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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世子40 審案情薛嘉喊冤

  顧直把薛嘉收押在刑部大牢。又逼著陶奚調出了薛甫良的卷宗,果然他已被判了秋後問斬,罪名便是私貪軍糧,各州府的儲備糧等同軍糧,挪用即為死罪,何況是私貪。這案子看似判的公正,卷宗里薛甫良的供詞與畫押也都齊備。

  陶奚以此又要問薛嘉的罪,流放私逃罪加一等。顧直去派人去了青州調查此事,還真被他找回了幾個能說清楚薛甫良將糧食發放給災民這事的老百姓,其中還有兩個領過糧食畫過押的里正。顧直便要將薛甫良押進京城再審,不料卻傳來了薛的死訊,說他在牢中久病,已經不治身亡。

  薛甫良竟然在此事死了,顧直很生氣,覺得他動手晚了一步,讓人搶了先機。第二天便將徹查結果寫了詳細的奏摺,早朝時將奏摺和薛嘉帶來的證據一併呈給了皇上。皇上看完奏摺,臉色瞬間黑了,因二皇子養傷不曾上朝,便將奏摺扔到了戶部尚書戴醒的腳下,怒道:「說,這是怎麼回事?」

  戴醒連忙跪下了,順勢撿起腳下的奏摺,從頭到尾看完,便擺出一種八輩子忠臣被冤了的極度委屈的扭曲表情,悲聲道:「皇上,賑災款由戶部撥發,賑災官員何時領取,領取多少都有詳細的記錄,微臣萬萬不敢作假啊!請皇上明察!」

  他心裡委屈啊,戶部撥款不過是大筆一揮,來領東西的人也都簽字畫押,東西領走了到底怎麼用的,可不歸他管了。

  皇上聽他這麼說,心裡更加懊喪,若不是戶部的事,那問題就可能出在主理賑災的鄭王身上。二皇子鄭王可是他一向器重的兒子,倘若真貪了賑災錢糧,辜負了他的信任,那就太讓他失望了。

  皇上還在琢磨,就聽傳喚太監上前稟報說二皇子在大殿外求見。

  二皇子走上金鑾殿時,腳步還有點不穩,跪下便要拜。皇上見他臉色臉色蒼白,一副大病未愈的樣子,連忙免了他的禮。他卻不肯站起身來,跪著稟道:「兒臣有罪!」

  皇上大驚,「難道真是你貪下了賑災錢糧?」

  二皇子狀似愧悔地俯身低首道:「兒臣有不查之罪,錯信了青州守備譚雲,另青州百姓險些流離失所忍飢受凍,兒臣有罪!」

  皇上此時鬆了口氣,問道:「此話怎講?站起來說吧,你身上還有傷。」

  皇上有過十個兒子,養住的只有四個,二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和七皇子。四皇子膽小懦弱,從小不得聖心,早早的封了魯王去了封地。五皇子是已故元后所出,卻自小與他不親近,后又在舅父楚元帥身邊長大,總是與他隔著距離。至於七皇子,才六歲,是元皇后楚氏的侍女所出,這母子一直在宮裡低調做人,恨不得隱形,皇上一年也見不到這兒子幾面。而二皇子是王皇后所出,從小養在他身邊,最得他心意。

  此時二皇子才站了起來,還微微踉蹌了下才站穩,說道:「兒臣因不熟悉青州災情,到了青州后,即與青州守備譚雲並青州知府薛甫良商議,連夜定下了錢糧分派方案。第二天譚雲帶人來領取物資,兒臣便將所有賑災物資都交託給了他。當天下午京城傳來母後生病的消息,兒臣心內著急,又等了一日,便到受災村落去看,見災民已經收到了米糧過冬,以為他與薛甫良已經將物資發放下去,便連夜趕回了京城。昨夜大理寺卿陶大人到兒臣府里問及兒臣此事,兒臣才想起當時或有不妥,許是兒臣一時疏忽,釀下大錯,還請父皇派人徹查!」

  二皇子就這樣把爛攤子暫時給推出去了。皇上自然是馬上派人去青州徹查賑災錢糧下落並薛甫良死因。因此事牽連了二皇子和戶部,故而命大理寺和刑部各挑能臣聯合調查。陶奚和顧直自然是不敢輕忽,都派了最得力的屬下前去,陶奚派了大理少卿廖連,顧直派了刑部侍郎唐潛。

  廖連和唐潛還一路扯皮著往青州方向趕的時候,五皇子和韓十一的馬已經進了青州地界。

  二皇子貪下青州賑災錢糧是今年年初的事,已經過去了幾個月,朝中也不是沒有人察覺或是懷疑,只是皇上偏心二皇子人盡皆知,輕易便沒人捋著虎鬚。而五皇子也是當有人來報說王丞相的爪牙要暗中弄死一個流放的犯人時,他才覺得此事蹊蹺。便一面派人暗中保護這個犯人,一面調查事情來龍去脈。他開始調查的時候,薛甫良已經不在青州大牢里了,去向不明。

  而薛嘉在暗中保護下成功躲過一路的圍追堵截進了京城,原計劃是在顧直上朝的路上攔車喊冤,不料他卻被城防軍先發現了,倉皇之中躲入了紅鸞閣,還劫持了韓十一。

  雖然事情曲折了點,但終於通過薛嘉將案情翻了出來。二皇子與王丞相也急忙應對,下了一招「丟車保帥」,將青州守備譚雲給舍了,這譚雲是王丞相派系裡微不足道的一枚棋子,車都算不上,大約算個卒子,舍了自然也不可惜。如果預料不錯的話,此時的譚雲怕是已經「畏罪自殺」了。

  譚雲之死為二皇子背了一部分黑鍋,但是他指導賑災不利的責任還是要自己擔著。五皇子也沒奢望一下子將貪沒賑災錢糧的罪名給他扣實,便是譚雲不死,只要二皇子咬死了說此事是譚雲所為,再舉出一個譚雲受人背後指使故意為之,做局栽贓他,也無法定實了二皇子的罪名。

  只要王丞相借了抄沒譚雲家產的名頭將貪的錢糧給吐出來,再在朝臣和皇上心裡落下個二皇子辦事不利的印象,此事也算勝了一半。只是沒想到韓十一不這麼想,她聽了薛甫良被冤,囚在青州大牢之後,便提出要去青州。給出的原因是薛甫良是他父親的老朋友,當初薛在北境做官的時候,兩家差點結了親家。

  自從紅鸞閣捨身救紅兒之後,韓世子為了紅顏命都可以不要的名聲就已經傳開,所以她為了一個「准岳父」大人趕去青州,也說得過去。不過未免旁生枝節,她還是決定低調地喬裝去青州,五皇子聽她眉飛色舞地說完行程后,微垂著眼帘說了一句:「我還不曾去過青州,不如我們結伴同行?」

  韓十一心想自己已經算半隻腳踩在五皇子這艘破船上,與他結伴也好,有事情還可以推給他去解決,況且五皇子這個人雖然「斷袖」,但是模樣周正也不算看著礙眼,便高高興興應下了,心說我難道還能反對不成?只是她想從什麼時候開始五皇子不再自稱「本王」,而是改自稱「我」了呢?這小子真是越來越親民了,這是鐵了心要走邀買人心的路線啊,果然想要奪嫡的皇子心思都不簡單。

  韓十一在心裡比較皇上的這四個碩果僅存的兒子,四皇子就藩了沒見過,二皇子見過一面,瞧著就一肚子鬼主意,五皇子就是眼前這位,面癱臉看起來耿介嚴肅,其實內心極其狡詐。只有才六歲的七皇子穎王蕭延昌看似是個好的,雖然身子骨不好,但總是一臉喜氣,五皇子貌似也喜歡這個弟弟,時常將他接出宮來到府里玩一天,因此韓十一與他到是相熟。何止是相熟,兩人一來二去已經合計出如何捉弄五皇子那幾個女眷們了,惹得那四個奉儀對這兩人是相當厭煩,只是不敢說罷了。

  韓十一心裡給七皇子加了分,又給五皇子減了分,臉上便帶出一絲笑容來。與她並肩騎馬而來的五皇子一直暗中觀察著她,見她忽然笑了,雖不知為何,卻見陽光照應在她嬌嫩地透明的肌膚上,眼波瀲灧生動,便有一些移不開目光。

  正瞧著,卻見韓十一忽然轉過頭來,臉上綻出勝似五月春花的明艷笑容,拍掌笑道:「殿下,我想出個極好的主意,回去必能好好懲戒那王仲鈺一番,你就等著看好戲吧!」

  五皇子臉色瞬間冷下來,原來她剛才笑眯眯的是在想著王仲鈺!便轉過頭去,策馬先行了。

  韓十一不懂五皇子為何忽然變臉,因是在郊外無人的官道上,也無須顧忌,便大聲喊道:「殿下,你還沒聽我講怎麼懲戒他呢?你怎麼跑那麼快?你有急事嗎?也是,人有三急!那你快點好了,前面貌似有片莊稼地……」

  五皇子深刻地覺得韓十一這個人有讓人吐血而亡的潛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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