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阿草來尋
「師祖?」華錦瑞猛然抬起頭,滿臉幽怨的問她。「你……非要對我這麼絕情不可嗎?難道……你真的從未對我動過情?」
果然,他是在意的!他在意這個師祖的身份!
「我……」
炎雀側過頭,避開他那雙幽怨的眸子,「我從未喜歡過你!」她本想說的硬氣一些,讓他不再抱有任何希望,但說出的話來,竟是這樣軟綿無力。
她覺得自己越來越沒用了!心中一陣惱恨不已!
華錦瑞見她眸光閃躲,蹙了蹙眉,質問道:「既然你從未喜歡過我,為何不敢看著我說?」
炎雀暗暗咬唇,深吸了口氣,隨即轉過頭,直視著他。
而後,以一個長輩的口吻說道:「瑞瑞!別再胡鬧了!你我皆是男子,又輩分有別,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你現在已經長大了,再說這樣的傻話只會淪為別人的笑談。你是五州之主,要躬先表率,一言一行都要三思而後行,若這些話被五州百姓所知,你該如何堪當這君皇之位?」
「君皇?」
聽到她的話,華錦瑞心中不自覺的冒出一股無名之火,他倔強的說道:「牙君我都做不成了,我還如何做那君皇之位?我現在只是孤家寡人一個,我只想做我自己!」
炎雀看著他臉上的倔強,不再言語,而是用一種慈愛憐憫的目光看著他。
華錦瑞似乎被她這種目光所感染,那股無名之火漸漸平息……
他垮下臉,一副衰敗之色,又想起前些時日所受的凌辱,心中便是一陣委屈。他緩緩低下頭,趴在她的腿上,聞著她身上那若有似無的幽香
「紅紅……」他的聲音有些黯然,還隱隱帶著哭腔。「如果你都不要我了,我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我不要你做我的師祖,我就是喜歡你……我就是個『斷袖』!誰愛說什麼我不管,我只想你也喜歡我,好嗎?」
炎雀見他如此模樣,那顆越加軟化的心又軟了幾分,她下意識將手撫在他的背脊上,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牙君……」遠處傳來一個略顯興奮與激動的聲音
炎雀猛然抬起頭,便見阿狗與李元厚正往這邊趕來,她趕緊將華錦瑞從自己的身上拉了起來。
華錦瑞也聽到了那熟悉的聲音,「是阿草!」他抬起頭,轉頭看向那久違的身影,趕緊起身,滿臉激動的跑上前。
「阿草!阿草……你可回來了!」
李元厚也滿懷激動的摟住他,「牙君!老奴回來了!讓您受苦了!」
相擁了一會兒,華錦瑞才發現李元厚的身上有多處刀劍之傷。
「阿草,你怎受傷了?是什麼人打傷你的?你告訴我,我定要治他個死罪不可!」他們雖為君臣,卻情同父子。此時見他如此,心中又急又怒,反而忘了自身的處境!
李元厚見他如此關心自己,甚是欣慰。「老奴無事!只要牙君好,老奴便好!」
阿狗因炎雀捨身救華錦瑞一事,仍是耿耿於懷,便對他沒什麼好臉色,瞥了他一眼,沒好氣的道:「你此時都已自身難保了,還何談治罪於人?」
華錦瑞抬起頭,正對上阿狗那雙滿含不屑的眸子,心中頓時一陣嘆息。
「是啊!我此時都已自身難保了,就算知道是什麼人傷到阿草的,仍是無力為阿草出氣啊!」
他垂頭喪腦道:「對不起,阿草!我很沒用!我沒能保住我華家的天下!我不是一個好牙君!」
李元厚拍著他的肩,道:「不……牙君!你千萬別這樣想。你誠實、仁慈、善良、懂得感恩,這些都是你的優點!只是,你所經歷的磨練還不夠!但老奴相信,你日後定能成為人人愛戴的好牙君,好君皇!你一定要振作起來!」
華錦瑞抬起頭,喃喃道:「阿草……我真能做到你說的那樣嗎?」
李元厚非常肯定的答道:「能!一定能!老奴相信你!」
炎雀瞧著華錦瑞那滿眼失落的模樣,心中不忍,沒好氣的瞪了阿狗一眼,卻並未說什麼。
阿狗見她投過來的眸光不善,趕緊低下頭,不敢再言語。
「大管侍多年未見,近來可好?」炎雀淡笑一問。
李元厚聽到炎雀的話,趕緊轉身,神情略顯尷尬的俯身抱拳道:「老奴因心中挂念牙君,竟對陵主大人您失了禮數!還請陵主大人莫怪!」
「無妨!」炎雀淡然道:「既然來了,便一道入亭內一坐吧!」說罷,她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李元厚忙擺手道:「陵主大人身份尊貴,豈有老奴這等低賤之人同坐之禮?老奴還是站在亭子外頭安心些!」
炎雀見他執意如此,便也不再多言。
華錦瑞滿眼疑惑的在二人臉上打轉,隨即,問道:「你們……從前便相識?」
李元厚雖知華錦瑞被盛雪蘭暗算一事,但不盡詳細,他也不知華錦瑞對他自己的身世知道多少,一時之間,也不知如何解釋。
隨即,瞧了一眼炎雀,眼中有著探詢之色。
炎雀對他微微頷首,道:「我已將瑞瑞的身世都告訴了他!」
隨即,又對華錦瑞道:「當年,你母親死後,是我與阿狗將尚在襁褓中的你交給大管侍的!」
「哦!」華錦瑞點了點頭,又在他二人臉上瞧了一會兒。心說:「原來他們早就相識!」
回想起那一次與大管侍說要找炎雀的事,便暗自覺得,可能是因為他害怕自個兒知道了親生母親的事,而過早與盛雪蘭撕破臉面,反受她陷害,所以,才不願他去找他。
又一想,便覺得,他或許早就知道了盛雪蘭的心思!
炎雀看向阿狗,問道:「我不是叫你去打探黑鳳的下落與五州動向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大管侍又是怎麼回事?」
阿狗道:「回稟陵主,您交給屬下的事,屬下已辦完!屬下返回時,路經宣貝城,見大管侍正與人纏鬥,又見那些人之中有方外勢力,便搭了把手救了他一命,又想著牙君此時正在陵內做客,便告知了他。他聽聞后,央求我帶他來此見牙君。我便答應了他的請求!」
「宣貝城?」炎雀鳳眸微眯,喃喃的道:「那宣貝城不過距離京都十幾里的路程,怎會有方外勢力在此?」
阿狗忙道:「此事,也正與屬下近日得來的五州消息有關聯!」
炎雀道:「快說來聽聽!」
阿狗道:「近日,各州王已知牙君被囚禁一事,但並不知牙君已然逃離了華言城。東、南、西、北,四州的聯盟大軍已然集結重兵,從四方攻佔中州。因各州王分別與方外勢力結盟,這些軍隊中便安插了不少修為高深的修道之人。此時,中州已經有數個城池失守!而京都周圍又聚集了諸多方外勢力中人,似乎想要進入華言城,卻一直不得其法!」
聽他說起此事,炎雀皺眉沉思了片刻,喃喃的道:「看來……這些方外勢力是沖著麒麟宗廟去的!」
「麒麟宗廟?」華錦瑞略一沉吟,眸子一凝,「難道……那些方外勢力也惦記那麒麟血?」
他們華家子孫每一代牙君,在二十八歲成年禮時都要進入麒麟宗廟接受麒麟傳承,而被傳承之物,便是那麒麟血。也只有傳承了麒麟血的牙君才能成為一名真正的君皇,而統治這五州天下!
炎雀冷哼一聲。「簡直痴心妄想!那麒麟血豈是誰人想惦記便惦記成的?若他們敢有此貪念,便是自取滅亡!既然他們不怕死,便讓他們折騰去吧!」
又緩和了神色,問李元厚:「你此來尋他,是否已集結了暗中兵力?」
她在宮中那些日子,早已聽聞他與華錦瑞所謀划之事了,故此,才會有此一問。
然,李元厚並不知她便是宮中那隻紅雀,心中一驚,暗道:「這陵主果然神人也,竟已知曉了此事?」
便道:「是的!我這些時日去了各部,已然與他們取得聯繫。只要牙君一聲令下,我便飛鴿傳信於各部,奪回華言城!」
炎雀沉吟片刻,搖了搖頭,「此時並不是奪回華言城的最佳時機。」又看向一臉沉思的華錦瑞,問:「瑞瑞!你可有什麼應對之策?」
華錦瑞抬起頭,看向她,問:「……師祖……」他一時很難適應這個新的稱呼,雖然心中苦澀,但他也知此時並不是兒女情長之時,還是要將心思放在國之大事上要緊,便忍痛接受了這個『師祖』的稱呼!
「師祖之前所說那些方外勢力,不會輕易得到麒麟血。可確定有把握?」
炎雀點頭。「確是如此!且,那些方外勢力更入不得華言城中!」
華錦瑞道:「那好!既然,麒麟血無事,方外勢力又入不得華言城,那我們便可反其道而行!去攻打各州的老巢!」
炎雀會心一笑,暗道:「竟與我的想法不謀而合!」
隨即,讚歎道:「好注意!瑞瑞果然越來越有君皇之風了!」
華錦瑞見她那鮮少流露的笑容竟是如此明媚,心中蠢蠢欲動了一陣,不過,很快便壓下了心中的悸動。裝出一副很淡定的模樣。
「多謝師祖誇獎!」
阿草也不住的點頭稱讚!
隨即,眾人又商量了簡單的部署!
此去南州,為避免華錦瑞行蹤暴露,他會以李元厚侄子的身份投身軍中,先做個勇兵長。
在明處,一切事宜都要以李元厚這個軍中主帥做主。
炎雀自薦先鋒大將軍一職,攻城略地的事便都交由她來辦!這是她對華錦瑞的承諾!她要把他所失去的一切盡數拿回來!
阿狗則是留在冥淵陵,繼續看守,同時,密切注意洞穴深處那人的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