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月色無華
他看了看窗外，雨還是那樣的大。忽然，一抹笑勾上了他的嘴角。
“哇！”他故意感歎了句：“雨怎麽下的這麽大。”然後又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她笑了笑：“你不會想說你們家剛好沒有傘吧。”
“本來就沒有啊。”他順手把燈開開，然後漫不經心的說：“今天到明天好像一直都有大雨吧。”
她強忍住笑：“那你去買一把過來，反正商店又不遠。”
一陣雷聲毫無預兆地響了起來。他點點頭：“好。”說完就要往外麵去。
“可城。”她忽然抱住了她。外麵雨下得那麽大，他怎麽可能舍得讓他再出去。
他的目光折射出一縷陽光一樣暖的神色。他把她擁入懷中，手指輕撫著她的發絲。然後，用很好聽的聲音說道：“那你今晚可回不了家了。”然後又頓了頓，做出一副認真思考的樣子：“好像，我家裏隻有一張床……”
他說的倒是真的，因為他不喜歡被人打擾，所以即便有重要的人來，他也可以有理由不留宿。至於馬唯，霍可城家裏的床幾乎都是為他量身定做的。
亦雨推了他一把，自臉頰處漫開一朵紅雲：“想都不要想。”
他笑道：“亦雨你想什麽呢，我說我睡沙發啊。”
她的臉頰又紅了起來，低低的應了一句：“哦。”
“可城。”
“嗯。”
“有件事情，我還是很不能確定。”她垂下頭：“我們現在的關係，我……不知道該怎麽對伊為說。”
霍可城拍了拍她的背，俯在她耳邊輕聲道：“沒關係，交給我。”
“算了算了。”估計以他的性子，伊為和她連朋友都沒得做了。
他吻了吻她的額頭，把她摟緊：“我想，伊為應該是明白的，他不是不懂愛情的人。也會明白，一廂情願也許是沒有用的。所以，我肯定他一定會放手。”
她點了點頭，把頭更深的埋進他懷裏。
外麵的雨滴砸落到地上濺起一朵朵水花，像一朵清晰的白蓮。他們隔窗望雨。他的手臂將她環繞，其實看什麽不重要，兩個人在一起互相依偎就夠了。
他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縈繞：“喂，你真的舍得讓我睡沙發啊。”
她一抹笑浮在唇邊，若有所思的說：“其實，你還可以睡地板。”
他似認真的思考了一會兒：“嗯……我覺得沙發.……甚好。”
亦雨被他逗得笑出了聲音。
她握住他修長的指節，居然有股淡淡的寒意。她握起來，嗬了幾口氣。有些心疼的問道：“你的手怎麽總是這麽涼。”
“我也不知道。”他把頭靠在她的肩上。
第二天清晨，亦雨從他的床上醒了過來。這一夜，她睡得特別安穩。這間屋子裏到處都有他的氣息，讓她覺得心裏很踏實。晚上，倒夢見了不少八年前的往事，不曉得這算不算睹物思人。她記得她以前都不敢去別人家裏睡覺，即便是她的朋友，她也不會留宿，因為她有一個奇怪的毛病，太認床了。但是昨天的夜，她卻覺得十分安穩。
不過，晚間的那條短信，卻讓她無法平靜。
有一對醫生結婚，讓她去做伴娘。
按道理說不該不平靜，可就是不平靜。事情是這樣的，新娘結婚的時候要穿一件很體麵的婚紗，可是她為了襯托出自己的婚紗非常和美，於是讓伴娘穿一件與她的婚紗很相稱的裙子。顯得場麵和諧一點，讓觀眾回頭率高一點，也順便可以顯示出新娘是個非常有性格特點的人。說白了就是人家第一次舉辦婚禮，希望賓客多來一些，好多收點禮金。而這場婚禮的特別之處就應該不僅僅是婚禮，順便來個服裝走秀模式搭配什麽的，好讓一些不怎麽認識的人就當看t台演出一樣順便來參加一場他們並不熟悉的婚禮。
找樂子是人之常情，於是，就有了這場婚禮。其實也不是這麽說的，這麽說人家不好，顯得人家辦個婚禮就是為了賺錢一樣。
子曰：“爛攤子也，不好收拾也。”她對這場婚禮沒有什麽特殊的思想感情，因為她就是那些“不怎麽認識的人”之一。可她畢竟是院長，這樣拒絕人家也不好看。當初她還以為這個婚禮隻有新郎新娘的親戚朋友同事才會來，可後來她發現醫院旁買掃把的張大爺居然還有一張“福帖”！正所謂“福帖”就是全家福請帖。簡單點來說就是那對新人邀請他們全家都去參加婚禮，禮金還可以打六折。
最重要的是，她從來都不穿裙子。
她的衣櫃裏，也不會有裙子。
更要命的是，婚禮就在明天下午。他們，居然最後一個通知伴娘。
亦雨咬咬牙，平時醫院就這麽對不起你們？平時每個月都不發工資的嗎？而且結婚的那兩位，還都是醫院平時經常拿獎金提成的醫生。
霍可城為了給她一個驚喜，特意起了很早來做飯。
亦雨下了樓，似乎聞到一股烤焦的味道。她以為可城忘了關煤氣灶，再想想，他好像也不怎麽會用煤氣灶，連忙衝進廚房。霍可城正在係著圍裙炒菜，他炒菜的樣子很認真，比講課還要認真許多。
她走到他身邊，連忙搶過他手中的鏟子：“我來做就好了。”
他笑笑，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我來吧，沒關係的。”
其實他要是會炒菜，亦雨也絕不會想要幫他。可是，全能的霍可城剛好不會炒菜。
亦雨卻被他推出了門外。她暗暗揣測到，照這樣發展下去，以後有什麽很厲害、很罪惡的罪犯處以死刑再也不需要用槍了。那樣多浪費子彈。讓我們大神給他做一盤菜，保證他吃下去以後，不會再有活著的念頭了。這樣多好，槍斃犯人的警察也可以多造幾級浮屠了。
不一會兒，他便興致勃勃的端來幾盤菜放在桌子上。
“黃瓜炒雞肉……”亦雨仔細看了看那盤像血一樣鮮紅的菜，愣了半天不知道該叫什麽名字好：“呃……還有，西紅柿炒、炒番茄？呃……可城，這個黑乎乎的是什麽東西啊？”
他斜了斜眼睛，歎道：“那是雞蛋。”
“雞蛋.……”她明白了，茄子熟的太慢，當雞蛋和它一起炒的時候不免要糊。可他這盤菜，已經糊到了最高境界，那就是——灰燼。
亦雨很給麵子的吃了很多，並且還誇讚了他大有長進。然後，他真的以為自己做得很好，樂的無法自拔。從此以後，他便日益加深自己的做飯技術，終於成為了一代廚神。
以上這些全都是猜想的，其實真實情況是,亦雨很給麵子的吃了很多，並且還誇讚了他大有長進。然後，他便真的嚐了一口自己做的菜，強忍著沒不給自己台階下，從此以後，發誓再也不進廚房半步。
為什麽理想和現實總是要分開呢？想必這就是具體原因吧。
吃完飯，她和他聊著聊著就不經意見聊到了那場婚禮。
她搖搖頭，很無奈的說；“可是我真的不喜歡穿裙子，而且我自己又不太會買。”
他看了看她：“其實，你應該學會買裙子。”
她靠近他，有點好奇的問道：“為什麽？”
“因為。”他表情很是認真：“我也沒有看過你穿裙子。”
亦雨瞪大了眼睛：“什麽？！你居然是為了你自己的一己私欲才鼓動我買裙子的。”
他望了望外麵：“我也可以不看。”
她笑笑：“你說的，我現在就去買一條，就不穿給你看。”
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神色：“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
“。。。。。。”她一時語塞，徹底被他那良好的語言組織能力給征服。
“你覺得你的眼光怎麽樣？”
“很好。”
“那就陪我去商場選一條裙子，好不好。”
他想了想，又想了想，覺得去超市這種事情又不怎麽適合他。但終於還是決定陪她去。
雖然，商場的裙子很多，但對於一向不太善於買裙子的她，買一件裙子還真的不是那麽容易。
說實話，其實每個女人要買衣服的時候，都會挑挑揀揀的試很久。於是，極少穿裙子的她由於多年來第一次穿裙子也表現的極為熱衷。
霍可城看了一遍商場裏的人，忽然覺得很不對勁，於是向服務台的小姐說：“那邊的裙子我們全買下來。”
“全買下來？”她又確認了一遍。
他點點頭，很堅定的說：“對。”
回家後，亦雨帶著疑惑問道：“為什麽要全買下來？我又不能一天換一套對不對……還有，多浪費錢啊。”
他眸中含了一點暖暖的笑意：“商場人太多了，現在，你可以慢慢換給我看。”
他抱著她，輕輕在她耳邊說道：“以後，你可以每天都穿裙子了。不過.……”他的聲音悠揚沉靜：“隻許給我一個人看。”
她在他懷中用很小的聲音回答道：“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