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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第 164 章

  徐有貞橫屍當場,死不?瞑目,大殿之上?,文?武群臣耳朵里彷彿還回蕩著皇帝鏗鏘有力的聲?音,心下震顫,短暫的怔神之後,迅速反應過來,齊齊跪地,口稱萬歲。

  先前大力提議南遷的幾人戰戰兢兢,冷汗涔涔,唯恐皇帝再翻舊賬,一時竟連頭都不?敢抬。

  相反,胡濙、陳循、于謙等人主張留守北京、對抗瓦剌的朝臣們卻覺深深受到了?鼓舞,面色激動,心中巨石落地,不?復再有憂慮。

  朱元璋目光在剩下幾個提議南遷的朝臣身上?一掃,冷冷挪開視線。

  若這是洪武年間,他立時便會下令將那幾人處死,以?儆效尤,只是這時候畢竟是景泰年間,今時不?同往日,新君登基,瓦剌虎視眈眈,不?好有過於劇烈的動作,且等過了?這一關之後,再騰出手來收拾這幾個軟骨頭!

  他心下冷笑,收回視線,寒聲?道:「從前宋朝傾覆,一是因?重文?輕武,軍備廢弛,二是因?昏君當政,朝廷內部有奸佞小人作亂,前車之鑒在此,本朝不?得不?引以?為鑒!此番土木之變,太上?皇固然有失察之責,然而罪孽深重者,莫過於王振也!」

  滿殿朝臣聽皇帝提及王振名姓,神色各異,胡濙等忠耿之臣苦王振久矣,驟然聽聞皇帝出聲?清算此閹,面上?神色大振!

  李時勉當世名臣,只因?為接待王振的禮節不?夠隆重,便遭受刑罰,而不?願向王振獻媚討好而被下獄處死的官員更?是不?知?凡幾,三年前于謙進京覲見太上?皇時,只因?為不?肯給王振送禮,便被網羅罪名下獄,判處死刑,此後雖經周轉得以?釋放,但那些不?似於謙那樣令名在外,使得王振心有顧忌的官員呢?

  更?別說此次土木之變的直接導致者,就是王振這個豎閹!

  鼓動太上?皇御駕親征在先,不?通軍事卻硬要指揮在後,兵部尚書鄺埜和戶部尚書王佐因?為出言反對他的決議,在草地上?被罰跪了?一整日,最後王振見勢不?妙,大軍後撤之時,又想讓太上?皇往他的老家去停駐幾日,光宗耀祖,馬上?還有幾十里地就要抵達的時候,王振又害怕大軍到處踩踏了?他的田畝莊稼,匆忙傳令繞道而行,卻在這時候被瓦剌大軍追上?,成國公朱勇、恭順伯吳克忠、都督吳克勤先後為大軍斷後,英勇壯烈,而太上?皇與王振則率領其?余軍隊撤往土木堡……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便無須再說了?。

  現下朝中的忠臣良將聽皇帝如此直叱王振,皆是面露喜色,大快人心。

  吏部尚書王直面有激憤,當即奏道:「王振之罪,又豈止如此!當年三大殿修繕結束,太上?皇在宮中延請百官,王振不?得列席,竟自比周公,說出周公輔佐成王,功勛卓著,我為什麼?不?能進殿去坐一坐、吃杯酒這等大逆不?道的妄言!」

  「竟有此事?!」

  朱元璋面有怒色:「區區一個閹人,竟敢自比周公!太上?皇是怎麼?懲處他的?!」

  王直:「……」

  艹!(一種植物?)

  太上?皇不?僅不?覺得王振自比周公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反而打開東華門大門讓王振進去,讓百官向王振行禮,令他列席。

  王直每每想起此事,便覺憂憤不?已,再想到因?王振而導致的那些個禍事,更?是臉色鐵青,悶哼不?語。

  禮部尚書胡濙也彈劾道:「王振扶持私黨在前,蒙蔽天子視聽在後,身為中官,屢行不?法之事!此前翰林侍講劉球上?疏請求太上?皇親自處理政務,不?可使權柄下移,因?此觸怒王振,竟被他誣陷下獄,處死之後又慘遭肢解!」

  朱元璋大為震驚:「竟有這般禽獸妄行!」

  緊接著又追問:「太上?皇是怎麼?處置王振的,可曾下旨加恩劉球家小,御賜哀榮?」

  胡濙:「……」

  艹!(一種植物?)

  太上?皇能怎麼?辦呢,發生這種事情,太上?皇也很無奈,還不?是乖乖把他心愛的死太監原諒?!

  胡濙嘿然不?語。

  緊接著于謙手持笏板,神情慷慨,憤然奏道:「王振之罪遠不?止此!身為中官,結黨營私,收受賄賂,與瓦剌進行走私交易,又縱容親族不?法,種種罪行令人髮指,罄竹難書!」

  朱元璋震驚到無以?言表:「只聽說王振隻手遮天,把控朝綱,卻不?知?朝局竟糜爛到了?這等地步——一而再,再而三,太上?皇難道不?曾懲處過他嗎?」

  于謙:「……」

  艹!(真的只是一種植物?)

  王直與胡濙兩位尚書不?願明言,他秉性剛直,卻不?懼怕,語帶哂意,詞鋒甚利:「王振自幼陪伴太上?皇長大,感情深厚,太上?皇饒是知?曉他行有不?法,也時常庇護。又因?為尊敬王振,竟連名姓官職也不?肯稱呼,張口閉口稱呼先生,以?至於王侯公主見了?王振,也要稱呼一聲?「翁父」!曆數本朝及前代得勢中官,無出王振其?右之人!」

  朱元璋驚愕不?已,瞠目結舌,良久無言,最後千言萬語都匯成了?眉宇間的那抹無奈與驚詫:「太上?皇蓄意縱容,以?至於朝中忠臣蒙難,可皇太后安在——她老人家難道不?管嗎?!」

  王直:「……」

  胡濙:「……」

  于謙:「……」

  其?余大臣們:「……」

  艹!!!

  皇太后就這一個兒?子,能怎麼?管?!

  頂多就是說幾句,難道還能叫拖出去打死?

  從前太皇太后在時倒是還好,王振不?敢作妖,太皇太後去了?,皇太后對他的震懾力接近於無,立時便跳起來了?。

  朱元璋對於王振那點兒?糟污事心知?肚明,卻故意裝作不?知?,一是挑起群臣對於王振一黨的反對與厭惡,大刀闊斧的加以?處置,穩定人心,清楚朝廷內部的不?穩定因?素。二來則是藉機狠踩朱祁鎮那個王八蛋一腳,順帶著給他定個性——當世欽徽二帝,昏的不?能再昏的昏君!

  若說是權宦掌政,皇帝無能為力也就罷了?,王振不?過是皇帝養的一條狗,卻能肆意至此,這難道不?是皇帝的責任?!

  說到底,若非朱祁鎮一意縱容庇護,王振又豈敢如此肆意妄為!

  朝臣們也不?傻,即便剛聽新帝將宋朝滅亡的罪過歸結到軍制和昏君奸臣身上?時沒有反應過來,接下來聽他接連三次詢問太上?皇是否曾經懲處王振,也就會意過來了?。

  說宋朝滅亡的內部原因?是昏君奸臣,又說那是前車之鑒,大明朝的奸臣是王振,昏君舍太上?皇其?誰?

  這話?或多或少有些冒昧,只是有前邊那幾次鋪墊,再加上?此次御駕親征昏招迭出,以?至於二十萬京營精銳損失殆盡,一時之間群臣默然,竟也無人出聲?反對,顯然是默認了?這個昏君奸臣的組合。

  唯有皇太后的心腹、司禮監掌印太監金英變色,躬身道:「陛下,有錯的只王振一人而已,太上?皇只是被奸人蒙蔽,阻塞了?視聽,方才沒能及時察覺到文?武百官們的呼聲?啊!」

  話?音未落,朱元璋雙目如電,冷冷看?了?過去:「你?算個什麼?東西,一個閹人,竟也堂而皇之的出現在朝堂之上??!來人,還不?把他給朕趕出殿去!」

  金英聽得愣住,回過神來之後,一張白胖面龐漲得通紅,深感大失顏面。

  他是皇太后安排過去侍奉朱祁鎮的,雖說一直以?來都不?得朱祁鎮喜歡看?重,但打狗還得看?主人,言辭之間倒也有些敬重,朱祁鎮北狩被俘之後,皇太後點他做了?掌印太監,連閣老們見了?他也頗客氣?。

  新帝明裡暗裡的打壓太上?皇聲?名,他已經心下不?快,現下又當著滿殿文?武百官的面遭受訓斥,或許馬上?還會被趕出去,如何肯再忍耐,當即作色道:「奴婢是皇太后懿旨冊封的司禮監掌印太監,朝議之上?,如何不?能做聲??!陛下,本朝向來以?孝治天下,即便您做了?天子,也絕不?能失禮於皇太后!」

  新帝畢竟剛剛登基,根基尚淺,且皇太后又有孝道這柄利劍在手,若是鬧出新帝剛登基皇太后就去哭皇陵的事情出來,這皇帝的位置,卻不?知?他還能坐多久!

  朱元璋聽得出他話?中威脅之意,眸光森冷,臉上?籠罩著一層寒霜,忽然轉過頭去,厲聲?道:「胡濙!」

  胡濙打個哆嗦,叩首道:「臣在。」

  朱元璋道:「你?是建文?二年中的進士,歷經五朝,你?來告訴朕,是太/祖皇帝的旨意更?重,還是皇太后的旨意更?重?!」

  胡濙不?假思索道:「自然是太/祖皇帝的旨意更?重!」

  朱元璋哈哈大笑。

  大殿之中無人做聲?,金英臉色且青且白,不?明白他意欲何為,殿上?回蕩著他的笑聲?,像是指甲刮在琉璃器上?似的,讓人心裡邊毛毛的癢。

  朱元璋笑夠了?,踱步到金英面前,抬起一腳將他踹翻,不?等群臣有所反應,便一指宮門,冷笑道:「內臣不?得干預政事,預者斬!太/祖皇帝在時,在宮門處立了?鐵牌,只是朕登基之後左逛右逛,都不?曾瞧見,敢問諸位卿家,那鐵牌如今安在?!」

  內臣不?得干預政事,預者斬。

  這牌子頭一個觸犯到王振的利益,早就被他取下來,不?知?道丟到哪兒?去了?。

  這麼?大的事情,太上?皇肯定是知?道的,只是太上?皇都沒發話?,大臣們就更?加不?敢發話?了?。

  金英沒想到他竟搬出來這個殺手鐧,霎時間面白如紙,再無半分血色,朝臣之中親善皇太后、又或者是王振的餘黨也不?敢吭聲?。

  唯有朱元璋手握劍柄,嘿然冷笑:「皇太後任命你?為掌印太監,卻不?知?經過太/祖皇帝允許沒有?!王振將太/祖皇帝放到哪兒?去了??太上?皇將祖宗放到哪兒?去了??即便太上?皇年輕糊塗,皇太后總不?年輕了?,昔年承訓於太皇太后,受教於宣宗皇帝,竟將朱家先祖都拋到九霄雲外去,縱容一個低賤閹人如此辱蔑□□皇帝皇令?!」

  金英被他一腳踹翻,滾了?好幾滾,方才穩住身體,再聽他開口□□皇帝,閉口祖宗遺令,連皇太后都給訓了?,哪裡還敢抬頭,當即跪直身子,磕頭如同搗蒜。

  朱元璋看?也不?看?他,神情悲壯,難掩憤慨:「太/祖皇帝由一布衣坐定天下,創業何等艱辛,哪知?道後世子孫不?肖,竟叫一個閹人騎到他老人家頭上?去了?,朕身為朱家子孫,死後還有何顏面去見先祖?!」

  「太上?皇縱容王振如此欺辱太/祖皇帝,有辱先祖,皇太後置若罔聞,一意縱容,全無婦媳之德!只是……只是他們一個是朕的皇兄,一個是朕的皇伯母,朕身為堂弟和晚輩,須得顧及天下人的眼?光,又能將他們如何?親親相隱,人倫所在,朕甚至於,甚至於連一句重話?都不?會對他們說!」

  說到動情之處,朱元璋潸然淚下:「罷了?,罷了?!你?們不?要再提這件事了?!不?要再說王振摘掉□□皇帝鐵牌的事情,也不?要再說太上?皇和皇太后縱容默許此事,蔑視先祖的事情了?!」

  大臣們:「……」

  不?就是你?自己一個人在提嗎,陛下?

  空間里的皇帝們:「……」

  老朱這一波可以?的。

  朱元璋抬袖拭淚,面有戚色:「今日聽見的,你?們都忘了?吧!就當王振沒有摘掉□□皇帝留下的鐵牌,就當太上?皇和皇太后沒有將□□皇帝的遺令不?當回事……他們都是朕的親人,不?要讓朕難做!」

  大臣們:「……」

  還提。

  空間里的皇帝們:「……」

  老朱,你?好騷啊!

  「來人,去備馬!」

  朱元璋聲?音更咽,難以?為繼:「朕要往太廟去哭太/祖皇帝,哭宣宗皇帝!」

  大臣們:「……」

  空間里的皇帝們:「……」

  高祖舔了?舔嘴唇,默默總結道:「走皇太后的路,讓皇太后無路可走!」

  作者有話要說:我突然間好想寫一篇反套路文哦,古代女主被繼母渣爹欺負,繼妹不願意進宮侍奉暴君,就把女主送進去了,暴躁女主反手把暴君捅死,一波兒帶走了全家,整整齊齊,有人想看嗎,想看的話我就去放文案_(:з」∠)_

  ps:評論抽人送紅包,么么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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