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突然出現的大了
雖然這天晚上紅豆在沈靜柔和三舅姥爺的各種軟磨硬泡下算是應下回頭看看這個經常出現鬼打牆的周家墳鬧鬼之事,卻完全沒耽誤兩個姑娘折騰了一天後濃濃的睡意。
說了會子話就早早的睡下,一直睡到……轉天村子里所有人家都吃過早飯忙乎了大半個上午之後開始準備中午吃食的時間。
可能是真的一天的奔波太耗體力,連牛莉也跟她們倆前後腳才起床,畢竟是過來給姨奶奶奔喪,既然起來了就都去昨天放孝服的地方,拽出來打扮上,到姨奶奶家去露個面。
昨天晚上到的比較晚,又被折騰的沒有什麼精神,沒仔細打量姨奶奶家的這個院子。
格局還算是簡單,就是農家正三間到三間的格局,左邊是個簡易的茅房,右面是一件廚房連著個放柴火雜物的棚子,院子倒是寬敞,正中間的地方搭建者簡易靈棚,就是鐵管子架起龍骨,外面是綠色的帆布搭起來的帳篷。
院門上左右掛著白紙糊的燈籠,上面是藍色的奠字,不到兩米的院牆跟前一溜的畫圈,上面黑布條子寫著誰誰誰萬古敬上什麼的輓聯。
這邊的大了,就是葬禮上主持大局,統領安排一起的忙乎人,俗稱就叫大了,意思大概就是什麼都能幫主家了去的意思。
那是個很瘦很高的男人,微微弓著腰,在人群中來回穿梭,有人拿著黃紙來祭拜的時候就高聲唱和著,叫孝子謝禮還
禮什麼,就是聲音聽上去有些尖細,一點不像是個大男人的動靜。
沈靜柔在一邊新奇的這看看那看看,最後還給這個大了起了個很貼切的外號,公公。
逗得紅豆都有點忍不住差點當著人的面前就笑出來,要知道這可是喪事,在這打鬥玩笑都是對死者不敬的,紅豆沒好氣的瞪傻大姐一眼,是在是拿沈靜柔這個性子沒轍。
那位去世的姨奶奶就攤在棚子里的木板上,前面可以看到一張遺照,就是一位普通的老太太,唯一比較招眼的就是鼻頭上的一個大痦子,長在鼻尖中當中。
前面香燭供品,倒頭飯插著筷子,都安排的還算周全,火盆里還有沒有燒乾凈的紙錢,沈靜柔好奇的探頭去看過,死者的臉上蓋著布,那樣子是不叫人輕易看到的。
實在是被沈靜柔問著問那的煩了,兩人就拿了一盤子瓜子,在牆外面的石頭墩子上坐著說話。
「豆寶,你說這為啥要把臉蓋上啊,怎麼不叫家人多看幾眼,以後可就見不到了。」一邊用雪姨的姿勢嗑瓜子,一邊問道。
被迫端著瓜子盤子,紅豆給好友解疑,「人死了抬頭紋就會開,然後臉色就沒了活人有氣血的膚色,會漸漸出現青色的死氣,看上去不是多好看,最好是蓋上。」隨手對了幾個瓜子進嘴裡,紅豆挺喜歡這瓜子皮上面話梅的味道,比瓜子吃起來還好吃,「另外一個就是死人直,往往最後
一眼看到的人就會一直跟著,而人死後會有八個小時魂魄離身的說法,誰都不知道最後一眼是什麼時候,所以就蓋上嘍。」
紅豆說這些話的時候沒注意到,身後不遠處一個高瘦的身影也在聽著她們說話。
「對了,我忘了告訴你,早上 你上廁所的時候三舅姥姥叫你這邊沒啥事就回去找她一趟。」沈靜柔突然想起什麼,一驚一乍的。
「走,咱們找牛姨說一聲去,省的她找不到咱們。」
等兩人回了三舅姥姥家的時候,看到家裡還有另外一個婦人在哪裡說話,便沒上前,倒是三舅姥姥一眼就看到了進來的小姐倆,招手喊道,「丫頭啊,來,正找你們呢。」
紅豆他們和那位婦女點頭算是招呼,也在一邊的小板凳上坐下,「你們沒看到你們三舅姥爺啊,我叫他過去找你們呢,可能是走岔劈了,來來,認識下,這個是我小時候就一起玩的小姐妹,你們……也叫表舅姥姥吧,哈哈反正和我平輩。」
那婦人挺到三舅姥姥這麼排輩分也是哈哈一笑,對著兩個小姑娘說道,「你們倆就是莉莉的閨女和她朋友吧,我聽你們三舅姥姥誇你們半天了,這城裡的姑娘長得就是好看,看看這小臉蛋白的。」
紅豆和沈靜柔都有點害臊,要知道她倆可是體育大學的,一個短跑,一個武術,怎麼可能又傳說中的小白臉蛋,這位舅姥姥您太誇大其詞了。
「那個
,紅豆啊,你這個舅姥姥也不是外人,還記得昨天晚上你們遇到的那個……哎……那就是著舅姥姥的小閨女。」
啥?這玩笑開得有點大,轉折太突然,三舅姥姥你這咋直接把家屬就給整來了?
紅豆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在這個行業多少也聽到過被家屬找上門,把先生給揍了的事情,畢竟好好的你說你家誰誰誰可能變鬼害人了,叫我幫你收了吧。
你不挨打算你贏,輸你三塊德芙的。
「姑娘你叫紅豆是吧,我已經聽你三舅姥姥把你們遇到的事情說了,我信,真的我都信。」說著這個才認識的舅姥姥就開始哭上了,「我那閨女命苦啊,她結婚還沒到一年就喝葯走了,多大的事值得她配上命啊。」
三舅姥姥趕緊上前勸慰,好半晌,這位舅姥姥才停止了哭。就這一會的功夫,兩個舅姥姥就把紅豆弄得有點暈,直接開口就管這位哭女兒的婦人說道,「我稱您一聲周姥姥吧,您要是真信我,就和我說說您小閨女出事的前後吧。」
沈靜柔這會倒是老實,在一邊眨巴著眼,一準是準備好聽故事了,周姥姥也開始說起往事。
這個小閨女叫做周芳,經人介紹三個月就和同村的小夥子結婚了,開始兩口子挺好,後來是小夥子的婆婆總是說周芳懶啊,饞啊,什麼的就是各種看不上眼,其實是想學著老人那一套磋磨二媳婦的手法,壓住二媳婦,以後好
管教的意思。
沒成想周芳是個死心眼的,又在不知情的時候懷了孕,情緒波動比較大,無緣無故被婆婆說了幾句一生氣就回娘家了,還不舒服上了醫院。
農村的醫院就是一個大夫,大病不會治,小病全靠抗,也就那樣沒看出什麼,當晚就叫那個小夥子接回去了,原本都以為沒有什麼事情了,畢竟誰家小夫妻不打仗啥的。
沒想到這一別,再見面就是在她小姑娘的靈堂上了,說道傷心的地方,周姥姥還是忍不住抹眼淚,後來說是周芳回去又叫婆婆甩了幾句閑話,晚上就喝了種地用的農藥,發現的時候人都硬了。
紅豆一直仔細聽著,想從周姥姥的話裡面聽出些有用的東西,見周姥姥停下於是問道,「那最後是咋知道周芳懷孕的事呢?」
「是因為裝棺的時候孩子自己流出來了。」身後的院子門口抽冷子來著這麼一句,院子里的人都一機靈,齊齊轉身看過去。
走進來的居然就是那個姨奶奶家操持喪事的大了,那個被沈靜柔戲稱公公的瘦高個子男人。
只見他慢慢走進院子,眼睛看著那邊的紅豆再次用他獨特的聲音說道,「當年這樣橫死的沒人願意管,我操持的這棚子事,親眼所見,你應該懂這些,小先生。」
先生是對明了陰陽,吃這口飯的人算得上尊稱的稱呼,紅豆沒想到這位大了居然這樣稱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