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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世子92 聞說是舊時同窗

  就在五皇子以為與韓十一成親的障礙都已排除時,卻不知韓十一已發現了五皇子所言有假。首先是那個明顯關心她並且熟悉她的大夫林包子,卻一口咬定與她並不相識,其次便是那兩個站姿就絕不是尋常丫頭,明顯身懷武藝卻不太會伺候人的丫頭阿甲和阿乙,分明不是尋常富商家能養出來的。待到她要出門走走,坐上府里的馬車時,她便更確定了,馬車外表不過商家用的尋常馬車,內里卻寬敞奢華,外層特別處理過,能防刀劍。韓十一雖失憶了,這些常識卻彷彿刻在她腦子中一般,她一眼就認出了這馬車的規制絕對不是商戶能用的。

  韓十一輕鬆設計甩掉了兩個丫頭,彷彿這般擺脫跟班的手段也是她的本能,內心洋洋得意,東拐西拐走進了一家麵館。就見王家姑爺王仲鈺正坐在桌邊,用筷子敲打著碗沿兒,狀似無意地唱曲兒,「長鋏歸來乎!食無魚……」

  韓十一忽然心頭一震,忙轉頭看去。王仲鈺也正望著韓十一,還詭譎地眨了下眼,向著後院方向指了指,起身結賬從後門走了,臨出門時桃花眼瞭了一眼韓十一,眼神頗有幾分含情脈脈。

  韓十一眉眼一彎淺笑,想看看這幾日不見的王家姑爺又耍什麼寶,便也快步從後門走了。

  韓十一拐進後巷,見王仲鈺和廖吉昌正向這邊張望。

  廖吉昌見到韓十一跟見了鬼一樣,短粗的指頭指著她,「你你!你是韓十一!你真變成了個娘們!」

  韓十一翻了個嫌棄地白眼問王仲鈺,「王姑爺,這胖子是誰?」

  王仲鈺嫌棄一翻白眼,「什麼王姑爺?叫我仲鈺!他是廖吉昌!我們都是你……你兄弟韓十一的同窗好友!」

  韓十一不解,「我兄弟韓十一?」

  王仲鈺左右看看,上前拉韓十一的手,「這裡也不是說話的地兒,我們換個地方再詳談!」

  韓十一甩開王仲鈺的手,「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的!你說清楚,你們認識我那個族弟韓十一?」

  王仲鈺皺眉,「誰告訴你韓十一是你的族弟?他是你的親弟弟,你們是龍鳳胎,孿生姐弟!」

  韓十一被這個消息驚到:「什麼?我有個親弟弟?他現在在哪?」

  王仲鈺避開韓十一的目光,「他已經死了。」

  韓十一聽此言胸口竟有些灼痛,忍著問,「他是怎麼死的?」

  王仲鈺有些急切,「這裡不宜久留,陳延易的人很快就會找來!你要想知道真相,就跟我們走!」

  韓十一冷冷望著王仲鈺,「我為什麼要相信你?陳延易又是誰?」

  廖吉昌看到這裡在旁跟著著急,「這位……這位韓姑娘,你跟你那兄弟長的一模一樣,我們都認錯人了,這你還不信嗎?現在京城都是太子的勢力,很快就會找到這,我們得快走!」

  韓十一便更不解,「太子?太子是誰?他為什麼要找我?」

  王仲鈺疑惑地望著韓十一,「那天從我府裡帶你走的人,他沒有告訴你他是誰?」

  韓十一瞪大眼睛望著這個王仲鈺,「你是說小李子?李錦記旁支的那個小子?」

  王仲鈺輕蔑嗤笑,「小李子?他到是真豁的出去,祖宗都不認了。他是當朝太子陳延易。現在你懂了嗎?他一直在騙你!」

  韓十一腦子有些亂,穩了穩神,退後了一步,「你們誰說的都不像實話,像是都在騙我!」

  然而此時巷子口傳來極輕的腳步聲,似是兩個阿甲和阿乙主來了,韓十一直覺地做出了選擇,拉起王仲鈺向岔路口跑去,「有人來了!快走!」

  廖吉昌反應慢了一步呼哧帶喘地跟著。

  韓十一換上了月牙白墨色領子的國子監儒衫,與王仲鈺和廖吉昌進了國子監院子。這裡原本是安置外地來的生員的,但國子監外地來的也多是一方大員的子孫,在京中都有宅子,極少有人用到這裡的房舍,周學章住的院子就只有他一人,到是安全。

  韓十一路上便好奇自己對國子監環境的熟稔,似是自己從前來慣了的,她心裡驚詫,進門便寒著臉追問王仲鈺,「你帶我來這裡,到底意欲何為?」

  王仲鈺拉韓十一坐下,望著韓十一清冽的杏眼,這一路上他也盡在思量過往之事,內心感慨卻不能直言,衡量片刻才說,「我與你的孿生兄弟韓十一,是過命的好兄弟,與你……也是情投意合……」

  韓十一甩開王仲鈺的手,「情投意合什麼的先放一邊,說正經的!你們說那人騙我,那我到底是誰?」

  王仲鈺聞言皺眉,「你是韓家嫡女啊!因朝廷局勢所迫,韓家為了保住你,就一直將你寄在族親家中養大,外界都以為你已在六歲那年夭折……你弟弟韓十一本在京城與我們同在國子監讀書,後來邊關告急……」之後王仲鈺便把韓十一的真實遭際講了出來,只是將這些說成是她孿生弟弟所為。

  王仲鈺剛講完,廖吉昌已帶了銀子前來。銀子一身小廝打扮,見到韓十一便跪下了,眼淚簌簌落下,「姑娘啊!銀子一直在這裡等您,我知道只要您活著,一定會來的,一定會來找我們!」

  銀子說完哭得撕心裂肺一時不能言語。

  韓十一被眼前這個姑娘哭得心酸,只想將她扶起來。

  銀子卻怎麼也不肯起身,一臉憤然控訴,「韓家軍被人陷害引入死地,世子突出重圍向山西守備靳尚武求援,那靳尚武竟閉城不出,世子趕回潼關時,韓家軍已是全軍覆沒,老將軍殉國!世子也力戰而亡!」

  韓十一聽到這裡,腦中忽然浮現出金戈鐵馬的戰場,韓家軍的戰旗濺上了將士的熱血,接著眼前一黑,她有些眩暈,忙用手扶住了額頭。銀子推開上前扶住韓十一的王仲鈺,將韓十一攬過來,急切地詢問,「姑娘,你怎麼了?是傷還沒有好嗎?」

  王仲鈺被銀子眼神鋒利地一掃,皺了皺眉頭縮回了手,知道銀子如今誰也不信任,帶著幾分怒氣地對廖吉昌你去找點熱水來,廖吉昌被使喚慣了,轉身就顛了出去。

  韓十一頭暈緩和了些,接著凝視著銀子,沉聲追問,「韓家到底是被誰陷害?」

  銀子看著韓十一的臉色,有些遲疑,韓十一雖然情緒不穩,卻仍注意到銀子此時為不可察地望了王仲鈺一眼,王仲鈺的臉色有些緊張。韓十一想這兩人難道還有什麼圖謀?

  接著銀子悲聲說道:「是被魏國主帥拓跋珣勾結朝中官員裡應外合所害!我與倖存的將士來京城告御狀,請朝廷徹查,卻被攔了下來,狀紙也被扣下!韓家軍現在還背著守土不利的罪名!這讓他們如何能安息!您一定要為韓家軍伸冤,為老國公和世子伸冤!

  銀子說道這裡撲在韓十一腿上痛哭起來。

  韓十一面沉如水,壓抑著悲憤一字一句追問,「是誰攔下了你們?」

  銀子有一刻的遲疑,「奴婢查過,他們是太子殿下安插在衙門的人!」

  韓十一眸中驚疑,直覺地不願相信,「他為何要攔你們告狀?」

  銀子繼續說:「韓家軍全軍覆沒,英名盡毀,太子卻因馳援北境戰功卓著而順利入主東宮成為儲君,奴婢大膽揣測,他可能是怕影響他收復北境的功勛……

  韓十一緩了緩神,「此事還需詳查,不可輕易斷言。那你們可知我又是如何受傷的?」

  銀子又微不可察地看了王仲鈺的眼色。韓十一注意到銀子的眼神,內心思量,想他們必是還有事瞞我……

  銀子垂眸說道:「姑娘直在韓家旁支寄養,本是老將軍為保全姑娘做的安排,誰想到那家見韓家出了事,起了歹心,險些害了姑娘。姑娘你傷在哪裡?」

  此時,門被推開,廖吉昌端了熱水,帶著沈成雋匆匆進門來。

  沈成雋額上滿是熱汗,見到韓十一時,眼裡滿是欣喜和驚詫,「你當真是韓元娘?元娘,你沒死?」

  韓十一隻得一攤手,勉強擠出一絲笑意,「這位也是故人嗎?我已不記得我是誰了,如今是誰全憑你們編故事,我也無奈的很。」

  沈成雋驚詫,「失憶?真有這等事!我聽廖吉昌送信,便急急趕來,你莫要慌,我是你的表哥沈成雋,如今我們便回沈府去,自有老太君為你做主!」

  沈成雋說到「做主」二字時,想到兩人有婚約,有些許尷尬。王仲鈺正怒視著胖子廖吉昌,心說你怎麼把這個人帶來了。

  廖吉昌一臉無辜,他自然知道王仲鈺所想,只得解釋,「沈成雋是韓十一的表哥,聽說當初還和韓元娘有過婚約,我琢磨他總不會為了陳延易就背叛了韓家。」

  王仲鈺對這個豬隊友十分無奈,「你還知道他是陳延易的人!」

  沈成雋見此臉變色,「我是大陳臣子,不是誰的人!若是太子言行有失,我也……」沈成雋後面的話有些遲疑。「韓家軍全軍覆沒,太子入主東宮卻壓下了這事,我們沈家也不是不疑。但你們王家,更與此事脫不了干係吧。」

  王仲鈺惱了質問,「沈成雋!你說什麼?」

  沈成雋冷聲,「王家做的事,怕是京城路人皆知……」

  韓十一打斷了兩人的爭論,驚詫地指著沈成雋,什麼婚約?我還與他有婚約?

  沈成雋面有赧色,點了點頭。

  王仲鈺立即提高警惕,「都是十幾年前的事了,如今誰還在意這個!」

  沈成雋卻是個耿介人,「君子一諾,怎能不在意?元娘,你現在就與我回府,沈家必定護你周全!」

  王仲鈺冷笑,「你想明白點,陳延易必定早派了人盯住你家,元娘只要一出現,必定落到他手裡!不若留在這裡,國子監是超然之地,又與皇宮近在咫尺,各方勢力的暗衛都忌憚,輕易不敢滲入,這裡反而最安全!」

  韓十一覺得眼前的情況她需要認真捋捋,「我也覺得留在這裡好些,你們都各自請回吧,我想要休息了。」

  然而沈成雋和王仲鈺都要留下來,美其名曰保護韓十一。

  韓十一內心冷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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