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一章 大鬧敵營
當盧半田按照李道禪的吩咐,將墨甲軍之中,現在能夠抽調出來之人全都待到煙雲城南門。不過現在已經月上枝頭。盧半田也不知李道禪欲做合適。
「盧半田,縱然是跟小爺前來的只有兩千墨甲軍,可你們功夫不一般,難道都已經戰死了不成?」
盧半田自然聽出李道禪心中不滿,他急忙說道:「回稟將軍。這百人已經不少。」
「不少?兩千墨甲軍,你只給小爺帶來百人,還說不少?」李道禪瞪著雙眼,手指盧半田大聲說道。
「將軍,兩千墨甲軍,北門一千,剩餘三門各三百。二人這些日子,墨甲軍也死傷盡五百人,重新調配,最後能抽出來百人已經實屬不易。」
盧半田沒有半句虛言。先別說高月勾與元天吉所領的敗軍三萬,那些士卒已經被北蠻嚇破了膽。更有前來馳援的三萬的武夫,雖然一個個身上多少會些功夫,但他們不服管教,戰場之上,各懷心思。
所以,這守城之事,便全靠那墨甲軍在城牆之上,苦苦指揮。原本便已經是竭盡全力。
而這些日子,北蠻攻城,墨甲軍身先士卒,悍不畏死。身上的盔甲與功夫,也不能保他們刀槍不入。
若是沒了這些墨甲軍,只靠那些士卒與武夫,這煙雲城可守不住這麼多日子。
如今,李道禪還要將其中精銳抽調出來,盧半田已經是竭盡所能。就算李道禪心中不滿,他也毫無辦法。
「五百?怎麼會死這麼多人?」李道禪心中一驚,他不是不明,戰場死人乃是常事,而是心疼。
畢竟若是沒有他,這些墨甲軍在皇城之中安心做自己的禁軍,怕是只有大奉所有的士卒全部戰死之後,才有他墨甲軍衝鋒陷陣之時。
而就是這幫本該享清福之人,卻跟著他來到了煙雲城抵禦南蠻。李道禪如何能不心疼?若是可能,李道禪巴不得,死去的全是那些江湖武夫,畢竟當時他欲帶這些人前來抵禦北蠻之時,可沒幾人願意答應。
「是的,將軍。」盧半田也心痛不已。
他所領的這些墨甲軍跟自己可是多年的弟兄,看著這些就這麼死在煙雲城,他又如何對得起這些人的家中妻兒老小?
李道禪這才長吸一口氣,說道:「盧半田,你做的很好。」
「將軍,末將……」盧半田以為李道禪還心中責怪,想要出言辯解。
李道禪卻說道:「是我害了他們。」
看到李道禪面色清冷,盧半田急忙說道:「將軍莫要自責,我等雖為禁軍,可還是大奉的士卒。這既然是當兵的,便要保家衛國。就算死,也是死得其所。」
李道禪沒有回答,一轉身,看向那些墨甲軍,他說道:「我叫你們前來,是要送一人出城。不過你們想必也知道,這城外可還有北蠻大軍把守,就以你們區區百人,衝去處,說不得會被北蠻所擒,到時,會有何種下場,我便不再多言。」
盧半田這才曉得,原來李道禪叫他抽調來墨甲軍是為了護送一人出城。
見無人說話,李道禪繼續說道:「雖然是我之命。不過你們不用非得聽從,若是有人不願,現在可離開!」
「將軍,我等既然是將軍的部下,又怎會貪生怕死?」盧半田說道。
看著盧半田義正言辭的模樣,李道禪抬手在他肩頭上輕輕拍了兩下,說道:「盧半田,我只是不想看到再有人死。」
「末將不怕!」其中一個墨甲軍大聲說道。
李道禪轉頭看向那人,他說道:「死了,便回不了家鄉。也再見不到父母妻兒。你們死了,他們又當如何?」
「末將若死了,愧對爹娘妻兒來時擔當牛做馬再償還恩情!」
李道禪聽之,竟然心中一震。若談到風浪,李道禪雖然年紀尚輕,但也經歷過不少。早對這種豪言壯語,不放在心上。
可現如今,聽到一個墨甲軍如此說,竟感觸良多。
若是能活,何人想死?
李道禪看向從遠處騎馬而來的慕容亦溫。慕容亦溫此時一身黑袍,看向李道禪。
李道禪則一抱拳,對那些墨甲軍說道:「諸位今日恩情,我銘記於心。此次出城,若是誰死了,我雖然不能救之,但一定將他屍首帶回故鄉,厚葬之。」
「恩情」二字,李道禪說的及重。
「末將等能跟隨將軍,死而無憾!」
李道禪苦笑一聲,他算什麼將軍,這煙雲城已經陷入如此境地,眼看著自己誰也救不了,還要讓這些墨甲軍前去送死,倘若天下都是這樣的將軍,那再多士卒不夠死。
李道禪點點頭,然後走到慕容亦溫的馬前,說道:「半愣子,別死。」
「不會。」不知慕容亦溫真的如此想,或只是安慰李道禪。
「公子乃是前去求援?」盧半田問道。
慕容亦溫看向他,說道:「正是。」
盧半田雖然跟慕容亦溫不熟,但一路前來,見此人溫潤如玉,倒是一個難能可貴的讀書人。這上戰場殺敵,原本不是他們文人之事。如今就算煙雲城危在旦夕,也不用他一個書生冒死前去求援。
「公子若是信得過我盧半田,便讓我替公子前去。」
聽到盧半田如此說,一旁的李道禪沉默不語。而慕容亦溫看在眼中,他對盧半田微微一笑,說道:「統領還是留在此處,幫助道禪。我一個書生,留在煙雲城沒有什麼用處,倒是煙雲城不可沒統領。我走後,這城中軍務,還有多勞煩統領。」
「公子……」
李道禪一擺手,說道:「讓他去吧。」
若只是求援,那麼盧半田代勞,也不無不可。但除了求援一事外,還有他事得慕容亦溫前去。這些乃事關萬通閣,盧半田去了也是無用。
慕容亦溫一勒韁繩,說道:「在城中等我消息!」
「打開城門!」
一聲軍令,成門緩緩打開。望向遠處,黑漆漆一片,那裡可不是陽光大道,一片坦途,而是死亡。
慕容亦溫身後的墨甲軍,紛紛翻身上馬,跟在其後。
他什麼也未說,將頭蓬蓋在頭上,策馬疾行。
身後墨甲軍無一人拖沓,奮然跟上。
李道禪握了握拳頭,然後騎上盧半田的馬,跟了上去。
盧半田,自然是一時未曾回過神來,他急忙大喊:「將軍,何往?」
可李道禪與慕容亦溫連同那百騎墨甲軍早已經沒入黑暗之中。
墨甲軍有人看到李道禪,問道:「將軍莫送,快些回城。前方便是北蠻大軍,實乃危險。」
「呵呵,小爺若是不想死,這些蠻子,又有何懼?」
他說著,策馬趕上慕容亦溫,說道:「半愣子,小爺來送送你。」
慕容亦溫無奈一笑:「送到此處便可,回吧。」
「呵,這書上說得好,送君千里。我才將你們送到這裡,可不見情誼哦。」
二人正說著話,遠處北蠻便有人發現他們。
有人大喊:「有人……」
可聲音登時戛然而止。只見到李道禪,手指一彈,黑夜之中一道銀光閃現,刺穿那人的喉嚨。
「你們快走!」
李道禪說罷,從身下軍馬一躍而起。
他騰躍在空中,雙休一抖,一道道寒光猶如星河之中滑落的流星一般,繞著他飛舞不停。李道禪兩掌一合,那無數銀光紛紛合在一處,化成一條銀白色的蛟龍。
蛟龍栩栩如生,李道禪目光一寒,蛟龍隨他一同撞向北蠻大營。
登時響起一聲聲慘叫與怒喝,還不明所以的北蠻衝出軍帳,看到眼前景象,有的人露出驚恐的神色。
原本慕容亦溫出城,消無聲息才對,讓李道禪這般一鬧,倒是驚擾到到了北蠻。北蠻見有百餘騎沖入大營,雖然不知是何人,但絕不會是北蠻。
他們便沖向前去。
李道禪這般做,可不是為了打草驚蛇,有意讓北蠻發現慕容亦溫出城,他不過是為了讓北蠻看到自己,將矛頭指向他罷了。
若不是如此,就以慕容亦溫跟身後的百餘墨甲軍,又如何能衝過北蠻大營,前去搬救兵?
可就算李道禪如此,但眼前北蠻之多,仍是不少人將慕容亦溫等人圍住。
墨甲軍二話不說,便護著慕容亦溫與北蠻廝殺。
雙拳難敵四手。縱是這些墨甲軍再如何悍不畏死,但也有不少被北蠻擒殺。李道禪身邊也有不少北蠻,不過他已經顧不得那麼多,就算自己現在的武境不高,強行使用王有道的一劍青龍吃力非凡,可他為保慕容亦溫一行人的周全。
一咬牙,手中拿起兩把馬刀,沖向前去。
正巧此時有一北蠻見慕容亦溫手中沒有兵器,便意圖將其殺之。慕容亦溫只看到寒光一閃,一個馬刀就要砍在他的脖子之上。
慕容亦溫面色無常,縱是眼看自己便要被這北蠻殺死,心中卻毫無波瀾。
可比慕容亦溫腦袋先飛的卻是那北蠻的臂膀。李道禪舉起馬刀將那人殺死,他踩在那人的屍首之上,對慕容亦溫喊道:「還不快走!」
慕容亦溫眉頭一皺,他就知李道禪跟他前來,要「胡鬧一番」。可現在不是優柔寡斷的時候,自然是要信李道禪。
慕容亦溫雙腿一跨,身下駿馬嘶鳴一聲,便沖向前去。
「保護好他!」李道禪對身旁的墨甲軍說道。
剩餘墨甲軍也不多言,謹遵李道禪的命令,跟上慕容亦溫。
而還想有人想要出手傷慕容亦溫等人,李道禪自然不會讓他們如願,看到那軍帳前的篝火,丹田之中珠丸一轉,憑空又飛出數十道劍氣,將那些篝火挑飛。篝火落在軍帳之上,頓時燃起大火。
此時此景,竟像極了李道禪當年在北蠻的那一夜。
那一夜,李道禪第一次出手殺人。
而現如今,李道禪殺其人來,已經駕輕就熟,可他殺人本心不變。是為了自己在北境的兄弟。
李道禪雖然御劍氣而殺北蠻,但北蠻見只剩他一人,便轉而將他圍住。
李道禪看著慕容亦溫已經衝出北蠻軍營,微微一笑:「半愣子,看來膽子確實不像從前那般小了。」
他隨手將一個衝上來的蠻子殺了,甩甩手腕,說道:「不然也不會是小爺的兄弟。」
現在慕容亦溫已走,李道禪便再無後顧之憂,他看向身邊北蠻,嘴角一勾:「蠻子們,想殺小爺的,儘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