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吃醋了

  顏修玉的目光落在慕容墨的身上。

  就在這時,他們對面的一個身穿淡藍色衣裳的公子開了口。

  「不知兩位公子是哪家的人?是那租住在西南角院落的嗎?怎麼江南都沒有聽過各位的名諱?」

  慕容墨和顏修玉立即抬眸看向發聲的男人。

  只見那人相貌端正,一個標準的國字臉,眼神帶著打量看向他們,嘴角微微勾起。

  慕容墨打量了一下,淡淡回道:「不過做些生意罷了,便來這江南待上一陣子,我名慕玉,這是吾表弟容玉。」

  他和師尊來之前就串通好了口供,這下子倒是也對答如流得上。

  其他人眼見兩個人聊得火熱,也開始慢慢交流起來,聽到那慕容墨的侃侃而談,那口氣想必就是見過不少的世面。

  眾人心裏面也有了計較。

  不多時,從外面走進來了一個中年男子,身著月白色的長袍,旁邊還跟著不少的小廝,那些才子見狀立馬站起身來,恭恭敬敬地向他行了一禮。

  「夏先生好。」

  男人端是一副慈祥和藹的模樣,看著倒是尊貴非凡,這是江南有名的舉人老爺。

  他創辦的「麒麟書院」在十里八方也是極其有名的,不少的秀才和進士都是從那裡出來,達官貴人也熱衷於將他們的子弟交到麒麟書院當中。

  說是夏舉人,也是夏院士,他身上的人脈極廣,不少官場上面的人都要給他幾分面子。

  慕容墨和顏修玉看了一眼,沒有起身。

  他們混跡在人群當中並不起眼,況且多的是文人堵住那夏舉人的路,想要在那人面前找個存在感,刷個好印象。

  畢竟這也是他們來這場聚會的目的之一。

  「各位先坐下吧,讓夏舉人往前面去坐下,一會兒再和各位探討詩詞,現下也不著急這一時半會。」倒是引路的管家笑了笑說道。

  那些才子見到夏舉人的眉頭微皺,也覺得他們似乎有些著急討好了,連忙退了下來,訕訕地回到自己原來的桌子上面。

  慕容墨將那些小廝端上來的水果,拿出來個橘子剝了皮給顏修玉遞過去,在他的耳邊壓低嗓音說道:

  「師尊不能喝酒,先吃些水果點心吧,要是覺得這宴會實在是無聊,早點告訴徒弟,我們趁早離開這裡。」

  慕容墨的眼中沒有那些才子佳人,他只在意顏修玉是不是玩得開心。

  結果半天下來,他就見了那些才子互相不是在恭維,就是各種的「之乎者也」,覺得未免無趣枯燥。

  讀書人卻偏偏一身酸腐氣息,討好諂媚無異於小人,多數沒有書生意氣風發,場上難以找到幾個清貴氣質之人。

  「你覺得這裡不好玩嗎?」顏修玉疑惑,注意到了不一樣的視線。

  他看了看遠處,只見閣樓上面偷偷看他們的少女們,神態各異,有些捂嘴偷笑,有些更是獃獃地看著某個男人。

  他不由得笑了笑,順勢將慕容墨遞到嘴邊的橘子吃下,按住了他的手,「來都來了,看看人間風土人情也不錯。」

  慕容墨順著他的視線,落在了不遠處地方,微微抿了抿唇,心中生起來悶氣。

  師尊不僅逛了窯子,還學會看起來那些醜陋的女人!

  顏修玉不知道慕容墨想些什麼,他的那雙鳳眸落在了那夏舉人的身上,這凡間的舉人貌似地位很高?

  慕容墨懶得理那些人,他們這副吃吃喝喝、不理旁人的舉動倒是吸引了林艷詞的目光。

  閣樓上,她看著底下那兩個人,心想著這才是真的達官貴人吧,看都沒看那夏舉人一眼。

  而且舉手投足之間皆是風雅,她倒是看到慕玉竟然伺候他的「表弟」,難不成那人的身份地位比他還要高嗎?

  她的眼神暗了暗,叫來身邊的貼身丫鬟,也讓那些姑娘好好相看一下顏修玉。

  顏修玉還不知自己也被盯上了。

  現在那夏舉人竟然提議去作什麼有關秋天的詩?

  雖然是自願原則,但是那些才子都自發一個連一個地說上一首,都快要輪到他們這邊來了。

  他們這不說詩豈不是太打眼了,還可能讓人覺得他們是在打舉人的臉。

  眼看著就這樣一位輪著一位,夏舉人聽到不少才子講得好時,還點了點頭,提點了幾句。

  只見他聽到了之前那位青衣才子的作詩時,嘴角勾出來一個弧度。

  「這些時日看起來青書並沒有荒廢學業,也不愧是麒麟書院最得意的門生之一。」

  夏舉人摸了摸鬍子,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樣學習下去,倒是下次科舉之時有望進士前三十之名。」

  那被誇讚的青衣男人名喚許青書,聞言不勝欣喜,臉上卻是謙虛之色。

  「哪裡哪裡,是先生謬讚了,青書才疏學淺,還需要勤勉努力。」

  夏舉人聽到這句話,表情更加滿意了,麒麟書院就是以每年科舉出名,他們中進士和秀才的人數雖然比不上京城那邊的書院,但是在江南可以說得上是獨此一家了。

  顏修玉的嘴角微僵,因為這男人坐下來了之後,下一位就是他……

  還是給對方一點面子吧……

  他這麼想著,於是就緩緩站了起來。

  眾人的目光瞬間就聚集到了他的臉上,無他,實在是顏修玉太過於引人注目了,氣質清冷不可攀,就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不出聲,就與周圍的一切格格不入,他的臉上帶著面具,卻更添加了幾分神秘之感。

  這少年還是他們在江南沒有耳聞的人,慕容墨剛剛介紹他也不過寥寥一句「表弟」概括。

  「既然諸位這麼有興緻,那我也作詩一首便罷。」顏修玉的聲音宛如珠玉落下,清脆而冷淡。

  「飛絮飛花何處是,層冰積雪摧殘,疏疏一樹五更寒。愛他明月好,憔悴也相關。最是繁絲搖落後,轉教人憶春山。湔裙夢斷續應難。西風多少恨,吹不散眉彎。」

  抑揚頓挫的聲音帶著淡淡的蒼涼之感,鋪面而來的歷史底蘊。

  隨著他說出來的詞句,眾人的腦海當中也彷彿出現了一副畫面,柳絮楊花被厚厚的冰雪摧殘,夜闌風寒下,柳樹凄冷蕭疏,一個人在回憶當年的故人,眉間緊鎖,不盡憂愁。

  顏修玉的家教老師都是頂級的大學畢業出來的,他所接受的雖然是家庭式教育,可是並不差勁,甚至使他更加出眾。

  聽到這首詩的眾人不僅愣了愣,連那夏舉人也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許久,一句「好!」才打破了寂靜。

  「想不到容玉公子竟然有這麼深的文學功底,當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剛才的許青書本還為自己的詩句沾沾自喜,眼下卻不由得折服於顏修玉。

  「這位是容玉公子,剛來到江南這裡,聽說是從京城那邊過來的。」

  旁邊的小廝在夏舉人身邊耳語了幾句,在來之前就打聽好了這些人。

  那夏舉人的眼神一亮,京城來的?

  怪不得,看著這文采,還有那身上的裝扮,倒是個貴公子,想必是京城裡面的達官貴人來這邊遊玩的。

  夏舉人也知道些朝政之事,還和官場上面不少人有著關係,自然也能夠辨別出來幾分那通身不俗的清冷氣質。

  「容公子是吧,這詩聽起來甚為不錯,連老朽恐怕都沒能夠做出來這麼的佳句,看得出來公子在如此短時間內做出來,可謂是天賦過人。」

  他摸了摸自己的鬍鬚,不禁誇讚了好幾句,連他底下的弟子都不禁點了點頭。

  平心而論,恐怕在場的才子都沒有人做得出來比這更好的詩詞了。

  慕容墨的眼神暗了暗,他不喜歡這些人盯著師尊的眼神,拉了拉師尊的衣袖,讓他坐下來說話。

  很快到了慕容墨,他隨便說出來了一首古詩,然後便坐了下來,現在心思全然都放在了顏修玉的身上,他倒是顯得中規中矩。

  夏舉人思慮到這位也是京城來的人,也誇讚了幾句過去。

  他的那首詩也不錯,只不過有顏修玉的珠玉在前,剩下的那些都有些乏味了。

  連夏舉人都在回味顏修玉的那首古詩,還專門叫小廝記在了本子上面。

  「師尊,要不然我們今天早點回去吧,這裡真是乏味至極。」

  慕容墨劍眉壓低,有些生氣,那些男人現在都暗中打量起來師尊,簡直不知禮數!

  師尊是他的,現下卻連閣樓上面的女人都有不少視線落在了顏修玉的身上,他怎麼能夠不嫉妒?

  顏修玉挑起來眉頭去看他,那雙鳳眸帶著點笑意,不由得在桌下捉住他的手安撫,「怎麼?吃醋了?」

  慕容墨都眼紅了,壓低嗓音,悶聲道:

  「師尊萬丈光芒,這麼吸引人,那些人的目光都快黏在您身上了,你說徒弟該怎麼辦,明明你肚子裡面懷的是我的種。」

  吃醋怎麼了?師尊本來就是他將來的伴侶,兩個人連寶寶都有了。

  他這麼喜歡師尊,自然捨不得給別的人看了過去,還是這種目光……

  顏修玉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想著也差不多看完了,還是順著徒弟的心意回去吧。

  他今天已經看夠了,於是就點了點頭,「那一會你找個借口,師尊跟你一起回去算了。」

  慕容墨這才喜笑顏開,又給顏修玉剝了個橘子,遞到他的嘴邊來,「來,師尊吃些水果。」

  在場的輪完了一圈的詩詞,接下來就是喝酒和遊園活動了。

  喝酒嘛,顏修玉自然是不能夠喝的,他被慕容墨拉去了遊園。

  這府院佔地極大,還引進了不少的鮮花,假山配上亭子,偶爾有絲竹之聲。

  沒了那些煩人的目光,慕容墨打算還是讓顏修玉好好活動活動筋骨才是,於是就拉著他逛起來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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