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天外飛仙
在打碎的琉璃白玉屏風中找到紅色琉璃珠之後,夏巧巧又依次擊打碎了剩下的六個屏風,卻很可惜,在這些屏風的碎片中他們一無所獲。
巧合的是有一些琉璃碎片飛濺在了玉石案几上,夏巧巧在碎片中翻找時,意外的發現其中一個案几上刻有了一朵花,只是那花刻得很淺,又似乎經過了很多年的磨礪,他們之前並未注意到,現在一些琉璃碎片填充了縫隙,才讓這些花朵的紋路顯現了出來。
夏巧巧招呼眾人過來看,蔣嫣璦和少年第一時間就發現:這花朵的樣子和宮殿正中白玉高台上那棵大樹上的月白色花朵一模一樣。
只是這樹夏巧巧和姬無章卻是看不見的,所以他們並不知道,這花朵背後的聯繫。
蔣嫣璦想試一試這案几上刻的花是不是某種機關,於是她試著叩擊、按壓,遺憾的是宮殿和拱門都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她的手指卻是在拂過案几上的花朵紋路,被紋路中琉璃碎片割傷了手,一滴鮮血從花朵的紋路中滲了進去。突然之間,她身後原先放琉璃屏風的地方出現了一些響動。
隨著無數琉璃碎片的滑落,一個多寶閣從地底升了起來。
這多寶閣中有許多珍寶匣,每一個都做工精美,看起來裡面都裝著十分珍貴的寶物。眾人現在對珍寶沒什麼興趣,但是這些珍寶匣中也許藏著開啟拱形門的方法或者鑰匙,於是他們還是小心翼翼的將一個個帶鎖的珍寶匣打開。
好在夏巧巧手指力氣驚人,姬無章又頗通曉機關之術,二人配合將珍寶匣一一打開,速度極快,其中的物品卻並未有半點損傷。
少年的注意力卻並未被珍寶匣吸引,他始終覺得這棵只有他們可以看見的大樹上一定另有蹊蹺。拋開這棵樹只能被他們看到不說,單說這樹是在幾個呼吸的時間內長成的,就非常匪夷所思。
少年帶著蔣嫣璦一起躍上高台的圍欄,他們本以為高台之上會是一灣湛藍的海水,卻沒想到,雖然水流還在繼續逆流而上,湧向高台,可是高台上卻看不到一點水的痕迹,彷彿這些水都被這棵樹給吸收了一樣。
這一切都顯得有些奇幻,如果不是他們兩人同時看到,他們簡直會認為自己是身處幻境當中。從圍欄上躍下,走近大樹,蔣嫣璦抬手撫摸著大樹的枝葉,可那枝葉明明就在眼前,她卻是摸了個空。
少年也發現,這看似真實存在的大樹,其實只是如鏡中花水中月一般縹緲虛幻。
這樣真實和虛幻交疊的感覺,讓少年再次回憶起了和神秘人相遇的場景。
一日深夜,少年又一次舊疾複發,他大汗淋漓呼吸急促彷彿被人強制摁在水中就要溺死。
他大聲搖鈴卻沒有一個侍女小廝前來。
「喵」一聲貓叫突兀的出現在他的身後。
他猛然回頭,正對上一雙血紅的眸子,他強自穩住了心神,卻見那隻雙眸血紅的白貓朝他點了點頭,徑直朝著屋外走去。
少年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卻發現原本守門的侍女小廝都不知為何都暈倒在地。
跟著白貓到了花園,少年看到花園的涼亭中站了一個人,白貓走到他旁邊就恭敬的跪趴了下來。
那人一襲白衣,披散著一頭銀色的長發,背對著少年,他的周身不知為何總是籠罩著一團霧氣,顯得十分詭異。
「你是誰?」少年雖然心中疑惑,卻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他並不畏懼。
「你的祖母小的時候喊過我一聲爺爺,按你們人類的演算法,那你應該喊我一聲老祖宗。」
「大膽!竟敢拿本王開涮!」少年利刃出鞘朝著那人劈了過去,少年的速度極快,這又是他必殺的絕招,本應十拿九穩,卻不知為何劈了個空。
銀髮人彷彿會瞬息移動,一眨眼見,就到了少年的身後:「年輕人就是沉不住氣。」
少年又接連出招,一招比一招速度更快,卻還是沒有傷到銀髮人哪怕一片衣角。
銀髮人似乎是有些不耐煩了,一揮衣袖,將一支竹簡扔在花亭的桌子上,終身一躍揚長而去:「你果然和錦英小時候一樣頑劣,希望你不要像她一樣最終把自己逼上絕路!」銀髮人的聲音重重疊疊的傳來,聽在少年耳中彷彿空谷迴響,漸漸消失在天際。
少年去看桌上的竹簡,只見上面寫著:「陳珂舊疾,若欲除去,冬月三十,親至浮玉。」
少年並不信這銀髮人的裝神弄鬼,準備將那竹簡扔掉,卻發現那竹簡只是一個幻影,他能看到卻不能拿起。
過了一會兒,周圍昏睡中的小廝和侍女都醒了過來,有人來到花園找到了少年,少年試探卻發現那人根本看不見這桌子上的竹簡。
少年帶著疑惑,將信將疑的在冬月二十八日來到了浮玉島,一上島,他就又看到了那隻紅眼睛的白貓。
那白貓將他引到了一處空宅,少年聽到空宅中一直迴響著一個聲音:「年輕人,你需要拿到新月塔樓上懸挂著的獸骨,那獸骨之上刻錄的有治療你肺部陳珂舊疾的藥方,但是那葯的藥引必須是浮玉島先祖遺孤的鮮血。」
「那我去哪裡找浮玉島先祖的遺孤?」少年大聲問出,卻無人應答,少年憤懣轉身,卻發現身後的桌子上,又出現了一支看得見摸不著的竹簡:「新月神廟,媄桂飄香,藍海厲鬼,孤女自現。」
「你怎麼了?」蔣嫣璦搖晃了一下少年,少年這才回過神來。
少年想起銀髮人特意讓他取到的獸骨,那上面記錄的東西一定不少,他再次拿出獸骨遞給蔣嫣璦,想讓她再次研讀上面的內容,尤其是仔細看看有沒有和神廟相關的部分。
蔣嫣璦還沒接住獸骨,她懷中的花狸卻突然跳了出來,也許它以為少年遞給蔣嫣璦的是什麼好吃的,竟然去搶,少年急忙收回手,花狸撲了個空,重心不穩撲通一聲摔了下去。
蔣嫣璦蹲下去看花狸有沒有受傷,卻無意間瞟見了高台中心的刻畫著亂七八糟圖騰的地方,從她這個角度看,那一堆線條中有一個圖像尤其明顯。
蔣嫣璦讓少年蹲下來和她保持同一角度去看,果然少年也看到了那個圖形,那個圖形就是拱形門上的雕刻的圖形,在這高台中心這個複雜的刻畫中,這樣的圖形剛好是七個,並且正好對應著拱形門的七個方向。
他們就是因為在這一堆線條中找到的獸臉的圖像,選中了眼睛的位置,才開啟了這個高台的機關,讓高台升了起來,那麼這七個拱形門上的圖像,是不是意味著可以開啟拱形門,如果真的是這樣他們就可以出去了。
少年和蔣嫣璦正準備嘗試,卻聽到夏巧巧的驚訝的呼喊聲:「三小姐,你們看這裡竟然有隻有皇帝才能戴的冕旒!」
少年聞言立馬飛身躍了下去,身為皇族的他,對這樣的物件格外敏感。
冕旒,為禮冠中最貴重者,只有天子能夠佩戴。
這個冕旒做工非常精緻,而且就是依照北溟國的朝堂禮儀製作的,一分一毫的差池都沒有,身為皇族的他這些皇族規矩禮儀早就爛熟於心,他絕不會看錯,少年心中驚疑:「難道這裡曾經有人想起義造反?」
這一切在姬無章、夏巧巧眼中倒沒有那麼嚴重,他們只是稍稍的驚訝了一下,注意力馬上被蔣嫣璦口中的話吸引了。
「我們可能找到打開這些拱形門的機關了。」蔣嫣璦興奮的都快要跳起來。
地面之上,圍帳之中。
一身血紅大氅的翀容讓黑甲衛將進過新月塔的人都叫了過來。
他確定那個手印就是蔣嫣璦的,因為新月燈中燃燒著那樣濃重的媄桂花香,其他人是絕不可能接近新月燈的,那蔣嫣璦為什麼會上去,就得找這些知道新月燈裡面有什麼的人好好問問。
新月燈由制燈匠人做好之後,在新月節當天由烏氏的人擺放蠟燭,再由新月大祭司派出他的徒子徒孫攀上新月燈放上固定著新月聖物的架子,然後從外部點燃引線,點亮新月燈中的燭火。
「新月聖物是什麼?有什麼用?」翀容的聲音幽幽穿過紗幔。
新月大祭司是個滿臉奇怪刺青的老婦人,翀容擔心自己還沒問完話就因為厭煩她的樣子把她給殺了,所以讓婢女掛上了紗幔,看不到那醜陋的臉,翀容這才能平心靜氣的問話。
新月大祭祀雖然年邁,說話還算清晰:「啟稟大人,新月聖物乃是一根刻著聖文的獸骨。前上一任祭祀死之前,跟我講過一些關於這根獸骨的往事。在大約一百年前,浮玉島每逢冬月三十,太陽落山之後,海水就會不斷漲潮,獸類會突然暴動,海水中還會出現一種長著藍色獠牙的厲鬼,那種東西啃噬萬物。所以每逢冬月三十,浮玉島上就會有很多人死於獸類和厲鬼的口中。」
新月大祭祀朝著天空拜了一拜,接著說:「直到有一年冬月三十,天外飛仙降臨浮玉島,他平息了海潮,斬殺了最兇猛的頭獸,並將聖文刻在獸骨之上,據說這上面的聖文可以壓制百獸的獸性並平息海潮。」
「區區一根獸骨竟然如此神奇?那上面到底刻的什麼?呈上來本掌事看看。」翀容覺得這鬼怪傳說雖有一大半都不可信,但是這獸骨上或許真的刻有什麼重要的信息。
新月大祭祀伏地跪下:「大人贖罪,新月節當天,新月塔樓大火,獸骨已經被燒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