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敢死者，隨我殺
不得不說，頡利到底是頡利。
在想到疊羅之可能會出問題之後，並沒有大張旗鼓的準備救援，只是簡簡單單的派出了幾隊哨騎，可能在頡利眼裡，草原霸主的地位永遠要比自己這個兒子重要吧。
看著眼前熊熊燃燒的懷璧關，頡利心中開始計算要在扔下多少屍體，或者說，回去之後要放棄幾個小部落，誰的小部落才能度過今年冬天這個難關。
畢竟這次南下，頡利是打著兩個主意的。
一個是搶糧，另一個就是通過戰爭消耗突厥的人數。
沒錯，消耗！
不然這個冬天，突厥熬不過去的。
哪怕熬過去了，一個個面黃肌瘦，來年也無力南征。
只不過消耗的大多是別人的部落，比如已經死了的執失思力。
比如他在漁陽城下派出去的幾個萬人隊。
這些人，死就死了，如果不死……
不可能不死！
「兒郎們，跨過懷璧關，就回到了草原，那時候，我們就能盡情的奔跑，肆意的慶祝了。」
頡利還在戰前提振著士氣，其實他很想一鼓作氣領兵東進，拿下居庸關，到時候把燕遼大地和草原連成一片。
但是理智告訴他，這不可能，當初在死人谷他已經領略過了燕遼軍的頑強，他不敢在賭一次。
上一次，是因為李世民有所顧忌，加上想留著他回去繼續霍亂草原才沒有徹底的殺死他。
但是現在大唐的秋收已經完畢，大運河的水患也處理好了，南方的漕糧可以源源不斷的通過大運河運到北方。
如果這個時候頡利在被堵在居庸關下面，那等著他的就是一個死字。
「報！大汗，有一隊白甲騎兵正朝咱們這裡衝來，看樣子是想進懷璧關」
「哦？李文昊麾下的白馬營？」
頡利嘴角一揚。
「他們想進，就讓他們進去，我看看這個白馬營能有多強的戰鬥力。」
白馬營，一共三千人，如果是在平原地區打騷擾的話，可能讓頡利很頭疼，但是他自己找死，要入懷璧關，那就怪不得別人了，只能說是找死，放棄了自己的機動性而死守關城。
當然，這也是因為羅松不知道懷璧關內部情況的原因， 不然他不會這麼衝過來，還特意挑頡利兵力布置少的地方走的。
白馬營在前，而不退營因為沒有白馬營的機動力，只能遠遠的被吊在後面。
只是他們沒想到，懷璧關這麼快就被人破了。
「將軍，頡利的人怎麼在給咱們讓路？」
不止是副將，就連羅松也看出了端倪，但是現在無論是什麼情況只能一往無前了，想退是退不出去了，如果這時候停馬，恐怕頡利很快就會派人圍殺上來。
這裡就不得不說，頡利真是一個天生賭徒，他把白馬義從放進來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想靠一波衝鋒徹底解決掉白馬營。
如果在後方派兵圍殺，他怕出現在一些他掌控不了的情況。
「不管，先去懷璧關要緊。」
在頡利有意的放水加上羅松的勇猛，三千白馬義從很快就殺進了懷璧關。
頡利也不是不想在羅松陷入大軍重圍的時候合圍白馬營，只是白馬營動作太快了，他這邊命令發出去，那邊人家已經跑了，協同不到位。
而且，這十萬大軍並不是像渭水的時候那樣扎堆聚在了一起，而是分散排開，這就給了羅松空子。
「完了！」
看到懷璧關的慘狀，羅松心裡咯噔一下，尤其是懷璧關里到處可見的焦屍更是讓羅松心驚。
「快，去那邊關城，看看有沒有活人。」
「我說頡利怎麼那麼好心放咱們進來，他是想正面解決咱們。」
現在羅松處在了一個沒有退路的尷尬境地，退是草原，頡利的老巢，進則是頡利十萬大軍。
無論那一邊他想踏足，就憑這三千人都是痴人說夢。
縱觀歷史，整個冷兵器時代，沒有絕對無敵的兵種。
所謂無敵都是要在特定的條件下。
比如白馬營，他需要在開闊的地帶發揮出他的騎射和速度優勢，如今在這懷璧關中，可以說白馬營直接被掰折了兩條馬腿，跑不起來的白馬義從和普通騎卒有什麼區別？
「準備駐防吧！」
羅松來到關城廢墟處，輕輕的揮舞了兩下長槍。
說不得，今天他也要做一把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了。
「將軍，將軍，找到范興將軍了。」
「在哪，快帶我去！」
羅松本來以為懷璧關中已經沒有活人，沒想到范興還活著。
不僅僅范興活著，他還保下來了兩千多人。
如今范興這兩千多人，加上白馬營，也算堪堪有五千可戰之兵。
「范大人，事已至此，無需多言，唯死戰爾！」
「死戰！」
「死戰！」
「死戰！」
慷慨激昂的戰歌響起，大戰一觸即發。
看著已經燒成了灰燼的懷璧關，羅松翻身上馬。
「兄弟們，前面就是一條死路，你們怕嗎？」
「不怕！」
「好！」
「白馬營所屬聽令，敢死者，隨我殺！」
羅松一馬當先的沖了去，突厥的鐵騎也踏碎了懷璧關僅剩的殘垣斷壁，朝著白馬營殺了過來。
范興則利用羅松衝鋒為其贏得的這點時間，瘋狂的和手下的兩千士卒構建防禦工事。
五千對十萬，一場極其不對等的戰鬥開始了。
羅松的長槍就如同躍動的暗黑精靈一樣，上下翻飛之間必又一名敵人被挑斷喉嚨，但是敵人終究是太多了。
哪怕白馬營在這狹小的空間內把自己發揮到了極致，弓箭，彎刀齊齊上陣，也抵擋不住突厥鐵騎的人海攻勢。
頡利不會在允許自己的大軍被小股部隊擋在這裡，尤其是這支部隊還是李文昊的麾下。
一次衝鋒，一進一出，三千白馬直接減員了一半。
看了一眼自己的部下，又看了一眼正在緊鑼密鼓的構築防禦工事的范興，羅松咬咬牙，帶著白馬營剩下的人再次沖了上去。
「義之所至，生死相隨，蒼天為鑒，白馬為證！」
古老的口號再次響起，剩下的白馬營，義無反顧的朝突厥鐵騎沖了過去。
「這是一群真正的勇士，一會把他們的大旗還有為首之人的兵刃給我收起來，那是我的戰利品」
看著再次發動衝鋒的白馬義從，頡利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