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殺陣驚天下
「你現在，可知道怎麼去贏那個重生者了？」
李凡的話語，頓時讓江離反應過來！
他瞬間明白了。
這……方才這位前輩，乃是在指點自己！
他再次看了一遍棋局。
只見黑棋酣暢淋漓，極盡演化，他原本很多棋道上的桎梏，在這一刻，都已經打開。
而白棋，卻渾然沒有爭鬥之勢，反而是隨意閑適至極，就像是隨便落在棋盤上。
但是，他卻看出，這位前輩，正是用白棋，在引導自己！
這就是修為蓋世的棋道大能么？
平日里，教授祈禱，總是需要各種拆解等。
但是，這位前輩卻只是用一局棋。
就讓自己領悟到了無上的棋道奧義。
最為驚人的是，這位前輩，從頭到尾，都只是引導而已，一切的演化，一切的體悟，都是屬於江離自己的。
如果說江離原本只是一顆小小的種子，那麼現在，李凡則是順其自然，引導他成長為一顆參天大樹。
天！
這等境界……不可想象！
他忍不住站起身來，朝著李凡深深一拜，道：
「多謝先生大恩，晚輩此生，不知何以為報！」
他感激到了極點。
「不過是舉手之勞，不必言謝。」
李凡笑了笑。
江離此刻心潮澎湃，他的心中閃過一個大膽的念頭，心砰砰跳了起來，只是猶豫了一瞬，他還是咬牙開口：
「前輩……晚輩，晚輩想……」
「晚輩想拜您為師！」
他說著，直接再一次跪在了地上！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忐忑和緊張。
他知道，自己的這個要求，簡直太過分了。
這等無上存在，一切都是要看緣法的，強求，往往只會適得其反。
而且，對方已經賜下了這樣的大恩，讓自己棋道之上，一日千里，領悟了精深的棋道奧義……
自己居然還妄想拜這位前輩為師，實在是太過貪心了！
但是，他剋制不住自己內心的衝動。
這是一樁無上的機緣。
如果能跟隨在這位前輩身邊，聆聽他的教誨，那麼自己真的能夠看到棋道上無盡的風景。
越是突破，他就越是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越是想要去看看最廣闊的天地。
而見狀，火靈兒和慕千凝，也都是露出了一抹複雜的神色。
果然，無論是誰，無論是什麼，李前輩都能令人折服！
周圍的弟子，也都是看著李凡。
老師會收下對方么？
李凡見狀，也是怔了一下。
拜自己為師？
他想了一下，這江離，棋道天賦……實際上也還勉強可以！
而且，自己如今正在愁收徒的任務呢！
加上，從火靈兒等人的敘述來看，這江離的品格也是過關的，絕非姦邪之人。
這樣送上門的弟子，豈有不收之理？
不過，李凡卻是忽然想到。
這江離……牽扯可不小啊，是從重生者那邊叛逃而來的！
李凡……不願意沾染修者的事情。
因為他知道，自己一介凡人，惹不起啊！
這麼一想，他有些躊躇了。
「此事容后再議，你先去和她們，把賭局的事情了結了吧。」
李凡當即開口。
如果他能平安歸來，還願意繼續拜師的話，那當然就可以收下了。
聞言，江離愣了一下。
但，他頓時也明白了過來。
前輩……沒有直接拒絕自己！
而是……給了自己一個任務？
了結了此事之後，或許自己還有機會？
這麼一想，他瞬間狂喜不已！
太好了！
他急忙朝著李凡行大禮道：
「前輩放心，江離一定全力以赴！」
唯有擊敗那陳玄北，才能有拜師的機會。
此刻，他激動非常！
「好了，你們去吧。」
李凡當即開口。
火靈兒等人也是欣喜非常，如今江離已經得到了李凡指點，肯定能夠對付那陳玄北了！
他們當即拜別，轉身而去。
「對了，」
這個時候，李凡忽然又開口，道：
「你在第七十一手的時候，其實可以演化出一記殺招，變橫九為縱十即可。」
「不過，此殺招將引動你全盤棋子，化作殺陣，頗為毒辣，若非必要，不必動用。」
他提醒了一句。
畢竟，他還是挺希望這江離能贏的。
聞言，江離腦海中回想了一下，頓時神色巨震。
「如此……如此方才我的一局棋，將化作一座……恐怖殺陣？！」
他再次感受到了這位前輩的深不可測。
隨便一句話，都能說出棋道的無上變化。
「江離謹記於心！」
他凝重開口！
當即，他們一行人離開了。
……
一路走出小山村，江離卻還是忍不住，停了下來，回頭朝著小山村再次一拜！
「江離……這位先生，真的這麼恐怖么？」
吳大德都是有些懷疑地開口！
他是真的完全感受不到啊！
明明就是一個很平和的先生嘛，看上去甚至和江離像是同齡人一般，真的那麼可怕么？
江離聞言，卻是頗為複雜地看了他一眼，道：
「大德師弟……你，其實挺幸福的。」
「為什麼這麼說？」吳大德樂了。
「因為你太弱，所以……你可以看不見很多恐怖的真相……」
江離開口。
吳大德：「……」
……
太衍聖地。
「呵呵，看來你們的兩個盟主，帶著那兩個叛徒，已經逃了。」
周文元冷冰地開口。
已經過去了半天，但是，火靈兒等人絲毫沒有回來的跡象。
在他看來，肯定是畏懼而逃跑了。
但元陽聖主等人卻是漠然而已。
逃跑？
笑話。
「接下來，恐怕該逃跑的是你們。」
靈超聖主冷冰開口。
「是么？半個時辰，最後半個時辰，如果她們還沒有歸來，那就別怪我，滅了你們全部！」
周文元臉上寫滿了殺意！
他早就想出手了，在他看來，陳玄北堅持要下棋，根本就是多此一舉。
但，陳玄北畢竟是聖子，他不敢不尊。
「盟主回來了！」
就在此時，一聲高呼猛然傳來。
護山大陣打開，幾道流光飛速地落下。
下一刻，流光就已經落地。
赫然便是火靈兒、慕千凝以及江離、吳大德四人。
他們回來了！
頓時，天界的眾人，都是眼中充滿了希望！
「盟主，怎麼樣？李前輩可有什麼指示么？」
靈超聖主希冀地開口。
火靈兒淡淡道：
「李前輩已經指點了江離。」
「他，將代表天界出戰陳玄北！」
聞言，天界眾人，瞬間都是大喜過望！
「哈哈，李前輩既然出手，那麼一切就大局已定了！」
「這回還有什麼可懼的？」
「我倒要看看，這回那姓陳的，還怎麼囂狂！」
眾人紛紛開口！
火靈兒和江離等，當即上前。
「我，將為天界而戰！」
江離深吸了一口氣，看著棋仙宗的眾人！
他的眼中，是如此的坦然！
對戰曾經的宗門，他的心中卻沒有任何的愧疚。
因為，是棋仙宗拋棄了他，甚至，要殺他。
「一個廢人，就憑你也敢和聖子一戰？你給聖子提攜都不配！」
周文元怒斥。
「我棋仙宗一個廢物，如今也敢囂狂了么？」
「江離，別忘了聖子此前是怎麼虐你的！」
「在聖子手下，你二十手都接不下！」
其他的棋仙宗長老，也都是冷冰地嘲諷著。
而陳玄北，則是冷漠地看向火靈兒道：
「對手是誰，於我而言，都是螻蟻。」
「但，我的耐心是有限的，這是最後一戰，你們若是再輸，敢不履行諾言，我會屠滅爾等。」
火靈兒淡淡道：
「你先贏了再狂妄吧——」
她看向江離，道：「江離公子，請。」
江離當即上前。
他坐在了陳玄北的對面。
——一年前，他還是棋仙宗聖子，覺醒了的陳玄北，挑戰他。
那是他一生中最慘烈的一次敗北。
在重生者面前，他沒有絲毫招架之力！
那，也成為了他屈辱的開始。
如今，他再次與陳玄北對弈。
但是，如今的他，卻多了一份底氣，一種淡然和鎮定。
他無懼。
「我為天界之人，你是客人，請！」
江離平靜地開口。
縱然面對著仇敵，他也遵循著棋禮。
「呵呵，在我面前，還裝什麼？」
「既然你想死，我就讓你死！」
陳玄北的眼中，露出了一抹殺機。
他手執黑子，當即開始落子！
江離也緊隨其後落子。
雙方連續下了七手！
「螻蟻，你可知，棋道殺人，勝過一切？」
陳玄北冷笑著，道：「今日，就讓你嘗嘗，什麼是棋道的殺伐術！」
他第八子落下！
頓時，八顆棋子連成一氣，一股恐怖的殺氣，瞬間在棋盤上瀰漫！
這八顆棋子，組成了一個殺陣！
他在絞殺江離的棋子！
周圍的人，也都感受到了這殺氣，不禁神色一凜。
「可怕，小小的一座棋盤，居然能演化出這麼厲害的殺陣來。」
「怪不得有人說，棋道也能通不朽啊……」
「這才剛剛開始，後續棋子越來越多，一旦勢成，恐怕能殺無數人……」
天界眾人神色鄭重。
而周文元等，則是冷笑著。
「挑釁聖子，你該死！」
他們十分不屑！
但，江離此刻卻是神色不動。
如果是之前的他，他恐怕此刻就已經難以招架。
但，現在他卻心平氣和，繼續落下一子子！
「嗯？」
陳玄北連續追逐江離數子，卻發現，自己隱隱然，有種鎖不死江離的感覺？
江離的棋……就像是一條游龍，無拘無束，自然酣暢！
「想不到你這廢物，還真有些進步。」
陳玄北冷笑，道：「可惜，你還是太弱了！」
他當即棋風一變，殺勢再起！
瞬間，濤濤殺意，瞬間再次暴漲！
一座恐怖的殺陣，直接透過棋盤，籠罩了整個太衍聖地！
太衍聖地中，一些修為稍弱的修者，已經是抵擋不住，直接吐血！
「真仙境界以下者，立即離開！」
火靈兒頓時冷喝！
頓時，玄天聯盟的無數人，急忙撤離！
這裡太危險了，隨著殺陣加劇，他們都可能會被誤殺！
天界眾人，都是更加緊張。
江離，還能行么？
但是，面對濤濤殺意，此刻的江離，卻依舊平靜！
他的心神，就像是沉浸在另一個世界中！
在那個世界中，他可以隨意揮灑自我。
無邊無際。
無拘無束！
哪怕是黑雲壓城城欲摧，他也能自由自在遨遊九天！
他心中流過的，是在小院中和那位前輩對弈時候的感受！
他平靜地再次落下一子。
這一子落下，陳玄北的眼中，頓時閃光了一抹異色！
對方，居然又一次逃開了自己的殺陣？
簡直……就像是出泥鰍一般，根本圍殺不死！
「你能躲避到幾時？」
陳玄北心中已經微微動了怒，他接下來，連出殺手！
一子落下，空間顫抖，空氣中幾乎被殺氣所佔據！
雙方一子又一子！
此刻，就連周文元，都是神色一變！
「不可能，江離怎麼會有如此棋力？」
他意外了。
須知道，就連棋仙宗的宗主，都沒有在陳玄北的殺陣下挺過來。
難道說，如今的江離，棋力已經在棋仙宗宗主之上？
這也太驚人了吧？
對方明明只是離開了半天，棋力怎會如此極速增長？
「天仙以下，退！」
火靈兒再一次開口！
現在的殺陣已經非常恐怖，就連玄仙都受不住了！
而雙方，還在顫抖！
陳玄北每一字落下，都帶起滔天殺氣。
外化出的恐怖殺陣，已經籠罩了整個太衍聖地，還在不斷擴大。
很快！
「所有人，隨我一起離開，退到遠空！」
火靈兒都是急忙開口！
此刻，就連她們自己，都會受到殺陣的襲殺！
同樣的，棋仙宗，周文元也是立即帶人撤開！
整座太衍聖山，此刻已經只剩下兩人對弈！
遠遠望去，恐怖的殺氣，幾乎已經實質化了。
一子落下，殺氣激蕩，太衍聖地之上，無數草木，忽然在這一刻全部摧枯拉朽！
又一子落下，太衍聖地金仙級的護山大陣轟鳴，但是緊接著卻化作飛灰！
又一子落下，整個太衍聖地的山脈，都像是要裂開了一般！
殺氣更是散發而出，波及了周圍一座座山峰。
「太可怕了，現在整座太衍聖地，都已經徹底化作恐怖殺陣……縱然太乙金仙入內，都有可能隕落！」
元陽聖主凝重至極！
「這就是棋道嗎？太恐怖了……」
「江離還能支撐多久？他……似乎一直在殺陣之下逃生！」
眾人開口，充滿擔憂。
盧星都是一嘆，道：
「縱然能逃一時，但棋盤終究是有限的，如果無法反擊，最終都會被困殺……」
「而且，此刻，兩人都已經在棋中，若江離輸了，恐怕會被殺個魂飛魄散！」
此言一出，周圍的人臉色更加難看！
「聖子太恐怖了……即將，無上殺局，即將重現了嗎？」
周文元則是有些顫抖地開口！
——在陳玄北覺醒之後，棋仙宗曾經告知了仙域的主宗。
主宗之中，曾有一位前輩，隔著界壁，與陳玄北對弈過。
當時，陳玄北就展現出了這等殺陣。
據說，如果不是界壁阻攔，那麼那位前輩……可能都會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此刻，周文元感受到了類似氣息。
他明白……殺局已成！
而太衍聖地正中！
殺氣沸騰，宛如實質化！
「我局已成，螻蟻，現在棄子認輸，滴下精血，永世為我之奴，說出你棋力增長的原因，我留你一條狗命！」
陳玄北的身上，殺氣如一件甲胄般，將他襯托得宛如帝王。
他看著江離，心中冰冷。
實際上，從他重生到現在，江離是第一個，將他的殺陣，逼到這一步的人！
這，也讓他無比
江離卻是依舊臉色平靜，他看向陳玄北，道：
「落子吧——」
陳玄北的眼中陰沉：「想死，我成全你！」
他捻起最後一子，猛然落下！
剎那間，殺氣縱橫，摧枯拉朽一般，瀰漫了整座天宇！
殺陣中，忽然無數的凶兵演化而出，帶血的長戈、鋒銳的冷箭、切割人頭的鐮刀……
凶兵聚集，將屠江離！
江離將死！
也就是在這一剎那，江離的耳畔，一句話卻是重新迴響！
「你在第七十一手的時候，其實可以演化出一記殺招，變橫九為縱十即可。」
「不過，此殺招將引動你全盤棋子，化作殺陣，頗為毒辣，若非必要，不必動用。」
這是臨別之前，李凡告訴他的。
此刻，情勢已急！
「先生……江離，已到必要之時！」
他喃喃。
不得不為！
他當即捻起一顆白子。
而後，落下！
剎那！
轟——
棋盤之上！
無數白子，散發出恐怖的血光！
陳玄北布下的恐怖殺陣，就在此刻，摧枯拉朽般被湮滅！
一座更恐怖、更大的殺陣，徹底崩毀了陳玄北的殺陣。
衝天殺氣，更是瀰漫整個天宇，橫陳幾千里！
此刻！
濤濤殺氣驚天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