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章 除夕
宋平安怕死,起碼在銀幣團里是出了名的。
他出生在天都,聰明伶俐,悟性極高,被雨師一眼看中收為徒弟,自小跟著雨師學術法,同時也跟著團里其他人學功夫,不管學什麼都領悟的極快,唯一的缺點就是頑皮了些,但這是小毛病,師父們對他的期望也格外的高。
只是這孩子越長大性格越內斂,兒時展現的天賦也逐漸消失,第一次入團測試時就連年齡比他小的孩子都打不過,幾次測試都不過,成為正式成員的事宜也就逐漸不被提起。
自己不爭氣也就罷了,後來順便把姜余帶偏,無奈組成編外成員,做的都不是重要大事。
他能成這樣,主要的原因還是他怕死。
「快點兒走吧,師父那邊等了很久了。」
姜余對此也不知道該怎麼評判,默默加快腳步,二人很快就到了鐵門前。
和往日冷清的牢房相比,今日倪嵐的房間里還放著年畫和豐盛的飯菜,除此以外還多了幾把椅子,姜余和吳天來的時候,胡柳與李長盧已經到了。
姜餘一一問好:「各位師父新年快樂!怎麼不見修先生?」
李長盧讓吳天和姜余入座,一邊不慌不忙斟酒:「老道真身鎖在第六重,來了也是白來,眼不見為凈。」
「原來如此。」
姜余道,心想自小就聽宋平安說起過,他的師父修文雨是當世最強悍的術師,但在姜余看來也不過是比自己見過的術師強一點點,後來宋平安又說平日見到的師父不過是幻像,姜余還說他吹牛,若是幻象又怎麼會看不出?
如今想想是自己草率了,一個術師,大半能力被封印,被關在地牢深處不見天日,仍能用幻象與其他術師抗衡,是真的強悍。
「來來來,這一年多災多難,但都過去了,值得我們碰一杯!」
李長盧舉起酒杯,眾人一飲而盡。
姜余咳了咳,一股子辣味入喉,她眼淚頓時被嗆到流出來。
姜余晃了晃杯:「李叔,我這杯里…是酒啊??」
看著她狼狽的樣子,在座幾人都忍不住笑了,李長盧道:「往日都是讓你喝甜酪,今夜過了,余兒也十八了,喝口酒無妨。」
倪嵐無奈搖頭,抬手指了指李長盧:「你就捉弄她吧,憑她的性子,肯定會還回來,回去注意著些你的酒,別被她悄悄換成不知道什麼東西了。」
姜余喝了口茶清清口,才對師父說:「那是小孩子做的事,過了今夜我就十八歲了,小孩子做的,我才不會做。」
「是,余兒長大了。」倪嵐難得對她這般寵溺,「你生辰正好是今夜,師父們都有禮物要送你,李長盧,是不是呀?」
李長盧笑呵呵拿出一個黑色小瓷瓶,放在桌案:
「這裡面裝的是無色無味的毒藥,只需一小指甲蓋即刻斃命,小余兒拿去防身。」
倪嵐瞥了他一眼:「送的什麼東西,這麼晦氣,哪有生辰送人毒藥的?再說了,余兒自己不會調配么?」
「師父,我可能還真不會。」姜余倒是很喜歡這份禮物,小心翼翼收起來,「以前向李叔要過,如今才捨得給,也是難為他了。謝謝李叔,師父,你的禮物呢?」
倪嵐揚起眉,道:「為師百年後,銀幣團都是你的,如今還要什麼禮物?」
姜余不依不饒,對著倪嵐攤開手:「那也是很多年以後的事了,今年的我還是要…」
噔噔噔——
外面隱約的響聲打斷了她的話,眾人警惕起來,那聲音本不大,但天都禁燃煙花,入夜後很安靜,外面有些響動就會顯得格外清晰。
「我去看看。」吳天說著,起身拿起直脊古刀走出了牢房,朝著聲音發出的地方走去。
姜余沒說話,隨著吳天默默跟了出去。
聲音來自鐵門外,似是有什麼在敲動鐵門,越走近那聲音越發清楚——
噔——
噔——
噔——
外面有人。
吳天與姜余對視一眼便達成共識,鐵門常年是虛掩的,吳天提刀朝外面走去,剛邁出一步便又側身躲了回來。
「躲開!」
吳天喊道,只見一支羽箭從門外順著縫隙飛了進來,他提刀砍斷了羽箭,那殘箭偏離了方向深深嵌入牆壁之中。
「吳天退後!」姜余說著,將吳天推到一邊,只見數百支羽箭同時朝門縫這邊飛來,不,是數千隻,源源不斷,甚至更多。
姜余沒有時間去判斷究竟有多少支箭,只是本能推開吳天,自己卻來不及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