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釣魚執法
對於楊秀紅來說,這隻不過就是普通又尋常的一天。
正在招呼客人的她猛地抬起頭,就看到了一位年輕的公子。
公子站在那裡,身邊帶著隨從,似乎在看著什麼。
最吸引楊秀紅的卻不是這個公子,而是他腰間掛著大錢袋子,一看就知道這個公子非富即貴。
搖動著手中的蒲扇,楊秀紅笑著走了上去,伸手擠開了公子身邊的隨從,笑著說道:「這位爺看著面生的很,不知道如何稱呼啊?」
寧毅抬起手指了指台上的姑娘,說道:「好!」
楊秀紅搖動著手中的蒲扇說道:「這首曲子是我們這紅牌元錦兒姑娘的拿手戲。客官要是不嫌棄,到樓上的雅間休息,不僅可以欣賞我們江南的風光,等一下我還可以讓元錦兒上來陪公子探討樂理。」
耿直站在兩人身後,看了一眼自家姑爺,再看了一眼旁邊的楊姑娘,臉色有些古怪。
聽到楊姑娘的話,耿直又轉頭盯著姑爺。
「欣賞風光就好。姑娘嘛,不必了。」寧毅說道。
這話倒是讓耿直鬆了一口氣。
「好好好,明白。來,公子這邊。」楊秀紅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兩人被小二帶上了樓,主僕二人很快就叫了酒菜,吃喝了起來。
楊秀紅也帶著元錦兒上來伺候,可是寧毅對她們二人卻視若不見,吃喝了點便抱著琵琶自己彈唱了起來。
耿直尷尬的看了一眼楊姑娘她們,臉色有點古怪,懷裡面抱著一個小鼓輕輕地敲著。
他也有點喝多了,能在這裡看到楊姑娘,他很高興。
不過耿直還是解釋道:「我們家姑爺之前被歹人所傷,這腦子……」
說著,耿直還比劃了一下,接著道:「不行。」
「謝謝寧公子,寧公子唱得太好了。」楊秀紅連忙走了過去,給一邊的元錦兒使了使眼色,說道:「還不快給公子倒酒?」
元錦兒連忙倒了一杯酒,說道:「公子喝酒。」
可是一個稍有不慎,酒水就潑到了寧毅的腰帶上。
耿直早已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根本就不知道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事。
等他再醒來,他已經到了蘇家。
蘇家祠堂。
耿直已經有些醒酒了,卻有一些心驚膽戰。
姑爺靠在他的身上,正在亂七八糟的唱著什麼。
耿直一句都沒聽懂。
「沒想到他剛立了點功勞,就如此對不起我們家檀兒。這也太……」夫人說道。
「這寧毅畢竟是檀兒的夫婿,怕檀兒捨不得。」蘇家二老爺在旁邊說道:「不如這樣,給封休書叫人趕出去也就罷了。」
「檀兒,這是你大房的私事,你看如何處置?」老太爺看著蘇檀兒問道。
蘇檀兒站起身子走到中間說道:「看在他為新鋪立功的份上,就不要趕他走了。」
蘇家二老爺有些激動的說道:「檀兒,你如此心慈手軟,這要是傳出去……」
蘇檀兒連忙說道:「不如,就把他關在家裡反省幾日,再送到男德學院去吧!」
蘇家老太爺一拍桌子,站起身說道:「好,就這麼處置!」
「好好!」寧毅這個時候突然唱道:「猴哥猴哥,你真太難得!」
耿直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屋子裡面出來的。
第二天早上一起來,耿直整個人都是迷糊的。
剛走出門口,他就看到了一個人——大老爺的手下。
「老爺讓問,」手下問道:「昨天姑爺在新門藝館如何?」
看著來人,耿直連忙說道:「姑爺只是唱曲。」
「唱曲?不是聽曲嗎?」手下有些疑惑的問道。
「不是。」耿直搖了搖頭說道:「你沒聽錯,姑爺去了不是聽曲,他是唱曲,就他自己唱。唱,你明白嗎?」
手下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這姑爺還真古怪。」
「誰說不是呢?」耿直點了點頭說道:「可他就是如此啊。可能是前些日子讓人打了,腦子壞了。」
「行了,我知道了。」手下點了點頭說道:「我就先走了。」
說完,這人轉身就離開了。
耿直看著對方的背影嘀咕了一聲,「這人有些莫名其妙,知道什麼亂七八糟的?」
他剛往回走,就看到小嬋從不遠處走了過來。
「小嬋姑娘。」耿直露出了一個獻媚的笑容,連忙湊了上去問道:「小姐那邊怎麼說?」
「你還好意思!」瞪了一眼耿直,小嬋沒好氣的說道:「你怎麼能帶姑爺去那種地方呢?你這麼做,對得起小姐嗎?」
耿直非常委屈。無奈只能忍著。
小嬋看了一眼耿直說道:「行了,不要這副表情了。小姐讓你跟姑爺一起去男德學院。我告訴你,這次可不要亂來了,知道嗎?一定要好好跟著姑爺,千萬不要再鬧幺蛾子出來了。」
「我明白,我明白。」耿直連連點頭說道:「我一定把事情辦好。」
「去吧。」小嬋點了點頭,轉身就走了。
耿直很無奈,只能出門去找姑爺了。
看到姑爺垂頭喪氣的樣子,耿直連忙說道:「姑爺真是害死人了!要不是你的話,我也不至於被發配出家!」
「那我回頭再給你寫兩本話本。」寧毅隨意的說道。
耿直想了想,伸出三根手指頭,「那三本行嗎?」
寧毅轉頭看了一眼耿直,笑著說道:「行,三本就三本。不過你得先告訴我,這男德學院究竟是何去處?」
耿直撓了撓腦袋,有些遲疑的說道:「我也不知道,聽人說就是贅婿去的地方。」
「算了,問你也白問。」寧毅嘀咕了一句,「走吧。」
兩人一起離開了蘇家,直接來到了男德學院。
只不過這個地方耿直不用進去,寧毅自己進去,耿直只要在外面等著就行了。
接下來的日子,對於耿直來說算得上很平靜,每天都陪著姑爺在男德學院,他倒也不覺得無聊。反正有一本話本,他就能夠忙很多天了,他倒覺得挺有意思。
只不過在去了男德學院兩天之後,耿直就不再去了,開始在家裡過起了以前的生活。
這日子一天一天的過,新店那邊倒是出了點事,據說是二房那邊搞的鬼,又是姑爺解決的。
這讓耿直心裏面好受了不少,姑爺不用去男德學院了,可真是好事。
今天晚上,耿直就又被姑爺叫過去了。
看了一眼姑爺,耿直笑著說道:「姑爺,你原諒我了?」
「誰原諒你了?不過看在咱們兄弟一場的份上,只要你能幫我一個忙,咱們既往不咎。」
「姑爺你說。」耿直態度恭敬。
「你再帶我去一趟新門藝館。」寧毅搖動著扇子笑道。
「你還要去新門藝館?」耿直瞪著大眼睛問道。
「你別喊,」寧毅連忙說道:「我去新門藝館,那是有正事,給你們家小姐拿掌印。上次喝太大了,什麼事還沒幹呢。」
「姑爺,你也太無恥了吧?」耿直看著姑爺說道:「上次衣服都脫了,還什麼都沒幹。那這回去呢?你想幹什麼呀?還說拿什麼掌印?」
「你你你別說,你別瞎琢磨。你就說句痛快話,你帶不帶我去吧?」寧毅直接說道。
「我我……」耿直剛想開口,就看到裡面有人走了過來,連忙抱拳躬身道:「大老爺。」
蘇家大老爺從遠處走了過來,看了一眼兩人,指著寧毅說道:「好自為之。」
說完,蘇家大老爺轉身就走了。
目送著大老爺走了之後,耿直轉頭看向姑爺,結果就發現姑爺不在了。
「跑得還挺快。」耿直嘀咕了一句說道:「這是被我說的心中有愧了。」
說完,耿直很得意的晃著身子就回到了房間。
第二天一早,耿直起來后就跑到了姑爺的房間。
結果他看到姑爺撐著桌子,一副不舒服的樣子。
耿直連忙上去扶住姑爺,問道:「姑爺,你沒事吧?」
寧毅搖了搖頭說道:「我沒事。」
耿直低頭一看,發現桌子上有一個圓球,下意識的就想拿起來看看。
沒想到寧毅卻大驚失色,連忙阻止了他,說道:「別動,有詐!」
這把耿直嚇了一跳,連忙扶著姑爺坐下。
「老耿,我問你個事。」寧毅看著耿直問道:「你們家這個大老爺,是不是一個奇怪的人?」
「是啊,特別奇怪。」耿直點頭說道:「剛才大老爺讓我去他屋裡找他,說的話前後都不一致。」
「他又說啥了?」寧毅問道。
「你之前不是讓我帶你去新門藝館嗎?」耿直說道:「剛才老爺特別生氣,說什麼也不讓我帶你去了。我就奇怪了,之前是他讓我帶你去的,還讓我盯著你,說有什麼不軌之舉,當場處置。」
寧毅看著耿直問道:「當場處置?你家大老爺是不是人?我們贅婿就不是人嗎?」
「讓你帶我去新門藝館,然後他再帶人去抓我,這叫釣魚執法!你知道嗎?」寧毅怒聲說道。
「釣魚執法?」耿直有些遲疑,反問道:「我們家大老爺不釣魚,但他指法還是不錯的。」
寧毅卻忙忙碌碌的收拾東西,一把推開耿直說道:「你起來,起來。」
耿直一臉的迷惑,看著姑爺問道:「姑爺你幹嘛呢?」
「現在情況緊急,我得出去避一避。」寧毅一邊說著,一邊拉著箱子向外面走了出去。
耿直連忙在後面一邊追一邊說道:「姑爺,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
「我沒有。」
「姑爺你聽我解釋。」
「你不用解釋。」
「我真沒有背叛你。姑爺,你倒是說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