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二章 真本事
龍老怪眼神一冷,如今二人說了如此多,他也不打算再和李道禪廢話。只見他雙腳如踩平地,一步踏出,盤古城中狂風起,而在龍老怪不遠處李道禪只是輕揮一刀,那風彷彿撞在牆壁之上,停在李道禪一丈之前。任他風雨飄搖,李道禪自巋然不動。
看來龍老怪終於打算動真格的了,李道禪雖然面上從容不迫,在體內運轉,對於李道禪來說,運轉七周天,不是難事,可若是九周天,就算李道禪也頗感吃力。
用玄通的話來說,這九周天便是「極」,而李道禪現在的境界與修為,可還做不到。談及此事,玄通還頗為得意,畢竟他可是能任意運轉九周天之人。
不過九周天還不是至高境界,再上還有,那便是「太極」,到了那境界之人,可隨意運轉,做到隨心所欲。
不過李道禪知道,現在的他若是僅僅七周天運轉珠丸,能與龍老怪戰之平手,已經算不錯。畢竟他現在不過是指玄罷了,而龍老怪已經地仙多年,可不是一般武夫能比的。
就算現在龍老怪在他面前不斷蓄力,李道禪也只能靜觀其變。
龍老怪輕喝一聲,踏出第二步,盤古城上烏雲卷。李道禪微微一笑,舉劍指天,烏雲如黑龍升天停在他天靈處一尺之上。李道禪看向龍老怪,神情淡然。
龍老怪見李道禪遊刃有餘。微微一笑:「小師弟,雖然老夫看不出你用的是什麼功法。不過老夫以為,僅僅是珠丸之力,恐怕不至於讓你又如此本事吧?」
「你這老東西,果然是老奸巨猾。人老,眼睛卻還好使,不過嘛,對付你龍老怪,小爺自然是要那些真本事,要不然今日不是你老東西的忌日,倒成了我的忌日了吧?」
龍老怪笑而不語,李道禪現在說的話,又如何能讓他放在心上?隨即他又踏出一步,電閃雷鳴,直接劈向李道禪。
此時李道禪運轉的稍稍一停,然後大吸一口氣,肚腹微微鼓起,猛地一噴,直衝雷電。雷電噼啪作響,就是無法劈在李道禪天靈之上。
龍老怪見自己三步之力仍不可擊中李道禪,他面色一沉。雖然早就料到李道禪不好對付,可不曾想到,竟然跟自己相持這般久?
龍老怪與李道禪此時,雖說二人皆沒有出手,可實則二人乃是在比拼修為與境界。
這兩者,不管哪一個在龍老怪心中,李道禪都不可能比得過他。就算李道禪動用了珠丸,也不過是讓他有了與地仙武夫比拼的本事罷了。
他原本平靜下的內心,又有了些怒火,不僅如此,見到李道禪的神情,龍老怪不知為何,怒氣之中又帶著些憤恨。
這樣的李道禪之所以如此,可不就是因為體內的珠丸?而那珠丸,對於龍老怪來說,本應屬於他。
這般想著,龍老怪雙拳揮舞,再踏一步,李道禪突然面色一紅,噴出一口鮮血。狂風襲身,烏雲蓋頂,雷電落下。盤古城上頓時白光一片,猶如憑空出現一個太陽。
見自己一招得逞,龍老怪雙眼微微一眯,突然衝進雷電之中,揮拳直擊。
李道禪此時也不得不出手相迎,他將手中長劍,長刀向空中一拋。刀劍靈活有靈,帶著李道禪的劍氣,不斷攻擊龍老怪。
而龍老怪周身有罡風相護,那刀劍卻像擊中在銅牆鐵壁之上,李道禪見原本原本還能攔住龍老怪的招式現在竟一點用處都沒有,兩手化掌,相疊舉過頭頂。
而龍老怪的拳頭已經直擊而下。龍老怪被李道禪擋住,可他雙臂卻傳來骨裂之聲。可龍老怪微微一笑,內力再動,李道禪只覺得手掌又傳來千斤重力。
他被龍老怪一拳捶下。
而此時長刀長劍飛回,李道禪心意一動,頭頂冒出兩道白氣,包裹住刀劍。刀劍頓時有寒光乍現,刺向龍老怪。
這招本對龍老怪無用,龍老怪也是這般想,並未躲避,可刀劍之上有鮮血飄出時,龍老怪歪頭看了一眼。
「咦?」不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李道禪見龍老怪遲疑,他抬腳一踢,龍老怪沒回過神來,這一腳正好踢在他的手腕之上,讓李道禪有了一口喘息之機,刀劍也護住渾身烏黑的李道禪,他人便飛了出去,滑出百餘米,穩定身形,鬆開刀劍,捂住胸口,又噴出一口鮮血。
龍老怪哈哈大笑:「小師弟適才的招式有些意思,但也不過如此。」
李道禪擦了一下嘴角的鮮血,笑著說道:「是小爺不過如此,還是你這莽夫不過如此?」
「莽夫?小師弟說的沒錯。老夫就是一個莽夫。老夫自幼徒有一身子力氣,但終究只能做個打鐵匠,到頭來賤民一個。三十那年還是如此,日日在鐵爐之前,揮著鎚頭。」
「你的事,小爺已經聽膩了,你若想回顧此生,還是找張老頭去,或許他願意聽你嘮叨兩句。」
李道禪雖然嘴上這麼說,可心中卻稍稍鬆口氣,看龍老怪的樣子,怕還有話要說。正好又給了他一口喘息之機。
龍老怪不以為意,果不其然,繼續說道:「原本老夫也以為這一輩子也就如此,卻偶遇師父他老人家,傳我武功。讓老夫看到了不一樣的風景。老夫雖然算不得什麼練武奇才,可是也憑憑著一股子蠻力,踏入地仙境。可師父他未曾誇讚我一句,最終只是告訴老夫:我雖然傳你武功,但你不曾得我武道。日後莫要在別人面前提起你是我徒弟。」
聽到龍老怪的言語,李道禪一咬牙,不再管玄通囑託他之事,若是今日不將珠丸化盡,恐怕他真的無力回天。於是,咬咬牙,再次運轉,如今已到八周天。
「小爺就不信,九周天也能難倒小爺!」李道禪心中說道。
「不管老夫如何努力,師父看老夫都像看一個莽夫。後來師父告訴老夫珠丸的事情,老夫便問師父,為何不把珠丸直接傳於我。你知道師父他如何說?」
李道禪沒有餘力和龍老怪說話。
龍老怪面露不甘之色:「師父他只是搖頭,說了一句:武道可成,心不成,終了只是老蠻兒。」
「老蠻兒?哈哈哈。老夫如今登上武道之巔,在師父眼中還是如此,那個老匹夫為何這般看不起老夫,既然這般,當初為何收我為徒?」
「你確實是個老蠻兒。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小爺似乎明白為何,當初在兵冢之中,當小爺選中那把破舊不堪的斷刀之後,張老頭決定將所有東西傳給小爺。並不是因為小爺比你有多出眾的資質,而是因為機緣。小爺當初若是流著口水,求著張老頭傳我武功,可能他也不會傳給小爺。因為機緣天定,命有人選。小爺隨心,則心天成。你跟隨張老頭多年,他的狂放不羈,你可曾學到半點?你雖然也是地仙武夫,可是在乎世俗眼光,看似追求本心,一心武道,只不過是為了一世虛名。張老頭練武練刀,所謂何?乃是與天斗,像你這般流於世俗之人,當真比他差的不知多少。」李道禪嗤笑眼前的龍老怪,大概江湖中人絕對不會想到武道如此之高的龍老怪竟然心胸這般狹隘,活脫脫一個護食老狗。
「機緣,隨心?都是狗屁,只要老夫得到珠丸,老夫便可這正站在峰頂,到那時,你們這些螻蟻,也只有拜服在老夫腳下。那老東西既讓老夫來搶,老夫便搶給他看,到時,老夫要親手打敗他。」
「何必呢?就算你贏了張淳風又能如何?難倒你搶來的珠丸便是他張淳風的?說白了,自從你想著要靠這珠丸勝過張淳風的那一日,你便失去了勝過張淳風的機會。」
「小師弟,休要再說這些歪理亂老夫心境,這般給你說,就算老夫信了你的話,你今日還是逃不出老夫的手掌心。雖然你身懷珠丸,可是還未到地仙,境界雖高,但也只是無源淺灘,翻不起大浪。」
李道禪嘿嘿一笑:「你說的一點都沒錯,從一開始小爺就打不過你,這一點自從和王有道一戰後,小爺比誰都清楚。可是小爺這些日子也沒閑著,終於懂得為什麼張老頭的第三式叫做意難平。意難平,便不平,我心眼望天,要和這世間爭什麼?」
李道禪的胸中一股暢快,原來不是心中有氣難自平,而是世間有事道不明。可這就是人間,要什麼看清,又要什麼明白,天下眾生皆螻蟻,狂傲都是蠢猢猻。他李道禪和他人又有什麼區別?
李道禪連悟張淳風兩式刀訣,他隨手揮刀,肆意瀟洒,為什麼張淳風要把風帝先的劍訣交給自己?並不是因為他輸給風帝先覺得自己不如風帝先,也不是因為風帝先救了他性命,他要為風帝先找一個傳人。他現在終於明白,其實張淳風與風帝先走了同樣的路,只不過風帝先一眼看盡天下事,直接登高頂,而張淳風卻心有梗塞,所以才有了這第三式意難平,所以他敗給風帝先,輸的不冤枉。
李道禪一彈指,身邊斷劍長刀盤旋飛舞,扶搖而上,那空中的烏雲狂風閃電,被一斬而碎,化成點點星光。
李道禪雖然已經落了下風,可龍老怪心中卻感到一絲絲不妙。
「這是為何?」他輕咦一聲。
李道禪看著龍老怪,說道:「龍老東西,你似乎怕了啊。」
「哼,小師弟不要張狂,老夫這是等你出招呢。」
「好,既然如此,小爺恭敬不如從命。」只見到李道禪輕飄飄說了一句:「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
龍老怪面上一驚,他又要在踏一步。
刀劍化成兩道白光,穿過空中,彷彿夜空中的銀河,砸向龍老怪,龍老怪自然感受到李道禪這一招的厲害,他雙拳一握,瘋狂向空中的刀氣捶去,天空中一陣炸響。
天上仙人打架,地上凡人心驚。盤古城中凡是抬頭觀看之人,皆是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