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店內除了老闆娘之外一個客人都沒有,十分安靜,剛剛那個老人也不見蹤影,眾人不禁心頭有些打鼓。
美女老闆娘彷彿察覺到了眾人的心思,解釋到:「為了給明天的貴客騰地方,我們已經提前讓其他客人離開了,老馬是我們這的跑堂兼賬房,明天一早接待客人還得靠他,所以我讓他先去休息了,各位有什麼需要告訴我便是。」
「那就勞煩老闆幫我們準備六間上房,另外再準備一些酒菜。」莫遠山說完又掏出一錠十兩的大銀遞了過去。
美女老闆娘一見這麼大的一錠銀子,立刻眉開眼笑道:「好說,各位稍等啊。」說罷便進後堂去了。
莫遠山立刻向身後的高正亭使了個眼色,高正亭點了點頭,回身招呼所有鏢師,低聲吩咐了幾句,所有鏢師便散了開來。
不一會所有人回來,都對著莫遠山點了點頭,示意一切妥當,莫遠山這才鬆了口氣。
此時一直在旁沉默不語的李夢瑤突然開口道:「林公子。」然後對著林玄招了招手。
林玄靠近李夢瑤,只聽她開口小聲道:「不知林公子可有覺得這裡不太對勁?」
林玄看了一眼四周:「莫大哥他們已經確認過周圍並沒有什麼異常,要說不對勁,是否是因為這客棧中太香了?」從他們一進客棧,林玄就聞到這裡面有一種特別的香氣。
李夢瑤點了點頭。
「難道這香氣有毒?」既然是醫仙之徒,李夢瑤自然對各種毒物都很了解,如果這香氣有毒,肯定逃不過她的法眼。
李夢瑤又搖了搖頭:「這香氣並沒有毒,只不過這種香料很特別,不是尋常香料。」
林玄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尋常客棧人來人往,不臭就不錯了,怎麼會有香氣?就算老闆娘愛乾淨,想要店內的氣味好聞一些,也一定是買著最便宜的香料才是,怎麼會用特別的香料?李姑娘是懷疑這老闆娘有問題?」
李夢瑤道:「這香料中含有雪蓮粉,這雪蓮粉乃是天山雪蓮磨成,不僅能提神醒腦,還有解毒和掩蓋異味的功效,只是實在是太過難得,就算是家師當年也只不過得了陳將軍贈了一株而已,家師也十分珍惜。這麼貴重的藥物出現在這縣城小客棧中……」
「菜來啦~」老闆娘的聲音傳來,只見她托著個盤子,端上了許多熱氣騰騰的菜肴。
菜肴上桌,眾人團座,卻沒人敢先起筷,眾人都望向李夢瑤。
李夢瑤走到桌旁,掃了一眼桌上的酒菜,微微一笑:「我就不在這裡吃了,麻煩老闆娘幫我送一份進我房間。林公子,請您隨我一同回房,我還有一些問題想要請教。」然後她向眾人微微頷了頷首,示意菜沒問題,就轉身上樓去了。
老闆娘笑顏如花,點了點頭道:「好嘞!」
她這說話的語氣在外人聽來,就彷彿在約林玄私會一般,但是一行人都知道,這兩個年輕人肯定是另有計較。
林玄也沒多想,跟著李夢瑤來到樓上,剛剛走進房間,李夢瑤便反身關上了房門,然後給林玄使了個眼色。
林玄會意,先一步進到房內,仔細搜索了一番,回身道:「沒問題,姑娘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李夢瑤道:「樓下這老闆娘不簡單,她的手法如若換作普通人也許就中招了。她在酒菜中加入了『無憂子』,這無憂子本無毒,甚至對身體還有裨益,可以當做調料使用,但若是再吸入雪蓮粉的話,不論內功如何高強的高手都會陷入沉睡,沒有一個對時是醒不過來的。」
「那莫大哥他們?」
李夢瑤嫣然一笑:「無妨,我香包里的解毒粉恰巧能解此毒,我剛剛故意繞桌一周,就是將解藥偷偷先讓各位聞到,這樣一來她這把戲便無用了。」
林玄這才鬆了一口氣,不過他突然想到了什麼,立刻道:「那她發覺藥物無效,豈不是又要出手?照小姐的說法,此人必是個用毒高手,若她再出手,莫大哥他們豈不是很危險?」
李夢瑤點了點頭:「所以我才讓公子上來,若是驚動了她,鏢局的兄弟必定傷亡慘重,所以現在只能讓公子儘快出其不意的制服她才行。」
林玄聽到這裡,立刻轉身就要出門,卻被李夢瑤攔了下來。
「林公子且慢。」說著,她從腰間的荷包里拿出一顆通體黃色透明的藥丸遞給林玄:「此乃師傅窮畢生之力研製的『辟毒丹』,林公子可將它含在口中,不可咽下,世間大多毒物皆對你無用,不過此丹珍貴,我也僅剩一枚而已,而且這一枚只能支持一柱香的時間,若它在口中化盡就無效了,公子小心。」
林玄接過丹藥含在口中,點了點頭,轉身下樓去了。
此刻美艷老闆娘正在熱情的招呼眾人吃菜喝酒,不得不說,如果不是有李夢瑤這位「小醫仙」在,就算是下面這些老江湖也看不出來一點破綻。
林玄不動聲色,慢慢走到老闆娘身旁,開口道:「老闆娘,不知您這可有水果?我那妹子嘴刁,每頓必吃水果,可否煩請老闆娘準備一些?」
「哦,好說,我這就先把飯菜給那位小姐送上去,一會我再去街上給她買些水果回來便是。」
老闆娘拋給林玄一個媚眼,轉身就往後廚走去。
林玄趁她轉身,立刻對身後眾人比了個手勢,示意眾人後退,然後自己輕輕的抽出了腰間的紫竹。
眾人看見林玄的手勢,也都明白了林玄的用意,輕輕起身向後退去。
「嗞!」不知道是誰,後退時不小心踢到了身後的凳子,發出了聲響。林玄見狀沒有猶豫,飛身上前,手中紫竹直指那位美艷老闆娘。
老闆娘聽到身後聲響,意識到不對,反應也是奇快,一個閃身,向著側面以一種古怪的步法閃了出去,林玄勢在必得的一擊居然落了空。
老闆娘閃過林玄的紫竹,立刻一個轉身,一把粉末撒了出來,林玄一見立刻大喊:「閉氣後退!」
鏢局眾人見林玄上前,幾個反應快的立刻抽出了腰間佩刀準備上前,一聽林玄大喊,全都止住了腳步,向後退去。幸虧林玄提前讓眾人後退,此刻與老闆娘之間的距離已經拉開,這粉末還未波及眾人。
一見林玄此刻已經被粉末包圍,莫遠山大喊:「林兄弟!」卻見林玄突然從粉末中穿出,紫竹仍然向著老闆娘刺去,莫遠山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這老闆娘也是了得,林玄紫竹劍法展開,配合身法,尋常人根本就看不清他的動作,可是這老闆娘卻如穿花蝴蝶一般,在紫竹中不斷的閃躲,就好似一隻在竹林中飛舞的彩蝶一般,若不是知道她是個厲害的敵人,眾人幾乎都要忍不住為她喝起彩來。
「難道她是毒蝴蝶?!」度厄的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
「毒蝴蝶?你說她是那最近幾年才在江湖上傳出名聲的『毒蝴蝶』穆三娘?」莫遠山問道。
「穆三娘是什麼人?殺手榜排第幾?」許莽問道。
「我也沒見過她,不過看她的身法,應該是『毒蝴蝶』獨步江湖的『蝶影舞』。」度厄繼續說道:「這『毒蝴蝶』出名較晚,江湖上並沒有將她列入殺手榜,不過我倒是有聽說,如若將她列入榜中,至少也是前十之列。小林玄這一戰並不容易啊。」
再看戰場中,林玄瞬間已經出了上百劍,卻都是貼著這穆三娘的身體劃過,她的步法極為詭異,彷彿能預知林玄的劍路一般,每一次都險之又險的躲過去。
這穆三娘突然開口道:「哼!原來是帶了『辟毒丹』,洛瀚海那死鬼果然還是把這寶貝傳給了他那個徒弟,想當年我求他多少次,他都不肯告訴我這葯的製法。不過此丹入口只有一柱香的功效而已,一柱香過後,我看你拿什麼來擋我的毒!」
此時樓上的李夢瑤也早已經走了出來,聽到穆三娘的話不禁一呆:「她居然知道這『辟毒丹』的弱點,這女人必定是師傅的舊識。」想到這裡,她立刻開口道:「林公子,時間不多,儘快制住她!」
剛剛林玄刺出上百劍的同時,她雖看似只在忙著躲避,實際上卻不知道躲避的同時撒出了多少毒,只不過被林玄劍法所困,雖然傷不到她,卻也將她限制在自己周圍,否則這些毒藥要是招呼到身後鏢局眾人身上,還不知道會有怎樣的後果。
此刻不用李夢瑤說,林玄自然知道必須儘快,可是任他如何催動劍法,卻總是追不上她的步法,彷彿她的步法就是為了剋制林玄的劍法而生的一般。
其實不止林玄心中驚訝,就連施展「蝶影舞」的穆三娘本人也是一頭霧水,這套身法是她師傅隱世多年,偶然看到蝴蝶飛舞時領悟出來的,從未在江湖上施展過。直到她師傅過世,她才初入江湖,這世間現在會這身法的也只有她一人而已。這套身法只要一出,從未有人能傷她半分,因此在江湖上名聲大噪。
但今天眼前這少年的劍法是她見過的人中最快的,她連看清都很困難,更是連一點躲閃的把握都沒有,只能按照「蝶影舞」的身法不停的躲閃,可是她也沒想到,這蝶影舞居然正好能完美躲過這少年快如閃電的劍法,試探了上百招之後,她才定下心來,開口說話。
其實這世間萬物皆是相生相剋,林玄的劍法悟自竹林,「蝶影舞」悟自林間蝴蝶,這竹子無論如何甩動,何時見過竹子能把蝴蝶打下來的?竹需風推動,蝶在風中舞。所以這「蝶影舞」身法,正是林玄「紫竹劍法」的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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