞬間襲遍了我的全身。我哭了。

  有時想想周言還真有我老爸的那種霸氣,挽著1米78的周言走在濱海市街上還真有一種帶風的感覺,一種眩暈的幸福感覺。我的眼睛就又濕潤了。那天周言就在我的面前,一雙憂鬱的眼睛凝視著彌散在室內的光霧,我就籠罩在這溫熱的落日光芒之中,周身一陣陣炎熱,心臟「怦怦」顫抖。忽然之間一種觸電感覺又像風相同襲上心田,我猛地站了起來,雙手顫抖著解開了裙子,裙子無聲地滑落下來。我哭了,淚水浸濕了緊身襯衣的前襟。激烈的喘息之中,我緊緊地咬著嘴唇,含著眼淚費力地解開了胸前的第一粒扣子。時間彷彿凝結了,全部的全部都已幻化成了絢爛之後的寂靜……

  當我被一縷刺眼的陽光拉回到現實三維空間的時分,前面是穆大俠那朦朧的身影。階梯教室里很亮,亮得我的眼前一片迷朦。隔壁班的蔡逸辰就說我哭了。我說沒有啊,迷眼睛了。眼淚就流了出來。此刻傳來了穆大俠的聲響:

  「許諾同學!都上課老半天了你還在下面發獃。站起來!」

  「我靠!咋這麼倒霉呀!」我條件反射似地「唰」地一個起立,一起網球拍子「啪」地一聲掉到了地面上。

  「許諾同學別緊張嘛。」

  穆大俠忽然顯得是那麼的藹然可親,就像幼兒園阿姨一樣。

  「周主任說你是個天才。」穆大俠說著就緩步踱下了講台。

  我輕輕地「啊」了一聲。我啥時候變成天才啦?連三好學生都沒當過,至今還不是團員呢。想到這我就情不自禁地慢慢蹭掉右腳上的網球鞋,略一屈腿,將穿著粉色絲襪的右腳搭在了左腳鞋面上,然後左手下認識地摩挲著耳環上的翡翠吊墜直發楞。我知道在這個破校園裡我便是一個另類,抽煙喝酒打網球看小說談戀愛還真叫一個五毒俱全。有時想一想四年大學混完后,也不知道將來能不能回日本。此刻就聽穆大俠說:

  「上學期我給研討生上課時舉了個實例:兩個行情走勢基本相同的股票能夠看成是彼此同態映射。剛才林婉婷同學現已完整地答覆了什麼叫做同態映射。下面請許諾同學就這個實例談一談同態映射在斷定股票行情時的作用。」

  暈!

  你不知道耶,咱們學的新聞傳播學其實就像天書相同跟實際一點都不沾邊,專講那些虛無縹緲的啥個新聞模型,鬼才相信有用呢。呵呵,要叫咱們自己炒股票都趕不上3歲的小孩子80歲的老太太。我就犯暈了,我就聽旁邊的林婉婷笑嘻嘻地說道:

  「哎喲,人家諾諾小姐但是系裡周主任力挺的人才哈。說吧,叫咱們也開開眼界。這回比變維娜斯簡單多嘍。」

  看見林婉婷就來氣。林婉婷的身邊便是穆大俠。我就獃獃地看著穆大俠的眼睛,她也晃動著教鞭看著我的眼睛。我知道這在傳播學上便是「映射」。我對「映射」有一種特殊的感覺(不好意思哈)。記住上一年夏天我跟周言坐在信息中心的天台上喝啤酒。那天晚上的月亮還真叫一個明亮,映射得校園就像是一個神話國際。周言右手摟著我的腰,左手拿著個空啤酒瓶子舉到我的面前說知道怎樣叫映射嗎?其時我看他都喝多了,真怕他一高興從天台上跳下去,趕忙吐掉煙蒂說知道知道,映射便是王哥你看我的目光。他還真叫一個聰明,說映射便是心有靈犀一點通。想到這我就樂得一顛一顛的。我還真叫一個妖精了。

  「教師耶,本當に申しわけありません我得改行去當詩人啦。」

  「幾乎是胡說八道!」

  「教師耶,那你說咱們學的離散傳播學跟詩情畫意就沒有關係啦?也便是說傳播學跟人的認識沒有關係了唄。」

  穆大俠挑了挑眉毛道:「許諾!你小說看多了吧。我告知你,傳播學是一門科學,科學研討的對象與人的認識沒有關係!」

  「我真叫一個笨耶。」

  「我看你夠聰明的了,都趕上妖精了。」

  我就滿意了,甩了甩挑染的長發揶揄道:「教師你知道不?咱們新聞學院的馬教授說啦,股票行情都是人為操縱的,也便是說行情跟人的認識有關係。」

  「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我都樂得喘不上氣了,說:「那個同態映射能夠用傳播學來建模,它映射的對象按著您老人家的說法,嘻嘻,應該與人的認識無關。那您叫我怎樣用同態映射去研討股票行情呀?」

  穆大俠一怔。

  「穆教師您別著急,據說有一個人能答覆這個問題。呵呵,好有學問耶。」

  「誰?」

  「唐朝大詩人李商隱啊。他老人家說過,同態映射便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哈。這不就處理了嘛。」

  穆大俠狂暈!

  「說的好!」周圍的同學現已處於亢奮之中了。

  「現在是上課,都給我閉嘴!」

  穆大俠說著一把抓起了桌子上的《安娜王妃》,臉都白了,道:「好,好,你對同態映射的理解很有創意,還帶著參考書呢!」說完她若有所思地轉身緩緩回到講台前,「許諾同學,我希望你說話要有根據,不能異想天開。坐下。」

  我跟周言坐下了,《安那.卡列尼娜》卻留在了穆大俠的身邊。

  兩節課連上不知是誰的主意,反正大學不是幼兒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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