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章 得意之時潑冷水
原本冷冷清清的皇宮,今日卻熱鬧非凡,不說宮裡的太監宮女四處忙碌。除此之外,原本空蕩蕩的皇宮顯得有些擁擠,畢竟從宮外調來的幾千禁軍,他們把守在皇宮各處。還有那文武百官,在京城之內,凡事能派的上名號的,官階高的皆來至皇宮。
雖是李元長壽辰,但也是彰顯皇威的好日子,所以也請了不少德高望重的文人泰斗。一道聖旨而已,請他們來,吃一頓佳肴,喝兩壺好酒,讓他們感到皇恩浩蕩,回去之後,會用盡讚美之詞,對李元長歌功頌德,真的是一筆好買賣。
而表面上看著乃是君主懷仁,臣子又德,背後的心思,誰又能說的明白?今日一向勤勉的戊子念在宮裡來了不少大臣以後,仍是沒有露面,這讓不少官員私下議論。
「戊丞相還未到?」
「未到啊。」
「現在都這個時辰了,眼看陛下的壽宴就要開始,為戊丞相在此時遲遲沒有現身?」此官員一問,可是不少官員心中所想。
有人回道:「劉大人不曉得,我們又怎會曉得?陛下壽辰可是大事,若是耽誤了時辰,乃是大逆不道之罪。」
這官員言語中竟然有威脅之語,也難怪,畢竟那個劉大人可是戊子念的黨羽,雖然算不得心腹,但畢竟與戊子念是一派。而對戊子念此舉出言毫不客氣的這位與戊子念一派素來不和,自然大聲斥責。
那個劉大人,心中不喜,說道:「李大人,現在陛下的抽煙又不是已經開始,就給戊丞相扣下這個帽子,是何居心?」
朝中黨派林立,看到此景,他們卻沉默不語。像這位李大人如此直言直語之人,實在是少之又少。
讀書人,雖然講究君子浩然正氣,可要在潮廷之上升官發財,甚至是活著,只靠一口浩然正氣是萬萬做不到的。
而且,那些只有浩然正氣的讀書人,要麼遠離官場,要麼便化作了他人的墊腳石。所以懂得什麼叫明哲保身,才是為官之道。
只是現在他們在宮內的一個偏殿,等候李元長的召喚,自然不可能像市井潑婦一般,整個面紅耳赤,二人冷哼一聲,皆不言語。
說那戊子念此時又在何處?自然是剛剛離開府邸。戊子念坐在轎子之中,手中拿著一副畫卷,乃是他自己親手所畫。人人都想著給李元長獻上這天下最為珍奇之物,但戊子念卻要反其道而行,要將他這一手丹青送給李元長。
戊子念能夠接連做了兩任伏龍之臣,自然有他的聰明之處。他也知道自己現在是樹大招風,不管自己做什麼,在京城之中都有看在眼中。
若是這次自己賀禮,拿的太過貴重,又有人會拿此事說事。不過將賀禮貴重,作為彈劾,那麼此人一定是太過耿直,毫無城府可言。
可朝廷需要這樣的作為墊腳石,所以,自然不乏有這般人,戊子念可不想給這些人留下把柄。
此時才出門,也是戊子念耍的一個心機。一是現在便出現在文武百官面前,談及賀禮之事,豈不是讓自己的妙招失了三分的顏色?
二則,李元長的壽辰,皆是臣子表現對於李元長這個陛下的忠心之時。人人力求,能在李元長看到,若是得了聖心,說不得是一個陞官的好時機。
而戊子念已經是百官之首,對於他來說,又有何可求?不是戊子念不求,只是戊子念所求,要比那些文武百官高的多,乃是再做伏龍之臣。所以現在的戊子念不可出風頭,戊子念深知此道理,可謂是明哲保身的老手。
戊子念心中盤算著,李元長多年深居簡出,文武百官,一年不得見幾次,而唯有這每年的壽辰,定會出現在文武百官面前。
今年,李元長的身子越發虛弱,一日比不過一日。這些戊子念知道,但文武百官不知道。而在今晚正好讓文武百官瞧一瞧,當今的陛下已經離歸天不遠。
而朝中的這些官員自然曉得,為了國祚永昌,必須要讓李元長立下誰為皇位的繼承人,而不是因只有一個皇子李承宗,讓李承宗慢慢等之。
「話雖如此,可依陛下的性子,若不是群臣上諫,怕陛下也不會談及此事。」戊子念手指輕輕敲著,又說道:「就算問了,若是引得龍顏大怒,又該如何?本相是萬萬不可做這個出頭鳥的。」
戊子念老奸巨猾,這些心思,就連自己的黨羽都未曾提及。畢竟他現在已經與馮國公聯手,又說服了素陽公主,可謂是勝券在握,現在他不需要做任何事,反倒是最穩妥之舉。
否則,若是引得李元長的猜忌,恐怕,他這個丞相怕連染了重疾的李元長都活不過。
戊子念一甩袖,心中打定主意,正在他得意之時,轎子卻停了下來。只聽到轎外隨從說奧:「丞相,有人前來求見。」
「是何人吶?不知本相乃是進宮為陛下賀壽,如此重要之事,怎能讓他人耽擱?」戊子念心中不悅。
可只聽到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說道:「丞相,小的乃是李先生派來,給丞相送一封信。」
此人口中的李先生,除了李無二又能是何人?只是李無二已經許久未曾來找過戊子念,更是在不久前,離開了村子,消失的無影無蹤。
自李道禪一事後,戊子念對李無二就心存提防。原本他以為李無二隻是一個高人,但沒想到他知曉如此多的當年隱秘,若不是戊子念認為李無二大有用處,恐怕早就如同對待徐昇平一般,要了他的性命。
可就算如此,戊子念也對李無二放心不下,此時,李無二不告而別,更是讓戊子念憂心不已,像李無二這樣的人,若是不能為他所用,定要除之而後快。
可現在想來,已經為時已晚,可竟沒想到,竟然在今晚,李無二竟派人送來書信。戊子念猶豫片刻,說道:「將書信拿進來。」
隨從從那人手中接過書信,遞給戊子念,戊子念看著書信,面色陰沉,隨後拆開書信,細細看了起來。
突然戊子念雙眼一瞪,露出吃驚之色。
「一派胡言!」
轎外的隨從聽到戊子念如此氣惱,急忙問道:「丞相,您沒事吧?」
「本相能有何事!」戊子念大聲說道。
嚇得隨從不敢再問。
而戊子念緊緊握著書信,冷說道:「李先生啊李先生,你不辭而別,定是在跟本相耍陰謀詭計。如今竟然給送來這樣一封信,還想哄騙本相?本相又不是三歲孩童,怎會上你的當!」
轎外的送信之人,則弓著身子,卻認真聽轎內的戊子念的惱怒之語。
「你是何人?為何李無二讓你來送信?」戊子念冷聲問道。
「小的只是聽從李先生的吩咐,前來送書信罷了。」
「你難道不認得李無二?」
那人說道:「小的自然認得,原本小的聽命於李先生,現在李先生已經不是小的主子。」
「李無二現在何處?」戊子念問出自己心中最為在意之事。
雖然他不信信上所言,但他要當面問清李無二才肯罷休。若上面所言乃是實情,恐怕他戊子念已經不是單單想做伏龍之臣的丞相,而是一個作亂犯上的亂臣賊子。
「小的不知。」
「不知?他既然是你的主子,你又如何不知?」戊子念自然是不信。
送信之人微微一笑,說道:「小的已經說過,李先生原來是小的主子,現在已經不是。而且,大人若是想找李先生,若是李先生不願讓您尋得,您也找不見。」
「李無二難道本事如此之大?連本相也尋不見?」戊子不屑道。
那人聽到戊子念如此自大,心中要同樣譏笑不已。只是他面無表情,說道:「大人如何想,小的無話可說。既然小的已經將書信送到,那麼小的告退。」
「慢著,本相可沒讓你走。既然本相要找戊子念,你又是他的隨從,便要從你口中得到些什麼才可。」
「大人,小的只是送信的,為何一定要難為小的?」送信之人聽到戊子念要拿下他,沒有一絲恐懼之色,反而笑著說道。
「本相不會為難你,只要你說出李無二的下落便可。」
「既然如此,大人還是動手吧。」那人站直了身子,卻黑巾蒙面。
「來人,拿下此人。」戊子念吩咐一聲,隨從們便要圍住此人,送信之人袖中滑落一把短刀,他看了那幾人一眼,隨即一反手,用刀背將一人打翻在地。
雖然戊子念的隨從在他眼中隨手就可殺之,但他只是給李無二前來送信,可不是來殺人的。打昏三四人之後,閃如黑暗之中。
「大人,小的告退。」
戊子念聽到后,緊握拳頭,惱怒不已。
「丞相,那人逃走了。」
戊子念冷哼一聲:「將你打成這樣,也算是逃嗎?」
「丞相,我們……」
「什麼都不要說了,還快進宮去!」
就算送信之人逃走,現在戊子念也沒有功夫擔心此事,畢竟今晚他可不能不去宮中。
「是,丞相。」
當戊子念來到宮牆外時,戊子念走下轎子,對身邊之人說道:「適才的事對他人不得提及,記住了嗎?」
「是,丞相。」
戊子念看著宮牆,隨即深吸一口氣,隨即臉上又露出從容的神色。
當他走進宮中之後,來到文武百官所在的偏殿之中。笑著說道:「諸位來的好早啊,呵呵呵。」
「戊丞相。」
「戊丞相來了。」
……
看著這些同朝為官之人,戊子念心中忍不住嘲諷。在他看來,這些人不過是一群明爭暗鬥之輩,眼界又如何能與他相提並論。
戊子念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笑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