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墜崖
山海界幅員遼闊,大陸之上乃人間界,大陸之下乃地獄界,天空之上乃仙界,這一山一海一星辰一蒼穹便構成了山海界。
天地初開之際,混沌世間誕生出的第一位修真之人,修成之時為天下之人傳道授業解惑,使得天下之人皆通曉修真之法。
子夜,一天中最為黑暗的時刻,過了子夜就會迎來曙光。
人們為了銘記打開這修真問道大門之人,喚起為子夜極仙。
傳聞,子夜老祖留在這人間界一物,得此物者便可承蒙子夜老祖指點凈滅慧根污穢,不過並非所有修真之人都可遇見此物,傳聞此物乃子夜老祖座下大弟子掌有,子夜老祖駕鶴西去此物便消失於人世間,不知去向。
後人稱此物子夜令,持子夜令者,天下正道修士皆聽其號令。
雲鶴村,人間界最南方的一偏遠小村,百來人口,此處的人們安居樂業,好生不快活。
「張雨落,你覺得現在你還有退路可走嗎?」
五六個孩子在一絕壁之上,為首的男孩面帶笑意,言語不善,他口中提到的張雨落便是他面前的孩子。
張雨落看了看自己的背後,幾塊碎石掉落,片刻仍未聽見落地聲響,他小心翼翼地挪動著自己的步子儘可能拉開自己與對方之間的距離,可到了這絕壁邊緣又怎會有退路可言。
「陳瀟,平日里你和鄧皓文處處威逼於我,我本無意與你爭鬥,但這次你們出的條件過於苛刻,恕我不能做到。」
張雨落文縐縐的說道,他一身白衣面帶書生氣,全然不像是那種到處惹是生非的孩子模樣。
「哼,怎麼,你是覺得我和你鄧爸爸對你不好嗎?還他媽不能做到,給你說這次你砸鍋賣鐵都要給老子交上,還真他媽是個沒種的畜生。」
陳瀟謾罵道,他臉上寫滿了不屑,他根本不願與張雨落擱這兒嗶嗶賴賴。
此時站在絕壁之上的六人乃統一學府的學徒,六人之中的勢力分派一目了然,以陳瀟、鄧皓文為首的五人為一邊,張雨落孤雁一人。
「叫你,你聽不清楚是吧,需要你的兩個爸爸再和你說一遍條件嗎?」
鄧皓文抿了抿嘴,顯然他已經失去了耐心,這懸崖絕壁著實有些危險,若真是恍惚了神那可是沒了命的風險,他可不願意在此處繼續和張雨落糾纏下去。
陳瀟攔住了鄧皓文抬起的手,他看了看身邊望不到盡頭的雲層,再說一遍也沒啥虧的,畢竟已經到了這般地步,張雨落是個啥性子他再清楚不過了,不然怎會處處找張雨落的麻煩。
「條件還是那個條件,我和鄧皓文一人五十銀幣或者一人一頭先天之境巔峰的靈獸,這也算是你我之間分道揚鑣的價碼,交了這些從此以後我等不會再找你麻煩。」
陳瀟低著頭沉著聲音斂聲屏氣地說道,為了這麼大的價碼他有的是耐心和張雨落周旋,張雨落身後就是深不見底的懸崖,張雨落大氣都不敢出怎麼可能做出這等丟了性命的事。
在這山海界里,一金幣等同於一百銀幣,一銀幣等同於一百銅幣,張雨落一身上下穿的衣物加起來估摸著都不足二十銅幣,那一身衣物更是處處各樣補丁,穿著打扮如此何來一人五十銀幣。
「陳瀟,初級學院里你和鄧皓文搜刮我每天領到的飯錢,哪還有多餘的錢幣給你,所有的家當都湊不齊一個人的五十銅幣,何況一人所要的五十銀幣。」
「嚯,虧老子還在這兒和你好聲好氣的說到一二,沒想到你這麼不識抬舉,也罷。」陳瀟見張雨落從頭到腳不值幾個錢,五十銀幣算是很高的要求了,兩人同住一個村子,要錢這事不差這麼一會兒。
陳瀟身邊的鄧皓文見陳瀟似有放手之意,他當然不肯就此罷休,他向前一步拉住了正準備轉身離開絕壁的陳瀟。
「瀟哥,就這麼算了?五十銀幣沒了?」
陳瀟瞪了鄧皓文一眼,鄧皓文視財如命可他陳瀟並非喜歡幣香之人。
「你覺得張雨落拿得出一人五十銀幣?如果你要那你就在這兒繼續索要於他,家中有事,我先離開了。」
鄧皓文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顯然陳瀟已經把話說明了,陳瀟家大業大不缺這麼幾個錢,但他不一樣啊,家中父親雖是一位行醫之人,但家中卻不富裕,行醫賺得的幾個錢全都被他父親用來接濟貧窮潦倒之人。
跟在陳瀟身後馬首是瞻的這幾年裡他已經習慣了這般仗勢欺人的作風,他開始奢望穿金帶銀的日子,加上馬上到來的宗門派別挑戰賽,屆時需要更多的靈寶提升自己的修為,若是能在這點空擋時間好好修鍊提升實力,宗門派別挑戰賽一舉成名,他可就從這山溝溝里翻了身。
「張雨落,老子和你說,你瀟哥不要了,但不代表我不要,我的那五十銀幣你一分不少的得拿出來,我記得村子前天發過一批靈藥和靈寶,你把那些靈寶和靈藥全部給我,這五十銀幣就可免了。」
若是按照鄧皓文這麼一說,前天發的那些靈寶靈藥算不上什麼貴重寶貝,不過品質卻足有下品中階,兌換錢幣起碼可以換到十來枚銀幣,用那些靈藥和靈寶抵五十銀幣似乎划得來。
但這對張雨落來說並非划得來划不來之說,雲鶴村內和他沾上血緣關係的就只有他一人,村裡沒人知道他父母的去向,甚至就連張雨落的具體身份他們全然不知,不過這麼個孤苦伶仃的小孩子誰又願意去知道他的具體身份。
身世的可憐,打小他便被雲鶴村村長收留,不過在他六歲時就離開了村長家,村長爺爺替他搭建了一個屬於自己的家,也算是有一個遮風擋雨的地方。
張雨落沒有搭理鄧皓文的提議,他調轉身子縱身一躍,沒有半點猶豫,隻身墜下懸崖。
眼前一幕發生的如此之快以至於鄧皓文還沉浸在大肆斂財的快樂之中,殊不知煮熟的鴨子眨眼間蕩然無存。
這不可能!
此時鄧皓文心裡只有這一句話,霸凌不算什麼,在他們這個村子小小霸凌只要關係足夠便可以欲蓋彌彰,加上有陳瀟這一座靠山,那不得是幾句話便可以糊弄過去。
但人沒了那就是沒了,何況張雨落是墜崖身亡,極有可能出現屍骨無存,若真是這樣,他們可就真的脫不了干係了。
不對,準確的說,只有鄧皓文一人脫不了干係。
雖然沒有半點動靜,但久久的靜引起了陳瀟的注意,陳瀟轉過身子看向鄧皓文,與鄧皓文四目相對的瞬間他一切都明白了。
「瀟,瀟哥!」鄧皓文顯得有些無助,眼下局面已經脫離了他的控制,他根本沒有想到一個慫逼張雨落居然敢選擇墜崖。
陳瀟深吸一口氣皺了皺眉,他料想過這般局面,這也是他決定不在這懸崖與張雨落糾纏五十銀幣的原因,但他沒想到自己還沒走多遠就發生了。
說到底,這樣的結局與他脫不了干係,不過他可以對此置之不理,於他而言,鄧皓文不過是一顆棋子罷了。
事情的嚴重性陳瀟心裡明白,他可不想在宗門派別挑戰賽來臨之前出現什麼幺蛾子,雖說宗門派別挑戰賽沒有報名人數限制,但最終能被宗門派別選中的自然是有一定天賦的先天或者後天修士。
按照他家在雲鶴村的地位,即便自己在挑戰賽沒有大放異彩,憑藉著後門關係還是可以進入稍微好一點的宗門的,可如今出現這樣的事,事關人命,恐怕到時一點好話都沒地方說。
「瀟哥,張雨落他!」鄧皓文向前一步來到懸崖邊眺望,唯有重重雲霧入眼。
「事已至此,慌有啥用,鄧皓文你帶著幾個弟兄去山下面搜尋,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張雨落家裡只有他一人,但長時間未見人影定然會引起村長的注意,村長那邊我可以牽制一段時間,記著,山下面給我搜清楚了,一花一草都別給老子遺漏!」
鄧皓文二話不說帶著幾個弟兄朝著下山的方向快步走去,陳瀟對著留下來的那些弟兄小聲說了幾句后自己一人離開了,那幾個弟兄則是守在懸崖上,寸步不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