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八章 父親
五個小時后的產房門外.……
隋心蕊執拗不過倔強的老公姜來，此刻正推著坐在輪椅上焦急不安的姜來走來走去……
罐子提溜著一大包被杜鵑千叮囑萬囑咐買齊活的各種母嬰用品吭哧吭哧地跑來……
陳凱南倒是一語不發的切切看著產房門口那個大屏幕上那個寫著三號產婦姜甜的字幕目不轉睛.
「叔叔阿姨，天天不會有事的.」杜鵑遞上溫熱的酸奶寬慰道.
「甜甜身體弱，她和可樂的事情又不願意多說，我和她爸爸都知道她心裡苦得很，誒，我們又幫不上忙，娟，阿姨真的特別謝謝你……」隋心蕊看著眼前這個愈發成熟的杜鵑由衷的說道.
說著說著，兩人的眼睛一熱，千言萬語似乎也難以表達此時此刻守在產房門外的心情……
「姜甜的家屬在嗎？」
產房門開的那一瞬間，一個面色緊張的護士變沖著門外大喊著……
一聽護士提到「姜甜」，在場的所有人都緊張了起來……
「我是.……我是她爸爸.」姜來第一個搶著說道.
護士連忙點頭的解釋道：「病人大出血，病人血型特殊.……需要現場獻血！」
陳凱南衝到護士面前用一種幾乎是無法抑制的激動問道：「之前不是已經採集過備用血了嗎？」
「是的，但是產婦的失血量超出了預期……來不及解釋了，現場最好是有血緣關係的人都來速配一下.……」護士表示理解的解釋道.
「我女兒是什麼血型啊？」顯然，一頭霧水的姜來並不知道之前陳凱南發現自己的血型和姜甜一樣的秘密.
「P型血！」
姜來一時間面如土色，身為資深的醫務工作者，他自然是明白P型血幾乎是熊貓人一般的存在！他一時間毫無辦法的看著護士怯懦的說道：「這孩子是我和我太太領養的，我們都是A型血.」
「抽我的！」一直沉默的陳凱南發了聲.
人命關天，管不了那麼多了……
「凱南！」姜來喊道.
「我是P型血！」陳凱南說道.
「你？！怎麼會是P型血？」姜來詫異的快要掉了下巴的看著面前這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少年舊友……
「老薑，這，還是先抽我的血吧！」陳凱南捋起衣袖將那健壯的右臂硬塞到護士的眼前.
護士有些猝不及防的向後猛的退了一步，隨即聽到身後傳來護士長的聲音：「他不能再抽了，剛剛主人特意來了電話，再抽就過量了.……」
「你現在去廣播里現場征血，對了，打電話向全市血庫請求一級征血……」護士長有條不紊地安排著已是一臉迷茫的護士.
陳凱南正要解釋什麼，只見護士長走到他的面前，義正嚴辭的說道：「病人確實存在嚴重缺血的情況，但是主任說了，您聯繫向我們的血庫輸血，這個量已經超出了正常範圍，所以恕我不能同意！」
此時的陳凱南難以想象自己的親生女兒正半隻腳跨在鬼門關里生產，而這邊的護士竟然莫名其妙的告訴他他不能獻血！！！
陳凱南氣不打一出來的青筋暴突，他健碩偉岸的身材傾向護士長的厲聲喝道：「這是誰規定的？！」
「我只是陳述一個事實，作為家屬我能理解，但也請您考慮自己的最大承受範圍！」
「好了好了，老陳，別動氣了，既然不行就在想別的辦法！」姜來知道陳凱南拿自己的女兒當作親生一樣看待，這般景象他不由得自責自己還不如陳凱南。
陳凱南完全沒有聽進姜來的隻字片語，他不依不饒地看著護士長，若是眼睛能生出爪牙，護士長估計早已被陳凱南吞進了腹中……
「護士長，血庫告急P型血！」
「護士長，現場沒有P型血的志願者！」
兩個護士帶來了兩個壞消息……
P型血的姜甜此刻命懸一線.……
已經痛失過阿May的陳凱南不能再失去唯一的血脈，按耐不住的陳凱南終於無法抑制地喊道：「抽我的！我是產婦的親生父親，我要救她，你明白嗎？！哪怕讓我的血抽干，我也要救她！」
現場一片寂靜.……
隋心蕊和姜來面面相覷得不知所以，就連杜鵑和罐子都一副「不可思議」的神情杵在了原地.
護士長瞠目結舌的半晌說不出話來.
「來不及了！抽我的！有任何風險我自己承擔一切的後果！」陳凱南急促地提醒著護士長並且再一次的將自己青筋爆出的手臂舉起，奉上！
「凱南，你確定？」姜來緩過神來問道.
此時護士長小聲的和護士嘀咕著情急之下只能是採用了這個辦法.……
護士長點了點頭，就在產房的門外簡易的開始了采血……
當鋼針沿著溫熱清晰的血管刺入的時候，陳凱南渾身舒暢的並無一點痛楚，他只覺得即便是抽干這一身的血也不能彌補這幾十年來對親生女兒愛的虧欠……
姜來湊上前來，等待陳凱南的回答.
直到第一袋血送進了產房，陳凱南才安下心來將未有吐露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複述給了在場所有的人聽……
姜來一陣恍惚的淚眼溫熱，他有些結巴的說道：「真的是甜甜的頭髮？」
「那還能有假？那天醫生告訴我姜甜的血型如此稀有，我就納悶怎麼還有這麼巧合的事情！」陳凱南回想著那日的不可思議繼續說道：「所以老薑，一直以來我都對甜甜有種莫名的親切感，直到報告出來的那天我才意識到這種感覺不過就是骨肉相連！」
杜鵑聽得入神，她多想現在立刻馬上地衝進去在姜甜的耳邊說上幾句：「撐住！一定要撐住！雖然你沒了愛情，但是蒼天有眼，你的親生父親就是陳凱南，是的，你有爸爸了，你有爸爸了！」
罐子輕輕撫摸著淚眼朦朧的杜鵑，他在心裡暗自祈禱著讓這個單純也善良的姜甜和肚中的孩子母子平安，一切順遂.……
而此刻已是霓虹初上的古德市中心，一雙冷冽的眼睛注視著腳下螻蟻般忽明忽暗的車水馬龍，毫無表情……
「老大，您的晚餐好了.……」秘書小聲的推門進來，將手中的餐食放在桌上，但她發現桌上的午飯完全沒有動過的痕迹.
「是做的不合口味，要不要我去……」秘書耳提面命的緊張問道.
「不用，你出去吧！」
可樂連頭都沒有回，只是借著落地窗的投影冷冷地下著「逐客令」.……
秘書默默的走出辦公室，微微躬著身體，不敢再多說一句.……
不知為何，可樂的左眼皮一直毫無徵兆的亂跳，一整天如此，沒有消停.……
他突然想起之前誰曾經說過「左眼跳財右眼跳災.……」
「哼……」他笑自己無聊至極.
失了姜甜，這滿眼的紙醉金迷有哪裡談得上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