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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2章 佛珠

  這會定誰當皇帝,怎麼去安排事務,這些麻煩事,都不用裴家出力。

  裴闕和安芷,兩人待在家中,只靠著外邊傳消息進來,誰也沒出門。

  宮裡熱鬧的同時,李紀帶著人,把禁衛軍給翻了個底朝天。

  禁衛軍負責宮廷安全,卻讓人進宮刺殺皇上,李紀從府衙出來后,就帶著下屬去禁衛軍里抓人,有反抗的,當場誅殺。

  李紀殺的,自然都是許文庸的人。一晚上的功夫,許文庸在禁衛軍里管事的人,大部分被殺,小部分被抓。沒了這些管事的人,剩下的都是一些小嘍嘍,再一早上的時間,李紀便把禁衛軍給收拾得差不多了。

  在禁衛軍里待了那麼久,李紀早就摸透禁衛軍的情況,很快就把禁衛軍掌控在手中。

  雖然禁衛軍的兵力比不上護城軍,但也能與之抗衡一二,而且有禁衛軍在,許文庸便掌控不了宮中的情況。

  而禁衛軍被李紀掌控的事,是許文庸早起去宮裡奔喪時才知道的。他人到了宮裡,邊上被其他家的人盯著,想要去吩咐點什麼都不能夠,只能看著李紀吞併了禁衛軍的兵權。

  好不容易撐過一日,許文庸準備離宮回府時,又被太后叫去了說話。

  太后要扶持十五王爺上位,許文庸並沒有異議,這對他來說,是個最好的結果。若是七王爺上位,對他來說才是一大麻煩。故而被太后特意留下,許文庸沒能猜到是怎麼一回事。但昨兒夜裡,太后召見了其他輔佐大臣,卻沒有召他進宮,就說明太后特別提防他。

  「拜見太後娘娘。」許文庸行禮道。

  太后坐在上首,精明的目光從許文庸身上掃過,「皇上突然駕崩,禁衛軍里的幾個守衛說,是你指使的。哀家聽到這個時,當場就笑了,先帝厚待許家,從本朝建國以來,許家一直就是中流砥柱。哀家想著,這麼大逆不道的事,不可能是許大人你辦的,你說是吧?」

  許文庸噗通跪下,用力磕了一個頭,「太後娘娘明察,老臣一片忠心,絕對做不出這般謀逆之事。」

  「你那麼激動做什麼,哀家不是說了么,哀家也不信你會做出這樣的事。」太后語速緩慢,尾音卻微微上挑,「宮裡遭逢巨變,哀家實在憂心。今兒一早,哀家聽聞許榮的事,一開始也是不信的,可許榮的一位姨娘說許家有金礦銀礦,家中的錢財比國庫還要多,哀家是真不懂了。」

  頓了頓,太后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再繼續道,「前一陣子,西北和北漠不是起了戰事么,冀州的錢糧一直沒到西北,哀家便派人去查了查。不曾想,冀州太守膽大包天,竟然敢私自開採礦山。哀家聽聞,冀州太守曾是許大人的門生,不知許大人對他可有印象嗎?」

  殿中的暖爐燒得旺,許文庸的后脊出了細細冷汗。

  若是之前,許文庸根本不用緊張,因為禁衛軍在他手中。就算太后這會打算殺他,禁衛軍也能隨時出手救他,但如今禁衛軍被李紀掌控,他在宮裡的每一刻,都有危險。

  「回太後娘娘,老臣已經記不清這個人了,不過是逢年過節有些客套問候,並沒有其他往來。若是消息屬實,太後娘娘一定不要輕易放過他。」許文庸微微低頭,視線停在腳下的漢白玉地磚上。太後會這麼說,必定是手中掌握了什麼,他這會說什麼都不重要了,他得快點出宮才是。

  太后「哦」了一聲,纖細的手指轉著佛珠,不時看許文庸兩眼。

  她要扶持新帝登基,許文庸一定要除。

  但是許文庸是先帝親口安排的輔佐大臣,太后要除許文庸,還是要給許文庸多安幾個罪名。

  太後會把許文庸特意留下,一個是為了拖延時間,還一個是試著從許文庸嘴裡問出點什麼。

  許文庸聽太后不再說話,心裡越發不安,餘光瞥見外頭天黑了,漸漸有了個不好的猜想。

  「太後娘娘,若是沒事,老臣先告退了。」許文庸道。

  太后瞧了眼窗外漆黑的夜晚,點點頭,「是哀家忙著說話,忘記時辰了。既然不早了,許大人就先回去吧。往後新帝登基,還得許大人用心輔佐,哀家一把老骨頭了,實在是支撐不住了。」轉頭看向邊上的來喜,「來喜,你親自送許大人出去,記得拿盞亮一點的燈籠,不然許大人年紀大了,眼睛花了看不清前路。」

  來喜應了一聲好,帶著許文庸出了大殿,外邊候著的太監馬上遞了燈籠來。

  「許大人,您這邊請。」

  許文庸瞥了來喜一眼,個子小小,很秀氣的一個小太監,看著就不能打,但他還是不能放鬆下來。

  來喜在前邊帶路,許文庸跟在來喜身後,後邊還有兩個提燈籠的太監。

  一行四個人,腳步匆匆。

  這個時辰的宮裡,許多宮門都下栓了。不過因為皇上的靈堂需要徹夜誦經,所以還有幾道特定的宮門開著。

  聽到不遠處的誦經聲,來喜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許大人可曾聽到了?」

  許文庸嗯了一聲,確實聽到了。他們現在走的甬道,長得像沒有盡頭一樣,四周也沒有其他人,乍一聽到誦經聲,心中難免發涼。

  來喜的步子不知何時慢了下來,「咱們這位皇上啊,連十六都沒有,太後娘娘是真傷心。要是沒有那一身病,也不用受那麼多的苦。也不知道是哪個天殺的,竟然連皇上都敢下手。許大人,您說這種個人在午夜夢回的時候,想到咱們皇上,會不會害怕啊?」

  許文庸是個聰明人,一聽這話就知道來喜在暗諷他,涼薄的聲音就如這黑夜裡的冷風一樣,「公公會這麼問,肯定是不了解,既然都敢膽大到刺殺皇上,平日里的手上就沒少沾惹人命官司。殺一人或許會害怕,可手上的血多了,心中就會淡定了。」

  說話時,許文庸的手已經伸進袖中。

  夜裡的風吹得厲害,宛如刀子一樣,把人臉颳得生疼。

  不過這點疼,正好讓許文庸冷靜下來,也明白太后要在今晚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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