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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章 信

  待到李元長與夜不闌走後,坐在牢中的文國章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演戲這種事,老夫果然不行。算啦算啦,跟一個小娃娃置什麼氣。不過老夫今日也是使了性子,想見一見這個小娃娃罷了。」

  可他臉上笑容突然一變,神色恨戾:「到底是誰,敢殺我侄兒。若是文無奇那個小子也就罷了,本來就是爛泥扶不上牆的東西,但是尋常!」

  可天牢之中只有瘋瘋癲癲的他,還有痴痴傻傻的其他等死之人。

  「既然老夫已經行將朽木,已經別無他求,可也得查出殺我侄兒的兇手。」說著他卻低下了頭,此時從牢房的窗戶飛進來一隻翠黃色的小鳥,那小鳥頗有靈性,左右探探腦袋,落在文國章的身上。

  文國章從袖子中拿出一根袖珍毛筆,又撕下衣服一角,可他尋了半天,也沒找到能當作墨的東西。

  「真是麻煩。」他極為不耐煩,張口咬在自己的手腕之上,頓時鮮血直流。

  看著殷紅的鮮血,文國章絲毫未曾感到一絲疼痛,倒是滿意地點點頭:「一腔熱血不得用,倒是拿來寫字不錯,哈哈哈。」

  文國章笑著,用袖珍毛筆沾了沾血,在那一抹破布寫了起來。

  「給那個小子寫信,不能太過直白,否則老夫的八鬥文采可沒了用武之地。」他一手托腮,思慮良久,這才又開始落筆。

  待到他寫完,文國章將破布纏在小鳥的腿上:「辛苦你了,快些送給那小子,老夫來這裡只是遊山玩水,可不打算在此久住,他若不來救老夫,老夫還真的出不去。」

  那小鳥自然聽不懂文國章的話,在他身上跳來跳去,最後落在他的頭頂,啄了啄他的亂髮。

  「唉,畜生就是畜生,說了再多也無用。」

  文國章一手抓住那隻小鳥,這一舉動讓小鳥驚慌不已。文國章嘿嘿一笑,用力將那隻鳥從窗戶中丟了出去。

  「敬酒不吃吃罰酒的東西。」

  翠黃色的小鳥在空中撲騰幾下,驚魂已定后,這才朝著一個方向飛去。

  文國章再一次盤腿而坐,閉目養神。

  而李元長見到了文國章后,不知為何,臉上笑容竟遲遲未曾消失。

  夜不闌說道:「看來老奴想的沒錯,見了此人後,陛下心情果然好了許多。」

  「朕隨知夜老讓朕見之人一定沒那麼簡單,竟沒想到是文老頭。」

  「文先生才高八斗,尤其是寫得一手好字,老奴記得,一度被人盛讚為刀骨雲風。」

  「可不是,當年有多少人為求他的字,蹲在他的住宅沒日沒夜的蹲守,就為了能夠從宅子里丟出來的廢物中找到一兩個他墨寶。」李元長笑道。

  「一字千金,也不過如此。」

  「不過沒想到他當年也沒死,不知又是如何做到的。」

  夜不闌笑道:「雖然文先生聲名在外,但要和文丞相比起來,還是差了些,當年被他找到了空子,逃得性命也不足為奇。」

  「說來也是,畢竟朕也不是救了尋常與文無奇。」

  「這件事若是被先皇知道,恐怕先皇定會責罵陛下。」

  李元長擺擺手:「朕知道夜老是在埋怨朕違背先皇之命。可畢竟尋常與文無奇陪伴在朕的身邊多年。就算當年朕還背著『卑賤』二字,可他二人仍不在乎,這對於朕來說,著實難能可貴。」

  「這便是患難見真情嗎?」

  「患難是否見真情朕不知道。但患難之時仍不離,朕就會念著他們的這份好。」

  「陛下念舊,老奴便不說了。」

  李元長笑著問道:「話說,夜老是如何找到他的?既然文國章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逃得一命,就應該有本事躲著不讓別人發現,尤其是對朕來說。」

  「老奴不想捉他也沒有辦法,畢竟當時,文先生可是專門來到老奴面前,大聲喧嘩,說出身份。就算先皇死了,可他仍是代罪之身,老奴自然不能視若不見。」

  「文國章年輕時便以張狂聞名,做出這種事來也不足為其。只是……」

  夜不闌微微一笑:「」只是時機不對,陛下想說的肯定是此事。

  「嗯,文國章既然當年不願死,那麼現在也不會隨隨便便死了。他出來肯定另有目的。」

  「這一點老奴也想過,所以便派人查了,這麼多年,文先生並未與他人經常往來。」

  李元長點點頭:「那夜老就費些心,好好看著文國章。最好是能查出他打算做什麼。」

  「老奴記下了。」

  見李元長終於再露出笑容,夜不闌問道:「既然陛下氣消了,那就讓奴才們好好收拾一下思露閣的院子。」

  「嗯,吩咐下去吧,告訴那些奴才,思露閣中的其他東西不需要動,朕不想因為一件小事,便下旨殺人。」

  「老奴明白。」

  而翠黃色的小鳥一路飛出天牢,飛出皇城,飛離京城落在一個書生的肩頭。

  那書生穿著粗布長衫,腰間掛著一本書,正是李無二。他輕輕一抬手,翠黃色的小鳥便落在他的手上。

  「這麼快便回來了,看來文國章老不死的還活著。我真是想不明白,明明黃土都埋到眉毛的人了,還沒事跟小輩一般見識,一直瘋瘋癲癲地活著豈不逍遙自在?」

  說著,李無二取下小鳥腳上的破布,打開一看,隨即哈哈大笑:「文老頭啊文老頭,平日里見了血都會嚇得腿哆嗦的人,怎麼還敢用學代墨?大概是瘋病又犯了。」

  李無二不以為意,細看下去,臉色可變的難看了,他將破布往地上一摔:「文老頭,你個老不死的東西,既然是你給我寫信,為何還用古字?這也就罷了,竟還寫的如此小?不想讓我瞧,直接明說,難道嫌自己的血太多了,閑的沒事給自己放血玩的?」

  而在天牢內的文國章突然打了一個噴嚏,他用衣角隨手擦了擦鼻涕:「一想二罵,不對,怎會有人想老夫?」

  話還沒說完,他又打了一個噴嚏。

  「呵呵呵,這才對嘛,這不是有人想,是有人罵老夫,看來那臭小子是收到了老夫的信。不過要想看懂,可沒那麼簡單,小子,這可是老夫考你的題。」

  李無二恨不能現在就去找文國章,讓他說個明白,可他現在又不知文國章身在何處。

  「罷了罷了,還是先看看他寫的什麼,這老東西沒事可不會找我,怕不是有人等著宰他呢。」李無二彎身將那塊破布撿了起來,拿在手裡再看。

  「當年文老頭的書法被稱為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倒真不是說笑,就他這一手如蠅小字,還真沒幾個人寫得出來。」

  李無二看完以後,雙眼一微眯:「還真的成了等死的豬羊了啊。看來這一次不去救他是不行嘍。」

  翠黃色的小鳥頗有靈性,蹲在李無二的肩頭,閉目養神,李無二一手將它捧了下來,笑道:「辛苦你了,恐怕你在文老頭那裡肯定受了不少委屈。」

  翠黃小鳥在他的手上啄來啄去。

  「古有鴻雁傳書,一直被引為佳話。在我看來是假話才對,哪有鴻雁可傳書的,可就是有人願意信,只要好聽便有傳。」

  李無二自言自語,他嘴上說著也不知是何用意。

  突然翠黃小鳥一瞪眼,就要從他手上飛走,李無二一把抓住它:「萬物皆有靈,呵呵,有點意思。我這剛動了殺心,你竟然就察覺到了,不過你還是得死。」

  這隻翠黃小鳥在文國章那裡,也不過是被摔出去,而李無二則笑看著它:「如今我還能如此自由,可不是文無奇那個老頭放心我,而是引為對我極不放心。雖然我並不擔心自己所做之事能被他知道,但能晚些讓他知道,卻是好事,所以,你不能活。」

  李無二手上微微一用力。

  那隻翠黃色的小鳥便被一把抓死。

  李無二一手捧著它,將它埋到了一棵樹下。

  「既然萬物皆有靈,你在此處,也算有個歸宿。」

  拍拍手上的泥土,李無二看了一個方向:「看來那人也快到了,我就在此處等等他。」

  李無二坐在大樹旁,身邊則是一個小小的墳頭,正是他精心為剛殺死的小鳥做的最後一件事。

  見時辰還早,李無二索性靠在樹榦上。

  而從不遠處,走來一個頭戴斗笠之人。那人一瞧就是男子,一陣微風從李無二的身邊吹過,掠過草地,來到斗笠男子面前,吹起他的衣角。

  斗笠男子壓了壓斗笠,他突然望向李無二的方向,看見李無二在樹下打著瞌睡。此人竟有些猶豫。

  「竟然是他!」

  看這樣子斗笠男子一眼認出了李無二。他遲遲不敢向前。

  微閉著雙眼的李無二則嘴角輕動:「閣下既然要從此處過,為何還有再做停留?」

  斗笠男子一咬牙,心知李無二正是沖著他前來。

  「閣下能夠借個方便,讓我過去」

  「這路如此寬,閣下要想起過去,誰還能攔得住?」

  「別跟薛某說笑了,若閣下不放我走的話,就算我想過去,也不可能吧?」

  「呵呵呵,難道堂堂的閻羅殿的地藏王還怕我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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