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什麼可笑的因愛生恨？
難道真存在那種可能性？
謝采洲對她,愛沒有多少，恨倒是已經恨得咬牙切齒了嗎？
應曦覺得不可能。
最終，到底是將手從口袋裡拿出來,斂起眉，對楊佩菱輕道了聲：「抱歉。」
楊佩菱嘴唇動了動,似是猶豫。
卻沒再說什麼，冷著臉坐回自己位置上,別過頭。
發泄般、將書重重一翻。
應曦站在原地,表情有些僵硬。
踟躕半秒。
周薇已經往前跨了好幾步，急急匆匆擠到她身前來,咋咋呼呼嚷嚷起來：「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什麼舉報？舉報什麼啊？曦曦,你快點仔細說說！」
「……」
「哎呀,急死人啦！」
周薇掰著她肩膀，拚命搖了好幾下，晃得應曦眼花繚亂、眼冒金星。
好半天。
她總算淡淡開口。
將事情簡單告知她們。
隨著她這般輕描淡寫語氣，周薇眼睛一點、一點瞪得老大。
「卧槽——」
她爆了句粗口。
頓了頓，再接上下半句,「……什麼人啊，腦子是不是有病啊？這都能想出來？曦曦,你和誰結仇了嗎？」
應曦沒說話。
周薇苦苦思索了好半天,也沒想出什麼眉目來。
「你這麼低調一姑娘,能和誰結仇啊……難道是競爭獎學金的？還是競爭出國名額？」
她開始分析。
應曦平靜解釋：「我大一的成績不怎麼樣,就算能拿獎學金，估計也就是校級最差那檔。交流生申請表還沒截止提交，誰想去都還不知道吧。」
周薇：「那能是誰？難道是謝采洲學長的狂熱愛慕者？或者你的瘋狂愛慕者？來搞打擊報復的？」
「……」
這就更加沒有道理。
學校里，喜歡應橙的男生確實一大堆。
應曦剛進校時，曾經還被人拜託過、給應橙遞話送禮之類。
或許,有一定可能存在某些狂熱愛慕者。
但是要說有男生這麼狂熱愛慕她，聽起來很像是無稽之談。
至於謝采洲的追求者，那就更加沒有理由了。
兩人連分手都是大半年前。
這會兒再來嫉妒、再來打擊報復。
顯得反射弧度長了些許。
最重要的是——那張照片、那本高數書，誰能拿到？還恰好拍到這麼一道原題？
一時之間。
寢室陷入沉默之中。
驀地，許久沒說話的楊佩菱在旁邊、輕輕嗤笑了一聲。
周薇和應曦條件反射看向她。
楊佩菱：「所以說，因為一個好沒有道理的推測，就到寢室里來朝著別人亂髮火，嘖。但凡用腦子想想也知道，在場三個人全都用了前男友那本書，要是我們舉報，豈不是妥妥連坐、一起影響成績真實性？萬一被坐實，到時候一起補考還是一起重修？這種殺敵五百自損三千的套路，一般人琢磨不出來吧。」
應曦沒說話。
確實，她剛剛也想過這一點。
但是無論從什麼角度來想，這個時機，都讓人很難不誤會。
況且，和她吵架的、還是一貫面面俱到的楊佩菱。
她垂下眼、抿了抿唇。
楊佩菱手一揚，「啪」一下闔上書、站起身。
「咱們的事就暫時先扯平吧，你罵我一次我罵你一次，也算公平。你要是還覺得有什麼不滿，你再提出來解決。」
說完。
背起包，頭也不回、離開了寢室。
反手重重關上門。
……
轉眼。
暮色四合時分。
天氣又變得不甚好，霞光被厚重雲層擋住、漸漸昏沉，似是又要下雪了。
陳亞亞也從周薇那兒得知這件事，提前回到寢室。
走進門。
應曦坐在桌前，查下場辯論賽的辯題資料。
默不作聲，表情平靜。
他們這個辯論活動再打兩場，就算是正式結束。
早先，她已經跟學長提過，想進入校隊。學長也給了反饋，說會再看幾把。
如果合適的話，就將她推薦進隊。
不過，應曦如果能通過交流生項目，下學期可能就要離校出國，到大三上才能回學校，真正能跟著校隊的時間不多。所以，她倒也沒有很強得失心。
能進最好。
不能進，也沒什麼。
人這一生，永遠是機遇和挑戰並存，不會只有一項可以努力。
重要的是從每一件事中、獲得的勇氣和成長。
遠比結果來得重要。
應曦想得很明白。
但該做好。
還是得做好。
下一場，依舊得要贏才行。
陳亞亞見她整個人完全狀況外，竟然還在忙其他事，不免有些著急，推了推眼鏡，走到她旁邊，喊了一聲：「曦曦。」
應曦抬起頭。
看向她。
陳亞亞輕聲說：「那個事，我已經聽薇薇說了。那現在老師有沒有說怎麼處理啊？」
應曦搖頭，「……只說調查，不過也就那張圖可以當證據，而且，完全也可以說是為了陷害我，後面偽造的圖，對吧。畢竟考卷都是好幾個月前的，書么每屆都有，偽造起來很容易。老師問了幾句，就讓我安心回來複習了。」
這也是她後面才想通。
雖然書確實是謝采洲給她的，但老師和其他人不知道這件事。
陌生筆跡，完全可以說是假證據。
怪不得。
那幾個老師也不是非常緊張，直接大咧咧將她交過去問了話。也沒有馬上做什麼處理。
聞言，陳亞亞鬆了口氣。
「那就好那就好。嚇死人了簡直。」
「沒事的。」
應曦安撫般笑了笑。
然而。
夜幕降臨才沒多久。
學校匿名論壇里，突然爆出來一條新帖。
【我校學生買通老師，考前作弊透題，拿優異成績申請獎學金！現在的大學生都怎麼了？咱們江大的校風口碑不會被這種人敗壞吧？】因為元旦過完就是複習周，現在學校里已經有了一絲緊張氣氛。
這種時候，突然出現這種敏感標題帖子。
幾乎所有人都點進去看了內容。
匿名樓主：【今天路過教務處，正好聽到一點小八卦。有人舉報咱們大二一個挺知名的姑娘，拿了老師的透題。嘖，感覺好可怕啊……】底下很快有人回帖。
【是誰？】
【大二的？多有名啊？難道是……XSH那幾個？】
【真的假的？有證據嗎？】
匿名樓主出來回復：【就是那個嘛，那個誰誰誰的前任。】語焉不詳。
但匿名版解碼速度極快。
沒幾分鐘，已經有人將應曦名字發了出來。
這下，這件事徹底鬧開來。
因為沒有證據、也沒有當事人出來說話，反倒成了學生披著匿名的發泄口。各種污言穢語、不負責任的猜測，悉數發散開來。
就在嬉笑怒罵中，暴露出人性。
【咱們學校黑幕一大堆吧。不說別的，就國獎申報、還有市優秀什麼的，各種評獎，都是內幕好吧，都見怪不怪了。】【透幾道題算什麼啊，你們老師期末沒給你們劃過重點嗎？】【樓上，這是一個意思嗎？不患寡而患不均，要不然就把題給所有人，要不就一個都別給。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麼科目，如果是那種4學分的科，差兩道大題，你獎學金能差好幾百塊呢！】【問題是，現在不是什麼證據都沒有嗎？學校也沒出通告。這種匿名舉報，說不定就是被人陷害了。】【學校肯定不能出通告啊，要不然咱們學校還能不能在TOP圈子裡混了？而且，人家和老師有關係，還能不分分鐘給她處理解決好？】【要我說，YX就該回去找X，X家那種勢力，就算她現場考試作弊被抓到，人家也能把監控買下來，當做無事發生好吧！】【脫衣服就行了嘛，對誰脫都一樣。】
【……】
各種話語。
比應曦曾經聽到的、辯論隊那些人猜測謝采洲保研有黑幕時，更加叫人無語又覺得可笑。
寢室氣氛凝固。
所有人都在刷論壇那條帖。
到底是周薇先憋不住，「唰」一下站起身，「曦曦，那個圖，你當時沒否認嗎？」
應曦搖頭。
「……因為確實是我的書，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就承認了。」
況且，現在書沒有在她手上。
頗有點百口莫辯意味。
本來么，也沒必要辯什麼，證據壓根就不充沛，問幾句差不多就過了。
只是被論壇這麼一發散……
後面學校會不會迫於壓力怎麼樣，就誰都不清楚了。
應曦合上手機，抿了抿唇。
現在該怎麼辦？
她能做些什麼？
這污水，難道真要被迫潑到她頭上來了？
周薇：「要不要聯繫一下論壇的管理員刪帖啊？這說得也太難聽了。」
陳亞亞：「這種帖不會給刪吧？之前也沒給刪過。匿名論壇哪還有正兒八經的管理員啊。」
「那怎麼辦？」
應曦捏了捏鼻樑，「明天再說吧。等輔導員和系裡的通知。明天……我先去找謝采洲吧，把那本書借過來。」
希望他還沒有氣急敗壞地扔掉。
一夜都是半夢半醒。
第二日。
大清早。
陳亞亞跳下床，到應曦床邊，強行將她搖醒。
「曦曦！快點看論壇！」
應曦頭疼欲裂，揉了揉眼睛，半坐起身，打開校內論壇。
最新帖發佈於十分鐘前。
七點二十六。
標題是【關於昨天的作弊舉報】。
第一樓上來，內容就十分直接。
【我是謝采洲。關於電機專業應曦被舉報這件事，屬於不實言論。我已於十分鐘前求證校方，舉報舉證為我給應曦同學做的押題照片，題目字跡是我本人。與應曦、相關老師，都無關。校方也已經查證，作弊透題是子虛烏有的。論壇內對應曦同學進行人身攻擊、侮辱性言論的發言，已經截圖取證，將會由律師進行後續追責。】短短三行字。
應曦反覆看了七八遍。
腦袋漸漸變得清明。
她掀開被子，一骨碌跳起來，立刻下床、換衣服。
陳亞亞：「怎麼了？你要幹嘛去啊？」
「我去找謝采洲。」
作者有話要說：200紅包。
謝謝大家。
48、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