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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世子25 米酒醉宿明遠殿

  韓十一選了李錦記二樓最寬敞的包間,五皇子上座,韓十一左邊作陪,挨著她的是表哥沈成雋,周學章則坐在了沈身旁。另一邊是新亭和寄野。她於吃一道上頗有些心得,點的都是李錦記的特色菜,各色菜肴陸續端上來,看著到是頗為豐盛。

  韓十一見五皇子依舊端方地坐著,並沒動筷子,擔心他不習慣在民間酒樓里吃飯,就用公筷幫他夾了幾樣特色菜,見五皇子沒表示出什麼反感,而是很自然地低頭吃了,也就放心了。

  路上她已經詢問過沈成雋和周學章受傷的經過,猜那兩個人是沖著她來的,麻繩忽然斷裂,斷口又那麼齊整,必是利器所致。然而作為「無知的紈絝」她應該沒有那麼細心地發現這些,只能假裝一無所知地心情很好。為了證明她心情好,就又點了這裡的歌姬來彈唱助興。只可惜其他幾個人都興緻不高。有五皇子在,新亭和寄野感覺與主子坐在同一桌上吃酒,已經算是逾距,自然不能暢所欲言。連平時話多活躍的寄野也收斂了,不過收斂只是表象,他如今有了新的樂趣,就是偷瞄他家主子的臉色,那張常年沒有多餘表情的臉最近破功了。

  沈成雋擔心韓十一的安危,此時也沒心情聽她胡扯,好在他天生性子溫潤,又把韓十一當小舅子疼愛,對於她的不著調,還偶爾微笑捧捧場。周學章今天刷新了對五皇子的印象,從他們受傷的消息傳出去,到五皇子出現,到韓十一出事卻化險為夷,周學章敏銳地意識到五皇子不僅果決有行動力,而且身邊都是像陸瀧和新亭寄野這樣的能人,更重要的是他表面高傲無情,實則很在意別人生死。這讓周學章內心很動容。雖然他什麼諂媚的話也沒說,但表情鄭重恭謹,對韓十一和她叫來的唱曲的歌姬瞥都不瞥一眼。只有一事讓他不解,那就是五皇子為什麼會看重韓十一這樣無用又惹是生非的人呢?難道就只是為了將韓家拉到自己一邊?

  一頓飯吃到最後,連韓十一也沒力氣胡扯了,只是悶頭吃飯,順手還給五皇子夾點菜。開始還記著用公筷,夾順手了就直接用上自己的筷子了。不過五皇子好像並沒留意到這變化,還是一言不發把放到他碗里的菜全部吃掉。他也不並不挑食,給什麼吃什麼。這讓韓十一很有成就感,感覺就像在喂一條乖巧的小狗。她心情又愜意起來,嘴角微彎側頭看向五皇子,不過她的笑容很快僵在了臉上,眼前這個人也正在看她,墨黑的瞳仁深邃如海,臉部硬朗的線條猶如刀刻。韓十一驚詫,想不到這面癱臉竟然很有幾分姿色嘛!他不是時下流行的面如冠玉唇紅齒白的美男子,而是整個氣質都沉穩中帶著犀利。

  兩人對視,都沒有及時移開目光,直到韓十一有點慌亂地夾了一塊水晶肘子,丟在了五皇子的碗里,「這肘子肥而不膩,入口甜香,你嘗嘗。」

  五皇子淡定地嚼肘子。寄野連忙低頭大力地扒飯,不敢再看那場景,他家主子可從來不吃甜的東西,這到底怎麼了?

  韓十一也覺得有點恍惚,自己夾了一塊肘子狠嚼了幾口,好像嚼得不是肘子,是心慌。可還沒等她把肉咽下去,沈成雋的一句話把她帶到了殘酷的現實,「十一,過幾天就要去秦家納采了吧?」

  於是韓十一瞬時噎到了,伸著脖子端起茶碗狠灌了一碗茶水,眼淚迸出來了那肉塊才安穩落到了肚子里,她擦擦眼淚,抬眼有氣無力地對沈成雋道:「這會兒累的厲害,這事改天再說吧。」

  五皇子看著眼前被噎得淚眼汪汪的韓十一,感覺這個男人模樣美的妖異,他連忙移開目光,復又在桌旁坐下,若無其事地問了周學章家裡的情況和求學的經歷。周學章恭謹而詳細地答了。

  差點被心愛的肘子肉噎死,韓十一感覺又丟臉又委屈,也沒了胃口,這時店裡送上了新品米酒,請大家嘗個新鮮。韓十一在北境長大,沒喝過這種微甜的酒,覺得口感不錯,又正情緒低落,便連著喝了幾杯。

  接著眾人便發現韓世子兩頰泛起一絲胭脂色,眼波瀲灧嘴角含笑迅速醉倒了,醉得還非常徹底。沈成雋喚了她幾聲,不見回應,便伸手試探著拍了拍凝脂般的臉頰,她仍沉睡得踏實。於是沈成雋只得抬頭望向五皇子,卻見五皇子臉色似乎也是十分不好,眼神里也隱含著怒氣,那目光似是在盯著他的手。

  「殿下,表弟怕是不適應這米酒,還是我先送他回府去吧。」沈成雋覺得他有責任照顧這個表弟兼前任小舅子。

  周學章與沈成雋甚是投契,便跟著說道:「瞧他醉得這樣,還是我幫你一起送他回去……」

  五皇子沉默些許,瞧了一眼那米酒和不爭氣的伴讀,說道:「不勞二位了,我帶他回府去醒醒酒。」

  這晚新亭和寄野的內心是迷茫的,當他們想上手把韓十一抗起來帶上馬車時,他們殿下先了一步,動作很不熟練卻很溫柔地將那貨抱了起來,還是用那種一手攬著腰背一手攬著膝彎的抱娘們的方式!他不得不面對了一個現實,他們家殿下真的很可能如最近坊間流傳的那樣,是個斷袖!

  五皇子內心也很崩潰,回府的路上腦中把從古到今斷袖分桃寵信佞臣的帝王史都回憶了遍,結論似乎是佞臣都沒好下場,斷袖的帝王也都被史書詬病。於是他對自己的前途很擔憂,但當馬車在王府二門前停下來時,還是親自動手把韓十一抱上了軟轎,吩咐兩個太監抬到她平時住的明遠殿西間暖閣。

  韓十一被放在床上時還完全沒有一點轉醒的意思,王府大太監吉祿已經盡職地吩咐大廚房熬醒酒湯來,五皇子便坐在一旁的椅子裡面無表情地等著。還狀似平靜地隨手拿起桌前的一本書來翻著,那書是韓十一上次住在這裡時翻過的,卻是一本《地理志》。

  待到醒酒湯終於送來了,五皇子便放下了那本披著地理志皮子的志怪故事書,接過湯碗來,扶起韓十一來喂她喝醒酒湯。然而五皇子也沒喂人喝湯的經驗,韓十一不配合,一抬手就把那碗湯給撥灑了,大半都撒在了她的前襟上。

  五皇子正煩惱時,就聽寄野來報,說韓世子「寄存」在府里的那個外室聽聞世子醉了,要來伺候,人已經在門外了。

  這個「外室」就是芸兒了,她本只是對韓十一心存感激,但後來發現這傳聞中好色紈絝的世子爺根本對她沒存了輕薄的心思,只是好吃好喝地養著她,這便明白了大約那些都是訛傳,就越發想要踏實跟著韓十一。剛剛在後院聽人說世子爺醉倒了被五皇子帶了回來,便想著自己是世子的婢妾,這是用得著自己的時候,便連忙起身過來了。

  不想那寄野進去稟告,等了好一會兒出來,表情頗為古怪地說了句:「姑娘回去安置吧,世子爺這邊有人照顧,不勞姑娘了。」

  那芸兒臉上是難掩的失望,難道世子爺救了自己只是發善心,心裡並無意?

  寄野望著芸兒轉身離開時透著落寞的背影,心裡也苦啊,我們家殿下說他自己照顧,這算個什麼事呢?哪有殿下親自照顧伴讀的,這事若被有心人傳出去那邊人怕是又要以此攻擊殿下。

  五皇子此時比芸兒和寄野心裡更苦!他聽說芸兒來了,琢磨著這韓十一怕是巴不得貌美的姬妾來伺候他呢,偏不讓他如願,便冷臉打發所有人都下去了。但瞧著韓十一衣襟全濕透了,必定很不舒服,便幫他把外衫脫了,瞧著中衣也濕透了,便把中衣也解了,這時便發現他內里的小衣款式特別,幾層棉布緊緊束著前胸,腋下打了一個小小的結扣。五皇子沒見過這樣的小衣,難道是北境人的習慣?於是他很費力地打開了那結扣,一層層把棉布給解開了,腦子忽然清醒了,醍醐灌頂地明白了眼前的狀況!

  韓十一是個女人!五皇子迅速地移開視線,轉而又忙將旁邊解下的外衣扔到她身上遮掩住前胸。

  她是個女人,那我便不是個斷袖!那些寵信佞臣的史書便與我再無關係!五皇子瞬間對這人間分外滿意了,自小到大也沒有過這麼歡喜的時候,他再次轉頭看向沉睡的韓十一,腦子中便浮現起那些讓他懊惱過的春夢,春夢中的主角就在眼前,他對絲毫不敢褻瀆了,連忙別開眼光,恢復了一點理智。心說現在的情況可要怎麼收場呢?

  首先韓十一的秘密斷不能傳出去,否則韓家是大罪。其次也不能讓韓十一發現自己知道她的秘密,不然要怎麼解釋?可是不讓她發現,就得把那束胸的棉布再給纏回去!五皇子深吸口氣,閉起眼睛扶起韓十一,一手拎起棉布往她身上纏去,可是這個難度太大了,他不無可避免地觸碰到她凝潤的肌膚和柔軟的胸,燙到一般趕緊縮回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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