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7章 渣攻都是蛇精病12
「楚駿，你別以為你這麼說，我就會相信！」
楚駿聽到這話，笑得越發大聲，「知道陸笙為什麼去追你嗎，因為我告訴他，你當年之所以對顧意那麼好，是為了十年前的那個約定，因為你認錯了人！」
「楚駿，我知道那個約定的事情，小意告訴過你。你休想在這個時候故意說出來混淆視聽，說，你到底怎麼知道陸笙出事的！你要是敢有半句謊話，我絕不放過你！」
「哈哈，周皓，怎麼了，你害怕了，不敢面對你認錯人的事實了？周皓，我有沒有說謊，你可以去查！就算當初的事情已經過去十多年了，憑你的能力，不可能什麼都查不到的！」
楚駿根本不在乎周皓此刻釋放出來的滔天怒火，他要的就是周皓痛。
他要周皓知道真相，要他知道到底失去了什麼，要他痛徹心扉。
一如五年前知道顧意死訊時的他一樣！
楚駿言之鑿鑿，說話間神情除了肆意的瘋狂，根本不見半點虛假。
周皓看著他，心裡重重地沉了一下。
他怒目切齒地瞪著楚駿，手上卻忽然鬆了力道，不再鉗制著他的肩膀。
「周皓，去查吧，我等著看你怎麼痛！」
楚駿笑得愈發肆意，走到一旁沙發上坐下，拚命活動肩膀，剛才有那麼一刻，他差點以為他的肩膀要廢了。
周皓頂著一張難看到極點的臉，走到一旁去打電話。
當年當顧意主動走到他身邊，第一時間就說出十幾年前在醫院發生的那些事情，他對他就沒有過懷疑。
失明的時候他雖然看不見他的樣子，但是說的那些話他都記得清清楚楚，顧意將那些回憶一點一滴都說得一模一樣，所以他根本沒有想過要查證他的身份。
但是沒想到……
腦海中忽然掠過第一次跟陸笙見面時，他先是驚訝，再到震驚，然後轉為失落的表情。
後來顧意主動解釋，陸笙是覺得他這樣沒有身份背景的一個孤兒會交到他這樣的男朋友，所以驚訝。
而他早就在顧意那裡聽到不少他和陸笙不算開心的經歷，所以就自動自發地將陸笙放在了討厭厭惡的位置，便直接相信了顧意的說辭。
如果一切真的如楚駿所說，那他……
十幾年前的事情，調查自然不會很快，周皓最後從楚駿那裡離開的時候，心緒一片煩亂，亂到他自己都理不清。
「讓人盯著他，將他的一舉一動全都彙報上來，另外不准他離開A市！」
在事情沒有查清楚之前，他絕對不允許楚駿輕易離開。
「是。」
下面人對上周皓異常難看的臉色，馬上躬身應了一聲。
周皓驅車回家，走進家門就直奔房間。
他和陸笙的房間，裡面所有的布置，就連床單被套，所有的一切都是陸笙在婚前精心布置的。
對他而言，這場婚姻，是他報復的開始。
而對陸笙而言，這場婚姻，又代表了什麼？
周皓走過房間的每個角落，指腹輕輕摩挲過每一件他精挑細選的傢具，最後坐到了床沿，屬於陸笙的那一側。
柔軟的床鋪，因為他的一坐，便輕輕陷了下去。
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這張床，除了每一次將陸笙壓在上面狠狠折磨狠狠懲罰，他還從沒這樣安靜地坐下來過。
黑眸流淌著幽幽的淡芒，周皓的視線慢慢轉到了床頭柜上，他曾記得有幾次看見陸笙坐在床邊看書，他會看什麼樣的書？
手就像是自動自發一樣，打開了床頭櫃的抽屜，印入眼帘的卻不是什麼書，而是一本上了鎖的日記本。
他下意識地拿起來端詳，試圖想去解鎖，輸入了他的生日，陸呈毅的生日，周皓自己的生日，甚至他們的結婚紀念日都失敗之後，又鬼使神差地輸入了一個日子。
「咔嗒」一下，當鎖直接打開的一瞬間，周皓指尖不自然地開始顫抖，一張臉煞白煞白的，唯有唇邊泛起一抹冷到極致的自嘲。
他伸手掩住一雙暗得驚人的眸子，眸底竟然浮起一絲隱隱的濕潤。
能拿來鎖日記本的日期，必然是對自己最重要，最不願忘記的日子。
而陸笙的日記本，開鎖密碼竟然是十二年前的那個日子。
有些事情已經昭然若揭，速度快到幾乎讓他的心也跟著崩塌。
周皓顫抖著指尖，翻開了眼前這本邊角都快要被磨平的日記本。
那樣的邊角，只可能是常常拿起來看，看得多了成了這個樣子。
日記本的第一頁，入目是幾行清俊的小字，很工整很漂亮，一看就像陸笙的字。
「他說他叫石頭哥哥，我就是石頭弟弟，可是他真的像一塊冷冰冰的石頭，我最多就是塊豆/腐做的石頭。石頭哥哥出了車禍，眼睛受傷了，我看得出來他很難過，因為他爸爸媽媽太忙，沒有時間來看他。不過我會陪著他的，我可以說很多很多笑話，讓他笑。我希望石頭哥哥可以開開心心的，醫生伯伯說心情好了眼睛也會很快好的。」
看到「石頭哥哥」那四個字的時候，周皓腦海里閃過一道脆生生清甜的聲音，脆生生地叫著他。
每次他這麼叫他的時候，他好像什麼不開心，什麼煩惱都不見了。
「石頭哥哥今天接到他爸爸的電話了，我看到他頭頂好像飄著一大塊的烏雲。石頭哥哥不開心，可是我最近都沒什麼好玩的笑話講了，所以……唔……我親了他一下哦。親完……石頭哥哥的心情好像真的好了。」
「石頭哥哥看不見我，他問我長什麼樣子，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外婆說我長得像小猴子，石頭哥哥居然笑了，這是我第一次看見他笑。不知道為什麼，看見他笑，我真的好開心。」
「石頭哥哥在病房裡待得悶了，我扶著他去樓下的花園散步，唔……我不小心崴了腳，就撒嬌讓他背，沒想到他真的背我了。石頭哥哥真好，真想永遠跟他在一起……」
「醫生伯伯說外婆的病快好了，要出院了，可是我好捨不得石頭哥哥……」
「我們要走了，石頭哥哥板著臉沒說話，我覺得他是不開心了……」
「我真的要走了，石頭哥哥拉住了我的手，他跟我說，叫我等他，等他長大了就永遠和我在一起。我真的好開心，我想永遠跟他在一起。」
看到這裡的時候，周皓的手抖得愈發厲害，幾乎拿不住手裡的日記本。
湛黑的眸子眸底濕了一片，他從沒這樣脆弱過，可是看著日記本上每一頁的記錄，就算再堅硬的心都跟著軟了。
「回到家，我跟同桌小意說了石頭哥哥的事情，他很羨慕我。我很開心，可以跟人講那些關於石頭哥哥的事情，真的很開心，就好像可以再看見他一樣！」
「我看見他了，雖然那麼多年過去了，可是我第一眼就認出他了。周皓，他就是我想了那麼多年的石頭哥哥！」
「為什麼？為什麼他會是顧意的男朋友？為什麼？為什麼？」
這一頁紙幾乎被淚水打濕，連那娟秀的字都快要模糊了。
看著那明顯像是濕了又乾的紙張，周皓的心一抽一抽地疼，疼得彷彿要炸裂了一樣！
「他真的對小意很好，好得讓我嫉妒，可是看著他那麼溫柔地對他笑，我知道他是真的喜歡他。雖然他曾經是我的石頭哥哥，可是現在卻是屬於小意的。我願意我的石頭哥哥開心，所以只要遠遠地看著他就好了。」
「我今天無意中碰見他了，終於鼓起勇氣跟他打招呼，可是他好像討厭我。石頭哥哥的眼睛可以看見了，可是他的眼睛裡面沒有他的石頭弟弟了……」
「小意說什麼他都相信，為什麼我沒有做過的事情，他要冤枉我，他就那麼討厭我嗎？」
「我們都長大了，過去那麼美好的一切，都變成了回憶。石頭哥哥，你明明說過讓我等你的，你說過要永遠和我在一起的。為什麼這些事只有我一個人還記得？」
「小意說他們要結婚了，我的心好痛，怎麼辦？」
「我把石頭哥哥弄丟了……」
日記到了這裡就結束了，後面明明還有厚厚的一疊，可是陸笙沒有再記錄一個字。
關於小意的死，關於他們的婚姻，關於那三年的一切，一個字都沒有。
周皓捧著這本日記本，一顆心就像被一隻手用力地抓緊了，緊到他幾乎無法呼吸。
眼淚從墨色的眸子里滴落，浸濕了眼前空白的頁面，慢慢暈開的一片水漬，彷彿都在嘲笑著他的愚蠢。
那些美好的回憶，那些點點滴滴，明明他記得那麼清楚，可是為什麼偏偏會認錯了人呢？
「砰」的一拳重重地砸在牆上，力道之大，關節處血跡斑斑，可周皓卻一點都不覺得痛。
沒有一種痛，可以跟此時他心底的鈍痛相比擬。
他一隻手拿著日記本，另一隻受傷的手，就那樣淌著血，快步往門口走去。
而此時陸笙正跟著宋啟昂出現在韓時俊的家裡，進去的時候，又再一次碰到了喝得醉醺醺的韓韋傑。
韓韋傑看到陸笙，立馬兩眼放光，一副色眯眯的樣子。
「喲，哪來的小美人，長得挺眼熟啊！」
他說著就直接走上前，伸手就想去勾陸笙的下巴，但手還沒觸到那看著就白皙滑膩的肌膚，手腕就被一股大力猛地一把鉗制住。
「砰」的一聲，韓韋傑都沒反應過來，就被那股大力推到後面，後背猛地撞在門上，發出一聲巨響。
那一刻，他整個人都是懵的，剛想發怒，一抬頭對上宋啟昂那雙森冷漆黑的眼睛時，喉嚨就像被什麼東西卡住了似的，根本就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