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番外

  一.

  清峰。

  峰主李輕輕根本沒報希望,小師妹不收徒很多年,今年就算有天水靈根,收徒幾率也渺茫。

  待連長語興奮跑進來,說完清嵐收了個五靈根,李輕輕瞠目結舌!

  「他叫什麼名字?」

  「齊君。」

  「!?!」

  李輕輕轉瞬明白了。

  師妹和她徒弟之間果真有點什麼。

  同名、同是五靈根,估計觸景生情了吧。

  「尊者還給您選了一位金木靈根的親傳弟子。」

  李輕輕道好,賞賜了連長語不少靈石,便起身去清峰主殿。

  到主殿時,齊君正在給清嵐奉茶。

  看見那熟悉的背影,李輕輕一怔,繞到正前方,她瞳孔地震!

  「這……這?」

  若不是她已元嬰,而師父也已大乘,李輕輕幾乎要以為,她重回了數十年前。

  初嵐瞥了她一眼,壞笑道:「師姐,我徒弟如何?」

  李輕輕:「他他他是齊君?」

  初嵐:「人家就叫齊君,一樣的名字。」

  李輕輕早已記不清齊君的模樣,此時仔細看去,這才發現面前的劍修雖似齊君,但眉宇間的冷淡疏離,比當年的齊君更甚。

  而且,師妹說「一樣的名字」?

  李輕輕仔細品,終於品出一絲不對勁。

  原來如此。

  清嵐這是找了個替身!

  齊君:「……」

  頓時,李輕輕看向齊君的目光中,多了幾分憐憫。

  這劍修知道他是替身嗎?

  小師妹此舉也……

  唉,能怎麼辦,自家師妹,寵著吧。

  「給他安排清嵐尊者最近的洞府。」 -

  震驚太虛宗,築基聽了沉默,金丹聽了流淚。清嵐尊者再收親傳徒弟,而對方竟然又是個五靈根!一時間,修真界各大世家精心培育下一代。送一個進清嵐門下,近百年任你橫著走。只要五靈根,不要單靈根,也不要雙靈根,五靈根不吃虧,五靈根不上當,清嵐就愛五靈根!

  與此同時,也有人強烈反駁上述觀點。

  「你們還記得近百年前飛升的那個,清嵐尊者的徒弟嗎?他叫齊君!清嵐的新徒弟,竟然也叫齊君,二人同是五靈根,據說容貌也有幾分相似。」

  「我現在易容改名齊君還來得及嗎?」

  「來人,給我把他滋醒!」

  而另一邊,齊君跟著初嵐到她洞府。

  大乘期尊者清嵐嘭的癱在椅子上,一如當年。

  齊君坐在桌前,斟了盞茶。

  一開始,初嵐還唇角帶笑,一炷香后,看齊君哪哪兒不順眼。

  她猛地起身,掏出一隻大抱枕,丟向齊君。

  齊君被打得措手不及,本能往旁邊一躲,還真被他躲空了。

  初嵐眯了眯眼:「膽子大了啊。」

  齊君:「。」

  話音剛落,初嵐嗖嗖丟出格式各樣抱枕,一時間兔子貓頭大熊鯊魚粉豬紛紛沖向齊君。

  他避無可避,被砸得劈頭蓋臉,又不敢還手,揚起手臂一擋。

  噗。

  一個抱枕彈性太好,反彈回初嵐,要不是她一把接住,都要砸臉上了。

  「……」

  屋外,連長語來送太虛宗制服,齊君屋中卻沒人。

  她猶豫片刻,來到初嵐洞府前,卻聽見裡面叮鈴哐啷聲響不斷,時不時還傳來尊者的聲音。

  「你給我站住!」

  「我今天不打扁你我就不姓初!」

  「哈哈哈。」

  連長語:「!?」

  怎麼還笑起來了?

  她六神無主,只好傳訊峰主。

  「峰、峰主,清嵐尊者好像一邊打她徒弟一邊笑。」

  李輕輕一聽,腦海中頓時浮現一個畫面。

  替身行事與真正的齊君有別,初嵐要好好調-教-調-教他,遂掏出一條長鞭,啪啪擊打著地面,一邊打一邊冷笑。而替身齊君被打得眼角泛紅,咬緊下唇不敢吱聲。

  完了,這麼多年,師妹終於在沉默中變態。

  李輕輕知道初嵐沒有鎖門的習慣,畢竟整個峰頭只有她一間洞府。

  於是,她直接衝進初嵐院子。

  只見屋門大開,滿地軟枕,初嵐單手把齊君按在石桌上,高高提起一頭軟蓬蓬的鯊魚,作勢要打。

  而齊君舉起一隻兔子,反攻初嵐。

  兩人鬢髮凌亂,氣息不穩。

  「……?」

  「???」

  嘭。

  李輕輕把門關上了。

  連長語已經變成連失語,半響,為了挽回尊者在心中高冷、不出世、仙風道骨的形象,她不斷催眠自己。

  「峰主,這是尊者的獨家修鍊秘訣吧。」

  李輕輕:「?」

  這屆弟子是不是腦子不太好使。

  是雙修,還是三歲半和四歲半打架,分不清嗎?

  但很快,李輕輕就覺得臉好疼。

  齊君此次下凡,無需渡劫,修為進階迅速。

  同一批進山門的弟子,還在練氣中期,齊君築基了。

  待佼佼者們練氣大圓滿,齊君正式金丹。

  全程歷時一年多,就比當年的初嵐慢一些。

  不是雙修,還能是什麼?

  齊君金丹大典的消息傳出去,太虛宗全宗上下泛著酸味。

  做清嵐的徒弟,五靈根也能一年多金丹。

  這好事怎麼落齊君頭上了呢?

  而大典之前,李輕輕將初嵐叫過去,好好敲打一番。

  「傻師妹啊,不要太寵著他了。跟你修鍊肯定是他佔便宜,這麼快就金丹,他肯定想著元嬰、分神。」

  「斗米恩升米仇,小心著點,總是好的。」

  初嵐愣了好一陣,才反應過來,「跟你修鍊」是什麼意思。

  天地可鑒,她根本沒碰過齊君。

  她神遊一般,慢吞吞進了齊君洞府。

  春日杏花探進窗欞,彼時齊君一身白衣,烏髮垂垂,坐在窗下。素蕊壓著他眉梢,恍若畫中人。

  初嵐心好痛。

  她放著一個大美人在身邊,將近兩年做了啥?

  其實也做了一點,但四捨五入什麼都沒做。

  虧,血虧。

  「唉。」初嵐嘆了口氣。

  齊君抬眼:「師尊有心事?」

  初嵐:「沒。」

  齊君:「。」

  於是他垂下眼,繼續看書,彷彿初嵐真的沒事。

  初嵐:「。」

  好傢夥,她總算知道齊君孤寡的原因了。

  好在她也不會糾結,懶洋洋走到他面前,指尖點住齊君手中書,壓下來。

  「借我兩息。」她輕聲道。

  齊君抬頭,就見她穿過梨花,傾身而上,鼻尖埋在他頸窩裡。

  深深吸了一口。

  「……」

  瞬間他渾身僵硬,思緒凝滯,也感受不到時間流逝。

  直到初嵐起身,齊君才終於回過神。

  而她歪頭看著他,笑得眉眼彎彎:「你緊張什麼?」

  齊君雙唇微抿,沒有說話。

  初嵐滿意了,吸齊君和吸貓吸兔子一樣爽,他身上的氣息很好聞,初嵐這個帶文盲也形容不出什麼味兒來。

  但齊君一直盯著她,手中書卷都被握皺了。

  初嵐有點心虛,依然仰著腦袋:「不會吧不會吧,不會真有人被女朋友打斷讀書吸一下就生氣了吧?」

  說完,她像個用完就丟的渣女,扭頭就要溜。

  啪嗒,她的手腕忽然被拽住,初嵐一個趔趄穩住身形:「??」

  齊君淡聲道:「師尊,這不公平。」

  初嵐:「……」

  哦,好吧。

  她沒甩開齊君的手,但接下來她也沒能甩開。

  齊君放下書,起身,像方才初嵐吸他一般,靠近她的頸窩。

  初嵐渾身一顫,瞳孔放大,本能要推齊君,可手被他握著,一時沒來得及推。

  「……」

  「師尊緊張什麼。」齊君聲線低低,在她耳畔響起。

  初嵐咽了咽,挑眉道:「我哪有緊張?」

  她順著齊君的手一拉,一頭懟在他頸窩上,按住他雙肩惡狠狠吸了一大口。

  保證回本。

  齊君:「。」

  他就知道會發生這種事。

  初嵐冷哼,趴上去又吸一口。

  「身為徒弟,就該有被吸的覺悟。為師想什麼時候吸,就什麼時候吸,輪不著你討價還價論公平。」

  齊君忍不住笑了:「遵命。」

  「?!」

  初嵐瞪他:「笑什麼笑?」

  她湊上去又吸一下。

  初嵐發現了,吸氣有訣竅,要輕,要快,要靜,不能惡狠狠,否則齊君只會失笑,不會失神。

  而最好的效果,莫過於趁著齊君做正事時吸。比如他練劍時,突然抽出浪蕊杖攻擊,直到把齊君逼到牆角,待他以為她要收手,突然湊過去吸一下,就能觀賞到仙尊齊君失態現場。

  那真只有一個字,爽。

  但也有弊端,比如接下來,初嵐被拉著做更爽的事了。

  隔日。

  初嵐醒於懷里的抱枕被抽走。

  「?」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天還沒亮,只能隱約看見抱枕滾到旁邊去了。

  初嵐隨手一指,抱枕飛回她懷裡。

  她繼續睡,片刻,抱枕嗖的又沒了。

  「……」

  初嵐閉著眼,拳頭硬了。

  「齊、君。」

  「師尊早。」微啞的聲線在耳畔響起。

  初嵐睜開眼,瞪向齊君。

  他鎖骨邊還留著一道紅痕。

  「……」

  初嵐臉一紅,都怪齊君脖頸都生得那麼好看。

  她發誓下次再也不用力了。

  初嵐剛要閉眼,卻感覺哪裡不對勁。

  好像空氣中,靈氣格外濃郁。

  遙遠而熟悉的感覺穿越回憶,被修為支配的恐懼隱隱浮現。

  不不不。

  她修鍊外丹田很久了,自大乘起,從來沒出錯。

  升級的一定是齊君。

  初嵐安詳閉上眼。

  片刻后,她再也忍不住了,悄咪咪探向丹田。

  「……」

  草草草草草草!!

  升級的是她啊!

  她怎麼能忘了齊君是個神仙下凡啊啊!

  坑死她了坑死她了坑死她了!

  初嵐睜開眼,怒視齊君。

  而齊君頷首道:「恭喜師尊。」

  嘭。

  一個抱枕砸到了他臉上。

  初嵐面無表情。

  齊君莞爾。 -

  二、

  俗話說得好,美色誤國,美色誤人,人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

  也就迷迷糊糊那麼個一二三四五六次,初嵐就站在仙界升仙台上了。

  「……」

  淦啊。

  初嵐捂腦袋。

  為什麼齊君和她雙修,她修為漲得比齊君快?

  升仙台上,一名仙人見了她,大驚失色。

  百萬年間,向來都是仙人下凡歷劫回來,他還沒見過凡人成仙。

  「仙人有禮。」他笑著帶初嵐往外走,大致講了仙界有幾位仙尊,發生什麼事該去找誰。

  還挺有秩序的。

  隨即,接引人揮開一張萬里畫卷,問初嵐:「仙人想選哪處做洞府?」

  初嵐:「齊君在哪兒住?」

  「?!」接引人睜大眼,「您說長珩仙尊齊君?您想選仙尊旁邊,有一定難度……」

  初嵐丟出一隻淡青色瓶子。

  吞天瓶一落地,就嗖的躥上天:「臭女人不要隨地亂丟瓶瓶!砸壞了你負責!」

  接引人傻了。

  吞天瓶?!

  初嵐一把拽住瓶瓶,笑道:「我先住齊君那裡,等我親自看好了地段,再選洞府。」

  接引人:「……」

  於是初嵐包袱款款,進了長珩宮。

  當她眯著眼打量殿門牌匾時,初嵐情不自禁讀出三個字。

  「自行車?」

  吞天瓶:「你個沒文化的臭女人!」

  初嵐微微一笑:「再說話你就是痰盂哦。」

  吞天瓶敢怒不敢言,臭女人自從飛升,它就再也打不過她了。

  它還記得初嵐飛升當日,天雷轟平清峰一座山頭,她怒而朝雷雲里丟炮仗的盛況。

  太可怕了。

  長珩宮佔地大約是三個太虛宗那麼大,初嵐花了整整一天大致流覽了下。

  「齊君一般睡哪兒?」她問。

  吞天瓶:「仙尊不睡覺,只在主殿觀天道運行,有異常時會出去定乾坤。」

  初嵐嘖了一聲:「真是無聊的日子。」

  吞天瓶:「可不是嘛,悶死瓶瓶了。」

  初嵐走進大殿里,連枝燈一列排開,燭火靜謐,座上靜靜懸著一把青劍,齊君不在時,便由青劍代行其職。

  「偷懶,還是齊君強。」初嵐感嘆。

  「青劍是仙尊的本命法器。」吞天瓶跳進初嵐懷裡,「它以前天天欺負瓶瓶,臭女人上!打它!」

  座上,青劍微動。

  初嵐笑了笑,轉身出去了。青劍欺負瓶瓶?瓶瓶閑得無聊欺負它還差不多。

  接下來的日子,初嵐逛了不少地方。聽說下界有凡人飛升,各位仙人都來拜訪,或是邀請初嵐作客。

  最興奮莫過於玄明仙人,他握住初嵐的手,潸然淚下:「你終於上來了啊!我可想死了你,你再不上來我就要下去了。」

  頓時,周圍幾位仙人目光有異,逡巡在二人之間。

  初嵐疑惑道:「我好像只見過你兩次?」

  眾仙人倒吸一口涼氣,見了兩回,就撬了長珩仙尊齊君的牆角。

  突然,吞天瓶噌的跳出來,砸中玄明腦袋:「不可以!瓶瓶不同意!你沒仙尊好看,臭女人不會移情別戀的!」

  玄明:「。」

  初嵐一把掐住瓶瓶,笑了笑:「抱歉,瓶子是沒有腦子的。」

  吞天瓶氣炸了:「臭女人閉嘴!」 -

  一開始,初嵐很喜歡吃仙界的水果。

  她每天跑去長珩宮東邊那片桃林恰桃子,西邊那片杏林恰杏子,修為躥得飛起。

  但也沒關係,她都飛升了,還怕什麼。

  就這麼吃了小半個月,初嵐無比想念燉雞,脆皮乳鴿,紅燒牛腩,清蒸鱸魚……

  但仙人從不吃飯,長珩宮沒有廚房,甚至連肉都沒有。

  連-肉-都-沒-有!

  這能忍?

  除了風光無限好,初嵐哪天興緻來了,起了一個大早,蹲在險峰看日出。

  霞光萬丈,流雲千里。

  豁,金色傳說。

  然後就沒了。

  不過短短三個月,她已失去了興趣,再加上沒有話本,沒有說相聲的,連耍雜技的都沒有。

  仙人們各司其職,初嵐也不好意思拉他們玩。

  ……忍不了了。

  初嵐拉著吞天瓶,來到轉仙台。

  「我要下凡。」她說,「這地方太無聊了。」

  司掌命數的仙君搖頭:「你還不到歷壞劫之時,不必——」

  ——咔。

  初嵐面無表情,掰掉轉仙台的玉欄。

  司命仙君一怔,向惡勢力低頭:「……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要封住你的修為,重新來過。」

  初嵐微笑:「那太好了!」

  這次一定要苟個百千萬年!

  這破地方她再也不想來了。

  ……

  初嵐再睜眼時,同修為一起縮水的,還有身高和凶。

  她沒有重新投胎,而是縮回了十四歲,剛剛引氣入體時。

  但學過的術法還能用,就是威力大不如前罷了。

  初嵐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鬆了一口氣。

  沒有面黃肌瘦,沒有營養不良,一切還能挽救。

  一米七三和c凶,她回來了!!

  出去見人前,初嵐微微調整了自己的五官容貌。她這張臉四海皆知,倘使有人發現她與清嵐尊者生得一模一樣……想想就麻煩。

  神識里,吞天瓶興奮不已:「臭女人快上太虛宗,我們找仙尊!」

  初嵐:「好!」

  說完,初嵐就愣住了。

  人在臨都,剛下仙界,身無分文,連御器都不成。

  草。

  爺青回的滋味一點也不爽。

  吞天瓶:「還愣什麼神?」

  漸漸地,它發現哪裡不對,初嵐正以迷之目光盯著它。

  「?」

  初嵐笑了笑。

  片刻后,吞天瓶瑟瑟發抖,縮著瓶口。

  而初嵐數著手中靈石,走去客棧。 -

  果不其然,二周目重回,初嵐依然天水靈根。

  太虛宗開山收徒時,幾位法修峰主都向她遞來橄欖枝,包括她的姐妹岑照含——如今已是明峰峰主了。

  然而,初嵐全部拒絕,唯獨接受了清峰的邀請。

  「清峰好啊,飛升的清嵐尊者就是天水靈根。她一定留下不少手札日記,便宜你了。」

  化名為藍初的初嵐笑了笑:「日記?正經人誰寫日記。」

  起碼鹹魚不會寫日記。

  接引弟子微微不滿,爺新年年有,今年特別多,才區區練氣,就敢說清嵐尊者不正經?

  他說:「我現在帶你去挑功法,你測完靈根,再看情況要不要給你《天水訣》,先挑一本玄級功法吧。」

  初嵐搖頭:「不,我不要這些東西。」

  接引弟子震驚道:「你難道還想直接修《天水訣》?你以為人人都是清嵐尊者?」

  初嵐深吸一口氣,負手而立:「我要做劍修。」

  「???」

  你是水靈根你怎麼做劍修?

  初嵐露出微笑:「正因為做不了才要做,修真一途,皆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不經歷風雨,怎能見彩虹?」

  接引人:「……」

  行吧。

  就讓這女修吃點苦頭。

  接引人帶著初嵐挑了一本基礎劍訣,又送了她一柄長劍,帶她去新洞府,囑咐她明早下山,去主峰學堂。

  收拾安頓好,初嵐便撫摸著長劍。

  劍修,妙啊。

  上輩子她怎麼就沒想到呢?

  劍修提升修為,大多靠練劍。眾所周知,人不吃飯就會死,只要她不練劍,修為就不會漲。

  「就靠你了。」初嵐拍拍長劍。

  從今日起,長劍也是她老婆了。

  到下午,初嵐提起長劍,上齊君洞府,兩地離著好遠,她無法御器。

  然而,只走了不到二十丈,初嵐就放棄了,緩緩躺回去。

  找老婆什麼的,還是隨緣吧。 -

  隔日,主峰。

  初嵐坐在一群劍修當中,陷入昏昏沉沉的狀態。

  清峰離主峰太遠,天不亮就要爬起來,困死她了。

  一位金丹真人在台上講課,說著運行小周天的事。劍修和法修在築基前差別不大,先生說的那些,初嵐聽得耳朵都要磨出繭子了。

  「……藍初。」先生冷聲道,「別睡了。」

  四下隱隱有笑聲傳來。

  而初嵐雙目緊閉,不動如山,天塌下來彷彿都不會醒。

  見她如此放肆,先生摘葉飛去。

  同學們心都提到嗓子眼了,這一片葉子擦過去,還不得將臉划傷了。雖然修士傷口癒合得快,可架不住有些人介意破相。

  「快醒醒啊藍初。」

  ——嗖!

  說時遲那時快,飛葉就要割傷初嵐臉頰,她微微一偏頭,正好錯過。

  「???」

  只見她氣息平穩,連醒的跡象都沒有。

  真是邪門。

  先生上前,提著教鞭敲了敲初嵐桌子。

  初嵐迷迷糊糊睜眼:「嗯?」

  先生蹙眉:「不要擾亂課堂秩序。」

  初嵐誠懇道:「我安安靜靜睡覺,保證不擾亂。」

  噗嗤。

  底下有同學笑出聲。

  先生臉色漸沉:「我講的你都會?」

  初嵐:「都會。」

  「……」先生說,「你這麼能,你怎麼不上來講?」

  初嵐認真思考了一會,說:「懶吧。」

  瞬間,左右同學們笑聲爆發,前仰後合,先生也給氣笑了,索性再沒管初嵐。

  下午是練劍,都是些基礎劍招,初嵐自然是……完全不會的。

  但她做人有原則有底線,別人辛苦練劍,她靠坐一旁石凳上,兩眼放空,暗中和吞天瓶鬥嘴消磨時光。

  「你怎麼不去?」教劍招的先生問。

  初嵐禮貌道:「先生不用管我。」

  「練氣是打基礎的階段,不好好練,偷懶,到了築基,你拿什麼和別人比?」

  初嵐心如止水:「不比就行。」

  「……」先生氣笑了,「聽說你早上就不聽課,下午又不練劍,你說你來幹什麼?你還不如去法修學堂。」

  初嵐大驚失色:「萬萬不可!」

  先生疑惑:「怎麼了?」

  初嵐:「萬一我十天築基,半個月金丹,兩年元嬰大圓滿,這該如何是好?」

  先生:「???」

  你在想屁吃。

  旁邊有同學睨了一眼,無奈道:「先生,您別管她了。水靈根本來就不適合做劍修,她還懶得練劍……那就讓她一個人待著去唄。」

  先生正要蹙眉斥責那人,初嵐目光堅定,不斷點頭:「對對對,他說得太對了。」

  「……」

  你聽沒聽出來他話里話外擠兌你啊!

  最終,在先生的脅迫下,初嵐答應練劍。

  但她練劍的方式,是腦內練劍,想象自己拿著劍一頓唰唰唰猛如虎,英姿颯爽,氣質孤高,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初嵐不禁露出微笑。

  好帥,這真的是她嗎?

  果然,白日夢裡什麼都有。

  初嵐又想象了一套,這回是在某個武俠中,她蒙面提劍而上,三兩招解決最大反派,接受皇上的十萬兩黃金賞賜,五千頃豪宅,還迎娶江湖第一美人齊君君,從此過上了幸福生活。

  漸漸的,她沉入白日夢中。

  ……

  樹無風自動,周圍練劍的弟子們皆停下,扭頭看向靈氣波動來源。

  只見屋檐之下,一團淡金籠罩著初嵐全身。

  她面帶微笑,背後豎起一柄長劍虛影,寒光爍爍,孤高決絕,頗有事了拂衣去的隱士氣質。

  同學們面面相覷,皆看向先生:「這是?」

  先生也瞠目結舌,這是劍意!

  尋常弟子築基才能摸到劍意的邊,金丹才能修出劍意。

  可她才剛剛引氣入體不久啊!

  先生倒吸一口涼氣,看向初嵐的雙眼發亮。

  這弟子不但天水靈根,還是個劍修奇才! -

  初嵐一覺醒來,神清氣爽,感覺身體輕盈不少。

  她伸了個懶腰,就見周圍同學紛紛投來異樣目光。

  「?」

  初嵐心裡一緊,直接探向丹田。

  沒漲。

  她大鬆一口氣,還好什麼都沒發生。

  還以為進階了呢。

  怎麼可能,她做法修都沒這麼快,做劍修一定更慢。

  思及此處,初嵐微微一笑。

  這一次,她定要當廢柴劍修嵐,苟百千萬年。

  下課之後,初嵐慢吞吞走出學堂。

  為什麼,為什麼她要爬山。

  門口堵得水泄不通。

  「是清珩尊者,他怎麼來主峰學堂了?」

  「近而觀之,他真是……姿容無人可及。」

  初嵐好不容易擠出來,就遠遠看見了齊君。

  二人目光一對上,她有點心虛。

  畢竟她回來這麼久,還沒告訴齊君。

  主要是初嵐真得懶得走山路,也沒有齊君傳訊令,反正同在太虛宗,也不急於一時。

  緊接著,在眾人的矚目下,齊君走近了,他雙唇微動,好似就要開口叫師尊,初嵐一顆心提到嗓子眼,搶先出口:

  「老婆!」

  「……」

  「?!?」

  初嵐深呼吸,扭頭淡淡道:「諸位,我道侶來接我,你們看什麼看?是沒有道侶嗎?」

  「……」

  眾人瞳孔地震!

  抱歉,告辭! -

  三、

  據說,清峰出了一個絕世劍修天才,練氣練出劍意,築基凝成劍心。但最奇特的是,她自修劍道以來,從沒碰過一次劍。

  「那她如何對戰?」

  「她說,靠想的美。」

  「???」

  然而,宗門小比上,這位絕世劍修天才遇到了強敵。她剛剛進階築基,且身無寸鐵,對面乃上屆首席,築基大圓滿,身負天級佩劍。

  二人纏鬥數百招之後,劍修天才喊了停。

  「打不過了?」

  「非也。她說打得太累了,於是一招讓對面的衣服化作水汽。」

  「???」

  「這、這不是劍法雙修?」

  得勝后,上屆首席羞憤難當,此舉卻震動太虛宗眾長老。

  劍法雙修,這是萬古難遇的奇才啊!

  對此,初嵐驚恐不已,連連後退:「不,我只是個平平無奇的劍修罷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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