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雨絲斜下
“平時也沒見你那麽聽老師的話啊，今天是怎麽了？是不是剛才那道雷把你的良心給劈出來了？”亦雨一邊顧著被風吹的搖搖晃晃的傘，一邊跟毛毛開玩笑。
“喂！像你們這種才女兼美女當然不會理解被老師虐的感受了！”毛毛說的一臉委屈。
“好了好了！向你道歉好不好。”亦雨又哄了哄她。
前麵不到十米就是圖書館了。“我覺得我們打傘實屬沒用。”雨是斜著打過來的，何況傘又小。兩人飛快的跑向圖書館，把傘合上，才注意到椅在門旁的一個人。
那個人好像也注意到了她們，三人相互凝視間，竟久久無語。
毛毛臉頰微微泛紅，嘴角還是禁不住上揚。小聲俯在亦雨耳邊：“我就說今天是個好日子吧。”
“是嗎？”她匆匆低下頭。“你還是快去找書吧，不然晚會兒雨就下得更大了。難道你沒有看過今天的天氣預報嗎？”
毛毛又望了望離她不遠的霍可城，挺拔的身影，一臉的英氣，十分好看的臉被昏黃的天氣渲染的居然有了幾分古風。她咽了咽口水，小聲在亦雨耳邊說道：“讓我再看他幾眼成嗎？”許亦雨一個眼神把她給鎮了回去。
雨果真越下越大，圖書館的門口都會被淋得很濕。顯然，霍可城渾身早就濕透。亦雨斜了斜眼睛，望著他：“對不起，我不知道你真的會來。”
“我等了你一個星期，還好這個星期前六天沒有下雨。”他說的時候倒是很平靜。
“真的，挺對不起的。”她又低下了頭：“那個，n你看我也不經常在學校，所以.……”她實在說不下去了，第一次希望能夠有一個好的借口。看著他的眼睛：“不然這樣，你要還是不肯原諒我，我就.……我就在雨裏罰站！”
說真的，她還真害怕他說：“那你就站吧，我是不會原諒你的。”
他看了她一眼：“算了吧，下次準時就好了。”說完轉身走出圖書館，許亦雨連忙跑出去，拿起傘遞給他。很認真的說道：“你淋感冒了怎麽辦？帶走!”
“不用了。”
她知道他一定不會收下這把傘，所以也就沒多說什麽。隻笑著與他說：“明天，我等你！”
亦雨站在圖書館門口，任斜斜的雨絲，絲毫沒有任何表情，隻是在糾結一個問題：他為什麽會這麽快原諒我？糾結著糾結著，便忘了自己在糾結什麽。
直到毛毛從圖書館出來，拍拍她的肩頭：“喂，你沒事吧。這麽大的雨不往屋子裏躲一下在門口站著幹嘛？”
亦雨拿起傘：“走吧。”
毛毛一臉好奇狀：“剛剛城城有跟你說話嗎？”
亦雨吐血，城城？瞬間心裏發麻。“呃……沒，沒有。”
第二天，陽光依舊沒有透過雲彩暖暖的灑下來。
下課鈴一響起來，她就拿了把傘飛快的衝出教室。這次，她不會再讓他等了。雨摔打在地上的聲音很重，她一路跑過去，雨點濺濕了她的褲子。亦雨氣喘籲籲地跑進了圖書館，認真的往裏麵看了看。
外麵的天也依舊昏黃，圖書館卻很亮。圖書館，什麽時候安了一個新的電燈？話說，校長他老人家也不容易，這麽多年連電燈都不舍得安一個，倒還真是節約好榜樣。後來，亦雨才知道，校長是看見每天霍可城同學都在教室裏認真的看書，才立刻安了一個的。
一個高挺的身影出現在她眼前，她走進去笑著問他：“你怎麽這麽快啊？”
霍可城整了整資料，然後看了看她：“我不用上課的。”
亦雨在他身旁坐下，接過他遞來的英語資料，隨手翻了幾頁，驚訝道：“我一直想買這套資料的！可太貴了，就一直沒買。”這套英語資料要500元一冊，她打一個月的零工啊。
他笑笑：“這套題很全麵，你可以先拿去寫一寫，寫完我會幫你檢查。”
“啊？！”亦雨看著他，半天沒說出一句話：“送、送給我的嗎？”
他點點頭。
他平靜地說道：“你看，在你的指導下，我的遊戲都打得那麽厲害了。難道我幫你不是應該的麽？”
呃，許亦雨平心而論，那自然是不一樣的。沒想到他這麽認真，她心頭一暖。
她還沒來得及說謝謝，他又從抽屜裏取出一本很厚的書：“對了，這本書也很好的。嗯……就當是我借給你的，好好看吧.……”
亦雨拿起書立馬翻了起來，連聲道謝。他慢慢趴在桌子上，感覺很冷很冷。
亦雨把資料收了起來，看見他的身子輕微的顫了顫，拍拍他的肩膀：“你冷麽？”
聽見他虛弱的聲音：“有一點。”
這時，她才想起昨天他在大雨中淋了一個小時。趕忙用手撫上他的額頭，真燙！
“霍可城，你、你發燒了。我帶你去醫務室。”
他由她扶起來，腦子有些混沌不清。
她原以為他會打傘，結果沒有。而亦雨這把傘又太小，那是她借同學的一把遮陽傘，自然不會很大。外麵的雨下的真大，亦雨扶著他，把傘打到他上空，為了不讓斜斜的雨絲打到他身上，她緊挨著他。他閉著眼睛，由她攙扶著向前一步步走去。
她時不時摸摸他的額頭，隻覺得越來越熱。
好不容易走到醫務室，她把他小心地放到床上。他的臉龐微紅，像是有夕陽灑落。
“王護士！”她在醫務室裏喊著，來來回回的穿梭在幾間屋子裏找著王護士。忽然，她注意到牆上貼著一張粉紅便利貼。
同學們，不好意思，今天我有事要不在幾個小時。如果大家有什麽需要，請跟據劑量自行拿藥——王護士。
旁邊還有一張信紙，上麵寫了一些藥品的擺放位置及作用。亦雨趕忙找來退燒藥。隻是，他一點好轉的跡象都沒有，依霍可城這昏迷狀態，又該怎麽吃藥啊。
她忽然想到，七歲那年，她半夜頭熱得厲害，附近醫院又都沒有開門，奶奶就用毛巾泡著熱水，擰幹後往她額頭上敷。結果，不到兩小時這燒便退下了。
她趕忙找來暖水瓶裏的熱水倒進塑料盆裏，拿了一塊雪白的毛巾泡上熱水往他額頭上放。等到毛巾稍微涼下了，就要趕緊再泡進熱水裏……大約要五分鍾換一次。
大約一個小時，王護士推門而入。亦雨對她講明白情況後，她就讓亦雨先去上課，自己可以幫她。她看了一眼熟睡中的他，臉頰已不再有微紅。輕輕地笑了一下，對王護士說道：“麻煩姐姐照顧好他。”
他睫毛微微顫抖，亦雨從沒有見過男孩子有這麽長的睫毛。薄唇微微泛白，她看的居然有一絲心疼。她知道，他是為了她才去淋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