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 游湖
坐在馬車上,姜余看了一路風景,期間還有姜月嬋熱情介紹,讓她對冀州第一大城有了更多了解。
「到了。」
馬車停下,走在最前面的姜月輝翻身下馬,來到馬車前扶著姜餘下來,坐上了轎攆,很快就到了湖邊。
此湖名曰「鏡湖」,眼前的景色也對得起它這個名字——湖面廣闊浩大,如一面鏡子映照著藍天白雲。
周邊瀰漫著桂花的香甜氣息。
即使什麼都不做,只在湖邊發獃看景,也是一種享受。
天都城外也有一面湖,名曰「廣寒」,湖水寒冷清冽,總讓人想起冷森森的海。
姜余很少願意靠近它。
想來這些給山川湖泊起名的人,都是對當地進行了考究。
三人坐在湖邊的涼亭里,今日他們來的早,所以遊人並不算多,雖然不熱鬧,但勝在清靜,丫鬟沏好茶給三人奉上,一邊賞美景與花香,一邊品好茶,別有一番風味。
「鏡湖還有一個別稱,曰『小金鱗』,與舊都鎬京的金鱗湖最為相像,金鱗日暮的盛景,如今也引人嚮往。」
姜月輝道,
「今天可以玩的晚一些再走,日落時不妨欣賞一下美景,雖不及舊都十分之一,但仍為人稱道。」
如今舊都鎬京早已不復存在,「金鱗日暮」也成為人們茶餘飯後偶爾會提及的遺憾。
這話題不免沉重又傷感…
但這不是今天出來玩兒的主基調,姜月輝放下茶杯:
「算起來時間也差不多了,我讓阿文租了畫舫,我們兄妹三人也去游湖散心。」
…
姜月輝將姜余扶上畫舫,轉身要去接姜月嬋時,阿文忽然從岸邊跑過來,姜月輝讓她們稍等,自己又上了岸。
姜余坐在畫舫上朝姜月輝那邊看去,只見阿文在姜月輝耳邊說了些什麼,他的臉色就變得陰沉許多。
該不會是發現什麼了吧…
姜余多少有點心虛。
姜月輝回過頭看了畫舫這邊一眼,走過來扶著姜月嬋上了畫舫,而自己返回岸邊站著。
「臨時有些事要處理,今日就你們姐妹游湖吧!你們放心,下人們都留在岸邊候著,畫舫上沒人會來打擾你們。」
姜月輝說完就匆匆離開,也不知為了什麼事要這麼趕著走,姜月嬋站在畫舫上喊了他好幾聲也沒回應,而畫舫也離了岸,很快就看不到姜月輝了。
「什麼事這麼急著走?」姜余看著岸邊,問了一句。
「不知道。」姜月嬋嘟著嘴做到姜余身邊,似乎沒了游湖的興緻,美景在身邊也懶得看一眼,只是低著頭,用手指繞著衣袂。
今天約他們出來,不為別的,就是因為宋平安傷勢好轉可以離開了,姜月嬋才想到這調虎離山的計謀,讓宋平安可以平安離開。
難道是被三哥發現了?
想到這些,姜月嬋就已經開始緊張起來。
姜余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只看她小臉煞白,多少也有點擔心她。
「不舒服嘛?」
姜余問了一句,姜月嬋心不在焉的搖搖頭,隨後又點點頭,起身道:
「船家,快點靠岸!」
就這樣,剛剛離岸不久的畫舫又回到岸邊。
姜月嬋幾乎是一腳跨到岸上,轉身對姜余說道:「你就在這兒等我,我去去就回來!」
「哎…」
「船家你帶我姐姐去游湖,別讓她掃興!」
姜余話還沒說出口,姜月嬋就帶著小允火急火燎離開,而自己坐的這艘畫舫再次緩緩離岸。
姜余扶額,本想說一起回去吧,但自己反應慢了一拍,姜月嬋跑了,畫舫也離岸了。
就自己一個人坐在船上賞景,其實也沒什麼意思…
「船家,就在這一片划個來回我們就回去吧!」姜余吩咐了一句,想來這樣也不算辜負了姜月嬋的美意,反正自己又不需要附庸風雅的活動,差不多了就趕快回府養傷。
「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
對面畫舫上立著一人,白衣玉冠,手裡還搖著一把竹骨摺扇,似乎在對著湖上盛開的蓮花作詩。
姜余聞聲望去,雖然尚有些距離,但她看得真切。
不是別人,就是上次在同福樓和她打過架的浪蕩子。
兩船相向而行,此時越靠越近,姜余立馬招手示意船家掉頭回岸邊,想著別出聲以免引起對方的注意,沒想到對面船上的白衣公子還是看了過來,也讓船家加速。
於是,湖面的平靜被打破,兩艘畫舫在湖上競渡。
雙方你追我趕好不熱鬧,那白衣公子一邊催促船家再快點兒,一面又讓姜余等等他,但姜余哪裡願意等,上次遇到已經鬧得很不愉快,難不成二人還要在這兒打一架?
看到他就心煩,何況此人還厚著臉皮追過來,姜余恨不得此刻掐訣劈漏他的船,讓他游著上岸。
只可惜…
她再次試了試催動法訣,依舊沒有任何效果。
「姑娘!」
白衣公子喊了她一聲,見她依舊不應,索性施展輕功,一躍上了姜余所在的畫舫。
兩船距離有些遠,他這一躍也差點掉進湖裡,好在一腳踩在了船舷上,很快又穩住了身形,才不至於真的掉下去。
白衣公子走了過來,沖著姜余露出燦爛的笑。
「是我的詩吸引姑娘了嘛?既然有緣再遇到,有為何躲著我呢?是…害羞?」
害、你、媽、個、頭。
髒話呼之欲出,姜余還是在最後關頭忍住了,自己腿腳不便,又沒帶件趁手的兵刃,這小子的功力她也見識過,絕對不是一把木刀可以對付的。
再說了,拿出來也只會讓對方笑話吧。
「你的詩…」姜余冷笑,「公子不要臉的功夫很到家嘛!若是景明帝師泉下有知,恐怕也要坐起來給公子鼓掌哦。」
百年前,大穆世宗皇帝還是世子的時候,曾在金鱗湖與景明國帝師偶遇,當時帝師即興做了這首詩。
後來帝師回到了景明,世子繼承皇位,二人相隔萬里,此生再沒見過,世宗繼位十年,久病纏身,只能將國政交與髮妻韓皇後手里,自己則在這金鱗湖畔是行宮裡養病,期間親筆寫下這兩句詩,命人做成匾額放在了行宮中。
後來兵荒馬亂,舉國遷都,這匾額也就在流離中散落,再也沒找到過。
當然,年輕世子與他國的女帝師相遇,總能引起後人的遐想,民間流傳二人的故事,版本也很多,但其中曲折也許只有當事人知道了。
白衣公子一言不發,隨即又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