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拖延症
顧長風見沈愫愫眼尾的暈紅，像是被杜鵑花染上似的，很是耀眼，眼中微波流轉，輕聲應道：「好。」
沈愫愫覺得渾身不對勁，而且不止自己不對勁，她也覺得顧長風不對勁。
但是就是不知道這不對勁是在哪裡。
一路上，二人之間具無言，大概是不知道要說什麼，於是就沉默下來了，但是氣氛確實不尷尬。
沈愫愫為了打破這奇奇怪怪的氣氛，先開口出聲道：「齋主，你剛剛帶我去的是哪裡啊？那裡怎麼感覺遲了很多啊。」
顧長風被沈愫愫這個形容詞給佔了些注意力：「遲了？」
沈愫愫點點頭，邊走邊踢踢自己的裙擺，像是在玩樂一般。
「對啊，齋主你看，眼下都入秋了，樹葉都開始慢慢變黃了，那路上的落葉一大片一大片的，每當有風吹過的時候，都會有幾片樹葉掉下來。」
「但是啊，齋主，你剛剛帶我去看的那裡不一樣，那裡好像就是才入夏，樹葉都那麼綠，不止樹葉，還有小草，我還在小草中看到小花呢。」
「所以啊，那麼感覺遲了好久，都追上正常的入秋了。」
顧長風被這個說法給逗笑了，想到那裡的景色，覺得沈愫愫說的沒錯，於是笑道：「愫愫說的也沒錯，那裡就是那樣。」
姑蘇城再怎麼說，也是一個繁華的大城市，而顧長風帶沈愫愫出來的時候，沈愫愫見到的景色，倒是覺得這什麼姑蘇城就是一個三線小城市。
沒錯，就是三線小城市。
竟然還有那麼一大塊的土地沒有徵用起來，雖說是七初書齋出錢買下了那裡，但是即便是如此，沈愫愫之前與顧長風去看的時候，那裡的屋子也不是很好，說句不好聽的，就是一看就不是有錢的樣子。
且剛剛顧長風帶沈愫愫過去看的地方，也是如此。
這可是大城市啊，大城市竟然有這麼全天然的地方，若不是沈愫愫想的那樣，難不成是因為……這就是古代嘛？
這就是古代的城市嗎？
顧長風倒是沒有注意到沈愫愫這個時候的想法，畢竟剛剛都出了那麼一個大丑了，現在他倒是一點也不敢猜測沈愫愫的心理了，所以眼下就是不去想。
「那裡其實是長玉找到的，就是在元宵燈會的時候，就在那裡，可以看到全姑蘇城放的煙花，這裡不知為何，來的人也少，但是很漂亮。」
顧長風淡淡的嗓音在沈愫愫耳畔響起，就像是他貼著自己的耳垂在說這話一樣，沈愫愫不自覺地紅了耳朵，她現在已經將顧長風那個時候為她戴的面紗退下了。
聽著顧長風的描述，沈愫愫也是有些嚮往，煙花啊，她一直生活在城市裡，若是她小時候，還是能見到煙花的，但是現在倒是一點也見不到了，所以她已經很久沒看過正正經經放天空中的煙花了。
「真的嗎？那一定很好看了。」沈愫愫自覺地喃喃出聲。
顧長風聽到沈愫愫這句話，倒是有些詫異的看了她一眼，壓下了心底的疑惑，愫愫這話說的，還沒理由。
……
自那日與顧長風出去過後，沈愫愫就再也沒出去過，因為她一直在學習著各種知識，被各位管事姑姑們，被各位先生們。
大概是知道沈愫愫要走了，所以就一股腦地將東西都教給沈愫愫。
本來只是管事姑姑們在教來著的，但是後面算賬的時候，沈愫愫露了一手自己數學的能力，就這麼被正德先生看中了，在沈愫愫不知不覺之間，對方已經考校了她好幾題。
見沈愫愫與算術上有天賦，正德長老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然後就將這個事情告訴其餘先生。
再怎麼說，數學在先到或許是很看重的，但是在古代，最重要的還是聖賢書，像算術什麼的，都得往後排，你若是讀書好，不會算術，那麼就是好學生。
如果讀書不好，算術好，那麼就會被認為是玩物喪志。
但是這畢竟是大多數讀書人的想法，在書齋，你要是有這種想法，是要被打的。
後面正德長老知道沈愫愫與自己的便宜徒弟初瑤還有一層親近的關係，看沈愫愫是越來越順眼了，他本來就是一個小老頭的樣子，整天笑眯眯的。
要不是他頭上的面板說他的身份是七初書齋長老，那麼深愫愫覺得他肯定是在巷口搖著蒲扇，慢悠悠曬著太陽的。
「誒呀，陳姑姑，我最近已經學的夠多了，就不能先停下嗎？」
沈愫愫看著面前這密密麻麻的字，覺得有些頭疼，不知該說什麼，於是只能裝可憐，希望陳姑姑能心軟。
但是事實，往往差強人意，陳姝看到沈愫愫眼角的淚滴，嘴角勾起一個莫名的笑容，她輕柔地替沈愫愫拂去這滴淚珠，沈愫愫有些激動，陳姝柔聲道：「這滴眼淚，相比愫愫擠得很辛苦吧。」
噗！
沈愫愫：……
啊？
這……
見沈愫愫一臉懵逼的樣子，陳姝忍不住想笑了出來，這丫頭的表情總是那麼豐富，看著就無端讓人心情變好。
沈愫愫用她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控訴道：「姑姑~」
陳姝笑道：「我聽得見呢，不用這麼小心。」
沈愫愫見陳姝這個樣子，也知道自己的演技很拙略，於是便立馬收住了這情緒。
「姑姑啊，愫愫剛剛說的是認真的，這幾日一直在背這勞什子東西，愫愫已經好久未早睡了，不信的話，你看，愫愫的黑眼圈都很重了。」
說著，就將自己的臉往陳姝那裡懟過去，著重是自己那很重的黑眼圈。
沈愫愫的的皮膚本就白皙，再加上那雙眼睛很大，很好看，沈愫愫說的也不假，這幾日她一直都很晚睡，所以眼下的這烏青便十分顯眼。
陳姝看著沈愫愫這樣，無奈的嘆了口氣，摸摸沈愫愫的頭，沈愫愫見此，陳姝臉上眼睛露出了關心之意，還有疼惜，沈愫愫在此抑制住自己的激動，將話說清楚。
「而且啊，姑姑，愫愫在外面又不是不看了，時間還早呀。」
陳姝雖有些不忍，但是她是何許人也，活了這麼久，雖然喜愛愫愫這個晚輩，但是還是一眼就看透了沈愫愫的把戲。
於是陳姝溫柔的笑道：「愫愫啊，這話說出去，你信？還是先多看看吧，你們這樣的丫頭我還不了解，出去就算是看一個字，我就算是燒高香了，你們還會學？」
「行了行了，還是趕緊看吧，反正三日後你們不是就要走了？」
用沈愫愫的描述來說，就是陳姝用最溫柔的態度，說出最傷沈愫愫新的話。
太難了。
沈愫愫面對著這些大大小小的問題，加上事務，已經不止一次這麼想過了。
晚上回去躺被窩的時候，沈愫愫又忍不住問了小度。
「小度，你難道真的不能幫幫我嗎？」
【……】
【宿主啊，請你自己——】
「我就知道，你不愛我了！」
沈愫愫幽幽的聲音傳來，大概是累了，嗓子聽著有些嘶啞。
【宿主，請別這麼說，從未愛過，怎麼會不愛呢？】
【還有宿主，這些東西都是你自己需要學會的，所以不要抗拒了，頂多三天後，你就解放了嘛。】
沈愫愫：「所以你就真的不能給我錄入進去你的資料庫嗎？」
開什麼玩笑，小度的資料庫可是很寶貝的，宿主要學的那些東西，小度自己也是看了，與小度全無半點用，小度留著這個東西做什麼。
懷著這個心理，小度堅決的拒絕了沈愫愫，並且還給她念了詩。
沈愫愫：……
最近的無語次數是真的很多，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但是這幾天，都這麼晚睡，是真的很不好，沈愫愫都覺得自己的皮膚暗沉了很多，沒有那麼好看了。
見小度沒有再回自己的話了，沈愫愫無奈的嘆了口氣，然後就鑽到系統商城裡，看有沒有那種能讓人快速恢復精神的葯，或者是提高點記憶力的。
逛了一圈后，還真找到了這麼一件東西，沈愫愫看了看，雖然有些不是很符合，但是效果也差不多，不過就是符咒而已，拿來治療拖延症的。
最重要的是，這個符咒很便宜，五個金幣就能買十張，這是沈愫愫逛下來看到過的，最為便宜的商品。
五個金幣不多，於是沈愫愫不用怎麼考慮就買下來了。
頓時，手上就出現了一沓符咒，沈愫愫看了看，將所有符咒都收好，然後一時腦熱，外加好奇，將這個符咒用在了自己身上。
頓時，沈愫愫就覺得腦中一片清明，一些要做的事情，還有做到一半的事情，全在腦中列了出來，身子好像是沖滿了電一樣，整個人都有幹勁了。
一下子，沈愫愫從床上起來，趕緊披了件衣服，將燭火點亮，來到書桌前，拿著一邊堆成不知道什麼樣的圖紙，開始看了起來。
上次這圖紙還只是初版，因為要的不急，再加上自己現在是有事情要弄，要背那麼多東西，所以沈愫愫就先將這事情給忘了。
眼下，因為這符咒，倒是第一時間想起這件事情來，不過，沈愫愫現在無暇他顧，腦子很是清明。
第二日一早，在小丫鬟叫沈愫愫起床的時候。
聽到屋內並無動靜，心下有些奇怪，該不會是愫愫姑娘發生什麼事了吧。
於是，趕緊不顧其他，推門進去，見這屋子的燭火還亮著，就像是燃了一晚上似的，已經燃到底了，床上也無人，但是被子還是亂的。
小丫鬟見這情況，將手中的東西放下，然後直往書房那裡看去，果不其然，只見沈愫愫正趴在書桌那裡睡覺，前面一張張的圖紙，上面全都是精細的尺寸，小丫鬟即使自己都看不懂也知道很厲害了。
沈愫愫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高高掛在天空了，外面的陽光通過窗戶直射到她的眼睛上，雖不是很強烈，但還是頗為刺眼。
「唔嗯~」
沈愫愫掙扎著起來，她癱坐在椅子上，雙目無神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一想起昨晚自己到底幹了什麼，沈愫愫就一陣無言，還有荒謬感。
昨晚那個符咒的威力真的是太大了，這是沈愫愫第一次用這種東西，沒想到威力竟然這麼明顯，若是尋常，沈愫愫估計得花個好幾天才能完成，而且這完成程度也不如這趕了一晚上的好。
但是符咒失效后的效果也是很驚人的，沈愫愫覺得自己現在就是很累，什麼話都不想說，什麼都不想做，腦袋混混沌沌的，一直嗡嗡。
「愫愫姑娘醒了啊！」
就在沈愫愫考慮是回床上睡時，還是繼續在椅子上睡，椅子上睡雖然不舒服，但是床上倒是很舒服，不過就是要在走幾步路，沈愫愫現在是一點也不想動。
「愫愫姑娘，你醒了啊。」
第一次叫沈愫愫的時候，沈愫愫沒有搭話，但是見沈愫愫這副模樣，也是猜到了，估計還沒睡醒，於是趕緊打著膽子又叫了一聲。
沈愫愫這才注意到她，那小丫鬟看著不過就是十三四歲，比若即稍微小一點，沈愫愫看著她，聲音聽著很是枯燥，說道：「有事？」
小丫鬟連忙搖搖頭，然後頓了一會兒，連忙點點頭：「陳姑姑找愫愫姑娘。」
原來是這樣啊，沈愫愫臉上勾起一個僵硬的笑容，說：「好的，愫愫待會兒就去。」
見沈愫愫這個模樣，小丫鬟看著實在是很擔心，又大著膽子問了句：「愫愫姑娘，昨晚可是沒睡好，看著精神不是很好。」
沈愫愫笑笑：「還好還好，沒事的。」
就在剛剛，沈愫愫又給自己貼了一張符咒，一下子，那些壞感覺都跑光了。
小丫鬟就見沈愫愫一下子就站了起來，小丫鬟有點被嚇到了，聲音顫顫巍巍：「愫愫姑娘……」
沈愫愫笑道：「無事，我現在要洗漱？可有水？」
小丫鬟不知道為什麼愫愫姑娘會突然這麼有勁，但是還是下意識地回了話：「有，有的，奴婢這就去給你拿。」
說完之後，就沖著沈愫愫一做禮，然後就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