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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

  春節期間,送走女兒汪倩倩和妻子林娟一家人去了日本度假旅遊,汪仁貴心裡有鬼,隨便找了學校行政值班等走不開的理由,便沒有陪同去,獨自留在國內。恰逢傳統元宵佳節和西方情人節巧遇,正月十四這天,他實在拗不過凌小彩的真情相約,開車來到深南陪凌小彩共度節日。

  汪仁貴陪凌小彩逛了一天的街,拎著大包小包從大超市內走出來時,街上已是霓虹閃爍,夜色里的深南,車水馬龍行人熙熙攘攘,十分的熱鬧。此時,立春已過,天氣日漸轉暖,許多年青的情侶們脫去厚重的冬裝,換上了顏色素雅的情侶服徜徉於沿街的商鋪小巷,超市內,也有身著唐裝的中老年人穿梭忙碌,他們忙著採購著元宵佳節的食品飲料等。沿街店面的紅燈籠和沿路的彩燈交相輝應,春節從大年初一到十五鬧元宵,人們沉浸於傳統佳節喜慶祥和的氛圍還意猶未盡。

  打扮時尚的凌小彩,正高興地挽著汪仁貴的胳膊,一路甜蜜地說著笑著從大型超市內走了出來,她想好了父母親的禮物,汪仁貴全部照單付款,她內心全是滿滿的幸福。站在台階上,看著繁華都市的美麗夜景,又看看去車庫挪車的汪仁貴,他今天也穿著米卡色休閑服,顏色與小彩上身的服飾十分地般配,這還是小彩為她精心挑選的,雖然人到中年,臉上充滿著滄桑的韻味,皮膚也像陳年的桔子皮,沒有往日的光澤,但人靠衣妝,他穿著平日少穿的休閑服,看上去也更年輕點,帥氣點。凌小彩想著,臉上笑容卻如同綻開的夜來香。

  「仁貴,我想帶你去見個人,好嘛?我想明天正好是元宵,一家人總要在一齊的,你說呢?」她輕輕地拽著汪仁貴的胳膊,語氣里滿滿地溫柔和氣。汪仁貴略為遲疑片刻,沒有吱聲,他心想:「自己已下定決心與小彩在一起了,見誰已經不重要了!」他的沉默給了凌小彩勇氣,車子向著家的方向駛去,她坐在汪仁貴的身邊,看著他開車,內心也突突地閃跳著,心想:

  「父親過完元宵就要回老家了,他一直關心小彩的終身大事,幾次偷偷地向妻子劉有娣打聽小彩有沒有談對象等,他的話也被凌小彩在廚房外悄悄地聽見了,她想早點告訴他倆,自己可以不用倆佬操心婚姻大事了!她的幸福她已經找到了!」她一路也是慌亂著,看著車輛越來越駛近母親居住的小區,她的心幾乎要從胸膛內跳了出來,「父親會不會生氣,他的脾氣一向不好,母親會不會不習慣,眼前這個比她年齡大了近二十歲的陌生男人!她豁出去了!她要向他們解釋他們是真心相愛的!」凌小彩想著,心裡坦然起來,臉色卻很誠實,泛起一陣紅有時一陣白。

  從車上下來,汪仁貴也十分緊張,手中拎著大包小包的見面禮,內有衣服,煙酒等,手臂累倒其次,真正累的是自己的內心,他很糾結於此次的冒然到訪:「萬一見到了凌小彩的家人,他要怎麼稱呼對方呢?如果對方很不禮貌,他該如何化解尷尬呢?如果對方不動聲色,那基本有接納自己的希望,他又該怎麼表態呢,說自己與小彩是真愛,還是自己的家室或其他?」他邊想著,邊同凌小彩沿著樓梯向上登,越往前,他也越慌亂不安起來,喘氣都不敢大聲了。遠遠地,房間內飄來熟悉的年味,是剛出蒸籠的餃子,還有北方人炒蒜蔥的香味!到了,門卻是開著的,逐層都是緊鎖的著門,氣味一定是從這間開著的屋內飄出來的!

  聽到上樓梯的熟悉腳步聲音,凌小飛從屋內跑到了門口,口裡親熱地叫喚著「姐姐,回來了,」汪仁貴便看見那個他從未曾見過面的少年正出現敞開著的大門口,汪仁貴嘴張著,卻不知如何發聲。

  「小飛,爸媽呢?你們也還沒有吃嗎?爸!媽!」凌小彩看見了少年,便朝屋裡喊道。

  聞到聲音,從廚房內跑出來的劉有娣夫婦,此時也笑容滿面地同時出現在了門口,目光相遇,五個人都愣著,站在那兒,臉上驚訝的表情油然而生!劉有娣夫妻默默地看著眼前的汪仁貴,也看著凌小彩。

  「爸、媽,你們幹嘛呀,還讓不讓人進來呀,沒看到手上有東西嗎?累壞了我.……們!」凌小彩臉紅著,嗔怪起自己的弟弟,還有父母親。

  「哦,這是我的朋友,爸媽,他叫——」

  「節日好,伯……!」沒有等凌小彩說完,汪仁貴囁嚅著,臉上表情瞬間慌亂起來,他抬眼卻不敢相認,面前的倆個人好似非常的面熟,此時記憶像滿天飛絮般,撕扯著他的大腦,話音未落,他終究還是想起來了,這是他二十年前的老熟人。他的嘴張開著,人卻佇立原地一動沒動。

  「你是?」

  「汪仁貴!小彩,你?」看到汪仁貴手上拎的東西,還有那格外刺眼的同色服飾,劉有娣似乎預感到了什麼,她驚慌失措地張著嘴,自言自語起來。凌小彩看到汪仁貴、父母親三個人像是打啞語般,彼此盯著對方,口齒不清,她納悶著,站在房子外的門口進不得退不出。

  「啪,」一聲脆響,小彩臉上著實挨了母親劉有娣狠狠一巴掌,這掌聲輕脆而響亮,將凌小彩打得暈頭轉向,臉上立刻紅通通一片,凌小彩捂著臉,「媽,你?」她驚恐地看著母親,愣著半天才「哇」一聲爆發出來,她哭著拉著汪仁貴的胳膊便走,可汪仁貴半天沒有邁腿的意思。

  「你給我站住,凌小彩,你要走,今後就別叫我媽,我——今天就死給你看,你眼裡還有沒有你這個媽在眼裡,這是作孽嗎?我上輩子做了什麼惡呀?老天要這樣懲罰我!」劉有娣聲音嘶啞起來,眼淚止不住的滿面地流淌了下來,她不想再見到的人此時正站在她面前,而自己的女兒,也是仁貴的女兒,卻是以這種方式攙和著進來,她不敢往下想,人卻往後一倒,便昏死了過去。丈夫老凌慌張地扶著她,眼睛內露出兇狠的目光,他嚎叫著,「你是汪仁貴,姓汪的,你給我滾!越遠越好!」

  小桂說著悲傷的故事結局,臉上的表情也十分肅穆安靜起來,

  「你知道嗎?老同學,慘啊,小凌跳江不知所終,她母親也躺在醫院,聽說也快不行了!家破人亡,都是命運造化捉弄人!」他搖著頭,低低地訴說著,他也是不忍再觸碰到我的傷口,傷害到我的感情,畢竟結局與我有點相關。或許,這也是我的宿命,那個讓我動心的女人卻如同風聲一樣從我耳邊飄過。節后歸來,我什麼也沒有抓住,除了記憶,還有希望。

  轉眼春去夏來,夏至交節!我和朱雙喜約好在國際會展中心吃飯,我下班前便早早地預定了包廂,傍晚開車從酒店內接了朱雙喜,我們一齊開心地坐在沙發上聊著過往的事,一邊慢慢地等余亮他們。

  城市的夜色比白晝更快降臨。包廂內,燈火通明,迎賓小姐打扮妖嬈、穿著暴露,恭候著我們來自四面八方的食客,第一個推門進來的是小桂,五短身材,方臉小眼睛,臉上始終笑容可掬,花格子襯衫HOId不住明顯發福的肚子,皮帶都快頂不住了肉往外長的趨勢。

  「喲西,賈主任,有好食嘅都唔早點我知啦!」小桂一上來,就打趣我,我向他介紹了雙喜,

  「記得啦,我哋學校中文綁嘅的才子啦,詩都寫得我差點也鐘意咗佢啦!」小桂看看我,對著喜仔爽朗地笑,上前握握了手。隨後是余亮、李茜前前後後都過來了。雙喜可能有點不大自然,雖然大多數都熟稔,曾經在學校一同鬼混過,我向大家介紹,大家都十分客氣地回憶起往事,大家聊著過往,雙喜也漸漸融入到裡頭.……

  「余大編輯,你報社裡有需要外景或者組稿的嗎?小朱正在找事呢?」酒席上,我端起酒杯用眼睛瞄著雙喜,站起來向余亮端敬酒,余亮正靠著皮椅,身子後仰著,燈光照得腦門愈加發亮,鼻子上架著眼鏡,頭髮往後梳得筆直,他不急不慢地端起酒杯站起來,清了清嗓子,碰了碰面前的玻璃轉盤,抿了一口酒,放下酒杯,頓了頓,

  「都是同學,我當然再想這事著,要麼先等等,下半年報社正要招人呢?一有消息,我立馬告訴小朱!」

  我把雙喜的號碼告訴他,雙喜連忙站起身來,向余亮敬酒,連聲說謝謝。

  李茜隨身帶了一把大提琴,大家都知道她在輔導班有課,私下裡帶了學生,便不讓她飲酒,小桂就起鬨讓茜茜拉一段大提琴為大家活躍下氣氛,

  「畢業這麼多年,都當了逃兵,木有一個做音樂做嘢,對唔住老馬呀」小桂站著,搖頭晃腦,把玩著面前的酒杯。

  小桂說得老馬是當年我們的班主任,聲樂課老師。李茜是她的得意門生,美聲唱得好。

  「想聽我拉琴,不給個百呀千的,少扯淡!」李茜可是刺頭,她佯怒地一本正經地看著小桂,眼睛往上翻,嘴角上翹,一幅鄙夷的樣子。我看看大家都喝得差不多,便讓雙喜再敬大家的酒,說今後就拜託各位同學互相提攜與照顧了。

  「杯中有酒的,都喝乾啊!不醉不歸!」我端著酒杯特地高聲強調。(第二章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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