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暢聊
周言一覺醒來,恍若隔世,昨晚他睡得並不安穩,夢裡反反覆復的出現自己很傻很天真的模樣。洗漱的時候,蔡逸辰關切的說:「老周,別不開心了,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呢。」周言苦笑,他又何嘗不想早點走出這個魔障。周言腦海里頓時想起了電影《縱橫四海》里阿占的台詞:「其實愛一個人未必要和她一輩子的。我喜歡花,未必要把它摘下來;我喜歡風,難道叫風停下來,讓我聞一聞;我喜歡雲,難道叫雲飄下來,來罩著我。」他周言也想做一個這樣瀟洒的人。
走進了教室后,周言無意間看到了班上後排的位置上多了一個男生,換做別人,周言可能發現不了,但這個人實在太不普通了。一張很乾凈帥氣的臉,表情冷漠,但和憂鬱並不沾邊,只是看起來與世無爭,冰冷的眼神里沒有絲毫光芒。「這個人應該是個有故事的人。」周言掃了一眼后心裡默默有了結論,不知道為什麼經過了艾兒的拒絕後,周言開始變得很容易能體會他人的內心情感。這個男生就好像小時候的周言一樣,與世俗格格不入,性格比較孤僻,其實世界上哪有什麼怪胎,只是生來不凡而已。
植樹和周言他們是同一個班的,因為他是在軍訓過後才來學校報到的,所以和班裡的同學們都不是很熟,再加上他不愛說話的性格,自然也沒人願意主動和他接近,開學起班上就有七八個女生加他微信了,即使這樣,植樹還是一一拒絕了。因此,植樹在班裡漸漸成為了全班女生公認的高冷班草,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植樹也注意到了周言,他感覺要是自己願意與人交往,說不定自己會和周言成為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國籍不同,但孤獨的心卻是一樣的。
寢室里,蔡逸語剛上完課回來,準備收拾一下出去做頭髮,她想換個發色,雖然有好幾種想要換的發色,可是她還是拿不定注意,本來她已經預約好了一名很有地位的髮型師,想要許諾陪她去的,可是許諾因為要參加一個演講比賽,只得她自己去做頭髮了。她開上自己的寶馬,往學校不遠處的那個大商場——環球城駛去。
植樹由於沒有帶太多衣服過來,決定晚上出去買點衣服和鞋子,於是一出校門便打車到了環球城。曾經過過苦日子的他,養成了一切從簡的好習慣,鞋子如果不是穿壞,他是不會去買新的。雖然他父親現在是在做中日跨國貿易,但是他並沒有表現得像一個富家子弟一樣,就連來學校報到,也是他說服了叔父和父親后自己來的。植樹從初中起便隔三差五的跟隨父親來到中國,之後高中就索性在濱海就讀,一直住在濱海市的叔父家裡,叔父一家人待他非常地好,他也非常的感激,可即使這樣,他在別人面前依舊是那個沉默寡言的男孩。
傍晚六點多,吃過外賣,蔡逸辰開始了和江嘉禾的上分之旅,周言因為沒有什麼胃口,所以就沒和蔡逸辰一塊吃。和蔡逸辰打了聲招呼后出了寢室,準備走到學校的操場散心,碰巧遇到了剛從比賽大廳走出來的許諾。許諾看到是周言,巴不得低下頭,生怕被周言認出來。因為就在前兩天蔡逸辰讓姐姐蔡逸語跟她解釋過了,那天周言拉著的女生不是周言的女朋友,更不是周言在耍流氓,那個女生是周言的青梅竹馬,周言從小一直喜歡她,只是那個女生明知道周言喜歡她,卻拖著周言,最後軍訓的時候喜歡上了別人,知道了事情原委的許諾發現自己又一次的錯怪了周言,認為那個女生才是不折不扣的渣女。
「周……周言,真巧,沒想到在這遇到你」許諾硬著頭皮上前打招呼。「死就死吧,老娘豁出去了。」許諾的內心世界嘀咕道,的確,連續誤會人家兩次,該面對的還是得面對。
「是許諾啊,真挺巧的。」周言雖然被眼前這個女生誤會了兩次,但對她也說不上討厭,因為周言從來都不是一個心胸狹隘的人。
許諾的臉都紅到了脖子根,可最終還是鼓起勇氣,想要跟周言好好道個歉。
「周言,方便聊聊嗎」許諾不敢直視周言的眼睛,目光快速地和周言的目光交接而過。
「啊,好吧,聊聊就聊聊。」周言點了點頭,於是和許諾逛起了操場。
夜幕籠罩了濱海市,溫柔的晚風輕輕拂過人的面頰,操場上的空氣中好似有股汗水味、香水味、還有洗完頭髮后的芳香。操場的草坪上坐了很多人,有膩歪在一起的情侶,有一起玩遊戲的夥伴,跑道上也有很多人或散步或跑步,好不熱鬧。
「那個.……你室友讓逸語姐跟我說了,那天我誤會你了,對不起,連著誤會了你兩次。」許諾一邊說,一邊想起周言那一天的場景。周言被玩弄感情,心裡一定很不舒服,而自己還不管不顧的錯怪他,許諾的心裡不禁開始感到難過和內疚。
「沒事呀,其實我都沒放在心上的,我難過一段時間就好了,畢竟和她從小一起長大,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嘛。」
許諾對周言本就帶著一絲好奇,聽完周言說的話后竟有點想要了解周言的衝動。
「你願意說說你的故事嗎,不願意的話就算啦。」許諾試圖讓周言高興一點,好讓自己不會感到那麼的愧疚。
「也沒啥故事,只不過和蟬有關。」說著周言嘆了口氣「既然你願意聽,那我就給你講講吧。」
跟隨著周言的講述,時間來到了周言的小時候,小男孩性格孤僻,總是有自己奇奇怪怪的想法,平時唯一的愛好就是收集蟬,因此幾乎沒有小夥伴和他玩,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一個小女孩,他告訴小女孩,蟬要歷經四五年才能放生在樹上歌唱,而它們歌唱一個夏天就得死去,聽聞只要把蟬的屍體收集起來埋進土裡,就能幫助它們超脫,早入輪迴。從此以後小女孩幾乎每天都和小男孩一起聽蟬鳴,收集蟬的屍體,看似在同伴面前格格不入的兩個小孩,卻是雙方最契合的靈魂夥伴,互相慰藉著長大,他們每年的「安息日」都會聚在一起,一起做小時候的事情。然而時間是會將人改變的,有的人堅持初心,有的人卻早已拋棄自我。周言萬萬也沒有想到,自己曾在夢裡見到過無數次艾兒穿婚紗的樣子,可現如今,她以後的婚紗將不為他而穿。
周言說完,好似輕鬆了很多,感覺好受了一些。他扭過頭去,在操場燈光的照射下,許諾的側臉潔白無瑕,晚風拂過許諾烏黑的的髮絲。定睛一看,周言竟看到了晶瑩的淚花在許諾的眼睛里打轉。
「喂……你還好吧,你怎麼突然哭了?」周言心想我都沒哭呢你怎麼哭上了,由於見不得女生哭,一時間有些束手無策。
聽到周言的關心,許諾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抬起衣袖正準備擦去眼淚,卻被周言連忙制止。
「我剛好帶了紙巾,別用衣袖擦,平時這碰碰那摸摸,細菌太多了。」說著周言從口袋裡拿出一小包紙巾遞給了許諾。
要說這紙巾,百分之九十的男生幾乎都不會帶著出門的,可周言是個例外,出門至少都會帶上一小包紙巾以備不時之需。而這不時之需大部分都是蔡逸辰的需求,經常上課去廁所都忘帶紙,「言哥哥,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小女子只有以身相許!」這時,蔡逸辰那要紙的搞笑話語竟浮現在周言的腦海里,想到這裡,周言心裡不由得苦笑了起來,面對蔡逸辰這個講義氣且逗逼的兄弟,他早已習慣了。
「謝謝你,周言」許諾擦拭去了眼眶裡的淚水后,感激地說。雖然聽了周言的故事後像是觸動了許諾的心弦一樣,讓她忍不住哭了,可是周言的言行舉止頓時讓她感到心裡暖暖的。
「好啦,難過的人應該是我才對,你別難過了哈。」周言打趣道。
話音未落,「咕嚕~」的一聲響打斷了兩人的交談,聲音是從許諾的肚子里傳來的,搞得許諾有些不好意思。
「哈哈我還沒吃飯呢,你吃了嗎?沒吃我請你吧。」許諾打破尷尬笑著對周言說。
「我沒吃,不過還是我請你吧。」周言實在不好意思讓女生請客。
「你就聽我的,我帶你去吃拉麵。」許諾側過臉,一對眸子好似湖光般柔美。
夜幕下,城市迎來了一天之中最繁華的時刻,霓虹燈閃爍的大都市,快而有序的節奏,川流不息的車輛,行色匆匆的行人。這座城市在這物慾橫流的社會下,正綻放著它的美。
和府拉麵……周言看著店鋪的名字,一時間有些好奇,隨後走進看了店裡的裝潢后,他才發現這是一家日式拉麵館。還沒等他細想,許諾便帶著他來到了點餐台。
「快點餐吧,你想吃什麼隨便點。」許諾環手於胸前對周言說。
「那麻煩幫我來一份豚骨拉麵吧」周言看了看點餐圖片,又覺得分量有些少,接著補充道「加……加面。」
許諾見狀,抿著嘴直笑。「你點的口味也是我愛吃的。」
「我也要一份一樣的,不過我不用加面哈哈」許諾又對點餐員說。
許諾正想搶著付錢,因為她覺得是她誤會了周言,請他吃頓飯賠個不是,這是應該的。可一旁的周言早已經把付款碼對準了點餐員手裡的掃描槍。
「哎,你這個人,說好我請你的,你耍賴是不是。」許諾理直氣壯的叉著腰嗔道。
「對不起了,下次吧,下次一定。」伴隨著「滴」的一聲響,周言得意洋洋的把付款成功的手機界面放在許諾眼前。
許諾剛想反駁,可一旁的點餐員卻發話了:「哎呀,真是的,小情侶之間算的這麼清楚幹啥,男生有錢你就讓他付嘛。」
這句話像是一顆魚雷一般在周言和許諾之間炸了開來,幾乎是同一時間,兩人的臉唰的一下就紅了,許諾害羞的直接把臉轉了過去。
一場鬧劇過後,沒等多久拉麵就被端了上來。望著熱氣騰騰的美味拉麵,周言率先打破尷尬,「這拉麵真香,看起來就知道很好吃。」
「啊……是呀是呀,他家的拉麵最好吃了,而且肉的分量還很足呢」許諾也抓緊這次機會趕緊回歸到正常的話題中來。
「看來你經常來吃。」周言將面攪拌均勻,夾了一片肉放進嘴裡。
「嗯,我以前高中的時候,經常跑過來吃。」許諾用勺子舀起一點湯慢慢的抿著。
「哇,那你可真夠執著的,不說別的,起碼吃這方面,咱們挺像的。」周言吃了口面,完全咽下去後繼續說,「我曾經還為了買幾個包子騎自行車騎了半小時去農貿市場買呢。」
「真的啊,那真絕了,好像啊。」許諾略微瞪大了眼睛。 ……
周言和許諾就這樣邊吃邊聊著,就彷彿像認識了很久的朋友一樣談天說地,小小的拉麵館,暖黃色的燈光把裡邊照的通透,從窗外看,頓時透露著無限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