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哭出來
顧塵動作緩慢，將袋子打開，把裡面的東西一樣一樣拿出來，放在一個小碟子里。
「潘哥，你說你最喜歡青山綠水，弟弟給你選這個地方，應該還不錯吧，從這裡，又能看見外面那條濁江，又可眺望家裡。」
香味傳了出來，碟子上，擺著豬頭肉，豆腐乾，水果.……一些簡單的小菜，還有，兩個杯子。
「一輩子扛著槍打仗，哥你應該也累了，在這歇了幾年，老弟現在也和以前不一樣了，那個總是需要你們照顧的小崽子，現在也已經成長起來了。」
顧塵嘴角泛著微笑，他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又把一杯酒放在墓碑後頭。
「哥，你總說出任務之前不能喝酒，因為酒會讓人腦子不清醒，但我知道，其實你總會偷偷喝幾口，弟弟給你找了很久的瀘州陳釀，今天咱哥倆盡興。」
顧塵說著，眼中已經泛起了淚花，彷彿想到了那個爽朗憨厚的漢子。
「第一杯，敬你。」
顧塵一飲而盡，又將擺放在墓碑前的那杯酒，灑在了周圍的土壤上。
濃烈的香味四溢開來。
顧塵繼續說著，與此同時，山腳下，林楓岩等人坐在車裡，卻是看見潘思雨心事重重地也進了西山墓園。
「咦，這不是那個姑娘嗎？」
「先生還在山上，要不要攔住她？」
「你找死？看不出來這是先生戰友的妹妹，讓她上去吧，雖然不知道剛才她和先生說了什麼，但是似乎並不太融洽，你再一阻攔，說不定矛盾激化了呢。」
林楓岩擺擺手，他指揮之下，齊格和高虎也沒再說什麼。 ……
「潘哥，第二杯，我們一起敬國家。」
「我是個孤兒，你說過你也是孤兒，當年被國家的孤兒福利院撫養長大，所以你總是那麼賣命地替國家辦事。」
「雖然老張養了我，但是老張也是國家的人，這幾年，我賺了不少錢，很多都拿來建設孤兒福利院了，放心，你的弟弟妹妹那裡，我也郵了不少錢，都是以你的名義寄過去的。」
顧塵擦了一把臉上的淚水，又是一飲而盡。
「不過，妹妹好像對我有什麼誤會，不過不要緊，我當她也是妹妹，當哥的，哪有和妹子計較的道理？你的弟弟妹妹，我都會照顧好，這你放心就好。」
「這第三杯，我們就一起，敬老關，你倆在九泉之下倒是有個伴，老弟在這裡跟兩位哥哥告別了。」
顧塵放下酒杯，行了一個軍禮，他傲立風中，站得猶如身側的蒼松般筆直、颯爽。
良久，山中只有清風拂過的聲音，顧塵放下手，又將瓶子里剩下的酒，都撒在了墳頭，正準備回身離開，卻看見一個略顯單薄的身影，歪著頭，不解地看著自己，她的眼神倔強中又帶著一些委屈。
正是潘思雨！
此刻，她也已經是淚流滿面，剛才顧塵的話，她一字不落地全都聽到了，然而顧塵因為太過於神傷，居然沒有發現，潘思雨居然早已經來到了自己身邊，默默注視著他。
看見顧塵臉上的淚痕，還有地面上擺放著的餐盤，潘思雨聲音顫抖道。
「你剛才說的，都是，是真的嗎？」
顧塵的眼神越加柔和起來。
「我一個二十多歲的大老爺們，專門哭一場來騙你，是不是太蠢了一點，你看我像那種人么？」
潘思雨被顧塵這句話逗的差點笑出來，不過她還是強行板著臉，一副倔強卻又快要綳不住的樣子。
「可是，這麼多年，你又在哪裡？我哥沒有幾個真正的好兄弟，如果你真的是他的兄弟，你為何不早點出來.……」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身體也微微顫抖，她撐著這個家太久了，本來就是孤兒，她還要帶著弟弟。
雖然有顧塵打來的錢，但是生活本身就很苦，不是么？
顧塵眼中也閃過了一絲愧色，他緩緩道。
「這是我的錯，雖然我真的抽不開身，但我怎麼也該早點來看看的，妹子，你也原諒我這個當哥的，行嗎？」
顧塵溫柔如大哥般的語氣，讓潘思雨瞬間抬起頭，一種積壓塵封了好幾年的委屈，一股腦地全都爆發了出來。
「嗚嗚嗚……」
她嗚咽著哭了出來。
一個哥哥，一個弟弟，還有她，這個小家就這樣簡簡單單地組成，當年她和弟弟都上學，是潘守青一直用津貼養活著他們。
這個家庭雖然小，卻也溫暖，可就在她十五歲的時候，天降噩耗，家裡的頂樑柱，垮了，她只能肩負起這個家的責任。
這一扛，就是四年，縣城雖小，關係卻也並不簡單，天知道在這四年裡她受到了多少委屈。
弟弟叛逆，以前只聽哥哥的話，她的委屈，她對哥哥的思念，只能放在心裡，無人訴說。
可是此時此刻，她有種再也憋不住，也不想憋了的感覺。
就在這一刻，一個溫暖的懷抱擁住了她，堅實厚重的臂膀，一如當年哥哥的胸膛，顧塵溫和而厚重的聲音響起。
「哭吧，妹子，是哥做錯了，哥回來了，以後再也沒有人能欺負你們了。」
潘思雨再也忍受不住，抱住顧塵的肩膀，把頭埋在他的胸膛里。
西山公墓山腳下，車裡的三人突然抬起頭，他們都聽見了一個如泣如訴的哭聲。
「哥！嗚嗚~~」
幾個鐵血般的漢子，瞬間動容。 ……
「不好意思，顧塵大哥，我，我失態了。」
哭過之後，潘思雨臉色微紅，鬆開了顧塵，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舉動有多麼的唐突，所幸顧塵只是微笑望著自己，並沒有表現出太在意。
「你都叫我大哥了，還這麼客氣？」
見顧塵如此，潘思雨吐吐舌頭，也沒有再客套。
「大哥，我們先回去吧，時間也不早了，我做點午飯，咱倆回去再聊。」
顧塵點點頭，兩人一起下了西山公墓，顧塵擺擺手，就看見悍馬車開了過來，林楓岩等人都下來打招呼。
「這是我幾個朋友，也都是和你哥當年一個部隊的。」
潘思雨打量著幾人，卻是感覺幾人都氣度不凡，帶著一種強烈的氣勢，反而是顧塵看起來，除了長得帥之外，似乎氣質最為內斂。
「幾位大哥好。」
車子緩緩朝著山下開去，潘思雨有些好奇道。
「顧塵大哥，那你現在還在部隊，還是已經退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