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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第67章噗噗噗噗噗噗噗

  也就是十息的功夫,  初嵐提著一台煙墨,拐回正廳。

  並看見齊君手持那副肖像畫,雙唇微抿。

  紫衣尊在旁邊笑到失智。

  初嵐面無表情,  打算破罐子破摔了。

  不論上輩子還是這輩子,  她唱歌驚天動地,  畫畫能泣鬼神,可謂不多見的人才。

  偏偏齊君見了她,  還補充一句:「師尊畫得真……」

  ——嘭。

  初嵐拍了煙墨在桌,悲憤打斷:「有本事,你來畫。」

  齊君:「我不擅丹青。」

  初嵐斜睨他:「我不信。」

  在凡間,齊君是世家公子,  這出身不畫畫就怪了。

  初嵐轉向紫衣:「尊,這是我徒弟齊君。」

  她重新坐下,提筆,  低頭,一頓『亂』塗,蘸著各顏『色』往畫紙上懟,  過兒再換一張紙。

  沒辦法,人菜癮還大。

  那邊,紫衣尊終於收斂了點,端出大乘期尊該有的威嚴,語氣卻和藹:「現在修為如何?」

  齊君:「築基大圓滿。」

  紫衣尊:「那離金丹也不遠了。」

  初嵐在紙上畫了個大圈,代表她又大又丑的金丹,再在圈裡畫一個叉,  以表憤恨。

  紫衣尊又問:「靈根資質如何?」

  初嵐筆尖一頓。

  她收齊君時,齊君丹田破碎,無法醫治,  但事後她看齊君好似尋到機緣,能繼續修鍊,就沒再管。

  甚至連他的靈根資質,都忘了過問。

  她耳朵不覺豎起。

  齊君:「不知。」

  紫衣尊一愣:「太虛宗門人築基后,都要測資質。」

  齊君垂眸:「晚輩丹田破碎,測不出。」

  紫衣尊震驚凝固在臉上。

  他看著齊君,欲言又止。

  不論劍修、法修、符修、魔修,丹田都是練氣之根本,世上還沒有哪個修士丹田破碎,還能築基的。

  但紫衣尊並未多問。

  人各有機緣,再加上清嵐都沒說什麼,他也不好細究。

  紫衣又寒暄幾句,屋外有弟子進來,附在他耳畔輕聲。

  「你們先坐。」紫衣,「我去去就來。」

  說罷,他從正廳出去。

  弟子跟在他身後,走到門邊時,轉身向初嵐二人賠罪:「抱歉,天師門那邊……欒掌門臨時有事找。」

  初嵐擺手:「沒事。」

  這就是她不願結嬰的理由。看看紫衣尊,一年四季為俗務奔波,從早到晚都有各奇怪事。

  她看了一眼齊君:「來畫畫。紫衣尊過兒就回來,他等下送你點見面禮,你不用客氣,收著就行。」

  齊君頷首好,也坐下來。

  初嵐看著他鋪紙、提筆,動作似行雲流水,長指按著筆桿,頗為賞心悅目。

  隨即,她繼續畫些鬼畫符。

  與劍術相比,齊君的確不擅丹青,他執筆也不知畫什麼,於是隨意落筆,柔軟細長的墨線如同自己做了主,最後勾勒出一個背影。

  雕欄玉砌,畫中人站在門邊,向外走去。

  齊君收了筆,才發現畫中人與一個人有些神似。

  他驀地抬頭。

  可惜已經晚了,初嵐伸長脖子,湊了顆腦袋過來盯。

  齊君頓了頓:「畫得不好,師尊還是別看了。」

  他語氣徐徐,絲毫無急意,手下動作卻奇快,唰的收起畫。

  但初嵐更快,嘭一下按住他袖角。

  眨眼間,齊君將畫換到另一隻手上,站起身。

  初嵐失了他袖角,猛地前躍,攔住齊君去路。

  「快給我看看!」初嵐說。

  齊君唇角微抿,雙目含星,緊盯初嵐的動作,就是不給。

  初嵐見他執拗,還偏要搶。

  齊君後仰,她就前傾,把他堵在椅子上,雙手攥住他手腕,摘桂一般,搶過畫紙。

  嘩啦啦,畫紙在她手上抖動。

  初嵐挑眉,終於滿意了。

  她就知道齊君剛才在謙虛,他絕對會畫畫。

  初嵐得意炫耀,齊君卻『露』出無奈的笑,反而放鬆下來,靠在椅子上。

  初嵐另一隻手抖開畫紙,終於見畫中……

  畫中人好像是她?

  初嵐扭頭,兩人對視。

  「……」

  他們剛才一個要搶一個要藏,氣息都不太穩。

  尤其是初嵐,她的手正好按在齊君胸前,男『性』的呼吸總要低沉一些,但每一次起伏都觸感清晰,順著她手臂攀上來。

  初嵐睜大眼,猛地收回手,坐了回去。

  然後,咳了一聲。

  齊君見她放開,緩緩坐起身。

  初嵐撐著頭。

  雖然渡元嬰劫失敗,但她五感清晰不少,如今竟能嗅見齊君身上的香氣,隱隱浮動在她衣袖腕間。

  應是他們剛才搶奪畫紙時,不小心染上的。

  腦中閃過一個奇怪的念頭,初嵐被這一念驚得失語,隨即嚴重唾棄自己。

  初嵐,做個人吧。

  她靜了靜,就聽齊君不緊不慢道:「師父既是看了,覺得如何?」

  初嵐咳了一聲,盯著畫紙,神思飄忽:「難說。」

  齊君:「是畫得不好?」

  初嵐猝然道:「不不不,你畫得很好!就是,這人只有個背影,也不知道回過頭是怎樣。」

  齊君:「是背影怎樣?」

  初嵐開始胡扯:「嗯……有的人背影看上去還可以,但你若見了她真面目,那簡直,不是人。」

  她下意識瞟了眼齊君,而齊君正在垂眼看著畫。

  屋內陷入濃稠的沉默。就在初嵐臉『色』百般變換,準備找借口開溜時,齊君搖搖頭。

  「我與師尊意見相左。」他說。

  初嵐懵懵道:「哦……?」

  齊君伸手一抽,畫從初嵐指尖飛出,落在他手上。

  「從背影來看,我倒覺得,畫中人容貌氣質皆殊麗。」

  「……」

  初嵐重重咳了一聲:「嗯,好。」

  齊君聽她反應有些不尋常,抬眼:「師尊有什麼想問的?」

  初嵐頓住片刻,語氣又輕又迅速:「你,畫的是誰?」

  齊君看著她,眼光微動,不語。

  一股奇怪的預感衝上初嵐心頭。

  時間如靜止一般,又好似越流越快。她睜大眼,緩緩深吸一口氣。

  就聽齊君說:「只是隨心一畫罷了。」

  初嵐一口氣落下去。

  果然如此,隨便畫的,現實中並不存在此人。

  她猜對了 -

  傍晚時分,天『色』漸暗。

  岑照含來找初嵐時,屋中沒有點燭火,她坐在桌邊,正擺弄著一副夜光玉石棋子。

  「倒是個新奇玩意兒。」岑照含仔細一瞧,驚訝道,「碧海靈玉做的?誰那麼有閒情逸緻?」

  初嵐:「紫衣尊今早賞我玩的。」

  「沒想到你還喜歡博弈。」岑照含笑了,「好東西給姐妹一起玩玩。」

  她坐下來,幫初嵐擺開棋盤。

  岑照含前幾日才得了一卷殘局棋譜,今日正好擺初嵐一。

  初嵐笑了:「好啊,玩五子棋還是井字棋?」

  岑照含:「?」

  聽完規則后,岑照含『露』出嫌棄的臉:「吧,老規矩?」

  初嵐點頭:「老規矩。」

  她掏出一張紙。

  不一兒,岑照含額頭上貼滿了紙條。

  「……」

  初嵐笑了:「你好弱哦。」

  又過了一陣,岑照含扭轉攻勢,給初嵐貼了個長髯出來。

  岑照含輕哼:「你後繼無。」

  初嵐也不在意:「你自幼精通琴棋書畫,幹什麼跟我這條鹹魚比。」

  岑照含謙虛:「你被紫衣尊親自點撥畫技,應當進步迅速,很快就能超過我。」

  初嵐:「……」

  扎心了姐妹。

  說到這裡,初嵐猶豫了一下:「我跟你說件事,你覺得是不是我想多了。」

  哪裡有八卦,哪裡就有岑照含。

  她兩眼發光,噌的掏出瓜子、雞爪、初嵐最喜歡的牛肉乾,推到前面:「快快快。」

  初嵐施施然道:「就一包牛肉乾?」

  岑照含心痛,又拿出兩包。

  初嵐這才『露』出微笑,說了她早上將齊君介紹給紫衣尊。

  岑照含啃著雞爪:「等等。」

  初嵐:「?」

  岑照含頓住一瞬,笑了:「是你徒弟?」

  初嵐嚼著牛肉乾:「為什麼不能是我徒弟?」

  岑照含眯了眯眼:「你繼續說。」

  初嵐省去她搶齊君畫的過程,只說了她畫的齊君肖像,有多醜,還有齊君畫的背影,其實很像她。

  聽完,岑照含倒抽一口涼氣:「你畫了你徒弟?」

  初嵐滿頭霧水:「怎麼了。」

  岑照含咽了咽:「你繼續說。」

  初嵐一愣:「沒了。」

  「沒了?」

  「還能有什麼?」

  「你沒問他畫的誰?」

  「我問了,他說隨心畫的。」

  隨心是個好詞啊。

  隨什麼不好,隨心。

  岑照含撐著下巴笑了:「嘖嘖嘖,隨心畫。」

  初嵐瞪大眼:「是吧!居然說隨、心、畫。」

  岑照含已經十拿九穩,初嵐問什麼,無非就是——

  初嵐嚴肅:「就是他暗中嘲諷我畫得太爛。」

  「???」

  初嵐:「他之前還說他不擅長丹青,後面隨心畫就畫得那麼好。」

  「???」

  初嵐「你知道這叫什麼嗎?這是學婊為。」

  岑照含一臉冷漠,緩緩拿起桌上最後一根紙條,運起靈氣。

  ——啪。

  正中初嵐眉心。

  初嵐:「?」

  岑照含:「初嵐,做個人吧。」

  「??」

  初嵐被她態度氣笑了,嘩的站起身,指著自己:「我不做人?我是不做人我就——」

  「——你就?」岑照含揚眉,挑釁,「快說,你就怎麼著?」

  頓時,初嵐蔫了一般,緩緩坐下來,『摸』出牛肉乾嚼。

  她心虛:「我就,我就想湊近了,聞聞他衣服上到底是什麼味道。」

  「……」

  岑照含傻了。

  岑照含驚了。

  岑照含拍桌狂笑:「那你還不快去!」

  啪嗒一聲,牛肉乾掉桌子上。

  初嵐眯起眼,看著岑照含。

  片刻后,她勾勾手,壓低聲音:「那姐妹你過來,給你看一個東西。」

  岑照含笑嘻嘻湊過,初嵐左手包在右手裡,藏桌子底下,神神秘秘:「你不能告訴任何人。」

  「好好好,快給我看看。」

  岑照含兩眼放光,按捺不住,到底是什麼好東西?

  初嵐猛地掏出左手。

  只見她小拇指豎著,正對岑照含。

  以表強烈的不屑和譴責。

  岑照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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