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冤家路窄
沈燎是真的很困。
他睡眠很淺，一點點聲音就會被吵醒。班上的人非常配合的沒有吵，各自趕各自的作業，沈燎這才可以安安靜靜的補一會兒覺。
覃偉之前就是沈燎的班主任，這小子在他手底下作過多少妖他一清二楚。校霸的風頭不是白吹的，覃偉帶過這麼多屆學生，遇到最難對付的人就是沈燎沒有之一，能在他這麼好的教學業績里留下這麼多『光榮事迹』的人，他咬牙切齒的又接到了手裡。
班上的氣氛瞬間凝固，講台上覃偉的氣壓低的瘮人，最後一排的沈燎事不關己的睡自己的覺。
空氣就這麼定格著，班上的人甚至產生幻覺般覺得這一上一下的兩個人在無聲的干架。
終於，覃偉嘆了口氣：「以後在我眼皮子底下挑戰我底線的人都給我注意著點！」他把視線收了回來：「今天我不跟你們計較，以後可就不好說了！」
邱馳瞬間大鬆一口氣。
今天不跟我們計較？敢情是今天他心情好啊。果然搶來個學神能把『升學殺手』也給變溫柔。
覃偉又切回正題：「這個班上有部分的人是我之前帶過的。」他掃視了一圈教室：「其他人想必也了解過我這個人的為人。」
「我不喜歡不遵守原則的學生。開學了收拾好心態，今天之後別讓我來強調那些弱智的問題。」
班上的人個個坐的筆直，安安靜靜的認真聽著。
覃偉笑了笑：「看你們一個個的，別這麼緊張，我們課上是師生，課下還可以做朋友啊是不是？都給我放鬆點！」
同學們：「……」
覃偉扯了扯領帶：「我也不多說什麼了，都知道為什麼提前一天返校了吧？」
「不知道！！」干遂楠笑了笑：「為什麼啊？？」
「你就裝吧。」覃偉：「我不信以你們的八卦能力會不知道，對吧李聞？」
「啊？！」李聞措不及防的被點名，汗毛瞬間倒立起來。
覃偉笑笑不說話。班上的人確實都已經知道了提前返校的目的，當然這覃總這麼一提起來，他們反倒來了一絲絲期待，覃偉見有的人眼睛放出了那出一點點光，知道效果已經達到了。
他輕咳一聲：「看來都知道了啊，那我不多說。」他朝著門外看去：「來歡迎我們的新同學！」
沈燎睡得迷迷糊糊，恍惚間一陣尖叫把他直接從遊離之間給抽了回來。他扭動了一下身體，頭朝手臂里拱了拱。
「沈燎！！」
沈燎一個激靈，趴在手臂間睜開了眼睛。
「需要我幫你搬一張床來嗎？」覃偉的聲音再一次傳來，沈燎深知裝不下去了，他慢悠悠的支撐起身子，伸手去拿水杯。
「謝謝覃總。」他雙眼迷離：「不勞您老費心了。」
說話間他擰開水杯，往嘴邊送。
「我很老嗎？注意你的言辭！」覃偉瞪了他一眼：「看看你的樣子！盡給我丟人現眼！人新同學坐你邊兒上呢！不知道注意著點！！」
「新同學？」沈燎邊喝水邊往旁邊看，眼神懶散。
一張熟悉的臉闖進視野，沈燎的表情瞬間凝固。
「操……咳咳咳！！」
他一個手抖水杯從手上掉了下來，水順勢灑往外面灑，沈燎立馬從椅子上跳起來，但反應還是慢了，水灑了他一褲子。
沈燎低頭看著自己的褲子:「……」
泉氿看了他一眼。
全班人看著那一角落：「……」
操.他.媽.蛋的！偏偏不歪不斜的灑在了褲子正中央，沈燎臉上瞬間黑了下來。
邱馳察顏觀色，預測著這恐怕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奏！他大腦急速運轉，試圖想出一個不讓燎哥丟面子且不被事後打死，還能一舉解決現在這尷尬境況的法子。
可惜大腦是到用處方恨少，邱馳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個辦法。
就在班上的氣氛快要落入冰窖的時候，一個人從邱馳身旁走過去。
「我有多的褲子，你先去廁所換上吧。」
沈燎聞聲一愣，他抬頭看著向他遞褲子的申初異。
全班的人突然氣息都屏住了，大氣不敢出一下！
就在全班都看出來這空氣中的僵持時，偏偏覃偉不了解狀況一枝獨秀：「你小子愣著幹什麼」覃偉看著他：「等風吧褲子吹乾？」
沈燎撇了一眼覃偉，最後還是偏開申初異的視線接過了褲子：「謝了。」
話畢他直徑往教室外走去。
班上的人頓時又鬆了口氣，這一天天大起大落的……
有幾個人朝申初異看了幾眼，申初異站在原地，他忽略掉這些視線，轉頭看向泉氿笑了笑。
泉氿正好也看了一眼他，點頭回應了一下。
——
上午最後一節課快結束的時候，沈燎的位置仍然空著，邱馳已經是第七次回頭去看那個位置了。
「嘖，眼睛都快望穿了，怎麼？你擔心校霸會出事？」池展邊寫作業邊問。
「哎你不懂。」邱池嘆了口氣：「燎哥畢竟是個校霸，這誰灑了一褲.襠水不尷尬啊，更何況是他還是當著全班的面。」
「哦……」
「這都一上午了，不會真出什麼事了吧？」邱馳突然開始慌張。
「他以前也經常逃課，也沒見你之前有這麼慌張的。」
「你知道個屁啊！燎哥這次面子是丟大發了，他不發泄出來可能會憋瘋的！」
池展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邱馳摸出手機。
天秀四人組：
今天依然沒錢：—燎哥你人在哪兒？
今天依然沒錢：—……還沒消氣呢？
今天依然沒錢：—報個地兒，咱中午出去吃頓好的，我請怎麼樣？
邱馳看了看餘額，強忍著身上掉肉般的疼痛。
余尤：？
余顧：？
邱馳正想委婉的跟這倆兄弟解釋一下，手機一震。
sl：—南小吃街燒烤店，十分鐘後到，你請。
余顧：—謝謝邱老闆請客。
余尤：—謝謝邱老闆請客。
邱馳：「……操。」
——
南市二中的午休時間學生可以自己出校吃飯，教學樓這會兒空空蕩蕩的，泉氿站在走廊盡頭的陽台上，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你怎麼轉到這邊來了？」
泉氿沒有轉身，申初異上前站在他旁邊，獨自看著陽台外。
泉氿看手機的眸子沒有抬起來：「沒什麼，過來辦點事。」
「還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申初異笑了笑：「你是真的不知道怎麼笑嗎？」
泉氿撇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兩人身高差不多，泉氿只稍微高一點，夏末的風從外面吹過，帶著獨有的潮潤的氣息，申初異放緩聲線：「你……跟沈燎認識？」
泉氿的滑動屏幕的手指頓了頓。
「不認識。」
聞言，申初異失笑了一下，沒再說話。
兩人就這麼站著沒再交流。
泉氿和申初異算得上是朋友，兩人的爺爺是商業夥伴，後來又發展成了摯友。
他們在很小的時候就認識。泉氿從小就和周圍的人很隔閡，申初異恰恰相反，他是個非常溫柔的人。
人人都知道泉家和申家這兩個圈內頂級支柱，人人也都知道兩家的後人泉氿和申初異。
按理說最讓人擔心的應該是泉家的泉氿，因為他從小不受家裡人的管控，與人隔閡。這也讓泉正，泉氿的父親早早的在心裡埋下了隱患。
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了，泉家一片平靜，反倒是申家先出了事！
申初異在兩年前離開越市獨自來到南市，從兩年前開始申家沒再管他，他的一住一行全靠自己解決。
而對此申家對外說明的是：申初異從此以後不再跟申家有任何關係！
這一消息在當時震驚了圈內好長一段時間，但時間久了人們也就淡忘了，也沒有任何人知道原因。
泉氿就是那個例外，他知道申初異離開的原因。
申初異被迫離開，在他看來也不是什麼驚天地的大事。
不過就是意外透露了性向而已。
但是不是每個人都能淡定從容的接受這件事。申家是著名的老牌古物世家，代代以研究傳統的古物為發展之道，申老爺子的傳統觀念人人皆知，且申父又是圈內出了名的愛面子。
申初異能在這樣的環境里長出反骨來，可見已經壓抑的不行了。
離開反倒是最好的選擇。
嗡嗡——
泉氿的手機振動了起來，他手指一頓，眼神霎時暗沉了下來。申初異察覺到了他的眼神，很自然轉身：「那我不打擾你，先走了。」
申初異走後，剩下泉氿一個人在陽台上，周圍的風突然變得冷冽起來，手機屏幕上，那個刺目的名字映在泉氿的眼睛里。
——
越市。
泉正站在偌大的辦公室里，秘書站在一旁不敢作聲。
嘭！！！
手機被扔在地上摔得面目全非。
「雜.種！！跟他媽一個樣！！！」泉正大吼，秘書背脊一顫。
泉正氣的滿臉充血，他死死地捏緊拳頭，手背上的青筋突突直現！
「小少爺！您不能進去！！」門外傳來秘書助理慌張的聲音。
「滾開！！」一道少年音接著傳來，隨後泉正的辦公室被粗魯的推開！
「舅舅！我哥去哪兒了？」施行年大步向前。
泉正正在氣頭上，這混小子氣勢洶洶的闖進來更是讓他氣不打一處來：「你媽呢？！怎麼又把你放出來了？！誰讓你跑我這裡來的？！快滾回去！！」
施行年眼見他要給泉青打電話，立馬耍無賴：「你打了我就離家出走！！」
「你——！」泉正差點一口氣上不來。
「我哥呢？！」施行年上前一步：「他學校里沒人家裡也沒人打電話還不接！！你把他怎麼了？！」
「我把他怎麼了？！」泉正瞪大眼睛：「老子都快被他氣死了你還問我把他怎麼了！！」
施行年皺眉：「我不管！！反正今天你要是不告訴我他人在哪裡，我就離家出走！！」
「哼！長本事了啊！！」泉正指著他說：「毛小子一個，以為說個離家出走就會讓大人害怕？我告訴你施行年！不管是你爸還是我都有各種法子讓你老實！！你最好現在就乖乖回去！！」
施行年氣的咬牙：「我不回去！！我要找我哥！！你不告訴我我哥在哪裡今天我就賴在這裡了！！」
泉正猛拍辦公桌：「老子還管不了你這小崽子了是吧？！秘書！！」他看了一眼秘書：「把這小子弄出去！！給泉青打電話讓她來領人！！別讓他跑了！！」
秘書一顫：「是是是!!!」
秘書一個電話，幾個黑衣保鏢進門直接把施行年給制住，他在人堆里亂打亂踢：「我不管！！你不告訴我我就自己去找！！你們給我鬆開！！」
幾個保鏢早就見識過這個小少爺的脾氣，最後乾脆把人扛起來帶出去，辦公室終於安靜下來。
秘書暗暗的鬆了口氣。
嘭——！！！
泉正突然暴起一拳砸向辦公桌上的花瓶，花瓶落地摔了個粉碎！
「操.他媽的！！！一個個都他媽.的不知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