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邪教祭祀的三個問題
克萊斯受邀來到邪教祭祀的房間。
和預想中不同，他的房間並不像笑面臉那麼奢華巨大，只有不到五十平方米，擺滿了各種稀奇古怪的神秘學道具，牆上也畫滿各式各樣的儀式陣法。
整個房間格外詭異神秘，透露著一股讓人說不出來的不適氛圍。
「坐吧。」布萊茲坐在一把黑石椅上：「請隨意，不用太拘束。」
「你想談什麼？」
克萊斯還是不太能理解現狀。
「既然你知道了我要來殺你，為什麼不打算反抗？你既然是阿米修斯的代行者，那阿米修斯肯定也知道命運之輪主宰大人的目的是拯救這座城市，它的態度又是如何？」
克萊斯的問題同樣也是周澤的疑惑。
「阿米修斯的態度我不是很清楚，不過我並不覺得它會願意受到鉗制。」
布萊茲從桌面端起一杯顏色血紅的液體，稍微喝了一口。
「我雖是阿米修斯的代行者，但也有著自身的意志……地底那怪物的分身跟你說我是忠於阿米修斯的狗對吧？呵，不用理會它，那傢伙和我的仇怨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它肯定還在記恨當初我和阿米修斯一同聯手將它的本體神智封印。」
哦豁，匪幫和邪教倆頭目都說不要信對方，我就知道會發生這種情況，所以我兩邊都不信！
「那你的態度呢？」
克萊斯與布萊茲對視：「敵人，還是朋友？」
「要來一杯么？」
布萊茲搖晃著手心端著的杯子。
「不了。」
「我並不排斥你拯救這裡的居民，也不會阻撓你將阿米修斯收入麾下。」
布萊茲將茶杯中的水一飲而盡，嘴角咧起一個笑容：「我保持中立，只要你不傷害我可愛的教徒們，不破壞我美好的教派，咱們或許可以做朋友。」
得了吧，邪教肯定不能留，你這朋友我高攀不起。
周澤心裡吐槽，但眼下形勢比人強，也不好讓克萊斯直接懟布萊茲，就看克萊斯怎麼自行發揮吧。
克萊斯沒接他的話茬，而是問道：「你主張讓自己的教徒割捨過去，你又捨棄了些什麼。」
「割捨過去是為了不被這個虛假的世界所牽絆。」
布萊茲張開雙手，臉上露出陶醉的表情像是在擁抱著什麼。
「我早已和曾經那個懦弱的自己訣別，親情、友情、愛情、同情心、回憶、好奇心、尊嚴都不再是束縛我的鎖鏈，我的靈魂不再完整，我的人生變得支離破碎，但我卻越發接近這個世界的真實。」
他發自內心的笑道：「唯有掙脫了所有的枷鎖，才能奔赴真正的自由……我看到了，彼岸的星辰。」
這番話前言不搭后語，瘋子總是能為自己瘋狂的理論找到自圓其說的方法。
周澤和克萊斯顯然都可能真正理解布萊茲腦海中的想法，如果能夠理解，那他們的精神怕是也距離失常不遠了，近墨者黑可不是開玩笑的。
克萊斯將話題糾正：「你想和我聊些什麼？」
布萊茲淡淡道：「我有三個問題要問你，只要你能答對，我就將死靈之書拓印本的位置告訴你，並且我在每座失落之城的精神投影都將任由你處置，不做抵抗。」
這麼簡單？
屏幕前的周澤有點懵。
遊戲發展越來越跳脫了，似乎他一偏離阿米修斯給他鋪設好的主線道路，就會陷入迷霧重重，各種情節發展的莫名其妙，每個NPC都有自己心裡的小算盤……
但想要高分通關就必須一頭扎進這迷霧之中，別無他選。
【同意】or【拒絕】
要是拒絕，十有八九會即死。
「答錯有什麼懲罰？」克萊斯遲疑。
「沒有懲罰。」布萊茲露出一絲神經質的笑容：「我會公布答案，並要求你複述一遍，僅此而已。」
嘖，這傢伙笑的很賤啊，這種看似簡單的情況一般都有著更深層次的含義。
「行，那你問吧。」
周澤斟酌后讓克萊斯先試試看眼前這個邪教頭目究竟要問些什麼。
布萊茲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隨手從擺滿神秘學小物件的桌面上拿起一顆森白的人類頭骨，這枚頭骨的大小不像是成年人，更像是稚童或嬰孩的骸骨。
他端詳著這顆頭骨，緩緩開口：「世界的本質是什麼？」
問的是個屁問題！你當我全知全能啊？要不幹脆直接讓我把圓周率全背出來得了。
「世界的本質？」
克萊斯陷入沉思：「你到底想問什麼？這個問題太寬泛太複雜，我不可能知道答案，也沒辦法給你答案……如果按照我自己的理解，世界的本質就是……」
【選項①：一場無法重來的遊戲。】
【選項②：讓人笑不出來的鬧劇。】
【選項③：瘋狂與絕望的聚合體。】
【選項④：世界沒有所謂的本質。】
【選項⑤：懶得說。】
這？怎麼選？
第一個選項有點暴露世界遊戲的風險，還是別提遊戲為好，二和三也有點不那麼對勁。
「算了，我想不出來，你直接說答案吧。」
反正布萊茲說了哪怕答錯也無所謂，他會公布答案，那不如不答。
「棄權可不是什麼好習慣，世界的本質在每個人的心裡都不一樣，直接說出自己的答案就好了。」
布萊茲略帶遺憾的搖頭：「又或者，你心裡壓根沒有對這個世界的看法？只是這麼渾渾噩噩的活著，你這個人，還真是無趣呢，真不知道命運之輪那個組織看上了你哪一點？」
「別說廢話，公布答案吧。」
克萊斯皺眉打斷他的絮叨。
「世界的本質是……瘋狂與絕望！」
布萊茲臉上的表情滿是狂熱，音調都變得尖銳：「人生一眼望去儘是絕望，絕望過後就是徹底的瘋狂，整個世界都遵循著整個基調，創造與毀滅只是形式，瘋狂與絕望才是根源！」
屏幕前的周澤懶得吐槽，也沒興趣再跟這位瘋子一般計較，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哪怕說1+1=9我都能在旁邊喊666加油助威。
玩個遊戲還非要跟你探討哲學問題？這算個什麼道理。
他現在只想趕緊結束這三個問題，然後看事態發展會不會順利，布萊茲會不會反悔之類的……能讓遊戲劇情推進下去就足夠了。
說句實話，失落之城章節周澤已經快玩膩了，再玩下去他感覺自己都快精神不正常了。
「行行行，世界的本質是瘋狂與絕望，我知道了。」
克萊斯也接收到了周澤讓他快點結束問答的低語，加快了談話進度。
「第二個問題是什麼，趕緊說吧，不如你也別問我了，直接把答案報出來讓我重念一遍不就行了。」
「不行，你的回答是必要的。」
布萊茲在這一點上卻很堅持。
「如果第二個問題你再不回答，那我就只能送客了，你懂我的意思么？。」他隨手扔掉手心那顆小骷髏頭，微眯眼睛盯著克萊斯，身上散發出如有實質的精神威壓。
克萊斯的精神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降。
「我會回答！你繼續問吧！」
「第二個問題。」布萊茲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人類的本質是什麼？」
【選項①：人類的本質是無休止的慾望。】
【選項②：人類的本質是追求自己得不到的事物。】
【選項③：人類的本質是延續自己存在過的證明。】
【選項④：人類的本質是不惜一切代價的活下去。】
人類的本質是復讀機噠！
周澤很想這麼說，但遊戲里沒這個選項就很離譜！
隨手選了第一個選項，周澤表示自己只是希望能儘快結束這場意義不明的問答。
克萊斯沉吟：「人類的本質是無休止的慾望。」
「不錯，很不錯。」
聽到這個答案，布萊茲滿意的咧起嘴角，眼底露出明顯的愉悅之情。
「你的回答很棒，不過這個答案仍然欠缺了一些東西……人類的本質不僅僅只有慾望，還有恐懼！」
他的表情再次變得癲狂，像是壓抑不住心底激動的情緒，手舞足蹈站起身用抑揚頓挫的音調猶如演講般大聲說道：
「求生欲、求知慾、貪慾、色慾、食慾……」
「恐懼未知、恐懼死亡、恐懼痛苦、恐懼失去……」
「人類是無窮無盡慾望和恐懼的集合體！」
說得好，給你獎勵朵小紅花，好了，下一個。
克萊斯對邪教祭祀那充滿蠱惑性的說辭和音調無動於衷，靜靜看著他，示意他說出最後一個問題。
「最後一個問題。」
布萊茲時而瘋癲時而平靜，他看似漫無目的在房間晃悠著，從牆壁取下一副不知道是哪個年代的古老油畫，上面畫著普羅米修斯被鎖鏈困在山巔一臉痛苦的被巨鷹啄食臟器的血腥場景。
「生命的本質是什麼？」
【選項①：生命的本質是無數物質拼搭在一起的化學反應。】
【選項②：生命的本質是介於物質與能量之間錯綜複雜的存在。】
【選項③：生命的本質是遵從自我意志行動。】
依舊直截了當的選第一個答案。
這個答案也相對比較科學唯物。
人類目前探索到大腦的運作方式其實就是腦神經在釋放電流來控制肌體，意識取決於物質，最好的證據就是生病了會頭暈腦脹意識不清。
但，邪教祭祀布萊茲不會滿足於這種答案。
「錯！生命才不是什麼無稽可笑的化學反應。」
布萊茲時而怒不可遏時而又狂熱瘋癲，他轉眼間就把手裡那副像是古董的畫作撕了個粉碎，用神棍般詠嘆的口吻堅定道：「生命的本質是罪惡與痛苦！」
「每個生命想要活下去就必須吞吃其他生命，一個生命的延續必然建立於其它生命的死亡之上。」
「不斷忍受痛苦不斷殘殺他人不斷滿足可悲的慾望，只是為了能在這個充斥著瘋狂與絕望的世界苟活下去，每個生命的身上都背負著無窮無盡的罪惡與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