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校長一時接受不了，他可是好學生啊。
“走吧。相信，他也一定還沒有睡著。”
“對，發生了這種事情，他怎麽可能還睡得著?”
當他出現在他的寢室裏的時候，他果真是沒有睡著。
他淡淡的看著謝玉驍：“跟我走吧。”
他沒有太慌忙，但還是有些緊張：“你……我，為什麽，為什麽要跟你走?”
“做都做了，還有什麽不能承認的。”他有些看不起這種男人，和他非常的不像。“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這是犯法的。盡管，你的成績有多好。”
他轉過頭：“我不明白，不明白教授為什麽要對我說這種話。”
他出了寢室，向警局打了一個電話：“現在隨便派兩個警察過來，要快。我隻等二十分鍾，在學校。”
他被帶到了辦公室：“我不明白，為什麽教授把我帶到這裏。”
“好的。你可以不明白，但，杜月琦也死的不明不白。這個，你是明白還是不明白。”
他的聲音提高了幾分貝，像是在怒吼：“我不是凶手！”
“其實，你這麽陳述就不太好。你應該說我是清白的或者，我是好人。”補充到：“實際上，你可以更平和一點和我說話。因為當我們覺得自己說謊行為有罪時，聲音就會發生和憤怒一樣的變化。比如，說話更快，更大聲，聲調更高。”
他沒說話，隻是看著地板。臉上出現了憤怒的表情。
一會兒，警察果然來了。
霍可城看了看表，十分不悅的說：“比我想象的要快。不過，還是慢了約定時間的36秒。”
“抱歉，我們晚到了那麽久。”
“算了，把他帶走。”霍可城指了指謝玉驍。
他也到了警局一趟，反正他也睡不著。於是，決定這次講的慢一點，大不了就細致一點。反正這是一定要讓這幫人聽懂的。他又不在乎時間，隻是，那幫人要陪著他一起不睡覺了。
“你們知道嗎？其實當我第一眼看見他們見到杜月琦屍體的的時候，那個畫麵就在我眼前做了轉換。首先，是大家的一致驚訝。然後是驚訝轉化為其他情緒，付昔的情緒表現得比較明顯，甚至，他的驚訝與悲傷已經超越了他的理智。徑直的抱住了杜月琦，他甚至忘了，在場的還有她的男朋友謝玉驍。這種表現，不可能是誰都可以故意去做出來的，除非真情流露。”
旁邊一個做錄音的小警員問道：“那，當初霍先生看到的謝玉驍又是什麽表情?您覺得有什麽可以證明這件案子的可信程度的嗎?”
“謝玉驍的表情，一開始的確和他們幾個完全相同，可是，他沒有把驚訝的情緒轉化為其他的情緒，而是一直保持那樣的情緒。我們為什麽會感到驚訝呢?當事物忽然變成其它模樣時，當我們毫不知將要發生什麽時，我們會變得驚訝。當我們明白發生了什麽之前，驚訝隻維持很短的時間，接著，就對轉換成已經發生的事件應該有的其他情感。就像是杜月琦的死讓在場的同學感到很傷心一樣落淚。當我們想掩藏自己的其他情感的時候，我們常常假裝吃驚。但真正的驚訝隻能維持數秒，而你不可能用它真正的來掩蓋什麽。假裝吃驚的破綻，就在於它維持的時間太長。驚訝是維持時間最短的情感，在它轉換成其他情感之前，隻會維持幾秒鍾。而不是一直維持著。並且，當他看上去像是僵硬的時候，實際上實在想接下來要做的事情與接下來要說的事情。當那個時候，我就覺得他有些不對勁。”
霍可城接過警員遞來的咖啡：“接著，就是後來我做的一個實驗。這更進一步推進了我的想法。當我在學校做的一個……什麽實驗來著？對，想象實驗還有回憶實驗。我發現，當謝玉驍回憶一樣東西的時候，他的眼珠很自然的向左上方轉動，然後創建想象的時候，眼珠又很自然的向右上方轉動。再此之前，我先確定一下，謝玉驍是一個以視覺感官為主導感官的人。這些東西來源於我平時對他的了解和同學對他的認識。
當我和亦雨去找他做筆錄的時候，他的回憶就吞吞吐吐的，這正是說謊的具體表現。還有，一個以視覺感官為主導感官的人，在回憶的時候居然眼珠自然的向右上方轉動。這很分明是他在創造想像，而不是在回憶。這並不是說他沒有準備好等到我們的問題，而是他因為某種原因，不得不讓他改變自己的方向，重新編造出一個新的問題答案。而這個原因，想必就是因為他見到了亦雨。
因為在做筆錄之前，他不會想到亦雨也會來。
因為我問他的問題，恰好是他有沒有在此之前進過醫院。他本來應該是想回答沒有的，這樣可以撇的更清一些。但是亦雨恰好是這家醫院的院長，他由於害怕亦雨有在醫院見過他 ，所以才不敢說沒有去過醫院。這才臨時改變了本來的計劃。然而，他其他的說的不清不楚，但是有一點卻非常明確，那就是他十分想要說明，他那天什麽也沒有帶，是空著手見的杜月琦。這不免有些奇怪吧。把大概的情節說的吞吞吐吐，把細節卻描述的細致入微。
這時候，付昔卻被測謊儀測出說謊，然而在查明一切後，我們發現就算再追溯，也不會有退路了。因為沒有人在裏麵下毒，除了付昔，還有誰?他的真正目的不過是讓付昔也相信自己就是凶手吧。因為，他十分了解付昔的性格，容易焦躁不安。隻是，那幾個小孩可是小孩。謝玉驍能收買他們，我們為什麽不能用幾塊糖果收買他們呢?”
“其實，那個毒在很久之前都已經到了杜月琦身體裏，我說的很早，是指的兩天前。謝玉驍所謂的空著手去見她的時候，實際上，應該是帶了早已經下了慢性毒的湯吧。後來，又騙一個小女孩在她喝了沒有毒的保健品裏放了一些東西，那些東西，應該就是毒藥。當然，小女孩不可能知道那些東西是什麽。
我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我仔細研究了杜月琦身體裏的毒素與保健品裏的毒素。發現兩種毒藥的類型屬性雖然一樣，但是時間卻不一樣。一種是慢性的，一種是急性的。再加上付昔說過除了那幾個小孩，沒有人碰過那些保健品。所以謝玉驍更不可能在那時候下毒。”
小警員聽的很是投入，最後不忘提出一個問題：“那霍先生，您說，謝玉驍為什麽不直接在保健品裏下毒呢？那樣不是省了很多的時間嗎，他也不用送那個湯了對不對？”
霍可城一怔，慢慢的說：“其實，謝玉驍不確定杜月琦會不會喝那個保健品，但是，他卻知道她會喝他親手送來的湯。在他自己什麽都明白的情況下，卻把一切做的最糟。坦白說，我知道他的原因，謝玉驍嫉妒心太強。因為杜月琦生性活潑，又引人矚目，朋友又很多，男生也會在她身邊。又有其他男生向她表白，所以，他妒忌自己的女朋友，最終才會殺了她。”
他們把謝玉驍帶了過來，把霍可城的錄音放給他聽。聽完錄音後 他這次倒是沒什麽要說的了。
亦雨走近他：“我覺得你這樣做很傻。難道你都不了解她的嗎？她隻對你一個人好難道你不知道嗎，不管是付昔還是比他更優秀的男生向她表過白，她都沒有答應過。因為什麽你其實是不知道的麽?”
謝玉驍看了看天花板，扯出一絲苦笑：“你不懂的東西太多了，杜月琦她，根本就沒有把我放在心上。不然，她又怎麽會和那麽多男生走那麽近。她和我在一起的時間不比和他們在一起的時間要少的少?她是我的女朋友，但是，也是我最不願意相信的一個人。”
亦雨也笑了笑，這笑，多半是憐憫：“你知道嗎？你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她，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有真正了解過。有一天，我經過她的病房的時候，看見她在畫一幅畫。我問她畫的是誰，她說她在畫她的男朋友。她說她的男朋友是一個很好的男生，成績特別優秀。但是，她的成績卻沒有他的成績那麽棒。她不能像其他女生那樣整天纏著自己男朋友，她想給他一點時間，屬於他自己的時間去學習。那樣，他將來畢業後一定可以找到一份最好的工作！就算，她很想他，但也克製住自己不去見他。如果他將來有一天可以成功，就是對她最好的回報了。”
她轉身又問道：“你知道為什麽那些你欠了債的男生都不那麽著急的向你討債麽?那是因為她在用自己的方式，自己的能力替你賺錢。因為你曾經告訴過她，不要依賴父母。”
謝玉驍看了她一眼，眼神中有太多說不盡的感覺。最終，以慚愧收場。
“下次的清明節，請代替我看看她。順便，告訴她我很對不起她。不希望她能原諒我，但希望下輩子，我可以償還她。”
“還是算了吧。”亦雨很認真的說到：“她不會想要知道是你害了她。即使她一輩子都不知道，但是，至少留一個你還愛她的夢早心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