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子嚇軟了。
是真的軟了,癱在地上像一坨豹豹球。
溫喬心裡還有點怪怪的感覺,他剛才明明感覺到是一隻光溜·溜的手在摸他的腰,怎麼拿出來就變成了一隻毛絨絨的豹爪了?
「奇怪啊……」溫喬抓著豹子的爪子翻來覆去的看,分開趾間細膩蓬鬆的軟毛,捏著厚厚的肉墊揉搓了一下,感受著那觸感。
「難道是這樣嗎?」是單純用肉墊接觸他的皮膚,所以才造成了人手的錯覺?
為了驗證自己的想法,溫喬還撩起衣服,抓著豹子的肉墊摁在了自己的腰間,帶領著豹子的肉墊揉搓自己的肉肉。
豹子癱軟成一團,任由溫喬擺布,腦袋埋在胸口裡不敢抬起來,生怕一抬起來就被溫喬看到它慌得一批的模樣。
呼呼,剛才嚇死豹了!
再來幾次它非給嚇得要不了二胎!
要不了二胎的話,那豈不是浪費了本豹絞盡腦汁想出來的好幾個名字?本豹可是連三胎的名字都想好了啊!
特意分開了毛髮的肉墊摁在肉上的感覺確實和手的皮膚沒有很大的區別,肉墊上有粗糙的繭子,是由於長期踩在地上磨出來的,剛才溫喬感受到的「手」的上面也有繭子。
溫喬鬆了一口氣,「原來是這樣。」
豹子悄悄探出腦袋,覷了溫喬一眼。
溫喬伸出手拍拍它的大腦袋,擦掉額頭上的冷汗,「嚇死我了,還以為豹子先生你變異了或者鬧鬼了,我後背一身冷汗。你看,我胳膊上的雞皮疙瘩還沒有消下去呢。」
豹子假裝聽不懂,鎮定的收回爪子裝模作樣的舔了幾下。
這是個小插曲,解決掉之後還是要繼續回家。
溫喬提著籃子走在前面,認真的低頭看路,躲避地上的石頭和樹枝木棍,絮絮叨叨,「都怪今天的陽光太舒服了,我居然睡過頭忘了做鞋子。唉,看著天色明天可能會下雨,還是找一些材料在家裡做吧,這樣也可以……豹子先生,要不我們……」
豹子跟在人類青年身後,耳朵豎起來聽著,尾巴捲曲在屁股後面努力保持身體平衡。
然而也改變不了悲催的狀況。
由於剛才身體被嚇軟了,腦子也混亂了,豹子走路變得非常滑稽,四隻腳不但各走各的,有時候還罷工。好幾次豹子的前肢忽然一軟,讓豹子往前栽倒啃了不少野草。這還不是最悲催的,最悲催的是後肢發軟往外撇,扯得豹子胯疼。
可真刺激。
等到回到營地之後,溫喬扭頭一看嚇一大跳,「豹子先生,你怎麼了?!」
為什麼頭上插那麼多草,膝蓋那麼多泥?鼻青臉腫的,還一副蛋·疼的表情。
豹子頂著一張憨俊憨俊的嚴肅臉、邁著四條不聽使喚的腿、目不斜視的走進庇護所。
風度。
等到趴在庇護所一樓地上之後,豹子把腦袋埋在爪子里,流下了喜極而泣的淚水。
嗚嗚嗚,本豹再也不想變成人啦!
溫喬有點鬱悶,嘆一口氣,「豹子先生,要是你是人就好了,能陪我說說話,起碼這時候你可以跟我說說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我很笨,領悟不了你的肢體語言。有時候我經常想,要是你是個人就好了,我有不開心的事情可以跟你說,你有不開心的事情也可以和我傾訴。」
如果豹子先生是一個人,那應該很好吧?
溫喬站在庇護所外面看著身體上沾著很多泥巴顯得很狼狽、背對著自己趴著的豹子,第一次有了心酸的滋味。
他喜歡上了一個美好的生物,對方懂他,護著他,寵著他,他們很合拍,可惜對方不是人,而是一隻豹子,他們永遠不可能。
溫喬嘴裡發苦,剛才一路回來絮絮叨叨的溫馨氣氛煙消雲散。
先不說豹子是維羅納斯雨林隸屬國的頂級保護動物,任何人進入這個國家的土地之後傷害維羅納斯豹一根汗毛都要判刑,是本國的無上國寶,根本不可能讓人認領,他不可能時刻和豹子相守。單說他發現了自己喜歡豹子的心思之後,還能維持本心和豹子交往嗎?
他沒有那麼強悍的耐力,也不敢保證自己不會對豹子浮想聯翩。
而自己一旦對豹子有一丁點兒歪心思,光是一個念頭,就是對豹子的褻·瀆。
這是非常無·恥的事情,堅守的道德底線讓他做不出來這種事情。
所以遲早要和豹子分離的吧?他們不會永遠在一起的吧?
溫喬心裡越發苦澀,眼圈悄然變紅了,不敢再看豹子,背過身去揉揉酸溜溜的鼻尖。
在他身後,豹子若有所思的甩著尾巴,耳朵支楞起來聽著人類青年細微的吸鼻子的聲音。
接下來的時間一人一豹都沒怎麼在狀態,各自沉默著想著心事。
溫喬在鬱悶著以後的離別。
豹子則是在心裡做著決定,狠下心來決定試驗一番喬喬對他是厭惡更多還是喜歡更多。
這個決定做得很艱難,一旦人類青年對它人形的厭惡超過了對豹子形態的喜歡,它會失去這個讓自己揪心的人類青年。
光是想想這個可能性,豹子的心就疼得像被刀子挖一樣。
人類青年只要對它露出一丁點兒厭惡的表情,豹子就痛苦得想立刻死掉算了。
可是如果賭贏了呢?
若是贏了,喬喬接納了它,它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一想到這個結果,豹子的心就瘋狂的跳動起來,根本壓制不住自己變成人形的衝動。
可是在心裡衝動了很久,豹子還是不敢輕易做出行動,看到人類青年晚餐就打算吃水果的時候,豹子走出庇護所,跳上樹枝上幾個跳躍便消失不見。
它要去獵一些獵物回來,給它的伴侶補一下身體,儘可能討好喬喬,讓喬喬更加喜歡它,喜歡得離不了它為止。
這樣喬喬就不會離開它了。
溫喬聽著豹子離開的聲音,大砍刀切水果的動作頓了一下,而後繼續切水果,只是有些心不在焉。
豹子現在去哪裡呢……
天已經黑了啊……
它今晚還會回來嗎……
溫喬快要被腦子裡填滿的關於豹子的想法折·磨瘋了!
怎麼回事,他現在是像陷入熱戀的人一樣會想東想西了嗎?可是他對豹子的喜歡很畸形啊,註定沒有結果的。
溫喬心裡慌亂,精神也不集中,手裡的蛇果一個側歪,大砍刀擦著蛇果邊緣往旁邊傾斜,鋒利的刀刃立刻在溫喬的手指上劃出一個傷口。
鮮紅色的血液從溫喬的手指里流出來,溫喬被持續的刺痛感拉回了神智,連忙丟了砍刀皺著眉頭把手指頭塞進嘴裡,把流出來的血液吮吸乾淨。
只是一個出神而已就造成了這麼大的失誤,還傷了自己。溫喬不敢再想豹子了,割下一塊布纏住傷口之後拿起蛇果爬上庇護所二樓,坐在竹床上看著昏黃的落日吃水果。
他不想再想豹子,可是喜歡這種事如果可以由腦子控制的話,那他就不會喜歡上豹子了。所以溫喬還是不由自主的想起豹子,想豹子現在在幹什麼,它怎麼樣了……
今天他注意到豹子有點發·情的跡象,它現在是去找母豹子了嗎?這片雨林應該不會有母豹子吧?要是有怎麼辦?
想到這裡溫喬心裡一堵,手裡的水果再也吃不下去了。
這蛇果不行,怎麼那麼酸?
·
在地球的另一端,一頭金色長發的貌美少婦從床上醒來,撅著嘴巴搬開了橫在自己腰肢上的大掌,看著自己滿身的痕迹紅著臉嬌嗔,「都怪你,看你乾的好事,害我沒來得及看昨晚播出的節目內容!」
哼,她可是每天都守著看的,就想看看自己的兒媳婦每天吃得好不好,睡得香不香,那個臭小子有沒有欺負他!
沒錯,她的兒媳婦!
又漂亮又乖巧,又討人喜歡的兒媳婦!
美貌婦人心底美滋滋的隨便披了一件睡袍便去打開了電視,聚精會神的睜大眼睛坐在床上等著。
布滿半面牆壁的電視屏滑下來,開始播放昨晚播出的節目。
美貌婦人臉紅撲撲的,小臉充滿了期待——她剛才看了片頭,這期有她的乖乖兒媳婦!
被電視聲音吵到,躺在床上長相英俊霸道的男人睜開了眼睛,一頭茂密的黑髮凌亂的支楞著,赤·裸強壯的手臂摟住媳婦兒的腰肢,被媳婦兒半遮半掩的模樣迷得一下子不困了。
男人的手開始作怪……
此時節目已經播到了一小半,是別人的鏡頭,美貌婦人沒興趣看,又被男人摸得氣喘吁吁的,已經軟倒在了男人懷裡,眼睛隨便看著電視屏幕。
眼看著男人就要得逞。
忽然美貌婦人尖叫一聲,像是打了雞血一樣「噌」的一下端正坐了起來,狠狠地拍開男人在身上作亂的大掌,氣吞山河的怒吼,「別搗亂!」
她雙眼發亮的瞪著電視屏幕,一臉亢奮,小臉通紅,瞪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電視里長相精緻的青年——
的脖子!
她看到了什麼?!
「嗷!我們要有孫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