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觀音土
「爸爸，我們為什麼不養豬呢？種糧食多辛苦呀！」莫塵擦著額頭上的汗，朝著塵父問道。
「小土，養豬，豬也需要吃糧食，倘若沒有糧食，豬要死，人也要死，最關鍵的是，如果鎮里，沒有了糧食，你覺得會怎麼樣？」塵父朝著小土問道。
「鎮里的人都會餓死。」莫塵回答道。
「這是最終結果，你相不相信，倘若糧食缺少了，恐怕鎮里的那些有錢人，會用金銀去換，沒準你手裡的一把糧食，就能換拳頭大小的金子。」塵父說道。
「有那麼誇張嗎？」莫塵很不相信塵父的話。
但是此時此刻，莫塵相信了，人活著，食物是最基本的東西，錢財雖然珍貴，但是卻沒有命貴。
「二虎，我們虧了，巨虧。」莫塵想到其中的緣由，朝著二虎說道。
可能依舊不相信莫塵的說法，但是確實走了數條街，並沒有任何買食物的地方。
「我們去問問，如果沒有食物，這裡怎麼會有人存在呢？早就餓死了。」二虎說道。
「嗯！我們去問問吧。」莫塵贊同二虎的話，因為他很不希望是這種情況。
來到一個土丘房前，二虎伸手敲了幾下土丘門。
「誰呀？」土丘房中，一個嘶啞，有氣無力的聲音問道。
「我們想問問城裡的情況，麻煩您開一下門。」二虎很有禮貌的說道。
「我不想動，你們自己進來吧！」土丘房內的聲音回答道。
聽到主人的話，莫塵和二虎相視一對，隨即二虎雙手用力，將土丘房門推開。
屋內昏暗，莫塵和二虎小心翼翼的走入，隨著眼睛的適應，屋內的畫面逐漸呈現。
很窄小，沒有任何的裝飾品，連桌椅都不存在，在一個角落處，放著一張床，床上躺著一個骨瘦如柴的中年人。
「您好。」莫塵和二虎再次恭敬的說道。
「你們好。」那人說道。
「我們剛剛進入城中，對於城裡不是很了解，所以想問問您。」二虎說道。
「你們問吧！我不太想動，這邊缺水，也就不用茶水接待你們了。」那人回答道。
「城裡為什麼一個商販都沒有？連買食物的飯館都不存在？」莫塵問道。
「這裡已經倆年都沒有下雨了，草木不存，牲畜被吃光，食物幾乎絕了，哪裡還有東西買？就算是有，也都藏起來了，怎麼會賣？」
「莫塵，真的和你說的一樣。」二虎道。
「那你們是怎麼活下來的？」莫塵沒有搭理二虎，而是朝著那人問道。
「因為觀音土。」那人如實的回答道。
「觀音土？」莫塵和二虎很是不解。
「這是一種能吃的土，我就是靠它活到現在的。」那人繼續說道，「這種土對於我們來說就是命，是活菩薩顯靈了。」
「你有這種土嗎？」二虎很好奇，常聽他媽媽說，窮的吃土，卻從來沒有想到，真的有可以吃的土。
「你看，那邊那個罐子里，就有觀音土。」那人用手指指了指，少動一些，消耗少。
莫塵和二虎走向罐子前，伸手打開了罐子，罐子中裝滿了細膩就像是麵粉一樣的黃土。
「這真的能吃嗎？」二虎看向莫塵問道。
「嘗嘗。」莫塵說著，抓了一些，用舌頭舔了舔，眉頭直接皺了起來。
觀音土，名字很高大上，但是終究是土，根本無法下咽。
「呸……呸……」二虎看到莫塵抓了一把，他也抓了一把嘗了一口，頓時吐了出來。
「難吃是難吃了些，但是總比餓死好，當然，馬上就可以大餐一頓了。」躺在角落床上的人，突然坐了起來，眼睛中有著喜悅，但是莫塵卻覺得很怪，這人的神色十分的古怪，就像是餓狼看到了羊一樣。
「莫塵，那是…………」二虎突然指著罐子旁邊十分隱晦的地方說道。
莫塵瞅了過去，臉色頓時蒼白，那是骨頭，人的骨頭。
「嘿嘿……他是我的媳婦，半年前，我實在是餓的不行了，這娘們還與我爭執，於是我便吃了她。」那人站了起來，聲音有些低沉，樣子看上去十分的狠，但是眼中卻噙滿了淚水。
「你吃了你媳婦？」二虎神色大變，看著那人，二虎不由得有些憤怒，「我爸爸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夫妻是這世間最親密的關係，你竟然狠的下心，吃了你的媳婦，你簡直是喪盡天良，天理不容。」
「天理不容？」那人笑了笑，「天理算個什麼？我做錯了什麼？我們又做錯了什麼，他為什麼要餓死我們？他就是個王八羔子。」那人的聲音歇斯底里，倘若真的可以重來，他絕對不會吃掉自己的媳婦，倘若上天肯下雨，他和他的媳婦，生活該有多完美？這一切都是因為天。
「二虎，我……………」莫塵感覺自己的眼前有些花，身形也不穩，腦袋更是嗡嗡的。
「莫塵，你怎麼了？」二虎看到莫塵的異樣，伸手扶住莫塵，只是他卻感覺自己的手似乎不受控制，重重的跌到在了地上。
「迷仙人，就算是那些個騰雲駕霧的仙人們，都會被迷倒，怎麼樣？滋味不錯吧！」那人看到這一幕，嘿嘿一笑，緩緩的朝著莫塵走來。
莫塵感覺自己的腦袋越來越沉，不由得跌倒。
「有了你們，我一年又不用擔心餓死了，嘿嘿…………」那人手中拿著一把生了銹的短刀，打量著莫塵和二虎。
「這個壯些，就先殺這個。」那人手中的刀朝著二虎的脖子便捅了過去。
「狠狠的捅，最好讓他不要一下子死去。」一個小姑娘的聲音傳出，這讓已經動手的那人停了下來，疑惑的抬起頭，頓時嚇了他一跳。
「你是誰？」那人看著一席白衣，模樣只有十一二歲的小姑娘，微微一愣。
「你怎麼停手了，趕緊點。」小姑娘說道。
「你……………」那人眼珠子轉了轉，手中的刀瞬間殺向了小姑娘。
「我讓你殺他，你怎麼殺我？」小姑娘伸手抓住了那人的胳膊，那人頓時停了下來，想要抽手卻抽不出來。
「你是人是鬼？」看似是個小姑娘，但是這手力也太強了，讓他怎麼都掙不脫，而且還是神不知鬼不覺，突然冒出來的，這讓那人感覺眼前可能不是人，是個鬼。
「就你這樣，還吃人，真是丟人，滾吧！」小姑娘手一揮，那人直接被甩飛了出去，撞在牆上，暈了過去。
「哼！倆個傻子，真是麻煩，本來想讓你們吃些苦頭，沒想到你們這麼快就被人放倒了，要不是我一直觀察著你們，你們現在就已經是別人的腹中餐了。」小姑娘正是先進城的徐寶兒，她一直都觀察著莫塵和二虎，也幸虧她一直在。
一夜很快便過去了，莫塵悠悠的醒來，他的腦袋依舊有些沉，有些痛。
「你奶奶的，竟然敢給老子下毒，老子打死你。」二虎猛然起身，看著四周，直到他看到徐寶兒，有些疑惑。
「寶兒，是你。」莫塵看到徐寶兒，先是微微一愣，語氣有著些許的喜悅。
不用想，莫塵也知道，又是徐寶兒救了自己和二虎。
「哼！」徐寶兒沒有正眼看二虎和莫塵，而是看著角落裡被她五花大綁的那人。
「姑奶奶，放了我吧！我是真的因為餓。」那人有些虛弱，聲音很小，但是莫塵和二虎卻聽得清楚。
「放了你？」二虎很憤怒，差一點，他就被吃了，「你個王八羔子，連自己的媳婦都吃，簡直就是個畜生，我一拳呼死你。」
說著，二虎便走了過去，沙包大的拳頭，朝著那人的腦門便要砸下。
只是他的拳頭卻被徐寶兒用手抓住，隨後又是一揮，二虎直接被甩的後退了幾步，差一點摔倒。
「你看見沒有，昨天讓你殺了他，你不幹，你看看，今天他就要殺你。」徐寶兒朝著那人說道。
她的話，讓莫塵和二虎都是疑惑萬分，想不明白，徐寶兒話中的意思。
「姑奶奶，放了我吧！求求你。」那人聲若蚊蠅的哀求道。
「你讓我很不開心，所以我不能放你。」徐寶兒說道。
「謝謝你，寶兒。」莫塵站了起來，朝著徐寶兒感謝道。
「哼！」徐寶兒小嘴撇了撇，依舊不看莫塵，而是從儲物袋中拿出了一條雞腿，啃了起來，二虎待在一旁，不說話，因為打不過，也搞不清楚徐寶兒要幹什麼。
三人就這樣沉默了許久，在二虎的肚子響了幾聲之後，沉默才被打破。
「是餓了嗎？」徐寶兒打量著二虎問道。
「嗯！」二虎快速的點了點頭，看著徐寶兒吃雞腿，他早就忍不住流口水了，要知道他和莫塵昨天晚上就沒有吃飯。
「是不是想吃雞腿？」徐寶兒繼續問道。
「嗯！」二虎又是快速的點了點頭，不光是他，莫塵也是吞咽了吞咽口水，那被綁著的人，口水早就流了一大攤了。
「可惜我就是不給你吃。」徐寶兒腦袋又是一撇，很傲嬌的說道。
「你…………」二虎氣的牙痒痒，但是他卻不敢像之前那般了，而是朝著莫塵使了一個眼色。
「寶兒，你還在生氣嗎？」莫塵明白二虎的意思，不過他也知道徐寶兒為什麼會生氣，說到底，其實就是雞腿的事。
「你沒長眼嗎？」徐寶兒也沒有給莫塵好臉色，將雞骨頭塞到了綁著那人的口中，那人頓時咀嚼了起來，之前的虛弱一掃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