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天賦,也是重任。
因為這屋檐邊上,正坐著一個身穿樸素白色衣袍,滿頭銀髮別著一根木簪,面相不喜不怒,無一絲波動的人族老者。
此時他正閉著眼睛,在房檐邊上氣定神閑的打坐著。老者的年紀已經過百,只是他臉色紅潤,長鬍和白眉的點綴下,卻依舊掩蓋不住他的鶴髮童顏。
晨輝愜意的灑在老者身上,微風徐徐將他的長鬍吹得飄動著,讓其有了不少仙人般的氣質。
若是讓山腳下的百姓們見到了這位,怕是又少不了一些拜禮高呼。「火雲仙人」這個稱謂,又將如石激千層浪般,傳在了集市,大街小巷裡。
「這是啥情況,早課不是已經過了嗎!這火老頭什麼時候,也喜歡上房頂了?不行,得趕緊撤,可不要被他發現了!」
見到這個如仙人般的老者,九夜沒有敬畏之心,反倒趕不及似的,縮了縮脖子,一副賊悄悄的模樣,準備輕手輕腳的又翻回去。
但他儘管動作多輕,這眼前的老者,卻再怎麼也是鼎火宗的掌門,其修為雖不是眾峰之巔,但放眼修鍊界,卻曾經也是被天秤執法城,所重視的人族大能之一「火荀」。
「過來吧!你呀,骨子裡就剩頑皮了,你雖說是貓妖一族,怎麼就還真跟貓一樣了,每天飛檐走壁,上屋頂的,萬一摔著了,你可知得有多痛?」
聽到責問,九夜頓主了身形,只能老實的返回,到了火荀的身旁低著頭,抓著自己身後的尾巴,一副做錯事,生怕再被責罵的可憐樣子。
見到他如此的模樣后,火荀這剛到了嘴邊的話,卻又軟了下來,搖頭笑著,語氣平和道:「好了,不說你了。今天找你是有事的,過來坐吧!」
九夜聽完,隨即臉色一變,又變回了俏皮模樣,高興的在他一旁坐了下來。
只是他剛坐下不久,火荀用一隻枯瘦的手掌,拍下了他還在抓尾巴鈴鐺的手,一連嚴肅道:
「以後不準去抓尾巴的鈴鐺,這個鈴鐺對於你來說,可是救命的寶物,切不可取下,也不能去隨意把玩,知道嗎!」
九夜卻嘟著嘴巴,小聲低估道:「明明是個壞鈴鐺,又不會響,還老說是救命的寶貝。再說了,就算我想要取下,但也取不下啊。」
在懂事起,他就非常嫌棄尾巴的這個鈴鐺。鈴鐺是倆個圓圓的銅鈴,由一根白色寫滿不知名符文的布條相連,倆個銅鈴像是換了,九夜從小就未聽過其發出聲響。
而布條也只是相互一圈纏繞后,輕輕的系再他尾巴中段,但卻就讓是九夜怎麼也取不下,用剪刀,火燒,蠻力拉扯。
只是這一番試驗后,他的尾巴是吃了不少苦。但是這個怪異的布條鈴鐺,卻水火不侵,刀槍不入,如已經長在了他的尾巴似,讓他怎麼也取不下。
反而事後被火荀知道了,跟他的乾爹乾媽們一起,狠狠的訓斥了他一番。
所以之後他對於這個鈴鐺,雖然嫌棄,但卻也不敢再想著去如何取下它了。畢竟火荀,和他的三位乾爹乾媽們,四人輪流的訓斥下,他還是有些后怕的。
火荀自然是能聽到了他的嘀咕,輕輕敲了一下他的頭,肅聲道:「要聽話,這可不是什麼開玩笑的事情。現如今時機未到,待時機到了,我和你乾爹乾媽們,自然會告訴你的。」
「時機,時機,我都聽了好多遍了。」從小九夜就會陪著他鼎叔下山採購,這久而久之,也就懂得越來越多了。
從未見過自己親身父母的他,也就越發好奇,曾經他也問過火荀,他的鼎叔,他的乾爹乾媽們,可無一不是和他說,時機未到。
這些年過去后了,九夜也就習以為常,懶得再問。反倒是現在,他最為在意的是自己這半年裡,經常做的夢境。
夢境斷斷續續已有了半年,從男子的妖族特徵來看,無疑是狐妖族的人,且還是一個修鍊出九尾的妖族大能。
半年裡的夢境片段有很多,但都是關於這狐妖族男子的,從他開始修鍊,出世冒險,爬山過天險,竟然還有領軍作戰……還有就是最近做的,這男子竟然上天屠神!
最近九夜開始回憶,琢磨起這些夢境,發現了都有一個共同點,夢境的最後,都會出現雲端之上的神族們,這也讓他對於天上的神族們,有了些好奇。
他甚至都開始在懷疑,難不成自己上一世,是被神族所殺?那若是這樣,豈不是自己又有了一個,新的報仇機會?
「小傢伙,在想什麼呢?」
「沒什麼,火老頭,你今天找我來何事啊!」
「恩,說正事,你如今已經滿了十歲,也是可以進入修鍊的年紀了,想不想修鍊,我教你!」
聽完火荀的話,九夜倆眼放光,激動的差點跳了起來。但隨後小腦袋又一轉,似乎想起了什麼,又連忙收起了情緒,搖了搖頭道:「我才不想學修鍊呢!」
「恩?」這個回答就連火荀都有些愣住了,隨即追問道:「你不是經常去偷看弟子們修鍊嗎,難道真不想?只要你修鍊好了,這房頂隨你翻,我也不說你了。」
「切!我才不上你當呢。之前說我調皮,老是用靈力彈我。這要是修鍊了,還不得被你和石佛那傢伙一起給打死啊!與其讓你們多了一個打我的借口,倒不如讓我清閑一點。」
其實九夜心中,自然是想要學習修鍊的,只是他經常陪著鼎叔下山採購,這久而久之,就從他鼎叔身上學來了一個小妙招。
那就是如何「買東西」,其中的學問可有些。其中最關鍵的,就是不論多喜歡,多麼想要。但是表情不能表現出喜歡,多麼想要。
反而是裝作一副嫌棄的樣子,挑出一些毛病,這樣就可以和小販們談談價格,壓低價格。
此時的九夜,將這講價的架勢,可謂是學的深入精髓。表情配合下,用的更是惟妙惟肖。
而不知九夜心思的火荀,自然是不解,滿心的疑惑,但是聽到了九夜的話里話,也算是明白了一些,捋著長鬍大笑道:
「你看這樣行不行,我先教你入門修鍊,待你會靈力的調動后,這秘技修鍊,我讓火鼎,你的鼎叔教你就是了。」
「行啊!可是鼎叔教我修鍊的話,這廚房裡怎麼辦?全宗門的弟子,可就吃不上飯了。」
九夜剛說完,火荀卻突然恍然,心中暗驚:「這小傢伙,原來是為了給他鼎叔減輕勞活,這才故意裝作。火鼎還真是沒白疼他,不虧了把他辛苦帶大。」
回過神的火荀,捋了捋長鬍,想了想道:「那廚房還是恢復原來的運作,我提前免去火鼎的受罰期,以後廚房還是由弟子們輪值。但小傢伙,你有條件,我也要有一個。」
「你說說看!」
「一但你步入修鍊,不可以偷懶,要勤奮,且每天六點準時到講道堂等我,若是晚了一分一秒,那你鼎叔就得恢復受罰期。」
「啊!」九夜聽完,這表情可是非常有些豐富了,可人的小臉都快糾結成了一團,倆只小手掌更是緊了又松,鬆了又緊的捏著手。
對於一個十歲大的孩子來說,雖然九夜懂事很多,但若是讓他做出一個艱難抉擇。他一邊是想要答應,一邊又有些對未知的后怕。這也就難免有些小孩子的做派出來了。
看著他陷入糾結,火荀就趕緊把話裡頭,再加了一把火道:「君子約!敢不敢,不敢的話,我可就走了,不教了啊……不教了!」說著火荀就做出一副要起身的樣子。
果然這一激下,九夜連忙的,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袖道:「等等,君子約就君子約,我答應了。」
「好!那今日起,我就先教你入門修鍊。」
「等等!」
「小傢伙,又怎麼了?你不會是想要反悔吧!」
「我怎麼會反悔,只是修鍊之前,我有些疑問。」
火荀有些好奇道:「你說說看!」
「之前老實聽弟子們說修鍊之道,這修鍊可以選擇嗎?我想要學那種,可以去神界的那種修鍊方式。」畢竟這半年所做的那些夢,已經讓九夜無法忘懷了。
既然夢境里多次出現神族,那不如趁著修鍊之際,選擇可以去神族的那種修鍊,他日去了神族之後,也就可以撥開雲霧。
他才剛開始修鍊,對於修鍊是一無所知的,所以他還是先說出了,自己修鍊的目地來,以免跟著修鍊錯了。
「恩?小傢伙,你為何對神界感興趣?」火荀問著,表情有些凝重,心中更是有些像在打鼓一樣,暗暗驚疑道:
「這小傢伙,不會是知道了些什麼吧?可是我和他乾爹乾媽們,已經都約定好,他們應該不會告訴小傢伙的。難道又是火鼎?若是如此,那這次我真的得重罰他了。」
不知火荀心中驚疑的九夜,想了一個幌子道:「我就是有些好奇,咱們溫王山供奉的不是「溫王古神」嗎!山腳下的百姓們,每日供奉。
但不都沒見過真神族嗎!我想好好修鍊,出世歷練時,這天南地北的,還有神族,我都想要見識見識。」
沒有說出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畢竟若是他說出了自己又做那種夢了,火荀肯定會告訴他的乾爹。
若是他的那位修鍊醫法的骨爹得知了,那他可就又得被迫,受靈力的反覆檢查,再加上被盯著睡覺,這等一些聳人診斷觀察。
火荀聽完后,心中鬆了一口氣道:「哦,原來!不過修鍊之道雖然繁多,但並不是你想的那般。想要去神族,不論你修鍊之道選擇的哪一種,只要努力修鍊,都有機會去神族。
畢竟當年天秤執法城,在成立之時。神族給予了聯盟,一些去神族的名額,對其開放進入「古神墓地」的資格。
進入其中,不僅可以獲得奇遇,更是能獲得古神傳承的修鍊功法,秘技,武器.……等等珍寶,所以名額也是被搶破了頭。」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啊!」九夜尷尬的撓了撓頭,原來自己一開始就想錯了方向。
「那修鍊到何種境界,就可以去神族。」九夜再次發問。
「修為等級,如大陸上分珍寶等級一樣,從入門的黑鋤,鋼刃,銀鋒,儀,鼎,鎏六大境界,每個大境界又分,小,正,大三小階。
待你修為到達了「大儀級」時,就可以去掙一掙這個名額了。」火荀細心的給九夜解釋,但隨後又覺得有些不對。
九夜明明剛開始修鍊,自己卻和他說了如此高的境界,會不會讓他有些好高騖遠了,隨後連忙接著道:
「小傢伙,這修鍊之道,切不可好高騖遠,要如逆水行舟,循環漸進,不可半分鬆懈,懈怠。你剛才可是答應我了的,修鍊要勤奮,不可偷懶,還記得?」
「哎,火老頭,你放心好了,我肯定會用力修鍊,絕不鬆懈。」
「哈哈哈……好好,不過修鍊哪有什麼用力修鍊的,又不是讓你干體力活。天賦,血脈,特殊靈力……大陸上有很多天生不凡的修鍊者。
但若是想要登上修鍊界的,眾峰之巔。其途徑只有一樣,那就是努力,不可有半點鬆懈的努力。再加上出世的磨練,才可成就一番。」
「火老頭,你又開始了,不啰嗦了,你快教我修鍊吧!」
被九夜嫌棄后,火荀只能搖搖頭,開始細心教導他如何開始修鍊。
一老一小,在屋頂上,任由近中午的陽輝,灑在他們身上。老的在細心說著,小的在認真聽著。讓人遠處一看,都覺得是非常暖心的一幕。 ——
「火老頭,我學會了,我學會了!」下午有些如鹹鴨蛋黃的餘暉下,九夜站起身形,跑到了火荀身旁,高興的大喊著,彷彿是有天大的驚喜,要告知他一般。
火荀剛睜開眼睛,還未說話時,九夜就已經到了他的面前,他緊閉雙眼,攤開了自己的小手掌,隨之周圍的火靈力。
在火荀雙目瞪得如銅鈴般驚訝表情下,一顆顆微小的火靈力,在九夜的調動下,隨時顯現了出來,且開始朝著九夜手中聚集。
隨著火靈力的聚集后,九夜的小手掌之上,燃起了一撮火苗。
「這這這.……!我明明還沒有教小傢伙,如何去控制靈力啊!」雖然這只是一撮拇指大小的火苗,但卻在火荀的眼中,猶如古神為人族,播下的第一縷火種,那般的駭人。
畢竟這正常修鍊,天賦極佳著,少說也得花幾個星期,先靜修開始學學習如何感悟靈力。然後在同樣花上數個星期,學習如何操控靈力。
能做到喚出靈力,聚集成形。這少說就是一個月,或者數個月。正常天賦者,需要半年時間也不為過。也難怪此時的火荀,會如此的驚訝。
「也對!這小傢伙,可是那位的後人,如此的天賦,倒也算是正常。加上這小傢伙母親那邊的身世,他能有如此天賦,倒也正常。
只是亂世出少英,九夜能有如此天賦,加上他的身世,怕重任加身已是在所難免了!」
從驚嘆,到高興,又奇怪的到了憂慮,各種糾結情緒,在火荀的心中複雜橫出。最後他還是在九夜的拉扯下,這才清醒了過來。
「火老頭,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該不會是在這屋檐上,陪著我坐了一天,有些曬著了?」九夜說完,臉色非常擔心。
雖說火荀從小到大,沒少因為他調皮而用靈力彈他。但在他一但因為調皮受了傷時,火荀終會非常慌張的第一時間來看他。
這從小到大,火荀對他的疼愛,也不亞於天底下,那個爺爺對自己親孫子的那種付出。雖然九夜喊他火老頭,但對他的關係,卻如爺孫倆。
火荀看著為自己擔心的九夜,笑著擺擺手回應道:「我無礙的 ,只是我沒想到,你居然有如此天賦。在喚火時,可有什麼別樣之處嗎。」
發現火荀無事後,九夜也就放下了心,繼續興奮的說起,今天所獲成果道:「我剛才用你的方法,去感應了周圍的靈力。
上午還沒有什麼感覺,但是中午吃飯後,不知怎麼的,突然能感覺到了,原來我們生活的四周,天地間,都是有著各種靈力的存在。
火靈力,水靈力,雷靈力,土靈力.……好多種啊!不過卻很奇怪,只有火靈力,受我控制,只有它們能隨我產生共鳴使用。」
「恩,如那位一樣,是火靈力修鍊者沒錯了。」火荀聽完后,又吶吶自語起來。
不過這次,卻讓九夜聽到了,連忙有些好奇,期待的問著:「那位?是誰啊!」
火荀連忙清醒了過來,暗罵了自己一聲后,隨即岔開話題道:「那你喚火時,有沒有感覺不一樣的地方,通過共鳴火靈力的時候,有沒有感覺到其他共鳴。」
「沒有啊!只有火靈力,這火靈力還有什麼不一樣的嗎?」
「恩?不是火系的空界靈力?難不成是因為血脈.……」
「火老頭,你今天是怎麼了,怎麼老是神神叨叨的,這空界靈力又是個什麼?」
「沒事,只是因為你這天賦太高,我有些欣慰而已。至於說這空界靈力,是一種位面外的靈力。只有少部分人,天生能感應出來。
讓其修鍊的靈力中,除了本身的特質外,還會多出一些特殊能力,這些能力多數為增強。擁有空界靈力的天驕們,日後也定然會不凡,會被各大勢力,門派們爭搶。」
「啊!那我再試試,萬一我也是空界靈力呢!」九夜說完,趕忙再次坐下,又一次的開始感應靈力,開始繼續喚火。
又試了一遍后,九夜有些倔強道:「恩?這周圍空間內,只有火靈力啊!是不是火老頭你教我的辦法錯了,還是我運行錯了?」
火荀搖了搖頭,對於九夜這小孩子的貪心,他只是笑著道:「貪多嚼不爛,小傢伙你要懂得知足常樂。
明明你都有了這麼好的悟性,修鍊之道,悟性也是不可多得的,你該知足了。畢竟這空界靈力,可不是什麼大白菜,修鍊界者中,萬中有一都是不錯了。
且空界靈力雖說大部分是增強,但還是有部分修鍊者的靈力,因為空界變異的緣故,導致原本靈力被削弱的,更是嚴重的,有些更是讓一個修鍊者,直接無法再修鍊了。
你想想啊,你幸虧是沒有,倘若是有,但卻是個不好的空界靈力特質,你可就以後再無修鍊的機會了。」
聽火荀這麼一說,九夜卻突然有些后怕起來,想想其中確實有些道理,有無空界特質,其實都無所謂,起碼自己的火靈力,是一門完全可以修鍊的靈力。
此時的時節已是晚秋,太陽也不像前幾個月那般,能堅持至七點多才會落下。此時這會剛到七點,太陽就已經只有微微一線了。
火荀抱著九夜,身形飄落在了院子內,一老一小這才準備分開。
「好了,天色已經晚了,你去廚房吃好飯後,早點去洗漱睡覺,明天咱們可是約好了的。」
「恩,火老頭你放心吧!明天一早我就在房頂等你。」
九夜回答完后,連忙加快腳步,從講道廳內走去,因為廚房就在一旁,到也不遠。
「待九夜好好修鍊,只希望小傢伙的天賦進步。待時機成熟后,憑藉小傢伙的如此天賦。應該能讓他的那三位乾爹干們,振作起來一些吧。
到時候在話語激一激,那怕是讓他們先以仇恨為食糧吧!只要他們振作一些,也算是能為火鼎贖一點罪過吧!」火荀原地自語完,便用靈力飄起身形,朝後山飛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